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瑤道:“阿大它們向來聽我的話,我喂到一半的時候,它們忽然躁動起來的。”
謝姑娘呀了一聲,道:“天快黑的時候,三隻東北虎叫得厲害。如果那一群盜獵者是為了東北虎來的,估計聽到了叫聲,摸了過來。”
“有這個可能,該死的盜匪!”藥農(nóng)將牆上硬弓取了下來,湘瑤則去取了亮筒羽箭出來,開門出來,那三隻東北虎繞在藥農(nóng)身邊。
三隻東北虎後麵,正跟著小黑貓。
我剛才沒太注意小黑貓,它竟然跑來跟三隻大老虎一起玩耍,膽子可真不小,從親昵程度來看,它們已經(jīng)成為了好朋友。
謝姑娘跳上屋頂,看著月光灑滿的山路,氣憤地說道:“這些小老虎這麼可愛,這些人竟然想傷害她,真是讓人生氣。”
山坡小路上,很快就走來了一群人,有幾個身子很高大,留著長長的紅色胡須,應(yīng)該是從國界線傳過來的紅毛子,不是中國人。
還有幾個灰不溜秋,聽不紮眼的中國人,也是留著長長的胡須。他們身上都配著子彈充足的獵槍。這一隊盜獵團夥,應(yīng)該是流竄在蒙俄中邊界的慣犯,這一次又流竄到了長白山中斷位置。
看這架勢來者不善,殺傷力也很是可怖。
“這一群慣犯向來無法無天,有時候躲在中國境內(nèi),有時候又流竄到外蒙,有時候又逃竄到北邊去。他們無法無天,常有珍稀的東北虎被他們槍殺……還做著一些綁架的事情!”藥農(nóng)很氣憤地說道。
“我以前住山上,就聽到他們的惡名,沒想到他們這一次膽子這麼大,竟然跑到長白山脈中段來了。這迴我一定好好地教訓(xùn)他們。”謝曉峰捏動拳頭,活動筋骨,已準(zhǔn)備動手了。
藥農(nóng)將硬弓拉起來,連著射出了三支箭矢,釘在了他們跟前,大聲喊道:“你們這些該死的盜獵者,有我藥農(nóng)在這裏一天,你們就別想傷害這些老虎。”
藥農(nóng)喝過烈酒,聲音更加宏亮。
這一隊盜獵賊沒有再往前麵走,一陣亂糟糟的叫喊之後,從隊伍中拉出了一個人,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嘴上被一團黑布塞住,支支吾吾地叫著。
是個女子!
借著月光,才看清楚這人是沈靜。
我腦袋嗡嗡作響,暗抽了一口冷氣,沈靜怎麼被他們擒住了,忽然瞧到沈靜身邊的男子,個頭與發(fā)型,站立的姿態(tài)與衣服打扮,完全就是另外一個阿九。
我恍然大悟,沈靜去追阿九,卻追上了那個假的阿九,失手被擒,失去了自由,而藥農(nóng)追著假阿九,卻把阿九抓住了。
總之陰差陽錯,沈靜追阿九的時候,失手被抓;藥農(nóng)抓假阿九的時候,阿九失手被抓。
一看到沈靜出現(xiàn),謝曉峰就衝了出去,邊跑叫叫道:“你們這些盜賊,若是敢傷害沈靜,我把你們的腦袋一個個擰下來。”
阿九看到了沈家身邊的男子,跟著一口氣就衝了出去。謝曉峰提前出發(fā),卻比阿九晚到。
我對張玄薇道:“你在這裏等我。”我跟著衝了上前。謝姑娘長歎了一口氣,也跟著長了上去。
這一幫在國境邊線橫行的盜匪,見到謝曉峰與阿九衝上前,冷森森的槍口已是端了起來,嘴角吊著的煙不斷地明滅著。
謝曉峰問道:“沈靜,你沒事吧。”沈靜頭發(fā)有些淩亂,臉上也沾滿了灰塵,但她並沒有驚慌,目光很平靜地看了過來,微微搖頭。
阿九站住之後,一陣風(fēng)吹來,將他衣服吹得擺動,對麵十多米外,那男子的衣服也跟著擺動。我停下來後,發(fā)現(xiàn)那男子身形與阿九頗為相似,但臉要修長一些,還有一塊紅色的印記,煞是驚悚。
阿九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緩地說道:“十三,你怎麼來了?來這裏幹什麼?有任務(wù)嗎?”
對麵的假阿九,代號十三,屬於毒蛇組織中的人,他來這裏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為了殺阿九的。
我心中一驚,忙叫道:“阿九,他是來取你性命的……”
第五十九章、殺手十三之死
阿九和緩地說:“十三不會殺我的。”
夜風(fēng)吹來,月光皎潔,煙頭時明時滅,滿山的大石頭在夜晚靜默不語。
我看著阿九,發(fā)現(xiàn)他的眼角有淚水流出來。
“阿九……你怎麼哭了……”我一頭霧水。四周遍布?xì)C,冷冷的槍口抬起。子彈隨時有可能射出來,阿九為什麼會流淚了。
那個臉上有傷疤的男子,年紀(jì)比阿九要小一些,比我要大一些,忽然笑道:“九哥,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吧,見到我怎麼流淚了。”
十三笑起來的時候,依舊擺脫不了那種陰鬱的氣息,笑得很奇怪,也很壓抑。
十三並不是一個擅長微笑的人。一個人很少微笑,所以才不擅長。一個人很少微笑,說明生活過得並不開心。
阿九將眼角的淚水擦掉:“十三。為什麼會讓你來……為什麼這麼狠!”
十三又笑了,道:“九哥,你是我最為崇拜的人。我一隻瘋狂地模仿你。模仿你的穿著,模仿你說話的方式,模仿你恨的方式。也模仿你愛的方式。看來這次很成功,這位姐姐把我當(dāng)成了你。”
沈靜冰霜的眼眸裏有了一絲柔情,落在阿九身上,又隨即移開了。
謝曉峰也不是蠢貨,從這對話中,從沈靜變化的眼神,瞧出了一些東西,自歎地說道:“原來我一直和阿九競爭,你們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冷酷之極,倒是相配得很。”
殺手十三眉毛微微一挑,冷笑一聲,道:“九哥是世上最帥氣的男子,你如何比得上!”
這一次。謝曉峰出奇意外地冷靜,沒有衝上去,微微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後撤了兩步,苦笑了兩聲。
阿九追問道:“十三,你既然一直模仿我,就該明白,一旦追上我,你的性命就保不住。你又何苦追上來……何苦逼我出手殺你!”
十三苦笑:“九哥,有得選擇嗎?我不來的話,我早就死。來的話,還可以見你一麵,或許還有那麼一丁點機會殺死你!”
十三微微頓了一下,瘋狂地叫道:“你……喝酒了!你怎麼能喝酒呢!喝酒會讓你的動作變慢。九哥……你……你變了。你曾經(jīng)說過。喝酒是平常人才能享受的生活,你永遠(yuǎn)也不會喝酒。”
原本安靜的十三,一下子就變得瘋狂起來,雙眼變得猩紅,一下子變成另外一個人,變得陌生,變得可怕。
阿九有些不忍,道:“我隻想做個平常人,可你們不讓我過這樣的生活。你冷靜一些,不要生活在夢境中。我也會變的。”
十三咬著嘴唇,直到滿嘴流出鮮血,才壓住自己躁動的情緒,猩紅的雙眼中,也多了幾分冷漠,道:“九哥,眼鏡蛇老六受傷,身中劇毒迴去了,這次就讓我來殺你的。”
這一切都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隻是沒有料到他們會派殺手十三來。
阿九道:“這些盜獵者是你帶來的嗎?”
十三搖搖頭道:“我這次追到長白山裏,正好遇到了這一幫盜獵者。他們被我收買了!”
阿九道:“你既然已到了長白山上,再往北邊走幾百裏,就能穿過國境線,到了國外。以你的能力,在他鄉(xiāng)生活,並不是難事。”
十三道:“九哥,像我們這樣的人,還能做什麼,不是等著去殺別人,就是別人還殺我。即便我越過了國境線,還是有人來殺我的。這個死亡的遊戲,永遠(yuǎn)也無法終結(jié)。”
阿九歎了一口氣,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那個模仿自己的小弟,年歲並不算太大,可說出的這些話,卻彌漫著厚厚的滄桑,這種原本無憂無慮的少年,卻無時無刻要麵對殘酷的生死。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阿九時的情形,我費力從阿九身上取出一隻猩紅的血蜘蛛,忙瞇著眼睛看過去。殺手十三身上,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氣息,他的體內(nèi),也有奇怪的蟲子。
我道:“阿九,那個十三身上,可能有些蠱蟲,降頭蟲這一類的!我可以幫忙將蟲子逼出來!”
阿九咦了一聲,喊道:“十三,你離開中國吧,去遠(yuǎn)方。我請蕭寧把你體內(nèi)折磨的蟲子取出來。這樣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十三沉默了一會,搖搖頭道:“九哥,不用了。我既然來這裏,見了你之後,是死是活都不重要。我不會逃亡,逃亡太累了。對不起了,九哥!”
十三話聲一落,整個人就衝了起來,他的身手,他的用刀的習(xí)慣,出刀的角度,都是模仿阿九。他跑到阿九麵前的時候,眼眶裏滿是淚水。
他高高地跳起,手中的匕首直接刺了出來,力度很足,直接刺向阿九的胸膛。
阿九卻一動不動,我驚訝地叫了起來,奔過去要推開阿九。
我肩膀上多了一股力量,迴頭一看,發(fā)現(xiàn)謝姑娘伸手拉住了我,微微搖頭,表示阿九沒事。
阿九往前麵走了兩步,手上沒有刀,而是要去多殺手十三手上的小刀。
這一刀速度很快,阿九能接住嗎?
這一刀無情而有情。
這一刀無關(guān)生死又關(guān)乎生死。
這是無情的歲月無情的人間。
十三停在阿九身邊,嘴角在趟著鮮血,眼中一片深情,道:“九哥,我來到毒蛇組織的時候,飽受欺負(fù),是你幫我的,我不會忘記……我在毒蛇一天,他們就會逼我殺你。我也不想傷害你,就算變了另外一副麵孔,你也是我永遠(yuǎn)的阿九哥!”
阿九將十三抱住,淚如雨下,道:“小十三……你真是傻啊,真是傻啊。我可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保證你一生都安然度過,不會有無妄之災(zāi)!”宏醫(yī)何扛。
我目瞪口呆,不清楚阿九是怎麼躲了匕首,又怎麼刺在十三身上。
謝姑娘道:“我看出這個少年不想殺死阿九,沒想到他會選擇自殺,死在阿九的麵前。”
我跑出兩步,就停住了腳步。
十三模仿的是阿九,出手肯定果決,他若要自殺,怕是救不會來的,所刺中的傷口,絕對不留餘地。。
十三道:“九哥,用力抱著我。我好冷,我真的好冷。我的心也好冷,你離開毒蛇後。我就每天想著你,沒想到我們會這樣見麵……咳咳……”
阿九抱著十三,手堵住了傷口,不過一會就染紅了手掌,根本就擋不住,罵道:“你為什麼這麼蠢……”
十三道:“九哥!我死後,把我臉上的傷疤蓋好,幫……我把體內(nèi)的怪東西拿出來……”
阿九淚如雨下,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個傻孩子……”
“那一隊盜獵賊拿了我的錢,他們原本是要獵殺你們的……我若死了,你要當(dāng)心一些。”十三道,“抱緊我,阿九哥。”
十三睜開眼睛,看著天上的月亮,臉上綻放了美麗的笑容,一雙眼睛慢慢地閉上,臉上感覺不到一點痛苦。
阿九身上沾滿了鮮血,懷中的十三鮮血慢慢地變冷,永遠(yuǎn)冷了下來。
曾經(jīng)有個大孩子叫做阿九,又有一個小孩子叫做十三。他們在絕望的環(huán)境中,結(jié)下了某種堅定的情感。
現(xiàn)在,那個叫做十三的孩子死在了那個叫做阿九的大孩子的懷中。
這是一件多麼叫人傷感的事情!
阿九一拳打在地上,對著九天之上的蒼穹,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叫喊:“複仇!複仇!”
夜風(fēng)吹來,樹林中葉子嘩嘩作響。整個世界仿佛在發(fā)抖,靜臥的巨石也跟著發(fā)出了響應(yīng)的聲音。
阿九即將迎來了人生最為瘋狂最為壯麗的時代。
第六十章、盜獵者的由來
當(dāng)阿九對著蒼天喊出複仇二字的時候,我的心為之一震,熱血為之沸騰,但心頭又襲上了愁容,複仇意味著流血,就有死亡的可能。
殺手十三的死給了阿九極大的促動。他內(nèi)心深處沉睡的野獸再一次被喚醒了,這可能不是一件壞事,但未必是好事。
慢慢追求平穩(wěn)生活的阿九,又要迴到血雨腥風(fēng)中去了。或許這才是他的命運,一條沾滿鮮血的道路,一條無法迴頭的路。
阿九把殺手十三放在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衣服上滿是血跡,雙手也染紅了鮮血。
其中一個紅毛盜獵者喊道:“你就是蕭寧吧。”紅毛子個頭很大,手上端著一把獵槍,哢哢推動一些,子彈上膛了。
阿九大聲喊道:“蕭寧。趴下!”
聽到阿九的叫喊,我就趴在了地上,子彈貼著我在我頭頂上飛了過去。將不遠(yuǎn)處的一塊石頭擊碎。
“你們找死……”阿九冷冷地說道,身子跟著衝了起來。
我在地上一滾,將黑傘打開。蓋在了身上,幾把獵槍同時開火,子彈飛來,重?fù)粼诤趥愕膫泓I上。傘麵受的震動極大,凹進(jìn)去兩個口子。
我手上抓不住黑傘,黑傘受力彈飛了,落到一旁。謝姑娘道:“剛說得好好的,你們竟然動手。太不把放在眼裏了。”
謝姑娘身子一抖,劃出一道身影。這十多米的距離,運動健將隻需要數(shù)秒鍾就可以跑到。阿九與謝姑娘幾乎是同時衝到了盜獵者身上。
這些獵殺珍稀動物,槍法和身手都很準(zhǔn)。但他們的子彈卻躲著阿九與謝姑娘。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jìn)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