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放蠱蟲!”我大聲叫道。
張玄薇並沒有練習過攻擊的招術,但平日裏打坐修行,反應速度比尋常人要快很多。
張玄薇並不驚慌,看著虎撲而來的茅燕,將手上的小蠱蟲扔了出去。
小蠱蟲靈體半虛半實,反應靈敏,得了我的意念,準確地落在茅燕的身上。
茅燕沒有想到張玄薇會突施冷箭,躲閃不及,被小蠱蟲上身,半邊身子一麻。
茅燕跌倒在地上,伸手去抓小蠱蟲。
小蠱蟲爬得極快,哪裏抓得住呢!茅燕倒地之後,身上跟上來的兩人也停住了腳步。
“茅真,我告訴過你。如果你們偷襲我,就會被毒物殺死!你怪不得我了啊!”我冷酷地說道,“而且你們竟然想著扣住張小姐,叫人不齒!”
我把小蠱蟲給張玄薇,就是提防茅山七子偷襲,抓住張玄薇。
茅真見茅燕在地上翻滾,忍著傷痛衝上前,將師弟按住,道:“蕭寧,把蠱蟲收迴去……我應該組織他們的……”
茅真又把目光投向了張玄薇,道:“張小姐,我們隻是想把土卵帶迴山門,並非要加害你……”
張玄薇心一軟,道:“蕭寧,小懲一下即可,畢竟都是道門中人。”
我咬牙牙關,道:“茅真,帶你師弟迴去,半年之內不要下床,否則死了就不要怪我!”
我默默召喚了小蠱蟲,它黑色的身子如同閃電一樣閃動,鑽迴我的口袋裏麵。
茅真眨動了眼睛,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又如此厲害的蠱蟲……”
張玄薇道:“茅師兄。蟲門之中,蕭姓之人,又有幾個呢?你想想應該明白。”
茅真道:“我知道了!”
“知道個啥子哦,外麵這麼熱鬧啊?”謝姑娘的聲音從洞穴裏傳來。
隻見阿九與謝姑娘裏麵出來。
阿九雙眼有些發紅,身上沾滿了血汙,估計和那些大蝙蝠遭遇上,有過一場惡鬥!
謝姑娘身上的衣服倒幹幹淨淨,目光落在我身上,說道:“蕭寧,你倒安然無恙先出來了。那個黑石到底是什麼神獸,我從沒見過呢?”
我道:“是一隻黑色的烏龜。它在等我來,要把白色土卵贈送給我……可這些道士們心中不甘,要出手搶奪,剛才打了起來……”
謝姑娘看著地上抽搐的茅燕,哈哈道:“神龜相贈,你們要搶去嗎?”
茅真看著自己的師弟,道:“蕭寧,你好好保管白色土卵……我並非貪心……關於小紙人的事情,我再次表示抱歉……是我茅山派做錯了……我也不應該縱容師弟出手搶奪土卵。”
茅真知道不是謝姑娘的對手,說了一番亮堂的話,讓兩人抬著茅燕,悄然下山而去。
我們四人合在一起。謝姑娘打起黑傘,走在陽光下,從後山上下來,太陽落山,又是一個華美無上的黃昏。
迴到了山下,也不知道為何,有一片油菜花悄然開放,油菜花中,蜜蜂與蝴蝶開始飛舞。
“也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偷香蟲出來偷香!”我感慨地說道。
謝姑娘駐足在油菜地旁,看著隨風揚起的油菜花,暗暗有些走神,歎道:“花這種東西,看起來美麗,事實上總是短暫的。不看也罷,看了反而讓人心裏難受。”
黃昏下,人格外孤獨,謝姑娘也不例外。
我知道,那個蕭棋還欠她一家花店呢。
穿過小路,迴到住的地方,天剛剛黑了下來。我們吃了晚餐,又簡單處理傷口。
謝姑娘道:“蕭棋……把那個土卵拿出來看看……我倒要看看烏龜送了一個什麼蛋給你,是不是一個王八蛋!”
“謝前輩,你喊錯了……你喊了蕭寧爺爺的名字了……”張玄薇笑著道,“難道你看錯了嗎?”
謝姑娘愣了一迴,道:“叫錯了嗎?哎……我也真是的,胡亂叫了什麼啊。蕭寧,拿我看看!”
張玄薇道:“謝前輩,你用情極深。我倒是敬佩你。”
謝姑娘伸出秀長的手指在張玄薇腦袋上點了一些,說道:“張小妞,你倒是賊得很。你再說,我把你丟出去了啊。”
張玄薇響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道:“蕭寧,快把王八蛋拿出來……謝前輩要把我丟出去了啊!”
我把白色土卵拿出來,將裹著的黑布打開。霎時,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張玄薇道:“以前黑土卵黑疙瘩像個煤球,沒想到這個土卵,竟然閃爍著白色光芒。真是……好看……”
謝姑娘道:“這個土卵,竟然如此神奇!”謝姑娘並沒有靠得太近,隻是遠遠看著。
我道:“那黑色的大龜告訴我,又有陰間來蟲來到人間,讓我找到那隻蟲子,殺死那隻蟲子。”
謝姑娘瞪了我一眼,道:“你答應它了啊?你這孩子,真是腦袋不靈光。把土卵騙到手就可以了。還答應它幹什麼。不就是一隻烏龜嗎,跟它講什麼真啊!”
我辯駁道:“謝前輩……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有了白土卵,我多了生存的機會,還是要實現承諾的……”
謝姑娘道:“要是帶著陰間來蟲的人,是個大魔頭,你打不贏怎麼辦呢……”
第十六章、北方有家燒烤店
我暗暗一愣,隻想著盡快找到那條陰間來蟲,卻沒有想過身帶此蟲的人可能是個大魔頭。
我笑道:“放心吧,我有了白土卵,就一定能夠打贏那蟲。即使那人是大魔頭……我也不會畏懼。”
謝姑娘盯著白土卵。道:“你和當年的他太像了!哎……好了,土卵沒什麼好看的。你快收起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
我看了一眼謝姑娘,她揮動白衣,轉身出門。張玄薇快速跟了上去。
夜已深,人已靜。
我站在窗戶,貪婪地嗅動著空氣中的香味。
這樣的夜晚,總讓人沉醉。
“蕭寧,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阿九想了許久。平靜地說道。
自從山上下來後,阿九就沒有說過話。他坐在房間中間,如同石像一動不動。
我和衣而睡,把白土卵放在床頭,心想不知道土卵什麼時候孵化出蟲子來。
到了半夜,我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阿九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睛卻是睜開的。
阿九偶爾歎氣,偶爾憂傷地看了過來,嘴巴數次張開,都沒有說出話來。
夜深了。阿九為何還不休息,難道還在想著昨天的事情,想著十三條毒蛇還會迴來咬人嗎?
阿九不願意睡覺,難道是要離開我。
我驚訝了一聲,連忙坐了起來,問道:“阿九,你準備離開這裏嗎?”
以阿九的秉性,他不願意把危險留下來,極有可能會偷偷離開這裏,獨自遠走高飛。
阿九並沒有馬上迴答我,沉默了一會。道:“蕭寧,如果我真的走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阿九,那個胸前有個六字的黑衣人被我喂下了毒藥,他若真死了,我自然推脫不了責任。你此刻離開我,豈不是把危險留給我了。”我說道。
阿九瞳孔縮動,歎了一口氣,道:“蕭寧,你何必把我的命運綁在你的身上呢,你自己的路已是很難走了。”
我微微一笑,道:“阿九,你和我本是極好的朋友。你不允許別人傷害我。我也不允許別人傷害你。你放心,十三條毒蛇若要下毒傷我,他們還差點水準的。”
阿九又是沉默。過了一會,才道:“多謝你了,蕭寧。”
阿九說了這麼一句,很多事情都想通了什麼,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這才迴到床上,睡了過去。
整個晚上,我都睡得不太安生,右手的傷口還是有些發痛。
半夜時候腦袋有些發燒,做了各種各樣奇怪的夢,看到了不少身形龐大的怪獸,有巨大的石龜,還有巨大的長蛇,全身鐵片的巨蟲,滿嘴毒牙的僵屍怪物。
我落在它們中間,赤手空拳地與它們搏鬥。四周光線明滅不定,它們被我踢翻,轉身又爬了上來。
我的手臂都它們咬傷,裝滿毒牙的僵屍咬傷了我的手臂,夢中的鮮血染紅了整個空間。沒有一絲風,沒有一絲溫暖。
我身子不斷地轉換,到了一個又一個兇險的環境,迎接著一個個恐怖的挑戰,每一次我都被毒蟲,被猛獸,被僵屍壓在身下,它們殘暴地攻擊我,踩碎我的胸膛,吃光我的血肉,甚至不放過我的靈魂。
我從未經曆過如此可怖的命運,從未經曆如此絕望的命運!
一共經曆了十二個這樣的場景,我才忽然看到了一片鮮花。
我看了鮮花開放的草原上,白色的馬匹自由自在地奔跑,天空上飄浮著自由自在的雲朵,可這樣的美景,卻隻有我一個人。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一身汗水,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我坐在床上的大口地出氣。
夢中出現了十三個場景,前麵十二個兇險異常,沒有半點生還機會,最後一個鮮花如織,卻隻有我一個人守著空曠的草原。
石龜說,蕭寧,你命運有十三種可能。
我在一夜之間,盡數夢到了它們的象征。即便最後一種繁花似錦的象征,也隻有我一個人。
這是真的嗎?石龜所預言的一切是這樣的嗎?
到北方去,那裏有希望!
我從床上下來,喝了一些水,方才舒緩了不少。
阿九也驚醒了過來,收拾好東西後,太陽還沒有出來。隔壁房的謝姑娘與張玄薇也很早醒了過來。
我們一早出了村落,經過那片盛開的油菜花的時候,已聞不到油菜花香了。
“看來昨晚有偷香蟲出沒!早知道如此,咱們應該在此處設伏,抓一隻偷香蟲的!”我玩笑的說道。低亞布巴。
謝姑娘咳嗽了一聲,說道:“那個玄薇啊,你要注意了。以後別讓蕭寧偷香竊玉,沾花惹草。”
張玄薇很爽快地應道:“我記住了。”
我一臉黑線,加快步伐往前麵走去。
我們經由婺源縣城,一路往北邊走去,穿越了長江,跨越了黃河,又在華北平原上逗留了幾天,尋了幾隻奇怪的蟲子。
中間雖出現了些意外,但四人合力,也都平安度過,十三條毒蛇連著派出了三人,都在我與阿九合力之下,重傷而退。
出了關外,進入了滿是熱土的東三省。時間也悄然離去。春天消逝,夏天來臨,沿途所見天空湛藍,青葉飄揚,繁花似錦,人帶微笑。
陽光下的張玄薇靈氣灌透全身,長時間的奔波,並未讓她精神不振,反而神采奕奕,越發充滿青春朝氣。
不過,陽光漸漸旺盛之後,謝姑娘白天打傘的時間也慢慢變少了。
我們便改成白天休息,晚上行走,慢慢走了兩天之後。
謝家人接上了謝姑娘,我們又往北邊走了一天,進入了長白山山脈下一座小縣城。
東北謝家就在這裏。謝家原是京城人氏,幾百年來族人分散,顛簸了大半個中國,直到四十多年前,才合在一起,在這長白山腳下,重新開枝散葉,繁衍開來。
在快到謝家的時候,謝姑娘忽然神秘地眨動眼睛,笑著說道:“蕭寧,等下有個驚喜給你,到時候可別太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啊!”
來東北謝家,能有什麼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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