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倩也是一臉的焦急,她輕聲問道:“肖隊,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啊?”
肖遠山搖了搖頭:“耐心些吧!”
天臺的門被推開了,隻見歐陽雙傑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肖遠山和白倩麵麵相覷,肖遠山上前去拉住了歐陽雙傑:“歐陽,我們一直守在這兒,根本就沒有別的人上來!”
誰知道歐陽雙傑的神色仍舊慌亂,而且目光也很是渙散,他的嘴裏喃喃道:“我來晚了,都怪我,是我來晚了!”他並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就向著蓄水池那邊跑去,肖遠山發(fā)現(xiàn)歐陽雙傑很不對勁,他問白倩:“歐陽怎麼了?”
白倩說她也不清楚,不過歐陽雙傑好像神智不清了,這樣子就象被催眠了一般。
肖遠山說:“催眠?不說是心理暗示麼?白倩,你可是來為他保駕護航的,可別真讓他出了事。”
沒有人知道歐陽雙傑此刻眼裏“看到”的一切,他靜靜地站在蓄水池邊,那一池子的水裏他“看到”了陳瑜,已經(jīng)斷了氣的陳瑜。
他呆在那兒,手機突然響了,卻聽到手機裏一個聲音響起:“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你的麵前是怎麼樣的一個感受?你知道她臨死的時候多麼的痛苦,多麼的絕望嗎?你有臉站在這兒麵對他嗎?我要是你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白倩和肖遠山還有那些警察都一臉的茫然,他們並沒有聽到手機響,那手機屏幕也是黑著的,可歐陽雙傑卻像是聽得很認真,他的臉變得蒼白如雪,突然他大叫一聲,扔掉了手機就衝向欄桿邊……
第200章 喚醒
肖遠山和白倩都大吃一驚,好在肖遠山和兩個年輕警察的反應快,一把就抓住了歐陽雙傑,肖遠山大聲叫道:“歐陽,歐陽,你瘋了,你快醒醒,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歐陽雙傑的眼裏布滿了血絲,他那個樣子看上去很是嚇人,像是要吃人,又象是急著要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白倩也跑上前來,她的手在歐陽雙傑的麵前揮了揮,歐陽雙傑的雙眼還是混沌一片,隻是死死地盯著前方,他還在奮力地向著攔桿撞去。
白倩說道:“肖隊,把他摁住了。”說著她從包裏掏出了一個哨子,在歐陽雙傑的耳邊吹了起來,那尖利的哨聲響過一長一短,歐陽雙傑渾身打了個顫,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他先是一臉茫然地望著肖遠山與白倩,馬上他就反應過來是怎麼一迴事了:“白姐,謝謝你!”然後他著急地問肖遠山:“老肖,她沒來麼?”肖遠山搖了搖頭:“沒有,她迴家去了。”歐陽雙傑歎了口氣:“原本我以為她會來看熱鬧,看來我還是低估她了。”
肖遠山冷笑道:“她就那麼胸有成竹能夠置你於死地?”
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她還真有這個本事,你們也看到了,要不是提前讓你們布置好嘍,現(xiàn)在你們就得給我收屍了!”
“歐陽,你們說的那個她是誰啊?”白倩一臉的迷惑,不過她也猜到了,這個她一定就是歐陽雙傑那個厲害的對手。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梅雪芳,我原本隻是懷疑她就是內(nèi)鬼,可沒想到,她就是梁詩然。”
白倩瞪大了眼睛:“梅雪芳是梁詩然,怎麼可能?梁詩然可是一個心理學的行家,梅雪芳她,她不是警察嗎?”她望向肖遠山,肖遠山聳了聳肩膀:“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歐陽這麼說的,我之前對梅雪芳進行過暗中的調(diào)查,雖然她老家也在閩南,可是她的生活軌跡根本就和那個梁詩然沾不上邊的。”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那是因為真正的梅雪芳說不定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消失了。”
歐陽雙傑的意思是在很久以前梁詩然就已經(jīng)瞄上了梅雪芳,她一定是用自己的方式將梅雪芳給殺害了,然後照著梅雪芳的樣子整了容,之後就代替了梅雪芳。歐陽雙傑還說最有可能是在梅雪芳警校還沒畢業(yè)的時候,梅雪芳的父母去世得早,她是由阿婆給帶大的,阿婆也在她參加工作後去世了,這樣就再沒有和她十分親近、密切的人了,也就是說再沒有人能夠真正證實她的身份!
白倩皺起了眉頭:“可是你們就不體檢的麼?難道這麼一個大活人被調(diào)了包都沒人知道嗎?”
肖遠山尷尬地說道:“白倩,你也知道,所謂的體檢一般隻是檢查身體是不是合格,一般沒有什麼大問題也就過關(guān)了,如果不是犯了事誰會去過多的關(guān)注一個人的個人信息?體檢的醫(yī)生不會去看你之前體檢的那些玩意吧?而體檢報告隻要不是身體出了大問題,那就直接塞進檔案裏去了。再說了,一般來說體檢查的也就是血型,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做dna檢驗的,不是嗎?”
白倩楞住了,肖遠山說的是實話。
歐陽雙傑也說道:“之前的個人信息收集也沒有強行要求錄入指紋,就算是錄了,我們也不可能有事沒事經(jīng)常性的讓別人來核實一下是不是被掉包了吧?況且梅雪芳還是個警察。”
幾人下了樓,肖遠山說監(jiān)視梅雪芳的人來了電話,說是梅雪芳迴了家以後就沒有出來。
“歐陽,她不會是要跑吧?”肖遠山問道。
歐陽雙傑搖頭說:“不會,她要是想逃跑應該早就做好了準備,讓監(jiān)視的人撤了吧,我們迴局裏等她,一會我們到了局裏你就給她打電話,說我出事了!”肖遠山一頭霧水:“撤了?你還真不擔心她逃跑啊!”
歐陽雙傑笑了:“她很自信的,她甚至能夠肯定就算我沒死也會和陳政偉、王小虎他們一樣,變成個半傻子,要不是我事先和白姐有過約定,並在心裏反複強迫自己修習了很多遍的話,我還真有可能迴不過神來呢。”
肖遠山臉上露出喜色:“這麼說你也能夠用這法子把王小虎和陳政偉給鬧醒嘍?”白倩歎息道:“哪有那麼容易,歐陽這是事先做了預防,和我形成了一個約定,如果沒有事先的約定,我也沒有辦法。”肖遠山嘟了下嘴:“就吹吹哨子,還用得著你出馬麼,讓我來不就行了?”歐陽雙傑白了他一眼:“我還不是擔心萬一這法子用處不大呢,白姐至少是心理學的專家,我都和她說了,如果連她都搞不定,那就隻能把我送到老師那去了。”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對白倩說道:“之前我一直以為梁詩然的暗示方法是燕斌提到過的策劃約定,也就是事先對事件的進程進行策劃,然後在事件的進程中給予約定性的暗示。當時我就在琢磨,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它就需要一定數(shù)量的演員,沒有這些演員的配合,約定的場景就不可控。打個比方,我們事先約定好,大家彼此分時段對一個健康的正常人說他的臉色難看,他的身體狀況應該有出現(xiàn)了大問題,這麼說的人多了,他的心裏就會很大程度地受到影響,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是預先約定的一種表演,假如受暗示的人受暗示性強的話,那麼他就會被所有對他說謊的人所麻痹,他的心裏也會認定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個健康的人,從而他的機體免疫功能也會下降,他預想的病灶也會因為他的心理作用而發(fā)生變化。”
“這麼神?”肖遠山張大了嘴,歐陽雙傑苦笑道:“這不是神,這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試驗的結(jié)果,人的身體是很神奇的,很多時候人的意誌力對身體的作用很是強大,甚至可以強大到把一些病想出來,或者想沒了,迄今為止,癌癥還沒能夠徹底治愈,可卻有不少這樣的案例,那就是某人已經(jīng)是癌癥的晚期了,醫(yī)生也給他下了判決,可是他最後還是活得好好的,甚至在複查的時候癌細胞全都消失了,為什麼?很多人都會說這是他的心態(tài)好,配合著治療得到了康複,其實說得確切些,還是意誌力的問題,當他不把自己當成一個病人,當他徹底忘記了他的病癥,把自己當成一個健康的正常人去生活,去學習,去工作之後,他的意誌力就起了大作用,幫助他克服了病魔!”
第201章 識破
歐陽雙傑並沒有胡說,他說的這些確實在醫(yī)學上是有實例的。
美國一家心理研究機構(gòu)就曾經(jīng)做過這樣一個實驗,他們找了一百個受實驗者,其中健康人和癌癥病人各一半,然後把他們分開來,在對這兩類實驗者進行了全麵的體檢之後,他們告訴癌癥患者,他們是健康的,沒有任何的疾病,又對健康者說他們都患上了癌癥,然後又讓他們迴歸生活,但是在追蹤過程中,他們與各大醫(yī)院也達成了約定,無論這兩類人到哪個醫(yī)院去複檢,得出的都是同樣的檢查結(jié)果。
一年後,再把這些人召集起來重新進行檢查,健康人群體中有幾人竟真患上了癌癥,而且他們患上的癌癥和之前給他們編造的病癥是一模一樣的,而癌癥病人的群體中,有近兩成的人癌細胞徹底消失,其餘的也在不同程度上病情有所緩解。
刨開人道主義的是非觀念,單純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心理暗示對於人的作用確實是巨大的。
“可我錯了,梁詩然用的手段並非是策劃約定,她比燕斌更勝一籌。她深挖了人內(nèi)心深處最脆弱,最能夠引起人心理巨變的因素,又輔以了一些催眠的效果,這樣她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人幫手就能夠置人於死地。我剛才腦子裏所想的就是陳瑜,總是浮現(xiàn)出陳瑜出事那天的那一幕,很清晰,要把過去的一件事情那麼清楚地迴映,讓它如同曆曆在目,光是心理暗示是不夠的,還有適度的催眠,這樣一來它在激發(fā)出我內(nèi)心極度內(nèi)疚的同時,讓我再一次經(jīng)曆了那種痛苦,因為再次有經(jīng)曆我的內(nèi)疚就會更加的加重,互為效果。這種輕度催眠之中還可能隨機產(chǎn)生幻覺,比如你們說我的電話根本就沒有響過,可是我卻接聽了電話,那個電話仿佛對我的刺激更大,導致了我想要跳樓輕生!”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歎了口氣:“不得不說,她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
肖遠山的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歐陽雙傑說道:“想說什麼就說吧,吞吞吐吐的幹嘛?”肖遠山苦著臉:“雖然我們幾乎可以認定梅雪芳就是那個梁詩然了,可是證據(jù)呢?”
他這麼一問,歐陽雙傑也陷入了沉思,這個案子真正最關(guān)鍵的地方就在這兒了,梅雪芳是不是梁詩然?歐陽雙傑能夠肯定地說她確實就是梁詩然,而且他也能夠肯定是她做了這一切,可是一直到現(xiàn)在歐陽雙傑都無法拿出相應的證據(jù)。
梁詩然殺人根本就不用到現(xiàn)場,她隻要設(shè)法觸發(fā)心理暗示,接下去的一切就能夠按照她的設(shè)想按部就班地進行。
就算警方能夠通過對梅雪芳進行醫(yī)學方麵的鑒定,證實她就是梁詩然,那也不能說明任何的問題,除非她自己認罪,否則警方還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倩也明白了,她拍了拍歐陽雙傑的肩膀:“別沮喪嘛,要知道這個案子一旦告破,那就不隻是一件連環(huán)謀殺案那麼簡單,它甚至還會轟動整個心理學界和司法界,我敢說,這個案子不說後無來者,但至少是前無古人。”歐陽雙傑擺了擺手:“這個案子我更希望它不對外界公布,你們想想,一旦這種犯罪的手法再被模仿,那將是一個多麼恐怖的事啊!就這麼一個就已經(jīng)把我們折騰得夠嗆了,吃不消啊!”
肖遠山倒是從白倩的話裏得到了啟發(fā):“歐陽,不管我們是不是能夠?qū)⒚费┓级ㄗ铮幸稽c,我們可以舒緩市裏給局裏的壓力,我們可以把這個案子作為一個特例向上級進行匯報,既然之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案例,我想上麵應該能夠理解,特別是這個案子具有極端的特殊性,那就是根本沒有作案的現(xiàn)場,殺人也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白倩也說:“是啊,痕跡隻留在暗示者與被暗示者的心裏!”
歐陽雙傑的眼睛一亮:“不,一定會留下痕跡,就比如拿我所經(jīng)曆的來說吧,她怎麼對我的過去這麼的熟悉,她甚至還知道我曾經(jīng)收到過那張字條,字條上的字也一字不差!”肖遠山也反應過來了,歐陽雙傑的意思是說,梁詩然要實施她的暗示的話事先就必須做大量的資料收集,隻要能夠證明梅雪芳曾經(jīng)對所有的受害者都進行過細致的調(diào)查,而且是在專案組成立之前,那麼就可以推定梅雪芳與所發(fā)生的這些案子有關(guān)。
當然,這樣的推定還不能真正定罪,但隻要推定成立,那麼就能夠讓梅雪芳低頭,那樣再嚐試對她進行心理突破。這也很難,梅雪芳就是梁詩然,而她自己就是個心理學的專家,對一個心理學專家進行心理戰(zhàn)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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