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老姑婆,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怎麼樣,是不是還要吹牛!”
老姑婆早就沒有了鬥誌,聲音有些發(fā)抖,道:“蟲王侄子,你很厲害,我不是你的對手。求你放過我,我已經(jīng)沒有什麼時間,日子不多。求你高抬貴手,饒過我。你就把我當(dāng)個屁給放了吧!”
有時候人年紀(jì)越大,活的時間太長,就越害怕死亡。
我喊道:“阿九,我們走。”
又對阮老漢說:“你們不要追上來。我?guī)Ю瞎闷抛撸瑑蓚小時候你們追上去。我會把老姑婆放在安全的地方,你們把她背迴來就可以了。”
阮老漢看著老姑婆,咬牙點頭:“好!”
蛇靈咬牙叫道:“蕭寧,你為什麼放過可惡的老婆子。白白可能永遠(yuǎn)也活不過來。”
眼下弄死老姑婆容易,但我們要脫身就難了。我不再看蛇靈,怕的是她的眼神。我知道她的心裏悲傷。阮家人畏懼金蠶,隻能利用他們這種心理撤退。
阿九忍著手臂的痛苦,將吊起來的白蛇放下來,用刀割斷繩索,把鐵鉤子取出來。
阿九伸手撫摸了一下白蛇。白蛇眼睛睜開,還有一口氣。
眼睛眨動一下,看著雨中落魄的蛇靈,張開嘴巴叫了兩聲,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多年前,蛇靈救下白蛇,一蛇一靈相處在一起,共同度過那些悠長而又難熬的歲月。
到了今天,終究是躲不過生死的劫數(shù),別離就在眼前。
蛇靈像是哭了,喊道:“白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走,卻不能把你帶走!來世你若轉(zhuǎn)世為人,如果在某個路口,我們相遇了,請對我像今日這般眨眼。那我就會認(rèn)出你。”
三千大千世界,億萬來來往往的生靈。擁擠的街頭,那麼多擦肩而過的人,會不會是前世某些未盡的緣分。
隻是兩人都進(jìn)了輪迴,記憶已經(jīng)忘記。再擦肩而過,卻記不起來。若要再迴眸,更是難上加難。
我們所承受的世界,所承受的今生和前世,總有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遺恨。
沒有辦法,一切都過去。我們隻會往前麵看去。
赤練白蛇又是張開嘴巴,沒有發(fā)出聲音。它是在向蛇靈告別。
忽然,它身子擺動,用盡力氣往前麵爬去,地上拖出紅色的印子。
前麵是一處百米高的懸崖斷壁。赤練白蛇不遠(yuǎn)死在這裏,也不遠(yuǎn)別人取走它的蛇膽,拚著生命中最後一口力氣,飛奔過去,整個人身子騰空而起,落入懸崖下麵。
阿九的眼睛再一次紅了起來,道:“如果它是一條騰蛇就好了,那麼它就可以飛起來了。”
我扣著老姑婆,喊道:“我們走吧。沒必要再呆下去。”
阮老漢喊道:“蕭寧,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阮氏一脈的大仇人。帶走蛇靈,綁走老姑婆的恥辱,終有一天,我們會找迴來的。”
我迴頭看了一眼阮老漢,很平靜地說:“因為我強(qiáng)大,所以你們才會把我當(dāng)成大仇人!”
第二十一章、深山一夜
我的聲音極其平淡,對於阮老漢威脅,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麻蛋叔說過,阮家之所以凋落,是因為他們丟掉人心。沒有誠信。沒有這些東西,他們很難真正強(qiáng)大起來。所以他們還不配成為我的對手。
阮老漢明顯感覺到我濃濃的鄙視和不屑,拳頭攥緊,發(fā)出爆豆般的聲音,牙齒也咬得發(fā)響,但眼前卻沒有辦法再發(fā)泄了。
阿九喊道:“阮老漢。你後退一些吧。醜太婆隻剩一口氣,我可不想她死在我們手上。”
阿九因為白蛇之死,已然十分憤怒,聲音咬牙發(fā)出,滿腔的怒火幾乎就要燒裂他的胸口。
他的眼睛因為悲傷與憤怒,變得通紅,布滿血絲。
“阮家兒孫們,快快退去,他們不會害我。”老姑婆感受到阿九的殺氣,連忙大聲叫喊。
阮老漢捶胸頓足,十分憋屈,也後退十步。
我看了看蛇靈,道:“走吧!你在前麵帶路。”討司鳥血。
蛇靈有些不甘心,道:“蕭寧,我沒想到遇到了你這麼一個老好人。也罷,你不吃些苦頭。不知道人間險惡。”
阮老漢不甘心,阿九不甘心,蛇靈也不甘心。但此刻離去,是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這一年來。吃夠了苦頭。我也想狠狠地教訓(xùn)阮家人。但金蠶被封在體內(nèi),無法取出來。
即便用金蠶鎮(zhèn)住他們,重創(chuàng)他們。他們的心還是不會服氣,日後還會更加瘋狂地尋仇。
我的心中有些迷茫。麵對這樣的局麵,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蛇靈連著搖頭,倔強(qiáng)地走在毛毛細(xì)雨之中。天邊的雲(yún)彩飄來飄去,地上的泉水從高處流往低處。
麻蛋叔將麻豆背起來。我扣著老姑婆,提放著阮家人,喊道:“你們追得太緊,我們會知道。”
我們一行人翻越山頭,從水澤中穿過,密林中大風(fēng)吹來,樹葉上的雨滴紛紛落下。
再走一會,雨已經(jīng)完全停下,山間潺潺泉水流過,樹葉子被洗的幹幹淨(jìng)淨(jìng),西天天空上映出一道彩虹。
山風(fēng)吹來,身上涼意陣陣。麻豆打了一個噴嚏,道:“爸爸,我好冷。”
麻蛋道:“等過了山頭就好了。”
再過一會,天就要黑。山路越發(fā)難走,這條小路,很少有人走,再加上是夏天,兩邊的茅草把路完全封住。
阿九在前麵開路。依稀走了約莫一個小時。到了一處開闊的林子。
“你們還不放下我嗎?”老姑婆喊道。
我把老姑婆放在石頭上,又把黑石靈位取出來,問;“這黑石該如何破壞?”
老姑婆眼珠轉(zhuǎn)動,說:“你直接砸壞就可以。”
我之所以問老姑婆,是因為黑石靈位太過堅硬,像有東西保護(hù)一樣。
我笑了一聲,道:“阿九,山裏麵肯定有野獸。你去招兩隻野狗過來,它們或許一天都沒有獵到食物。”
阿九道:“隻是不知道野狗對醜太婆老人幹有沒有興趣!”
老姑婆忙喊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就是,千萬不要讓野狗來吃我。”
老姑婆就是賊心不死,不嚇一嚇根本不願意說真話。
老姑婆道:“將黑石放在汙血中浸泡一個時辰,然後就可以打碎。”
我把方法記下來,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丟給她。
“我們走了,你的子孫會找上來。如果找不到你,你就用石頭敲擊巖石,發(fā)出一點聲音,他們就會找到你的。”我說道。
“蟲王侄子,你不能這樣做。萬一他們沒有來,我又把野狗招來了,那豈不是沒命迴家吃糖了!”老姑婆幹枯的手握著石頭,不安地說。
“能不能吃糖,隻能靠你自己。要是把野狗招來,你就說你心有毒,吃了你會死,它們就不會咬你。”我說道。
我們把老姑婆丟在石頭上,摸著山路往前走去。背後傳來石頭撞擊的聲音。
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順著山路走了很久很久。
蛇靈一路上都對我不滿,根本沒有同我說話。
蛇靈漸漸地沒有氣力,道:“蕭寧,快些毀掉黑石,不然的話。我走不出這山。”
這黑石禁錮蛇靈的行動。再往前麵走,蛇靈將寸步難行。
我上前要扶住蛇靈,蛇靈一把推開,道:“我恨死你了,竟然不給白白報仇!”
我道:“一路上你都不跟我說話。金蠶封在體內(nèi),別人用蠱蟲毒不到我。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放出金蠶。剛才那種情況下,我隻能嚇?biāo)麄儭D銊e太淘氣。”
蛇靈的脾氣古怪,又失去好友大白蛇。
可她畢竟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蠱靈。如果不和她溝通好關(guān)係,對於我與蠱蟲間的交流,會有很大的問題。
蛇靈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真的嗎?你沒騙我就好!”
而麻豆淋雨後,走了山路,又吹了山風(fēng),小女孩身體抵抗力弱,在麻蛋的背上睡了過去,腦袋已經(jīng)有些發(fā)熱,偶爾囈語幾句。
麻蛋道:“咱們找個地方生火休息一下,等明天一亮再出發(fā)。”
大家都筋疲力竭,夜路難走,還是在山中過一夜為好。
我點點頭道:“好,先找地方休息。阮家人吃了虧,受傷的人也不少,應(yīng)該不會追上來。”
我們在一片荊棘中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山洞。
阿九進(jìn)去,將洞中的碎葉子攏到一起,又去外麵撿了一些樹枝,放在葉子旁邊。
先把碎葉子點亮,烤幹了一些樹枝,過了一會才把火給燒起來。
麻蛋的身上冒起了霧氣,水汽蒸發(fā),熱量迴升,囈語也慢慢停止。
阿九將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砍了兩根樹枝,將兩頭削尖,喊道:“蕭寧,我們出去試一試。看不能獵到野豬。有了野豬,就有汙血浸泡黑石。”
我把黑傘帶著,隨著阿九一起出去。
從山洞出來,四周一片漆黑。阿九領(lǐng)著我到了一塊石頭上潛伏。
阿九消失說道:“蕭寧,方才和阮家人打鬥的時候,你的動作還是太慢!”
我道:“在茶花峒你隻讓我練身體,練反應(yīng)。剛才如果不是黑傘在我身邊,我怕是招架不住。”
阿九道:“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你的速度太慢,所以才處於下風(fēng)。”
阿九是這方麵的專家,他說的當(dāng)然沒有錯。
阿九又說道:“快是基於身體力量和敏捷反應(yīng)的基礎(chǔ)上的。一會如果有獵物經(jīng)過,你試著用樹尖刺穿它。”
我點點頭,藏在石頭上。夜風(fēng)吹來,我一動不動,屏住了唿吸。
一頭強(qiáng)壯的野山豬晃悠地走過來。從它行進(jìn)的方向來看,它的目標(biāo)是我們休息的山洞。
等到山豬靠近。我跳起來,用樹尖刺出去。山豬皮糙肉厚,樹尖並沒有刺進(jìn)去。
反而把山豬給惹毛了。
阿九伸手一拉,把我拉迴了石頭上。那山豬歸家心切,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裏。越發(fā)瘋狂地往休息洞穴跑去。
阿九和我同時跳下去。我大聲叫道:“麻蛋叔,山豬迴來。你們當(dāng)心……”
麻蛋叔聞言,站到了洞口,手上拿著一根木棍。
山豬發(fā)瘋起來,戰(zhàn)鬥力很強(qiáng)。
阿九道:“蕭寧,把黑傘給我。快!”
我忙解開黑傘,阿九接過後,使出了全身力氣,將黑傘擲了出去。
黑傘飛出速度極快,直接刺穿了山豬。阿九力氣用竭,臉色慘白,坐在原地動彈不得。
山豬倒在地上,嘴裏麵還在出氣。
“豬啊,豬啊,殺了你,你莫怪。你是人間的一道菜。”我將黑石取出,就放在傷口處,鮮血流出,淋過了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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