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警官,我已經說過了,那件事情我確實不知道,我還是從公司的賬麵上發現問題的,我追問過姐夫幾次他都不願意說,他讓我別管這事兒,別再給他和公司添麻煩,也別給我自己添麻煩。說老實話,當時我可是很鬱悶的,怎麼說我也算是自己人吧,有什麼事情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的?雖然公司是他的,可我姐也有份不是?”歐陽雙傑問起那次杜俊受騙的事情,唐軍就是一肚子的牢騷。
邢娜望著他:“這麼大的事情,你一個公司副總竟然是一問三不知,這公司就沒有一個知情的人麼?這不合理啊,既然是生意上讓人坑了,就算你這副總不知道,那管財務的負責人呢?他也不知道嗎?那錢不是得從他那出的嗎?”
唐軍一臉的苦澀:“他還真是不知情呢,隻是讓他把錢劃到一個賬戶上去,我姐夫的話他能不照辦麼,再說了,整個公司的人都唯他的話是從,有他在我這副總就是一擺設。”唐荃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小軍,你怎麼說話的,有這樣說你姐夫的嗎?”
唐軍這才閉上了嘴。
歐陽雙傑問道:“後來你就沒調查過那個賬戶嗎?”
唐軍說道:“查過,是一家境外的賬戶,如果這公司不是我姐夫自己的,我還真懷疑他是借口轉移資金呢!反正我問過了所有的人,也翻了公司全部的合同,都沒有找到關於這筆款項的半個字兒,我原本想就算真是讓人給坑了,總得簽訂合同什麼的吧,不會人家上下嘴皮一碰你就把錢給打過去了,姐夫也是生意場上的老人了,怎麼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你說是不,可偏偏還真就這樣。”
歐陽雙傑點了下頭:“這確實很不合情理,這樣吧,唐總,你先去忙吧,我想和你姐姐單獨談談!”唐軍看了唐荃一眼,唐荃衝他點了下頭,他才說道:“那你們慢慢聊,我到公司去盯著一下,這清算的事情也挺煩人的!
唐軍走了以後,歐陽雙傑才輕聲問道:“唐女士,據我們所知,公司的六千萬是分了三次打到那個境外匿名賬戶上的,每一筆錢才入賬就被轉走了,六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杜俊就一點風聲都沒有向你透露過麼?”
唐荃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唐軍後來把這事情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有這麼一迴事,唉,老杜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會受了別人的騙呢,如果不是這六千萬,公司的經營狀況也不會成這個樣子。”邢娜嘟著嘴:“一個礦老板,六千萬算什麼。
唐荃苦澀地說道:“你是不知道,資產過億,甚至十幾億,幾十億,真正能夠動用的現金流並不多,如果是換在從前,老杜沒有把攤子鋪這麼大,一、兩個億的現金流還真不是個事兒,可是你們也看到了,這兩年他貪多,哪哪他都要去插上一杠子,光是在礦山上他的投入就不小,而且投入進去的錢短期內是不能夠看到多少迴報的,還有除了礦山,他還涉足了其他的一些邊緣產業,投出去的都是現錢啊,攤子越大,相應的支出也就越多,那天我也看過了公司的財務報表,老杜出事之前,他旗下的子公司就達到了八個之多,唐軍說老杜說原先的管理模式已經不適合了,他正在籌備集團化運作,不過這八個子公司其中有三個是不良資產,唐軍勸老杜幹脆放棄了,可老杜說放棄容易,但那麼多人跟著吃飯呢,一下子讓人家都迴家也不是個辦法……”
歐陽聽得明白,雖然說杜俊是億萬身家不假,但要維護這樣一大攤子的運作,他的公司裏也剩不下多少現金流的,特別是不良資產,那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六千萬確實足以斷送了公司的命運。
第23章 匿名舉報
車上,邢娜向歐陽雙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歐陽,你說那個杜俊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明明知道那六千萬對公司那麼重要,竟然會心甘情願地被別人騙去了。按說杜俊也是個精明的人,不然他的生意也不會做得這麼大,怎麼就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
歐陽雙傑微微一笑:“富貴險中求,商人逐利,或許在他看來這其中有巨大的利潤在吸引著他,所以就算是知道那是個坑,他也會往下跳,因為他看到了坑裏準備著一頓豐盛的筵席。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是為了利益,而是其他的什麼原因逼著他必須這麼做,就比如他有什麼把柄握在了別人的手裏,他不得不破財免災。”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的臉色一正:“這一種可能性也很大,我們迴過頭看看他買那份巨額保險的時間,正好是他公司打走第一筆兩千萬的頭三天,也就是說他應該早就已經意識到了,一旦這六千萬弄出去,他公司的資金很可能就會斷鏈,於是他為自己的家人買了這份保險,一旦公司真的關門了,唐荃娘倆還能夠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當然,要得到這筆錢的前提條件是他必須是死於意外!”
說到這兒歐陽雙傑閉上了嘴,他的心裏也在想著,杜俊怎麼就那麼肯定自己一定會死於意外?這意外莫非也是他早就已經策劃好了的?歐陽雙傑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也挺大的,否則杜俊就算是知道公司會因為資金斷鏈倒閉而為妻兒買巨款的保險這事兒也說不通。
杜俊在那筆錢被轉走之前就下了必死的決心,那麼他接連三晚出現在“殘生酒吧”,與陸胖子接觸這件事情和他的死又有著什麼樣的聯係呢?
想到這兒,歐陽雙傑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你說杜俊去找陸胖子是不是想讓他幫自己一把,讓陸胖子想法子幫助他死於非命?”歐陽雙傑瞟向邢娜。邢娜楞住了:“?他為什麼非得找上陸胖子,他就那麼確信陸胖子能夠幫上他這個忙麼?”她把歐陽雙傑給問住了,歐陽雙傑又想到了“殘生酒吧”那些奇怪的客人,他說道:“那個叫李丹的女大學生曾經說過,去那個酒吧的客人都很奇怪,都是些生麵孔,一般來了之後都會連著來三天,然後就再都不見了!
邢娜“嗯”了一聲:“這確實有夠怪的!辈贿^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你不會是覺得他們都是去找陸胖子求死的吧?那家酒吧可是敞開門做生意的,也總不會是每個顧客都是想去求死的吧?”
歐陽雙傑說當然不會每個顧客都想求死,但或許符合那奇怪規律的客人真是這樣也未可知,陸胖子假如真是專門做這“生意”的就必然有他甄別自己客戶的手段。
“就沒有隻去過一次的客人麼?我就不相信了,所有的客人服務員都能夠記得住。”
邢娜有些不服氣,歐陽雙傑笑了笑:“你也說了,那兒是敞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普通的客人肯定也會有的,不過你要記住,那酒吧位置不怎麼好,又沒有什麼特色,而且好像他們家的價格要比其他的酒吧高出差不多一倍來,你覺得他們的生意憑什麼要比其他的酒吧好?李丹可是說過,陸胖子對這些服務員根本就沒有什麼要求,為什麼?那是因為他開酒吧很可能就隻是個幌子,酒吧的生意好壞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真正願意到這家酒吧來的,都是另外一類的客人。杜俊去那家酒吧根本就沒點什麼酒水,而是喝的涼白開,所以說,泡酒吧根本就不是關鍵,關鍵是和陸胖子達成什麼協議!”
邢娜說道:“經你一分析我感覺還真是那麼迴事,天哪,真要是那樣我就真想不明白了,陸胖子開這酒吧就是為了幫著別人去死麼?”歐陽雙傑歎了口氣:“殘生,殘生,不就是了此殘生的意思麼?”
邢娜看了他一眼:“還別說,現在慢慢揣摩這酒吧名字還真有些詭異,你說誰沒事會給自己的酒吧起這樣一個名字!不過歐陽,怎麼說這都隻是你的推測,現在陸胖子死了,杜俊死了,那個很可能知情的服務員張琳也死了,想要證實你推斷得是否正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歐陽雙傑沒好氣地說道:“容易的事情也輪不到我們來做了,不過酒吧不是還剩下兩個服務員麼,那兩個服務員身上還可以下下功夫,你想想,陸胖子莫名其妙地給妻子轉過去二百萬,說明他意識到了危險,他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危險,那麼他能不意識到這危險可能危及家人嗎?”
邢娜說:“所以你一直認為他除了錢,一定還會給自己的妻女留下別的東西,而他留下的東西一定是能夠讓對方有所忌憚的,使得他們不敢輕易對他的妻子、女兒出手。”
歐陽雙傑確實是這個意思:“嗯,不過這東西我覺得很可能並不是他的妻子和女兒手上,否則他就是聰明人辦糊塗事了,最有可能的是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或者他覺得可靠的人手裏,一旦妻子和女兒受到了生命威脅的時候就會有人把這東西拿出來,當成換取他妻女平安的籌碼!”
邢娜笑了笑:“你呀,假設得倒是很不錯,可是我哪知道你這假設是不是靠譜,我看哪,還是先老實地把陸新、杜俊和張琳的死一個個地調查清楚吧!奔僭O終歸是假設,它是需要足夠的證據來支撐的。
就在這時歐陽雙傑的手機響了,是王小虎打來的:“歐陽,十分鍾前報警中心接到一個匿名電話,有人提供線索說陸新的死與工地的幾個工人有關係,其中一個就是廣三!睔W陽雙傑問道:“這幾個人的名字都有麼?”王小虎笑道:“都有,他們全是那晚和廣三一起玩牌的人,包括那個何工頭。舉報人還說了,那晚他親眼看到陸新進的工地,手裏還提了一個密碼箱,箱子裏有一百萬現金!”
歐陽雙傑瞇縫著眼睛,他對著電話那頭的王小虎說道:“他怎麼知道密碼箱裏是一百萬現金?”
王小虎說他也覺得疑惑,他想或許這個舉報人和陸新的關係很親近吧,不然還真是解釋不通。
“還有,他又怎麼能夠說出廣三和那幾個工人的名字?”歐陽雙傑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滿是破綻。
王小虎苦笑了一下,歐陽雙傑的問題他還真一個都答不上來:“歐陽,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把那幾個人都帶迴來,好好問問?”
歐陽雙傑覺得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好,不過我們最好能夠找到那個舉報人。”
王小虎說道:“這個很難,是從公用電話打來的,而且那聲音應該是進行過偽裝的!
第24章 工地詢問(一)
許霖他們找到了那處公用電話,就在距離工地不遠的街口。
不過附近的人都說沒注意到有人打電話,城基路連同這個工地算上總共有三處工地,因為施工,一些道路車都繞道走了,行人也不多,而這一片很多老房子也已經拆遷了,哪裏還有多少的住戶?
這一點王小虎和歐陽雙傑早就已經想到了,要想找到那個打舉報電話的人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小虎想讓人把廣三他們帶迴了局裏問話,歐陽雙傑說最好還是直接到工地去,不能憑著一個舉報電話就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畢竟現在他們的手中還沒有掌握一點有用的證據。
王小虎領著王衝、許霖去的工地。
在工地的一個簡陋的辦公室裏,王小虎準備一個一個對舉報電話裏提及的那幾個人進行詢問。
第一個被叫進來的人就是工頭何其偉。
他一臉的不耐煩:“我說警官,那事兒我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要趕工程的進度呢,你們能不能別耽誤我們的時間?”王衝瞪了他一眼:“吵嚷什麼,坐下!”王小虎看了王衝一眼,王衝微微低下了頭。王衝知道王小虎為什麼要看他,王小虎和歐陽雙傑一樣,很看重文明執法,自己剛才的態度確實有些生硬了,不管怎麼說何其偉他們現在還不是真正的嫌疑犯,就算是,在沒落案之前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態度的。
王小虎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小何是吧,今天我們來是想再了解些情況,別著急,要不了多長時間,耽誤不了你們的工程進度。”何其偉得意地看了王衝一眼,然後咳了兩聲:“這位是王隊吧?”他問王小虎,王小虎點了點頭。
何其偉多少是有些文化的人,他說道:“我懂法,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按說我是不應該說那些話的,可是王隊長,你是不知道,我叔,就是我們何總可是說了,前些日子下雨,工程給耽誤了不少,如果再不把進度趕迴來,我們就很有可能不能夠按期向顧客交房了,到時候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損失,這損失我可負擔不起。所以王隊,你也得體諒一下我們是吧?再說了,在我們工地出了這樣的事情,還鬧得沸沸揚揚,我們何總很生氣,他讓我問問你們警察,這個案子你們查得怎麼樣了,怎麼也得給我們公司正名吧,不然我們這房子還怎麼賣啊,賣給誰?”
王小虎的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可是他的心裏卻隱隱有些不悅。
前一次見何其偉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胡攪蠻纏,他這是怎麼了?左一個何總,右一個何總,左一個工程進度,右一個工程進度,敢情他們的工程好像是因為警方辦案給耽誤的一樣。還要警方給他們正名,正什麼名?
不過王小虎是不會和他計較的,王小虎點了支煙然後說道:“小何啊,我問你,九月六日晚上十一點到四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王小虎問的是陸新遇害的那晚。何其偉楞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說道:“你們不是問過了麼?那晚上我們幾個人窩在一塊耍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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