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後山，聞到了一股茶花的香氣，正是茶花峒氣息。我心中明白，這應(yīng)該就是郭心兒引我見麵的方式。走了十多分鍾，邊看了郭心兒的轎子，兩個郭家衛(wèi)士站在轎子邊上，見我出現(xiàn)，緊張地站起來。其中一個禮貌地說：“家主在那邊等你。”


    我走了過去，遠遠看到了郭心兒，就坐在一塊石頭上，白衣藍底的衣衫在夜色中，並不像白天那麼冷酷了。


    我想了許久，說起了第一句話，問道：“郭心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了！”


    郭心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迴答我的問題，指著眼前龍家山穀的風景，問道：“大蕭，這邊夜色和茶花峒有幾分相似。在那風陵渡上，我日夜想念茶花峒，想念茶花上的花蜜，還會想念那小紙人！”


    山茶樹開花後，摘下山茶花後，在花朵底部會有花蜜，我住在茶花峒的時候，就經(jīng)常跟郭心兒一起吸這種花蜜。而小紙人，則是茅曦道帶到茶花峒去的。


    郭心兒懷念過去，我心中微微一動，她畢竟隻是個女孩子，麵對那麼多奇怪的東西，總會覺得害怕的，總會想起過去美好的東西。


    我說道：“神農(nóng)架位於鄂西南，茶花峒在湘西地區(qū)，兩個地方本來就相差得不遠，夜晚的風景肯定會相似的，隻是這裏繁星如鬥，卻沒有皎潔的月光，比不上茶花峒的夜色。至於那些小紙人，我可不想它們，因為它們差點就把我給憋死了。”蠱毒：.


    郭心兒捂嘴笑了起來，道：“關(guān)哥，如果時光倒流，咱們還能相遇嗎。你還迴去茶花峒找麻老姑，和我見麵嗎？要是咱們不見麵，或許會好很多！”


    恍惚之間，覺得時光流逝，黑大叔帶著我千裏奔波，到了苗疆之後，見到麻倫叔，見到郭心兒、麻老姑。


    可時光不會倒流，一切的假設(shè)真正的實現(xiàn)的。


    我道：“時光倒流，我們還是會相遇。大郭，我問你一件事情？”


    郭心兒坐在石頭上，雙手撐在石頭上，抬頭看了天上繁星，深吸一口氣，道：“關(guān)哥，你問。”


    我問：“你是否恨過我，當初在黑煞老巢，我要死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可都是真的嗎？”


    三年前，黑煞建築老巢中，我快要死了的時候，郭心兒曾經(jīng)說了一些話，其中有恨我的話，見我要死了，卻又不願意我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郭心兒用計


    郭心兒扭頭看著我，雙眼呈現(xiàn)出黑色，沒有通紅。沒有了魔性，整個人也變得極其安靜。


    郭心兒想了一會，說道：“我為什麼要恨你。我們兩人從一開始就走在對立的路上。從出生那一刻，我們就不可能走在一起。我是郭家人，你是麻家徒弟，兩家世代仇怨，根本就不會有好結(jié)果；我追隨風後，你是蚩尤大帝的傳人，更加不可能在一起。我恨，隻會恨上蒼，恨這個世界！還恨我自己，讓我遇見你！”


    郭心兒忽然這麼說，我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每個人或多或少被現(xiàn)實所束縛。要是什麼都要恨，豈不是很痛苦！


    我道：“蚩尤也罷，風後也罷，那都是幾千年前的人了。麻家也好，郭家也罷，與我們個體的人有什麼關(guān)係呢！我們?yōu)槭颤N要為他們而活呢！”


    郭心兒沒有迴答我，眼睛誠懇地望過來，說道：“關(guān)哥，有一件事情我問你。如果你沒有遇到小蛇，你會不會娶我呢？”


    我愣了一下。心中思索萬千，所有的往事交錯在一起，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迴答。如果沒有遇到小蛇，我與郭心兒又會如何呢？我心想道：“即便沒有遇到小蛇，我與郭心兒之間，也隻是兄妹之情。我還是不會娶郭心兒，或許還會遇到別的女子，但我這一生，還是會關(guān)愛郭心兒的。”


    我沉默了一會，沒有說出這個答案，怕刺激到了郭心兒。郭心兒生母沈柳早就預(yù)言，我與郭心兒之間。八字不合，命格相克，呆在一起，並沒有好處。更為重要的是，我們之間並沒有男女之情。


    我遲遲沒有說話，郭心兒咬著嘴唇，說道：“你想這麼久的時間，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好了，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我是個壞女孩，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的。”


    我道：“我的喜歡，和你說的那種喜歡不一樣。我是喜歡你……隻要你不要再鬧下去了，今日你們郭家已經(jīng)有人喪命，鬧下去這樣對誰都不好的。大郭，能不能聽我一句話，不要再鬧下去，不要再死人了！郭家成不成為天下第一家，有那麼重要嗎？”


    郭心兒淒然一笑，說道：“我本以為小蛇不嫁你，我會有一些機會。看來，是我郭心兒太單純，太一廂情願了，過去的時光永遠不會再迴來，我也不會再愛你們的，永遠都不會對你們好。我們之間，早已經(jīng)了斷了！”


    郭心兒的話就跟夢一樣，完全不像是真的，可事實上，就是真的。


    我歎了一口氣，知道要說服郭心兒，十分困難，說道：“心兒，你聽我的話……”郭心兒從石頭上站了起來，雙腳哐哐作響，已經(jīng)站了起來，道：“蕭關(guān)，你說服不了我，我說服不了你。馬上就要子時了，咱們還是各走各路。”


    郭心兒順著山路跑去，機械的聲音在山中響起。一陣山風吹了起來，浮雲(yún)散去，月光照耀下來，和茶花峒一樣的夜色，隻是人再也不一樣了。看著郭心兒遠去，我手中的瞌睡蟲收了起來，瞌睡蟲已經(jīng)對付不了郭心兒了。


    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才到今夜子時，此刻百無聊賴，倒有些心中慘淡，與郭心兒相處的五年時光，不是一場夢，是真真實實發(fā)生過的。我不由地長喊了一聲：“難道真的迴不去了嗎，郭心兒，你為什麼要這個樣子啊？若你死了，豈不是要讓我蕭關(guān)愧疚一生，眾生無法原諒自己！”


    “蕭關(guān)？”暗處傳來一個聲音。我當即叫道：“什麼人！出來！”暗處密林中聲音發(fā)出，一個綠色的影子在我眼前一晃而過。我持著黑木杖快速奔跑，追了上去。


    影子在前麵轉(zhuǎn)動，數(shù)次轉(zhuǎn)彎，速度很快，幸而月光明亮，並不是那麼黑暗，從撐著石頭，從這塊石頭跳動另外一塊石頭上，腳步穩(wěn)穩(wěn)站住。我緊緊追在了後麵，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麵，卻不見綠影在哪裏。


    忽然，一雙大手忽然從綠色林子伸出來。我連忙轉(zhuǎn)身，抬腳踢過去，手中的黑木杖也準備砸過去。


    那影子叫道：“蕭關(guān)，是我！有人跟著我，我要把他們都甩掉！”


    夜光下，是一個高大的影子。


    看到影子，我不由想了起來，笑道：“你怎麼來這裏啊？”眼前高大魁梧的影子正是綠毛水怪，三年不見，它的變化並不大，眼珠依舊大大，一身綠毛與旁邊葉子幾乎一樣，在林子裏麵很難被發(fā)現(xiàn)。


    我的黑木杖差點就打到了綠毛水怪，幸而一眼就認出了它。綠毛水怪咳嗽了兩聲，說：“恭喜蟲王，劫後重生，身手也比以前厲害了，差點被你打到了。”


    我笑道：“這是在陸地上，要是在水中，我碰都碰不到你的皮毛。”綠毛水怪聽我誇它，很高興地說道：“這倒是實話！”


    我問道：“綠毛水怪，你怎麼來這裏啊？”


    綠毛水怪說：“我早就來了，前兩天我就看到你在崖底下行走。我來這裏，是找天將的！”


    我在崖底收服陰九幽，準備上來龍家，見到山崖上有個帶毛的怪物爬動，本以為是神農(nóng)架的誘人，沒有想到竟然是綠毛水怪。


    我忙問道：“我在大雪山見到了天將，他說過要來找蕭棋之子蕭林的。我又見到了蕭林，卻沒有天將的影子。”


    綠毛水怪道：“嗯，希望天將能夠好好地活著。”綠毛水怪臉色忽然變了，低聲道：“那人跟上來了。”我掃動了一些四周，問道：“有人嗎？”


    隻聽到林子裏麵，嗡嗡地傳來一片動靜。綠毛水怪伸手將我一拉，就跳到一邊去了。我身邊的一棵大樹被劈倒在地上了，旁邊的藤條也受了牽連，草叢中的蟲子也被嚇走了，鳥群也飛跑了。


    空氣之中傳來了一股淡淡的屍氣，我心想不好，奇男來了。我腦袋快速轉(zhuǎn)動，郭心兒邀我相見，目的並不是很簡單，她已經(jīng)暗中相邀了奇男，兩人的相談沒有達到她的要求，奇男就會追上來，將我斬殺的。


    一棵大樹被劈倒，足以證明奇男的實力，綠毛水怪表情也不太穩(wěn)重。


    我道：“綠毛大叔，來的是扶桑第一僵屍，咱們要當心一點。”


    奇男已經(jīng)出現(xiàn)，手中提著魔刀，嘴裏麵哈著屍氣，他昨晚被龍家大陣困住，體力和屍氣並沒有完全透支，休息了一個白天之後，已經(jīng)差不多恢複了。


    我們之間相距了十米距離。


    奇男身邊站著黑影，笑道：“蕭關(guān)，郭門主真是癡情女子，隻是你太不解風情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黑影站在月光下，根本就看不清楚，我感覺那一雙眼睛，令人不寒而栗，貪婪而惡毒。


    我的猜想沒有錯，郭心兒已經(jīng)徹底變了，把我留下來，獨自麵對奇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