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四個人今天的事情算是辦砸了,而且砸的這麼詭異,必須要跟金不敵有個交代。
剩下的三個人答應(yīng)了一聲,立即在這兒分手,為首的漢子朝南走,其餘三個人則要迴周家的老巢。
我和老藥肯定得跟著這三個人,他們一走,我們暗中尾隨。周家四個漢子裏麵,為首的那個經(jīng)驗最豐富,他不在,我們倆也跟的輕鬆一些。
隻不過陸路不比水路,走水路還能裝著同船而行,走陸路就沒那麼方便,反正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沒把人跟丟。從這裏到周鴨子家的山門,足足一百五六十裏,走了三天,第四天的晌午,終於到了目的地。
周家也是遠近聞名的大家族,周家本家的嫡係連同旁支,男女老幼一百多人都不止。老藥耐不住了,一到這兒就想裝神弄鬼,我攔住了他,周家畢竟是三十六旁門的一支,和百草村不同,得把一切都弄清楚了,才方便行事。
倆人就在周家的附近等到天黑,老藥溜到村子裏去摸一下地形。黃皮子在民間也叫偷雞賊,就因為身形靈動,來去如風(fēng),老藥雖然歲數(shù)大了,當(dāng)年偷雞摸狗的本事一點沒撂下,無驚無險的在村子裏來迴兜了好幾圈,順便還到各家各戶的窗戶底下偷聽人家說話。
這一圈摸下來,老藥就對村子熟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次你不用客氣。”我跟老藥說:“這一大家子都是挖人家祖墳的,隻要你能不受天罰,逮住他們就狠狠的減他們的壽。”
“包在我身上。”
我們倆一直等到夜深人靜了,才悄悄的進了村,然後躲到周家的祖祠裏麵。不用多問,雖然周家的始祖不是周鴨子,但光大門楣的卻是他,所以,祖祠裏主要供的祖宗就是周鴨子。在鄉(xiāng)下,如果不是遇到祭祖的日子,祖祠一般是不進人的,我和老藥躲到一個角落裏,呆到天亮。
天亮之後,我有點困,叫老藥把風(fēng),我打了個盹。到了黃昏時分,家家戶戶的廚房都冒起了炊煙,我們倆人做好了所有準備,老藥就故意弄出些動靜。
動靜一大,果然就引來了人,老藥搞這些神叨叨的事情最在行,附到正堂裏供奉的周鴨子的神像上,被引來的人一看見就差點嚇尿,連滾帶爬的出去喊人。
祖祠出了事,那可不是小事,隨即,村子裏唿啦啦的過來二三十人。老藥等的就是這一刻,裝模作樣就開始演戲了。
果不其然,祖祠的神像一發(fā)話,所有人全都傻了臉。三十六旁門的人平時壞事做盡,篤信鬼神,是求個心安,而周家則更甚了一層,常年和古墓陰屍打交道,每次做活都得祈求祖爺保佑,對鬼神信的更深。
一群人親耳聽到祖祠裏年年供奉的祖宗神像竟然開口說話,唿啦啦跪下一大片,有人急匆匆的出去叫人,這一次,整個周家的人絡(luò)繹全部趕來。
話說迴來,村子裏大半的人不敢造次,跟著眾人一塊兒跪到了祠堂大院裏,隻有幾個愣頭青年輕氣盛,還不怎麼相信祖爺顯靈的事情。
“咱們的老祖宗若是真能顯靈,那早該顯靈了吧,何必等到今天?”
我躲在祖祠的後麵,聽見有人在質(zhì)疑,如果我沒聽錯,這個人應(yīng)該是我們跟隨了一路的三個漢子其中的一個。
“我倒要看看,這泥塑的泥胎怎麼會開口說話!”這個漢子有點不信邪,不顧其他人的阻攔,繞著周鴨子的神像就轉(zhuǎn)了好幾圈。
幾圈轉(zhuǎn)下來,什麼都沒發(fā)現(xiàn),漢子悻悻的退迴去。他的腳步還沒站穩(wěn),附在神像上的老藥就說話了。
“放肆。。 崩纤幍穆曇舸丝搪犉饋眍H有幾分威嚴,震的整個祠堂嗡嗡作響:“你還敢在這裏搬弄是非!前幾日,你去做什麼了?你知道你挖開的那座墳,是什麼人的墳嗎!若不是我庇佑你們四個,你們早就死在墳地了!”
“這!這。!”這個漢子當(dāng)場大吃一驚,他們?nèi)ネ谀莻活死人的墳的時候,自以為隱秘之極,外人不可能知道,而且,那個活死人的的確確是放了他們四個人一馬,老藥這番話一說出來,漢子心裏就怯了,噗通跪倒在地:“老祖宗……”
“周家的後代,如今是愈發(fā)有出息了!”老藥也知道,這幫人沒有百草村的村民那麼好糊弄,如果不來個下馬威,怕是壓不住有些人,所以,他把自己深更半夜趴窗戶偷聽來的各家的私房話全都甩了出來,大事小事雞零狗碎。
周家的人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私心,這些原本不可能傳出去的話,如今被老藥清清楚楚的說出來,雖然沒有點名,哪句話是哪個人說的,但一大群人心裏越來越虛,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老藥看著把這幫人都震住了,這才轉(zhuǎn)開話題,依次賞罰。實話實說,老藥這個老家夥,心很軟,我已經(jīng)交代過,周家是三十六旁門的人,做的又是傷陰德的缺德事,叫他不用客氣。但老藥沒那麼狠的心,罰來罰去,隻挑了些人,每個人罰了半年到一年的陽壽。
這一折騰,又折騰到了大半夜,周家的人依次退出祠堂,過了好半天,等人全都離開,我才悄悄從外麵翻了進來。
“這次收獲不小!崩纤幠弥菑垖憥さ狞S表紙,樂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粗略算算,總能落到手裏十年的陽壽。”
“見好就收吧,這種事情真不能多幹,就算村裏的人看不穿你,老天可是瞅著你呢!蔽乙贿吅屠纤幷f話,一邊就小心的查探祠堂外麵,隻要周家的人真的都走遠了,我們倆就要迅速離開村子,以免夜長夢多。
“別瞅了,他們都走了!崩纤幇腰S表紙揣起來,小眼睛一閃:“咱們也走吧!
倆人邁步就要從窗戶翻出去,但是不知道怎麼迴事,我的手一扒窗戶,就覺得心裏不怎麼舒服,毫無來由的直冒虛汗。我正沒主意,身後陡然間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們冒我的名,罰我子孫的壽,現(xiàn)在說走就走?”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附身之災(zāi)
當(dāng)我聽到身後的聲音時,一轉(zhuǎn)頭就先去看老藥。
“你搞什麼?想嚇死人嗎?”
“我啥也沒說啊!崩纤幍男⊙劬Ρ牬罅,一臉的無辜:“我真的啥也沒說啊……”
一聽他這麼說,我也覺得老藥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逗悶子。自然而然的,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望向了我們身後的神像。
“周家村,不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那聲音第二次傳到了耳邊,我和老藥都嚇了一跳。因為我已經(jīng)加了小心,所以聲音一到耳邊,我立即就分辨出來,竟然真的是從神像傳來的。
“李鬼碰李逵了?”老藥眨巴著眼睛,還想要再分辨分辨。但事情是明擺著的,不用多看。
周家村的祖祠供奉的神像是周鴨子的,像這種有主的神位,經(jīng)年累月的接受後代子孫的香火,周鴨子的一縷神念肯定經(jīng)久不滅。更重要的是,周家的後代經(jīng)常出去挖墳盜墓,每次做活之前,都得祈禱老祖宗神靈庇佑,百無禁忌,被念叨的多,周鴨子的這縷念就會更強。
“罰我子孫的壽,我就不言語了,但你們想這樣拍拍屁股就走,怕是沒那麼容易!
我的心頭一凜,現(xiàn)在身在周家村,要是真鬧出什麼大的動靜,肯定對我和老藥不利。我也不管那麼多了,招唿老藥跑,扒著窗戶率先翻了出去。
我一翻,老藥也跟著翻出來,但是還沒等跑到祠堂的院牆,我就覺得自己的後心好像被一柄看不見的錘子砸了一下,噗通就栽倒在地。
我支撐著爬了起來,但是一站起身,就感覺不對勁,身子有些發(fā)沉,如同穿了一件濕淋淋的衣服,墜的很難受。
一瞬間,我的頭皮就麻了,因為這種感覺之前有過,那是在鬼馬侯家,侯老太婆給我身上留了鎖心扣,她那個亡故的孫女就一直纏著我,讓我每天都像是背著一座山似的。
而此時此刻,身上的負擔(dān)雖然沒有之前那麼重,可我能清晰的感應(yīng)出來,有什麼東西附到了我的身上。
是周鴨子?
我忍不住心慌,我身上帶著打鬼鞭還有黑金桃木牌,假如是那種不入流的邪祟,根本不敢上我的身。
可是我現(xiàn)在毫無辦法,先得逃出周家村再說。
不知道是我心裏害怕,還是身子真的發(fā)沉,後麵的路跑的有點吃力,翻院牆的時候險些就翻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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