許霖不解地問道：“李叔，如果說我們猜測是她在實施報複，那是因為我們黔州發(fā)生了那樣的案子，當(dāng)時你找她又是為了什麼呢？”


    歐陽雙傑看了許霖一眼：“李叔找她估計是想問梁家的事情，我想之前李叔應(yīng)該也找過她，但卻沒能夠好好的溝通！”


    李國勝服了歐陽雙傑，歐陽雙傑說得沒錯，那個時候小女孩已經(jīng)九歲了，說不上很懂事可是對家裏的事情應(yīng)該多少也知道些，可偏偏因為家裏發(fā)生的慘案讓她的性格大變，根本就不願意與人溝通，用現(xiàn)在的話說，那女孩因此而患上了自閉癥。無論李國勝每次怎麼做工作，她都不開口，但李國勝卻始終沒有放棄，一直想在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李國勝說當(dāng)他聽到那女孩溺水而亡的時候，他甚至有另一種猜測，是不是兇手找到了梁家的這個唯一的幸存者從而殺人滅口。


    歐陽雙傑說這樣的可能性應(yīng)該不大，他說如果是兇手要殺人滅口，在福利院動手不如在女孩去福利院之前下手，那個時候女孩的姨媽已經(jīng)重病，根本就無法照顧好孩子，而李國勝也說了，女孩的姨父是個酒鬼，平時就喜歡對老婆孩子非打即罵，姨媽死了，姨父就把女孩送到福利院來，他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他養(yǎng)自己的兩個孩子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再多一個他根本就顧不過來。


    女孩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最後去了福利院。


    邢娜說道：“假如這女孩沒死，那麼她很可能知道兇手是誰，又或者至少她知道一家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她一直在關(guān)注著她的仇人，然後想方設(shè)法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後報複。不過我想她姨媽家的孩子應(yīng)該知道她在哪吧，那可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李叔，你有沒有調(diào)查過她姨媽家的兩個孩子。”


    第53章 三點關(guān)鍵


    邢娜問的這些個問題李國勝已經(jīng)都考慮到了，他也曾經(jīng)去找過那女孩的表哥和表姐問過，他們說女孩自從去了福利院以後就再也沒有和他們有過任何的聯(lián)係，那女孩的姨父就更別說了。


    女孩的表哥說女孩在他們家的時候一直都是很乖巧的，人也很勤快，別看她當(dāng)時的年紀(jì)不大，可很懂事，會幫著家裏操持很多的家務(wù)。倒是他這個做表哥的有些不好意思，說他們兄妹自打表妹去了以後幾乎都沒有做過什麼。


    李國勝歎了口氣：“老話說得好啊，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那孩子，家裏麵遭了這樣的變故，一下子就成熟了。”歐陽雙傑瞇縫著眼睛，他想看看能不能設(shè)法把女孩的修改特征給簡單地描述出來。


    李國勝說過，女孩因為家變，多少都有些自閉的傾向，一個有自閉癥的孩子，心裏是很能夠藏事的，她的心裏就是她自己的世界，不讓任何人走入的世界，這樣的孩子智商應(yīng)該是很高的，她不是先天的智力障礙，隻是後天的巨大變化引起的自我封閉，這不影響她的智力發(fā)育，反而這更能夠刺激她更加的開支腦筋。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孩子實施報複的可能性就很大，當(dāng)然，前提條件是這孩子還活著。


    歐陽雙傑說道：“現(xiàn)在這個案子對於我們來說想要查清楚很是困難的，一來這案子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年，別說很多相關(guān)的檔案都已經(jīng)不全了，就是檔案完整、齊全，對我們來說用處也不是很大，李叔就是活檔案嘛。所以我覺得我們要弄清楚的應(yīng)該是以下幾個方麵，第一嘛，就是想方設(shè)法地確定那個女孩是不是還活著，找到了她，我們很可能就能夠找到一個重大的突破口；第二，看看我們能不能弄明白梁紅軍一家自殺的原因，是什麼驅(qū)使他一家六口同時自殺，而且看起來還是那麼心甘情願；這第三嘛，又得繞迴我們自己的案子上來了，那就是再多打聽一下，調(diào)查一下，當(dāng)年梁紅軍的一些生活習(xí)性，另外他曾經(jīng)接觸過一些什麼人，有沒有我們黔州死的那幾個人，哪怕是其中之一。”


    李國勝點了下頭，他很讚成歐陽雙傑的意見，歐陽雙傑說得沒錯，這三點既是查清梁紅軍一家人自殺案的關(guān)鍵，又是與黔州案的有機(jī)連接點。


    梅雪芳苦笑了一下：“可是該如何著手呢？怎麼查？這才是問題。”


    歐陽雙傑想了想說道：“我這兒有一個不成熟的思路，是黔州的幾個案子給我的啟發(fā)，我的老師也是這麼想的，他讓我不妨考慮一下，這些案子是不是有人利用了心理學(xué)的一些知識，例如催眠，如果真是運用了催眠的技術(shù)，那麼理論上讓一個人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是可行的。以前白蓮教不就提出了一個刀槍不入的說法麼？那就是催眠，他們用這樣的理論來讓自己的教眾自我催眠，讓他們自己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怕，打不死的小強(qiáng)。”


    大家都點了點頭，當(dāng)然，大家也知道這樣的自我催眠完全就是自欺欺人，最後這些所謂的刀槍不入的家夥不都死了嗎？


    李國勝瞪大了眼睛，歐陽雙傑這話說得沒錯，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呢？那樣的自殺可以說是詭異異常，如果說隻有一個人這麼做還好說，所有的人都步調(diào)一致地去自殺，那就可是說是不可思議了，簡直就是鬼使神差，那鬼，那神如果按照歐陽雙傑提出的假設(shè)，那就是一個懂得催眠的高手。


    李國勝豎起了大拇指，這一點他還真沒有想過，一來當(dāng)時心理學(xué)並沒有普及，很多人對心裏理學(xué)根本就沒有什麼概念，二來李國勝並沒有接觸過這一類的事物，那時候的他甚至連什麼是催眠都不知道，哪裏能夠想到這麼多。


    李國勝說道：“可是就算是我們有了這樣的思路，可是歐陽啊，你也說了，懂得催眠的人並不算少，就算是瞬間催眠有一定的難度，但也還是有少部分人能夠做到，而這部分人應(yīng)該說都是心理學(xué)領(lǐng)域有所成就的人，我們總不能用排查的方式來進(jìn)行調(diào)查吧？很容易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手甚至很可能沒有名氣，他隻是為了實施報複，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罷了，那樣他就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隻要他不自我暴露，我們還是無法查出來啊。”


    歐陽雙傑知道李國勝說得對，要不他也不會說這個案子的難度不小，他說確實是這麼一迴事，隻是有一點，那就是要相信運氣。


    他這話讓唐楚、李國勝都笑了起來，其他雖然沒笑，可也有那個意思了。


    歐陽雙傑不隻一次地提到了運氣，李國勝說：“你們還別說，歐陽說得也沒錯，當(dāng)年我就是欠缺運氣，如果運氣好一點，能夠讓我抓住哪怕一點的蛛絲馬跡，那麼這個案子我也不會同意他們以自殺案結(jié)案了。”


    唐楚卻很能理解，要是當(dāng)時不以自殺案結(jié)案，又拿不出證據(jù)說是他殺，那麼警察局就等於給自己找麻煩，把自己置於困境。


    邢娜說道：“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到林場去看看，也不知道梁紅軍家還在不在了？”李國勝說早就不在了，不過那房子還在，後來改成了一個小物料庫，堆放一些伐木用的家夥什。


    看來李國勝真的很在乎這個案子，這麼多年來他還是一直沒有放下，否則他也不會對林場的這些改變這麼熟悉了。


    歐陽雙傑對唐楚說：“唐局，雖然我們還沒能夠百分百確實梁紅軍案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案子，但我感覺應(yīng)該有大半的把握了，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唐局你看是不是你再辛苦一下，帶著你那小組再對其他的兩個案子也過一下？假如那兩個案子也沒有問題，那麼我們幾乎就能夠鎖定了。如果是那樣，我們也沒必要這麼多人都留在閩南，你就先帶著你那隊人迴去，我把案紅軍案再好好查查就迴去，主戰(zhàn)場一定還是在黔州。說實話，我現(xiàn)在的心裏很是忐忑，我還在擔(dān)心，林城那邊會不會再發(fā)生什麼相關(guān)的案子。”


    唐楚“嗯”了一聲，他也想早些迴去了。他對歐陽雙傑說，明天他就帶了自己那隊去鄰縣轉(zhuǎn)轉(zhuǎn)，把那兩個案子給走走，如果沒有什麼發(fā)現(xiàn)的話，那麼他就帶著許霖他們先迴去。


    許霖和王小虎對望了一眼，這邊好戲才剛剛開鑼呢，可馬上就沒有他們的什麼事了，兩人的心裏都隱隱有些不甘，可是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上級的命令他們能不聽嗎？


    歐陽雙傑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怎麼，不願意走嗎？”


    第54章 鬼哭


    李國勝沒有說錯，梁紅軍家確實已經(jīng)變成了林場的一個物料倉庫，而且這兒堆放的大致都是一些超過了年限，都不大用了的東西，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廢品庫。


    場保衛(wèi)科長毛坤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從梁紅軍家一家人自殺以後，他家住房的這地方平時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按理說這倉庫應(yīng)該是有人守的，雖然是些廢舊的東西，可是也還是值不少的錢的，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他們都說吶，梁家一家六口竟然就死得這麼不明不白，連警方都沒能夠查出個所以然，看來啊一定是梁家撞了什麼邪了。”


    李國勝看了看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沒有多問毛坤什麼問題，這個毛坤才三十出頭，二十三年前也就是個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雖然毛坤的家也是林場的，他是林場的子女，可是那些個陳年的往事歐陽雙傑不覺得他能夠知道多少，至於那些傳聞，歐陽雙傑也不用聽他說，李國勝那兒至少有好幾個版本呢。


    毛坤疑惑地看到歐陽雙傑一眼，他輕聲問身邊的李國勝：“是不是梁紅軍案要重新調(diào)查啊？”李國勝看了他一眼：“咦，你怎麼會這麼問，莫非你知道什麼？”毛坤咳了兩聲：“這個還真是不好說，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告訴你也無妨，隻要之後不搞秋後算賬就行。”


    李國勝瞪了他一眼：“好了，別賣關(guān)子，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毛坤這才輕聲說道：“我聽說啊，這兒晚上鬧鬼，還有人聽到過大晚上的，梁紅軍扯著嗓子喊冤枉呢。”


    邢娜冷笑一聲，她可是不相信什麼鬼啊怪的，在她看來，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歐陽雙傑卻好象很感興趣，他問道：“毛科長，你說的鬧鬼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毛坤想了想：“那時候我還沒參加工作，應(yīng)該是在梁紅軍案之後大約有五、六年的樣子吧，嗯，十八年前左右吧。不過這傳聞又做不得準(zhǔn)，因為也有人說聽到的並不是梁紅軍的聲音，而是一個女孩的啼哭，對了，我媽也聽到過，她當(dāng)時還說應(yīng)該是梁紅軍家的那個苦命女孩，落水死的那個，可是死了她也得迴家不是嗎？那聲音就是那女孩的。”


    邢娜望了歐陽雙傑一眼，邢娜覺得這個毛科長後麵說的這些有點意思，那個女孩的聲音，還有啼哭，很可能就是女孩子迴來過，隻是她不想讓人知道，所以才裝神弄鬼，她迴來幹嘛，隻是為了憑悼麼？到這兒來追思那些死去的親人麼？邢娜覺得沒那麼簡單。


    “毛場長，這樣的事情持續(xù)了多長的時間？”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毛坤說道：“沒多久，就幾天的光景吧，後來再也沒有聽到過，也沒有人再議論。可是這已經(jīng)足夠了，那房子鬧鬼的事情一下子就傳遍了全場，所以也沒有人願意到這兒來了。”


    歐陽雙傑問毛坤的母親是不是還健在，他的意思還是得走訪一下場裏的一些老人，隻有從他們的嘴裏才有可能聽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毛坤把歐陽雙傑、李國勝、邢娜還有那個韓飛領(lǐng)到了自己的家裏，毛坤的母親已經(jīng)退休了，五十六歲，退了有一年了。


    她叫曾薈，看上去很是富態(tài)，原本她是林場的倉庫主任，怪不得毛坤對梁紅軍家改成倉庫以後的一些情況知道得那麼清楚。


    曾薈沒想到警方會來問她二十三年前的那些事情，提到梁紅軍，她歎了口氣：“老梁這個人其實挺和善的，待人接物也很是有禮、有節(jié)，誰也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這個老梁也真是傻，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好端端的就自殺了，還讓全家陪著他一起去死。”


    歐陽雙傑接過毛坤倒來的水，喝了一口，曾薈說道：“說來也奇了怪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自殺，難道梁家就沒了個明白人麼？”歐陽雙傑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她說道：“其實我也隻是亂說的，我是說啊，老梁就算想要自殺家裏人也應(yīng)該攔著，怎麼會聽之任人，甚至還跟著殉葬。”


    李國勝朝歐陽雙傑看了一眼，臉上也充滿了苦澀，曾薈還不是警察她都知道這個案子說不通，可偏偏最後警方還是以自殺案結(jié)案了，而經(jīng)辦的人就是他這個當(dāng)時的刑警隊長。


    歐陽雙傑問曾薈：“聽毛科長說你曾經(jīng)在梁家案發(fā)生聽到過有人啼哭的聲音，有這迴事吧？”曾薈點了點頭：“一定是阿坤告訴你們的吧，確實有這麼迴事，還是我親身的經(jīng)曆，我記得那應(yīng)該是十八年前，距離梁家的慘劇大概整整五年的時間吧，那晚我和盧琴加班，要去梁家盤庫。”


    曾薈的臉上露出苦澀：“當(dāng)年我就不同意將就梁家那房子做庫房的，可是場裏說啊，那地方一來是深處林區(qū)，距離一線伐木區(qū)相對要近得多，二來麼，那房子閑著也是閑沒，可以用就將就先用著，再花錢建個庫就浪費了。所以後來才把那個庫做了伐木區(qū)的物料庫。其實那個庫也沒有真正用多久，大概也就用了三、四年吧，最後改成了報廢物資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