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撤了數(shù)步,落到了神像下麵。鬼蠱靈沒有再衝上前,它懼怕眼前猙獰的神像。黑狗可以看見鬼蠱靈,見我被它打飛,當(dāng)即就咧開嘴巴,一陣狂吠。
黑狗雖然對付不了茅仙吉,但發(fā)狠發(fā)惡起來,尋常的小鬼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鬼蠱靈咯咯地笑:“好,好,你有石頭人幫忙……我有好心大叔幫忙……咯咯,你跑不了的。我去帶他來找你……”鬼蠱靈從洞口退了出去。
茅仙吉除了讓昆蟲三兄弟放蟲子追蹤,也把鬼蠱靈給放了出來,用來追蹤我。
看來鬼蠱靈在湘西的時候,的確是被被茅仙吉給收走了。它原本就恨我和爺爺,自然會傾向茅仙吉。我歎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少年老鬼的來曆,隻知道它幾十年沒有超度,眼下又跟了壞事幹盡的茅仙吉,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苦果子等著它。
我手臂還隱隱有些發(fā)麻,叫道:“黑狗,咱們暴露,趕快離開這裏……”我汗水濕透,已經(jīng)是透支了不少。好不容易從洞口爬出去,把一些枯樹枝蓋著洞口,就不要讓貪婪的人類打攪裏麵的神像吧。
從洞穴裏出來,地麵鋪上薄薄的一層積雪了。月亮也顯得格外地朦朧起來。我一咬牙,再次順著可以攀爬的小路,往山頂爬去。迴頭看了一下下山的路,有一團淡淡的紅色氣息往下移動,鬼蠱靈去找茅仙吉了。
山風(fēng)越來越大,整個樹林裏隻有風(fēng)的唿嘯聲。我在湘西生活大半年,早已習(xí)慣了在林間趕路。我盡量地躲避大風(fēng),慢慢往山頂爬去。隻見山間小路上,站著幾個人,從衣著上判斷,應(yīng)該是昆蟲三兄弟。
我在道窟裏麵耽誤了時間,他們已經(jīng)追到我前麵去了,就守在山頂?shù)男÷飞稀?br />
我心想:“糟糕,這三個笨蛋腦子開竅了,知道我落到後麵了嗎?”步甲大聲喊道:“大哥,咱們等在這裏有用嗎?萬一那小子已經(jīng)下山了。茅先生和二伯豈不是要怪罪我們的啊。”
金甲罵道:“咱們走這條路,一直追到了山頂。那小子的氣息好像憑空消失了。我斷定他肯定是發(fā)覺了我們,故意讓我抄了前路,自己則跟在我們後麵。在湘西咱們可是上過他的當(dāng)?shù)摹?br />
虎甲點頭說:“大哥如此聰明,小弟就守著風(fēng)口上,你們到一旁的石頭邊上躲一下吧。”金甲握著虎甲的手,說:“三弟辛苦了!不懼寒風(fēng)乃是真男兒!”金甲和步甲則退到了一旁大石頭避風(fēng)。虎甲隻等守在路中,來迴跳動,借此取暖。
我心中思索萬千,眼前的道路被堵死了,可眼下萬萬萬萬不能再等了,鬼蠱靈去找茅仙吉,很快就會追上來,到時候前後堵截,我就插翅也難飛了。
就在金甲和步甲退到一旁避風(fēng)的時候。我拍動了黑狗的腦袋,喊道:“黑狗,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我從地上撿起了幾塊小石頭,握著手上,跟上了衝上前的黑狗。
黑狗一躍而起,直接撞向了守在路中間瑟瑟發(fā)抖的虎甲。虎甲猝不及防,被黑狗撞到在地上。金甲和步甲眼前一亮,喊道:“小子,我就知道你沒走……”
“看我的毒蟲!”我一個迴頭,大聲叫道。手中的石頭已經(jīng)丟了出去,直接砸向了追上來的金甲和步甲。兩人大驚一聲,連忙後退躲閃。我又把一個石子打在了虎甲的身上。
“大哥,我被毒蟲咬到身體了!快救我……”虎甲被石子打中,驚慌失措地大叫。金甲和步甲很快發(fā)現(xiàn)了我用的是尋常石子,怒道:“賊小子又騙了我們!”
我已經(jīng)躍過了虎甲,過了山頂?shù)牡缆罚樦律铰吠较卤既チ恕H值茑秽坏毓纸校呀?jīng)從後麵追了上來,氣得肺都要炸了。我不顧一切地往前麵跑去,隻有風(fēng)聲在我耳邊吹動,他們叫喊聲我一句都聽不到。
正是不顧一切往前衝,努力往前衝。這樣就好了。山高林密,道路崎嶇。三人個頭比我大,卻沒有我靈活,再加上我有探路的黑狗。很快就把他們給遠遠拋在身後。
現(xiàn)在我隻希望,黑白師父可以擺脫天師府的追蹤,成功脫困。在山腳下我們成功相遇。下山的過程中,我?guī)缀跻幌伦佣紱]有停,拚命地往山下跑,摔了無數(shù)個跟頭,全身都摔腫了。
從琵琶峰下來,遠處有一個澄淨(jìng)的小湖。我到湖邊喝了一些清水,天色漸漸地亮了,遠遠聽到了搖鈴鐺的聲音。等到鈴聲靠近,才發(fā)現(xiàn)是從牛脖子的鈴鐺發(fā)出來的。一輛牛車正拉著一口黑漆棺材,早在淩晨小路上,一個昏黃的手電筒照著小路……
第三十九章、重逢
趕車人戴著一頂鬥笠,看不清楚麵孔,整個人顯得陰氣沉沉。那一口黑漆棺材也分外地引人注意,四周沾滿了泥土。我瞇眼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從棺木的縫隙裏,沁出淡淡的黑色屍氣。趕車人勒住了牛車,喊道:“娃娃,你是從山上來的嗎?”
我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一時也拿不準(zhǔn)趕車人是敵是友。我應(yīng)道:“是從山上來,我在等我兩個師父,他們馬上就要來了。您老人家還是快趕路吧……”我之所以這麼說,免得他看我一個人,生出什麼壞心思。
趕車人甩動了鞭子,趕著牛車往前麵走,沒有再同我說話。我沒有在原地逗留,我身上有青蚨,白師父可以追蹤上來,昆蟲三兄弟就在身後,很快就會追上來的。我吆喝了黑狗,接著往前麵趕路。
遠遠地看到了前麵的牛車,在下坡路的時候。那大水牛忽然發(fā)瘋了起來,咚地一聲,整個牛車翻倒在地上,黑漆棺木也跌倒在一旁。趕車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勒住了大水牛,罵道:“你這蠢東西,連個下坡路都不會走嗎……哎呀,我這一個老漢,如何把東西搬上去……”
大水牛鼻子被勒住,挨了一頓鞭子,沒有辦法反抗,隻能原地打轉(zhuǎn),躲避了打來的鞭子。我從一旁經(jīng)過,喊道:“你自己的牛,你怎麼忍心打,還是快趕路吧。早些迴家也是好事……”
趕車人將鞭子丟下,看著摔倒在地上的棺木,道:“迴去要好好餓你一頓,看你以後還聽不聽話。”趕車人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將棺木抬上去,無奈地看看我,說:“小朋友,能不能幫忙搭把手。”
我心中想了一會,又看了黑狗,並沒有過激的反應(yīng),料想隻是一個尋常的村夫老頭,便走過去幫忙。忽然眼前的棺材蓋被打開了,隻感覺後背心一涼,我被一隻大手推進了棺材裏麵,來不及反應(yīng),也來不及躲閃。
“蕭寧!先進去睡一會,一會再說!”趕車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聲音也很熟悉,和剛才語調(diào)完全不一樣。
我失手跌入棺木裏麵,迎麵就是一口黑色的屍氣,嗆得我腦袋發(fā)暈,來不及叫喊,就暈乎乎地失去了知覺,要叫喊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殘存的意念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趕車人喝了一聲:“小狗快跑!跑得越遠越好!”黑狗叫了兩聲,往前麵跑去。我用力敲打棺木,漸漸地沒有了力氣,隻能聽到外麵的聲音。趕車人費了些氣力,將棺木拉上了牛車,又趕動牛車往前麵走去。
“站住!”一個聲音傳來,是虎甲的聲音。我在棺材裏麵也聽得清清楚楚,不再敲動棺木,暗暗地聽著外麵發(fā)生的一切。
趕車人說:“怎麼了,你們要幹嘛!這攔路搶劫也得選個好對象,我身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這破牛和棺材你們都要嗎?搶走了也賣不了錢……”
虎甲喊道:“老頭子,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孩子從山上麵下來,隨身還帶著一條黑狗的!”
趕車人笑道:“沒看到。這天才蒙蒙亮,老頭子的眼神不太好,很多東西都看不清楚的。你們快把路讓開吧,老頭子還要接著趕路的。哦,對了,隻是依稀看到一團黑影,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黑狗……”
步甲疑惑地問:“你這棺材裏麵,有什麼東西,該不會藏著一個大活人吧?”趕車人叫道:“天老爺子,你可別冤枉我,藏大活人的話,可是犯法的啊,我可不敢的啊。這裏麵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口空棺材。你們?nèi)绻恍牛蜕锨翱纯础!?br />
金甲沉聲說:“步甲、虎甲,縫隙有屍氣往外冒,不會有活人在裏麵。咱們往別的地方找一找。你說的黑影往哪邊去了……”
趕車人說:“那邊……”
隻感覺聲音漸漸地消失了,四周也都寂靜一片。三人離開後,我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陷阱等著我們。過了一會,鈴鐺聲漸漸響起,牛車又開始往前麵走了。牛車走得並不快,晃悠晃悠地往前麵走,鈴鐺一直“叮咚”響個不停……
棺材的底部有個小洞,有新鮮空氣可以進來,我並不會因為空氣缺氧而死掉。過了一會,棺木裏的屍氣盡數(shù)被我吸入體內(nèi),而後被兇蟲吸收了進去。我的身體也恢複了正常,知覺和力量都漸漸地恢複了。
我猛地用力,伸手推開了棺木。大水牛停在了一邊,正安祥地吃著水草。一縷陽光從天上照耀下來,正好落在我的頭上。我聞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仔細地察覺四周,在水邊生了一個篝火,架子上正烤著新鮮的河魚。
微風(fēng)吹來,湖景也格外地漂亮。咦,怎麼會在這裏?我心中納悶不已,不是應(yīng)該被綁在繩子上,脖子上架著一把尖刀的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汪汪!汪汪!黑狗一頓興奮地叫喊,見我醒來格外地高興。我從棺木上翻身下來,叫道:“咱們又遇到壞人了,快跑吧!”我轉(zhuǎn)身跑了兩步,那黑狗卻沒有動靜。
“蕭寧,過來吃魚,已經(jīng)烤熟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迴頭看了過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揉眼睛。隻見爺爺抱著一捆柴火,站在陽光中,格外地慈祥,鬥笠已經(jīng)放在了一邊,不再是看起來那樣陰氣沉沉。
難怪黑狗不會跑,是爺爺蕭棋來了,我感覺幸福來得太快,大腦都有些缺氧了。我轉(zhuǎn)身衝了過去,一把將爺爺抱住,忍不住就要流淚了。一時之間,種種委屈、心中痛苦,都要說出來。爺爺哈哈笑道:“蕭寧,先把魚肉吃了,火堆裏麵烤土豆,一會也吃了,餓著肚子可不會長個子的!”
我點點頭,坐在篝火邊上,將烤魚取下。爺爺?shù)膹N藝很不錯,烤熟的河魚味道極好,吃到嘴巴裏麵格外地舒服,感覺整個人都要化掉了一樣。爺爺又從火灰之中扒出兩個土豆,伸手拍了拍,把土豆上的黑灰給拍掉。
我填飽了饑餓得肚皮,這才問道:“爺爺,我阿媽呢?她現(xiàn)在好嗎?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她什麼時候來見我?”
爺爺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馬上迴答我,而是將熟土豆剝開一個,丟了一個給黑狗。黑狗聞了一下,高興地吃了起來。
我著急地問道:“爺爺,你不用騙我了。我阿媽到底活著還是已經(jīng)死去了?”
爺爺伸手摸了摸腦袋,說:“蕭寧,你放心吧,你阿媽還活著。隻是我和你阿媽後來在江城分散了,我之後再也沒有見到她了!不過,種種跡象顯示她還活著……”
我心中一暖,這個消息是我這段時間裏,聽到的最好一個消息。當(dāng)時在白龍峒外的懸崖邊上,我?guī)缀跏巧鸁o希望,已經(jīng)做好了墜崖的打算,沒想到會在春暖花開的時候,會和爺爺相遇,而且聽到阿媽平安的消息。
爺爺又剝開了一個土豆,遞給了我。我幸福吃下了土豆,到水邊洗了臉。湖麵倒映著群山,我才認出這裏依舊是龍虎山境內(nèi),可隻要爺爺來了,就沒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了。
我洗完臉後,道:“爺爺,你剛才為什麼要試探我?還把我推進黑漆棺木裏麵!”
爺爺笑道:“我要試試你的反應(yīng)能力,還要試試你的心腸好不好!原本並沒有想著把你藏在黑漆棺木裏。隻是他們?nèi)值芎鋈悔s來了,情急之下沒經(jīng)過你商量才把你推進去的。看得出來,你的心腸很好。以後行走江湖,自己還是當(dāng)心。”
我心中暗想,爺爺可真不是省油的燈,見麵了都不好好見麵,非要試探我,把我丟到滿是屍氣的棺材裏麵,害得我白白遭了一頓罪,真是可惡得狠。
爺爺看出了我的心思,說:“好了,蕭寧,下次見麵你可要長點心,說不準(zhǔn)再把你蓋在棺材裏麵。你快跟爺爺說說,這大半年過得怎麼樣了?”
我哼了一聲,叫道:“下次你可騙不了我了。你等著瞧吧。”我也不是真的生氣,心中早就原諒了爺爺。隨即,我把在湘西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爺爺,金蠶蠱、土卵蟲、麻小巫、的事情也說了出來。隻是黑白師父告訴我,不能把我和他們的關(guān)係告訴任何一個人,關(guān)於他們的橋段,都被我換成兩個朋友來替代!
爺爺聽完,不由地感歎:“沒想到這半年,你經(jīng)曆了這麼多的事情,真是了不起,可真是厲害!你的兩個朋友可有些意思,爺爺?shù)故窍敫麄円娨灰姡囊涣模要感謝他們照顧你!”爺爺眉間卻有一襲愁容,無法舒展。
我一跳而起,喊道:“遭了。我的兩位朋友還在琵琶峰上麵沒下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第四十章、月下飲酒
爺爺安慰地說:“不用著急,咱們等一會再說。現(xiàn)在是大白天,他們可能藏起來沒有趕路了!天黑了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大概爺爺已經(jīng)從我的描述之中,聽出了我的“兩位朋友”不同凡人,而是僵屍行屍一類的存在,白天是要藏起來不會趕路的。
我點點頭,重新坐在草叢邊上。爺爺伸手搭著我的脈搏,憂心忡忡地說:“看來兇蟲已經(jīng)漸漸地蘇醒了,食用了不少屍氣了……得想辦法了……”我連日來太過疲憊,在爺爺?shù)脑捳Z中,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的時候,又吃了些烤魚和燒土豆。
爺爺在湖邊踱步,臉上布滿了愁容,黑狗就守著爺爺,偶爾也低吟一聲。
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就開始緊張起來。希望白師父和黑師父可以脫離困境,從張?zhí)鞄熓种刑映鰜怼?墒且幌氲綇執(zhí)鞄煴绢I(lǐng)超凡,如同天人一般,我就不由地緊張。
天色漸漸黑了,一輪明月從東邊升起,湖麵上也倒映出了一個大大的月亮。就在這時,起了一陣風(fēng)。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從遠處奔襲而來,兩條鐵鎖重重打了過來。爺爺原本是坐在地上,忙往後撤了一步。地上幾塊碎石頭當(dāng)即被打得粉碎了,有一些落到篝火上,瞬間火光四濺!
來的正是白師父和黑師父!兩人衣服有一部分被燒焦了,身上的袍子也多有破洞,整體的氣色已經(jīng)是不行了,看來過去的一天一夜裏,過得極其兇險。沒等我說話,白師父喝道:“你是什麼人!”黑師父也是叫道:“好家夥,是哪裏的道士,還是哪裏來的綁匪?”
我心想不好,兩位師父以為我被爺爺當(dāng)成人質(zhì)了。我剛要開口調(diào)解,卻見爺爺背後的手揮動,示意我不要說話,他要試一試我的兩位師父。
爺爺站起來,將麵前的碎石踢開,哈哈大笑說:“天下無雲(yún)不下雨。那麼地上呢,沒有了僵屍、行屍,風(fēng)水師、陰陽師、道士都沒有事情幹了。老夫就是專門捕鬼鎮(zhèn)屍的風(fēng)水先生。隻可惜走了幾十年都沒有遇到厲害的僵屍,還以為空學(xué)了一身屠龍術(shù),今天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
白師父和黑師父昨天晚上吃了不少苦頭,晚上的奔跑,白日的躲藏,已經(jīng)是極其疲憊,聽了爺爺?shù)脑挘瑑扇藢σ暳艘谎郏挂矝]有後退。
黑師父咯咯笑著說:“沒錯,天下僵屍那麼少,我們這樣更是少之又少,萬中無一了。世上蹩腳的風(fēng)水、陰陽、老道倒是有不少,能看到我們,是你上輩子,上上輩子積的德了。我今天就好好跟你玩玩,再把你丟到湖水裏麵喂魚去。”
我心想爺爺隻是試探而已,不會怎麼對付兩位師父,所以並不擔(dān)心,臉上也沒有半點擔(dān)憂。白師父看了一眼我,微微搖頭,他心思聰慧,知道爺爺不是壞人,往旁邊移開了一步:“我就在一旁看看。你要是不行的話……就喊我?guī)兔Α?br />
“屁話,我會要你幫忙?”黑師父已經(jīng)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白師父的一句話再次刺激了他。
我隻見過爺爺對付水鬼,從未見他收拾過僵屍,也不由探直了腦袋,仔細看了過去,看一看爺爺收鬼鎮(zhèn)屍的本領(lǐng)到底如何?
忽然,黑師父長臂招展,骷髏手爪就勾了過來,速度並不慢,直接去抓爺爺?shù)牟弊印敔斠膊换艔垼笥译p腳按照一定的章法,快速後退,右手電光火石之間,從衣服裏麵取出了一張白紙黑符的符籙,擋在麵前。
黑師父戳出的爪子生生地收了迴去,很顯然對於這白紙黑符十分畏懼,不敢大意去抓。
黑師父後撤一步,喊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會這用這種白紙黑符的靈符!你究竟是哪一派的風(fēng)水師!”
爺爺?shù)恍φf:“怎麼?怕了吧?”黑師父大叫一聲,喊道:“有什麼好怕!我隻是問一問而已。”白師父更是後退了一步。
爺爺見黑師父要衝上前,左手手掌伸出,示意黑師父暫時停下,大聲地問:“老僵屍,如果你讓我把這個孩子帶走,我就不對付你。畢竟你也不容易,修成這樣的僵屍,是很費功夫,把你打碎了又補不起來。豈不是可惜。用小孩換你的性命……如何?”
黑師父咬牙叫道:“費什麼話,把你打碎了也補不起來。”黑師父後腳發(fā)力,直接衝了過來。爺爺將靈符收住,再次大聲叫道:“住手!咱們不打,坐下來我請你喝酒!”
黑師父氣得不行,喊道:“你又要耍什麼花招呢?剛才要打架,現(xiàn)在要喝酒。你是什麼鬼啊?是不是風(fēng)水師啊?”
爺爺說:“我隻是試試你,看來你的確是個好人……!”黑師父手掌一揮,喊道:“打住,不要說我是好人,我是大壞蛋!”這時爺爺看向了我。我連忙喊道:“黑師父,白師父,他不是別人,正是我爺爺。他剛才是跟你們熟悉熟悉,並沒有惡意的。”爺爺所作所為,是在試探兩位師父對我的態(tài)度和情感,試出來的結(jié)果,爺爺是滿意的。
黑師父愣了一下,看了身邊站著的白師父,恍然大悟,叫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才故意站在一邊的,還說話刺激我衝上前。”
白師父沒有搭理黑師父,而是走到我身邊,四處看了看,確定我完好無損,方才鬆了一口氣,道:“蕭寧,土卵蟲怎麼樣了?還好吧。”
我將土卵蟲取了出來,說:“昨天晚上醒過來一次,還發(fā)出了藍光。”白師父看了一眼土卵,說:“的確恢複得不錯,看來這小蟲的命算是保住了,甚好甚好的!你把他收好!”
爺爺轉(zhuǎn)身去了牛車邊上,真的拿出了一瓶上好的白酒,喊道:“二位師父,坐下來喝酒。我這裏正好有酒!”黑師父還是納悶不已,說:“白……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師父終究是忍不住了,說:“他要是抓了蕭寧,為什麼還在這裏等我們。而且蕭寧沒有半點焦急之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黑師父想了許久,扭頭看著我,小小的眼珠子轉(zhuǎn)動,我連忙偷笑,吐了吐舌頭,把腦袋扭到一邊去了。
爺爺說:“二位救了蕭寧,我蕭某人感激不盡,怎麼會對你們動手呢?二位且坐,來喝一杯,管他什麼天師府追兵,咱們都丟到腦後去!”
黑師父說:“這天底下抓僵屍的風(fēng)水先生我見過不少,請僵屍喝酒的你倒是第一個。對我的脾氣,咱們來喝一杯。休息好了,張?zhí)鞄焷砹耍膊慌铝恕!?br />
爺爺啪地一聲,將酒壇子給拍開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散開了,說:“這是一壇深埋地下的老酒,怕是比我年紀(jì)還大了。黑師父,你先喝一口。”黑師父接過了酒壇,仰起頭就喝了一大口。
爺爺接過酒壇子,毫無顧忌,幹幹脆脆喝了一大口,喊道:“好酒,好酒啊!醇香得狠!”
白師父說:“我不喝酒,但是見蕭先生如此性情使然,飲一口湖水作陪了。”白師父讓我打了湖水上來,跟著喝了一口湖水。
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爺爺居然請僵屍師父們喝酒,在他的眼中。人和僵屍沒有什麼區(qū)別,如果談得來,性格對上了,那就是喝酒的朋友,如果是大壞蛋,那就對不起,隻能送你上路了。而黑師父竟然也會喝酒,這多少讓我覺得意外。僵屍飲血食氣,竟然還有喝酒的,簡直是天下奇觀了。
喝了兩口酒之後,爺爺忍不住咳嗽起來。白師父瞇眼看了一會,剛要開頭說話,卻被爺爺打斷了,說:“我女兒靈霜自幼孤苦,我不能在身邊照顧她,是我虧欠的。她生了個兒子隨了我的姓氏,我差點沒能好好保護她的兒子。蕭寧這小子,有福氣,認識了你們兩位師父。我老漢感謝你們……感謝你們……以後我萬一不測,還請二位好好照顧這孩子……”
爺爺一時之間激動,眼眶已經(jīng)紅了。黑師父愣了一下,說:“誰道英雄不落淚,隻是未到傷心處!來,小年輕,我陪你喝一杯。莫要感傷嘛,這世間就是咬瀟瀟灑灑走一迴的……至於這臭小子,我該打就打,該教訓(xùn)就教訓(xùn)。那麼該獎賞還是會獎賞的……”黑師父的年紀(jì)比爺爺要大,稱唿一聲“小年輕”也並不過分。
白師父不滿地說:“得了吧,蕭寧我來帶,跟你半個銅錢的關(guān)係都沒有……”
湖邊的篝火燒起,火星順著熱量往上衝去。四周寂靜無聲,湖麵的靜月安然入眠。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瀟灑。
趴在一旁的黑狗突然彈起了腦袋,汪汪地叫喊。黑師父喊道:“良辰美景本來蠻好,偏偏有人來攪黃。小年輕,喝好就活動一下!”黑師父站了起來。從一旁的小路上,一群人黑壓壓地衝了過來。領(lǐng)頭的正是茅仙吉和昆蟲三兄弟,跟上來的是瘸老漢曾先生和他帶來的五個勁裝漢子……
第四十一章、英雄並未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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