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我忙問道。沈柔說道：“我姐姐沈柳，也就是心兒的媽媽，你去不去。”


    麻金走過來，跟我商量，開口說話之前，看了一眼沈柔。沈柔道：“你把他們兩個帶去就是了。我犯不著騙你的，你們先商量，我就在門外等你。”沈柔走了出去，站在院子裏麵，裹緊了風衣。


    麻金說道：“如果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咱們一起去。再者，風陵渡是郭氏的地方，郭心兒小姐的母親，就是郭家人。如果不去的話，會駁了郭家的麵子，對蟲王也不是一件好事。”


    麻銀道：“我看這隻小僵屍鬥誌很昂揚，咱們帶著一起去，不用怕的。”


    他們說的是客觀原因。但我有我的考慮，我知道了郭心兒沒有事情，已經放心下來。至於郭心兒媽媽見不見都無所謂，見麵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麼。


    “我聽聞蟲王和郭心兒小姐是很好的朋友，見一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麻金說道。


    我說道：“我不知道見麵想說些什麼呢？”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麻銀得了麻金一個眼神，往前麵移動了兩步，將我和麻金擋住了，麻銀還哼了一段苗族的山歌。


    麻金附耳小聲說道：“剛才我們在屋裏議論大蠱王的時候，這個叫沈柔的女人，聽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小聲說出來。最近玄門之中，鬧出四大家族紛紛出動的留言，郭心兒媽媽是郭家人，咱們何不乘機探探郭氏的風聲。”


    我愣了一下道：“我見過蟲家的蟲後，龍家的龍帝，眼下又出來了郭夫人，還有一脈呢？”


    麻金輕笑了一聲，說道：“蟲王，還有一脈是苗疆麻家，你現在就是麻家的靈魂人物，你怎麼把自己給忘記了。”


    我愣了一下，有些發(fā)呆，過了幾秒鍾才說道：“我是麻家的靈魂人物了？”


    麻金解釋道：“之前，一直都是麻若蘭麻老姑。大家雖不服氣她，但畢竟是最厲害的人物。可您不一樣，我們苗疆十三峒麻家，對你是充滿希望的，對你也很服氣的。你是麻烈雲的弟子，又是麻老姑親手傳過養(yǎng)蠱秘術的人。自然有資質的。”


    我忽然被麻金戴了高帽子，雖然麻老姑並沒有傳給我什麼蠱術一類，但麻金所言的有道理，郭心兒媽媽還是要見的。


    我點點頭答應了麻金。我將黑包背了起來，又把小僵屍帶了出來。出到院子，沈柔嗬嗬笑道：“蕭關，你害怕我聽到你的對話。”麻金接著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無。”


    很快，我們離開了風陵渡鎮(zhèn)上的院落。四十分鍾之後，在沈柔的帶領下，我見到了沈柔的姐姐沈柳。沈柔果然沒有騙我，沒有陷阱，沒有埋伏。也是鎮(zhèn)子上，一家**的院子，進來之後。我見看到了沈柳，沈柳的年紀要大一些，和沈柔的樣貌有四五分相似。


    沈柳聽完了沈柔的介紹之後，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你就是蕭關，真是個不錯的孩子，身板也結實，不錯。”


    “沒錯，我就是蕭關。”我說道。麻金和麻銀就站在兩邊，暫且當了我的保鏢，小僵屍也跟了進來。


    沈柳款款一笑，道：“我聽沈柔講起過你，你竟然和心兒一起住過了五年，你們的肯定的緣分肯定不一樣。”


    我一時沒有料到沈柳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這話說出來後，麻金和麻銀果然是放鬆了不少。


    我說道：“對，我們還是同學，一起種過煙葉和水稻。我最拿手的是紅燒肉，郭心兒最喜歡吃這個。”


    沈柳很耐心地聽我說話，滿臉的笑容，說道：“蕭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把你的生辰八字說一下，我?guī)湍闼阋凰悖�看是否和心兒是重合。�?br />

    麻金非常警惕，道：“郭家是蟲門大族，族內精通奇門遁甲不計其數，你該不會是想知道蕭關的生辰八字，弄些詭計出來吧。”


    我喝了一聲：“麻金，不要亂講。”


    沈柔笑著解釋道：“蕭關，我姐姐是要算一算，你和心兒的八字配不配？”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說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時候，什麼時辰出生的。我一出生就不知道我父母是什麼人，是師父把我養(yǎng)大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沈柳道：“那麼，你把手放在桌子上麵，我看一看你的手相。”


    我猶豫了一會，左手在衣服上麵擦了好幾下，然後放在桌子上麵。


    沈柳看了一會，又看了一會，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自言自語說道：“命格太硬，心兒太弱……哎，哎，哎。”對於命理一說，我從來就沒有接觸過，根本不了解這話裏麵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沈柔也有些不自然，忙問道：“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沈柳沒有迴答沈柔的話，轉而對我道：“蕭關，有一件事情，我拜托你！”


    我愣了一下，忙說道：“心兒媽媽，隻要你說，我能做到的。我盡量去做。”


    沈柳臉上的表情很快掩飾過來，道：“我看你穿著樸素，背著一袋饅頭上路，肯定是沒有什麼錢，我可以給你一些錢。”


    站在身邊沈柔臉色完全變了，苛責道：“姐姐。”沈柳瞧了一眼，稍有些怒色，沈柔這才往後麵退了兩步，不敢說話了。


    我說道：“你有事就直接說吧。”我心中已經察覺，覺得可能事情並沒有我料想中那麼美好。


    沈柳道：“我隻希望你今後不要再來見心兒了，什麼十六歲風陵渡之約。希望你把這個約定忘記了。我可以給你一筆錢，這錢很多，你不用天天吃饅頭。”


    第153章風陵渡傷心事


    我整個人如同寒冬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我雖然愚笨，但隱隱察覺出了一些內容。【】郭夫人沈柳意思很清楚，我和郭心兒命格不合，她可以出錢讓我離開郭心兒，而這一筆錢絕對可以改善我“吃饅頭”的落魄生活。


    我足足幾分鍾沒有說話，一雙拳頭不由地握緊了。我倔強地反問道：“郭夫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和郭心兒的約定是我們兩人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不管你說什麼，我還是會找迴金蠶蠱，一定要幫助郭心兒渡過十六歲的大劫！”


    郭夫人沈柳嗬嗬一笑，袖子一揮動，當即說道：“什麼關係，我是她媽媽，你沒有媽媽，當然可以這麼說。就算你可以幫郭心兒渡劫。但我郭家門檻很高，你天天吃饅頭，無父無母，毫無背景，是個地地道道的窮小子，唯一有一個師傅，也生死不明，你說你有什麼東西，給心兒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門不當戶不對，以後還是不要來往得好，免得戳破了麵皮，大家都不好過。”


    無父無母，唯一有一個師父，如今也是生死未卜，這便是我的現實。如果是別人說這番話出來，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可眼前的女子，是郭心兒的母親，我這拳頭又如何打得出去。


    沈柔跺跺腳，說道：“姐，你在說什麼呢！”麻金和麻銀兩人勃然大怒。尤其是麻金，怒不可結地說道：“郭夫人，你們郭氏一脈的確富可敵省。但蕭關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麻家人是沒有錢，但過日子從來不含糊。蕭關是蟲王，看得上你郭氏的女兒，是你們的榮幸。”


    郭夫人沈柳冷笑一聲，道：“蕭關，我每年給你十萬，直到你和別的女子結婚為止，不，直到你死了為止，如何？”郭夫人身上陡然冒出來的氣息，甚是咄咄逼人。麻金和麻銀的氣勢一下子就壓下去了。


    “姐，你瘋了嗎？”小姨沈柔不由地叫了出去。郭夫人沈柳大喝一聲，道：“沒你的事情，你不是郭氏裏的人，給我站到一邊去。【】”沈柔被沈柳喝了一句，氣得眼淚都往下麵流出來，連忙安慰道：“蕭關，你不要聽這話，把耳朵捂住。”


    “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來到了茶花峒，知道我家心兒出生高貴，就一門心思想著巴結，說什麼要找迴金蠶蠱。你就跟你那個師傅一樣，還有茶花峒那個愚蠢不可耐的胖子麻倫一樣，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沈柳的話滔滔不絕。


    我拳頭捏得更緊了，整個肺都要炸了，我忍了許久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心兒的媽媽，是郭夫人。你說我一千個不是，但是請你不要說我?guī)煾福�也不要說麻倫叔。他們身上流淌的品質，是最為樸素的品質，或許你們高貴，但我們樸素，你永遠不懂。”


    郭夫人又是一聲冷笑：“小孩，你說你這樸素的品質、微薄的自尊前值多少錢。一年十萬不夠花，我給你二十萬。”


    郭夫人這話尖銳而刺人。麻金跺腳罵道：“哼，要不是看你是女人，我早就給你一巴掌了。”原本一隻安靜的小僵屍忽然張開嘴巴，咧開了嘴巴，兩個長長的僵屍牙露了出來，手指甲也比劃出來，對著沈柳就是威脅。


    我以為我的人生，是要對付邪惡的毒蟲，對付鬼王和黑煞，其實這些遠遠不夠。還有各種各樣的成見，以及無法改變的命運。這短短的幾分鍾，我終於尋迴那種原先的感覺我和郭心兒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裝作若無其事，笑著說道：“那麼，再見吧。郭夫人，願你的女兒一生過得幸福。若我找到了金蠶蠱，會讓人送給你的。”我上前拉住了小僵屍，道：“走吧，小僵屍，接下來的道路比這難走多了。”


    我轉身開了門，出門的時候，走得很快。麻金和麻銀才追了上來，小僵屍也跟了過來，小僵屍出來之前，將屋子裏麵桌子椅子窗戶門都打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