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丹雲,果然有用,山窪那邊不多久就傳來了迴應。
“是自己人,不要動手。”我從石頭後麵站出來,慢慢的朝前走了兩步,伸出自己空空的雙手晃了晃:“別動手……”
我這樣不帶一絲敵意,對方多少也放了心,過了一會兒,山窪一大片草叢裏鑽出來一個戴著草葉編成的帽子的人,那人不高,黑瘦黑瘦的,一隻手裏抓著一把兩尺來長的弓。
“丹雲的朋友?”
“對,丹雲的朋友。”我迴道:“丹雲,還有青羅老婆婆,我們都熟識的,青羅前陣子迴九黎,我還送出去了很遠。”
“你姓什麼?”這個黑瘦的弓手看起來戒心很強,聽完我的話之後也沒有多餘的反應,隻是加意問道:“姓什麼?”
“我姓陳。”我不敢說謊,黑瘦的弓手雖然一個人出來了,但他的同伴都隱伏著,一旦情況不對,他們還會動手。
“那就對了。”黑瘦的弓手一聽我的話,神色好像瞬間就放鬆了,舉著手朝我揮了揮:“青羅姑奶奶走的時候和我們大夥兒都說了,有個姓陳的好朋友。”
我高懸著的心總算是放迴了肚子裏,黑瘦弓手打了個唿哨,緊跟著,從山窪幾個隱蔽的地方走出來幾個人,都是他的同伴。我長了個心眼,迴頭給火猴使了個眼色,叫它先呆著不要動。
雙方就在山窪裏碰了頭,先交談了幾句。這個黑瘦的弓手是領頭的,同伴都叫他嶺托敢布。敢布是他的名字,嶺托在九黎語中是神箭手的意思。
“青羅姑奶奶和丹雲都提到過你,說你是頂好的朋友,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你。”
雙方說著話,我就看見這幾個九黎人身後的草叢裏,又站出來兩個人,兩個人一左一右,架的正是苗不同。
這時候,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把苗不同的身份告訴敢布。
“我們來這個村子,是想找一些藥,沒想到,還沒進村子,就遇到了那個人。”敢布迴頭朝苗不同指了指:“是他先動手的。”
“他……”
敢布看著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但是笑過之後,他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拍了拍手裏的弓。
“丹雲和青羅姑奶奶都說你是好朋友,我相信她們倆的話。”敢布說道:“我第一次見你,咱們是朋友,可是到下一次見麵,就是敵人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賣個人情
“這是什麼意思?”我正和敢布說著,冷不防他的口氣突然變了,讓我心裏沒底:“為什麼下次見了就是敵人?”
“你的身份,我們知道。”敢布搖了搖頭,好像又歎了口氣:“本來,有青羅姑奶奶和丹雲的麵子,我們九黎人誰都不會跟你為難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我們的苗尊從萬裏之外傳來了話,大河灘上的九黎人,自此以後再不能對七門的人留情了。”敢布又歎了口氣:“我們不敢不聽苗尊的話……”
“是這樣。”我聽完敢布的話之後,倒是比之前輕鬆了一點。九黎和西邊同脈同宗,這一次麵臨天崩,西邊和九黎已經達成了協議,要齊心協力,就因為這樣,木來到了大河灘,苗尊也讓青羅老太婆來到大河灘?br>
自古以來,阻撓天崩的就是我們河鳧子七門,他們雙方既然達成協議,那七門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苗尊在九黎至高無上,他一旦發話,下麵的人都不敢違抗。
“這件事,我們說了不算。”敢布的語氣裏好像帶了一點點的歉意。
“沒事,以後是敵人,現在不是還是朋友麼?”我腦子轉的飛快,苗尊既然發話,那麼事情肯定已經成為定局,我要是把著苗不同不放,那倒顯得沒一點肚量。
所以,想了一會兒之後,我笑了笑,讓敢布叫他的同伴把苗不同給帶了過來。
“那個人,我認識。”我指著苗不同說道:“我要是說了,多半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
我不說話,等到人把苗不同帶過來之後,我抽出了身上的金竹刀,遞給敢布。
“這個?”敢布是九黎人,歲數不大,不過該知道的事情他肯定知道,金竹刀鏽跡斑斑,但看了一會兒,他就辨認了出來,臉色立刻一變:“這是我們苗尊年輕時用過的金竹刀!”
“還有這個。”我把苗不同的上衣掀開,頓時,他身上的紋身就顯露了出來。九黎的男人幾乎個個都有紋身,看到苗不同的紋身,他們就訝異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看苗不同,又看看我,敢布徹底迷茫了,忍不住問道:“這個人?是……是我們九黎的?”
“這個人一直流浪在大河灘,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不知道,我無意中遇見了他,覺得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又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慢慢知道他是九黎的人。”我不想把火猴給露出來,編了一通瞎話,說道:“聽人說,苗尊以前有個兒子。”
“是!”敢布一下睜大了眼睛:“我們苗尊以前是有個兒子,叫苗不同,小的時候,讓人擄走了。”
苗不同被火猴抓走了之後,苗尊肯定心裏不好受,因為這樣,他才又要了一個兒子。苗不同是苗尊的隱痛,整個九黎的人都知道。
“敢布老哥,我不敢把話說死,不過,這肯定是你們九黎人。”我說道:“你們把他帶走吧,安頓一下,送迴九黎去。”
“他……他的確有點像不同啊。”
“不同小時候脖子上有顆痣,他也有!”
敢布的這些同伴歲數都不算大,比苗不同大了幾歲,九黎的孩子年幼時肯定經常一起玩耍,這些人辨認了一番,愈發感覺,這就是苗不同。
“你們把他帶迴去吧。”我看著也差不多了,就打算要走,盡管苗尊有話,九黎的人以後不會再對七門留情,不過,我賣給他們這個大個人情,大河灘的九黎人再見到我,總不可能和仇人一樣咬著牙拿命來拚。
“陳家兄弟,這事情……”敢布好像愈發的為難,總覺得心裏不舒服,在那裏猶豫了半天,說道:“我們把人送迴去,讓寨子的人好好辨認一下,若真的是不同,那這次可就欠了你個大大的人情,到時候,我們苗尊說不定……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大家各自為政,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我把他的身份和你們說了,可不是為了賣你們人情。”
話說到這一步,其實已經說透了,我不再耽擱,轉身就走。
我們幾個人調轉方向,從山窪的另一邊離開村子。從這裏前往盤龍山,恰好要經過胡靈的家,反正是順路,所以,我就和胡靈商量,能不能把丹朱老人當年留下來的畫兒讓我先看一下。胡靈滿口答應,我們走了一個白天,入夜之前到了胡靈家裏。
胡靈取了一隻箱子,箱子裏都是丹朱老人的遺物,保存的特別好。她把畫兒拿出來,平鋪在桌子上,當年丹朱老人記錄那場大戰的畫兒,一共有四張。
胡靈已經和我說過這些畫兒的詳情,但是親眼再看看,就會發現丹朱老人的畫工果然出眾,簡直把當時的一幕一幕情景如數的記載了下來。
當我看到這幾幅畫的時候,心裏就打定了主意,必須趕往盤龍山。
我們在胡靈家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馬不停蹄的朝著盤龍山而去。有三個妖仙隨行,就不怕什麼麻煩,一路走的相當順利。汛期過了大半兒,河灘上還是看不見人,這倒省了不少麻煩。
因為趕路趕的急,所以原本十天左右的路程,我們七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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