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府第由府門、大堂、後堂、私第、殿宇、書屋、花園等部分構成。規模宏大,雄偉壯觀,建築華麗,工藝精致,是一處王府式樣的建築,院內豫樟成林,古木參天,濃蔭散綠,環境清幽,一路走來,哥們看的是瞠目結舌,天師府何止是豪宅,簡直是豪豪豪豪……宅,縱然是在古代,也不比那家的王府差吧?
一千八百年的傳承,真不是蓋的……哥們看的目瞪口呆,雖然現在道門沒落了,可這天師府的存在,就永遠證明曾經的道門是何等興盛,不過現在除了天師府和武當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沒什麼了……
我感慨著跟張潤往前走,寇真卻對這些沒啥興趣,拽著張潤問道:“咱們這是去那?是去見會長嗎?”
寇真話問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天師府到了六十三代,就沒有再出天師了,現在執掌天師道的是江西道教協會的會長,也是國家級道教協會的理事,也就僅此而已,天師這個稱號,並沒有跟著傳下來。
寇真問的大聲,整的張潤很無奈,輕聲對寇真道:“不是,會長沒在家,出門了,這種事他沒法攙和,一攙和事更多,我們是去見法師,他是偉哥師傅張青山的親哥哥……”
會長不在家,我早有預料,現在的會長地位很尷尬,真站出來,反而會被別人抓住把柄,不如出門躲開,讓別人來解決這件事,那現在龍虎山上地位最高的也就是法師了,所謂的法師,是指精通經戒、主持齋儀,度人入道,堪為眾範的道士,叫法師。精通道法,能養生教化,為人師表者叫法師。
法師這兩個字,在外麵都被叫爛了,但在龍虎山這兩個字分量卻是相當的重,跟掌門也沒啥區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畢竟是一門同宗,別人上不來龍虎山,在停車場就給打發了,我們來就被領進了天師府,雖然見不到會長,能見到法師,規格已經很高了。
我沒想到的是,小道士領著我們幾個越走越遠,越來越偏僻,那些輝煌的大殿,都是繞著走的,看樣子隻是個擺設而已,一直走到最後麵,一塊立著閑人勿進的牌子後麵,就見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像是過去道士居住的普通地方。
哥們都有點心酸了,一千八百年的積累,王府一樣的道觀,現在卻不在屬於張家和道門,屬於旅遊局,屬於……買門票掙錢,真正的張家,卻隻住在這麼個小地方,怪不得張潤不願意迴山,迴山幹什麼?被遊客當成景物看,還是在這混吃等死?
進了小院子,小道士讓我們在正門外等待,自己推門進去,又小心關上門,過了會,小道士出來,對我道:“薛偉,法師讓你一個人進去。”
院子雖小,卻很肅穆,小道士的儀態也很規範,哥們也鄭重了起來,連寇真都沒有了廢話,我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跟著小道士進了正房,進了正房,就見右邊的窗戶下擺了張書桌,書桌後麵坐著個五十出頭的道士,穿了身藏青色的道袍,手中拿著一卷古書,看到我來,放下書,對我笑道:“你就是我弟弟的徒弟薛偉?”
我恭恭敬敬的朝他行李道:“弟子薛偉,拜見法師。”
第三百四十章滿級
張白雲長得跟張青山的確有點像,但氣質卻太不一樣了,張青山永遠都是髒兮兮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跟要飯花子沒啥區別,在看人家張白雲,道袍穿的纖塵不染,臉也洗的幹幹淨淨,就連胡子都比較有型,一副高道的風範。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僅從形象上來說,張青山是不如張白雲的,至於道法上,哥們就不知道了,張白雲見到我,顯得很欣喜,歎息了聲對我道:“別客氣了,一家人,不用做那虛禮,也別叫什麼法師,叫我一聲師伯就成,薛偉啊,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
張白雲沒有架子,幾句話說的哥們心裏暖洋洋的,真有一家人的感覺了,我站直了身軀,對張白雲道:“師伯,我能力有限,帶了幾個小兄弟來幫忙,有什麼事,您吩咐就成。”
張白雲微微點頭,對我道:“你來了就好,不瞞你說,年輕一代弟子中沒有能超過你的,你來了,我心裏多少有了些底氣,薛偉啊,事不宜遲,待會我就帶你去受籙,還有三天時間大會才開始,山上的典籍,以及前代天師留下的符籙,你都可以研究研究。”
剛到龍虎山,連口水還沒喝呢,就要去受籙,的確是夠著急的,尤其是我聽到還有三天時間,忍不住道:“師伯,你說的三天時間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也知道了,大會不在天師府開,而是在圭峰的一個山穀裏舉行,玉蟾派一個星期前就到了,其他門派這些日子也陸續到來,日期定在了三天後,我還怕你這幾天趕不到呢,終究是來了。”
圭峰位於弋陽縣南信江南岸,西距鷹潭三十五公裏,地處三清山、龍虎山和武夷山之間。圭峰共有三十六峰,八大景觀。圭峰原名龜峰,因山石相疊如龜,故名。張白雲把會場定在那地方,其實就是變相的不承認這次大會。
但龍虎山卻不得不去,不去別人就會認為龍虎山心虛,連存在感都沒有了,會很難看的,名望更會在大會開完之後一落千丈,打發到圭山,縱然有龍虎山沒法做主的因素,也有推出去的意思,我沒想到龍虎山竟然窘迫到了如此境地,心中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畢竟我是龍虎山的親傳弟子,師門沒落成這個樣子,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大敵當前,也就沒那麼多時間墨跡了,何況我非常想看看曆代天師畫的符是什麼樣子的,尤其是三十代天師張繼先祖師的符,哥們細細揣摩,肯定會有所心得。
所謂臨陳磨槍,不快也光,各門各派來龍虎山說是開會,還不是想爭出個高下,爭出高下就免不了動手,看看誰的道法更高,誰的勢力更大,龍虎山現在的情況,哥們縱然算不上主力,也必然是打頭陣的,但這個頭陣一定不好打,如今的龍虎山就像是一隻垂垂老矣的老虎,誰都想一拳打趴下,借此機會揚名立萬,哥們能做的就是替龍虎山擋災,能擋下多少就擋下多少。“麻煩師伯了,那咱們就去吧。”我應和了一句,張白雲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拍了下我的肩膀道:“辛苦你了,走吧,三天的時間也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不管怎樣,咱們都得努力。”
張白雲帶著我出了門,來到門外,我給他介紹了下跟我來的哥幾個,張白雲都是微笑點頭,當介紹到寇真的時候張白雲眼睛亮了亮,神情竟然有些戒備,道:“北天師道的寇家子孫?”
當年寇謙之得勢的時候,也曾登過龍虎山,氣焰囂張,打臉天師府,稱張家的道法是三張偽法,自稱為天師,當時寇謙之是北魏的帝王之師,權勢熏天,張天師一脈竟然沒有反駁,可過了沒幾十年,寇謙之死了之後北天師道就沒落了,到現在就剩下個寇真。
提起北天師道,張白雲肯定想起了當年寇謙之的打臉,心裏難免會警惕下,隨即歎息了聲,北天師道崛起的快,沒落的也快,龍虎山張家挺了過來,可是現在,沒落的速度也是一日千裏,要是再沒有什麼作為,天師道以後恐怕也就隻是史書上的一個記載了。
張白雲讓張潤招待哥幾個,自己一個人帶著我穿過小院子,朝著後山而行,到了一處小小的道觀,道觀小的可憐,也沒什麼特殊的,裏麵供奉著祖師爺張道陵,此地偏僻,跟前麵的天師府隔絕了起來,遊客是到不了這邊的。
受籙本來是非常繁瑣的一件事,須有登壇三師,即傳度師、監度師、保舉師,三師登壇依法傳度授籙,受籙道士即步入道階,名籙神真之境。張白雲卻把一切簡化,而且簡化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但是法詞卻沒有省,在張天師神像下給我受籙,我很虔誠也很認真按照張白雲的要求一步步進行。
進行到後麵,張白雲越來越嚴肅,對我高聲道:“初授弟子薛偉,《太上三五都功經籙》為清真弟子,正六品。”
正一派修道之階次是以授受法籙為標誌的,道教正一派認為得授法籙才是真正的道士,才在仙籍留有位置。道門堅信奉受太上所傳之法籙,背誦籙文中的天官功曹姓名,自然界的一切,包括日、月、星、山川、湖泊等,均受治於我,天神保我,吏兵護我,兇邪不敢侵,疾病不能擾,法籙成為道教法師輔正驅邪、治病救人、助國禳災的主要途徑。
因此在道門內視為至寶,不是一心務道的弟子,不能傳受:沒有取得一定法籙的道士,更不能超階越受,並製定了嚴格的授受規則和禮儀程序,傳授法籙遂成為道教的重要科範。
哥們初次受籙,也就是清真弟子了,六品已經很不錯了,很抬舉我了,哥們剛要站起來,張白雲突然高聲喊道:“薛偉修行刻苦,升受金剛洞神籙,為洞神部道士,稱太上洞神法師。”
哥們聽得一愣,這就升級了?也太快了吧?按傳統規定,每三年可晉升一級,若無功德不得升遷但功德超群者,或對社會有特殊貢獻者,可破格升授。妄欲升遷,反遭天譴。不過小升這麼一級哥們倒也承受的住。
我以為就到頭了,看了眼張白雲,卻見他神情肅穆,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道:“薛偉自修洞神有功後,遷授太上高玄籙,為高玄部道士,稱太上紫虛高玄弟子,號高玄法師。自高玄部遷授太上升玄籙,為升玄部道士,稱太上靈寶升玄內教弟子,號升玄真一法師。自升玄遷授中玄籙,為中盟洞玄部道士,稱太上靈寶洞玄弟子,號無上洞玄法師。”
“自修洞玄遷授三洞寶籙二十四階,加升《上清三洞五雷經籙》為三洞部道士,稱三洞法師,為正二品銜……”
一連串的升授,把哥們都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原本我受籙的起點就不低,第一次受籙就是六品,沒想到張白雲一口氣把我升到了最高等級,正二品,也就比張天師低了一級,什麼意思呢?也就是說,哥們現在的級別在正一道裏絕對是老牛逼的人物了,就比張天師差了一級,如果這麼解釋不明白的話,用遊戲來比喻,那就是哥們剛注冊了個賬號登陸遊戲,來到新手村,突然就滿級了,就是這麼個狀態。
哥們是第一次上山,第一次受籙,就滿級了,這樣好嗎?還沒等我問,張白雲輕聲道:“非常事,就得用非常道,你不必有疑慮。”
哥們深吸了口氣,咬牙沒吭聲,《上清三洞五雷經籙》對籙的作用解釋說:“總統天地一切神鬼,誅伏邪魔,斬滅妖精,征靈召氣,製禦山川,滌蕩氣穢,章奏傳驛,達通神仙,莫先乎正一。”因為受籙之後,籙牒中撥付受籙者有護身將帥,協助受籙者在主持齋醮時,斬妖除邪,拔度生靈,救濟因厄。未經受籙受職,就無權遣神役鬼。
級別高,自然有級別高的好處,以前一些哥們用不了的符籙之術,到了我現在受籙的二品階段,就沒有什麼是用不了的了,更讓哥們驚訝的是接下來的受度法器,張白雲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從旁邊的屋子裏端出個盤子來,上麵是付印、令、尺、劍、拷鬼杖、旗、法水、科書、職牒。”
每一樣都是古物,每一樣都是靈氣盎然,甚至印是天師印,令是天師令……就差沒把天師劍授給我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都沒敢伸出手去接,望著一臉期待,莊重的張白雲道:“師伯,龍虎山上沒人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是嗎?”
張白雲臉色蒼白,朝我鄭重點了點頭,道:“你師傅張青山不出現,你就是龍虎山上最大的依仗了,你師傅給我來信說,道法上,無論是年輕一輩,還是老一輩,你都是最強的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形神俱妙
張白雲一席話聽得哥們受寵若驚,龍虎山真的沒人了?竟然把我當成了頂梁柱,想要仔細問問,張白雲卻再也不說話,反而帶著我鬼鬼祟祟的進了個地洞,把我領進一個類似防空洞,麵積卻挺大的地下室,裏麵燃燒著蠟燭,四周滿是各種典籍和前代天師畫的符。
龍虎山上有地道,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世事無常,總是要留些後手的,一千八百年的傳承,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變故,遠的不說,一百多年前,鹹豐八年太平軍攻打龍虎山,張天師帶著一眾道士倉皇逃難,亂兵過後,迴到天師府,府邸房屋大部被燒毀,曆代帝王所賜的讚詞、授誥、敕書、封冊等均化為灰燼;大量文物、神像亦被毀壞或流失。被毀的還有大量檔案資料、道教經書、符圖龍章及大量名人字畫,損失慘重。
張家要是還沒點準備和防備,那才真的不正常,不過,凡是知道地道密室所在的,一定是核心人物,哥們有幸能進來,不光是榮幸了,也說明現在的龍虎山真的沒人了,哥們壓力山大,看著密室裏的典籍,問道:“我都能看?”
“都能看,這些典籍都是針對你現在修行的典籍,裏麵還夾有曆代天使的符咒,見解,你好好在這修煉,三天時間雖然不長,但憑你的天資,還是能跨一個臺階的。”
張白雲說完,轉身就要走,被哥們一把拽住,苦笑著對他道:“師伯,我自己什麼資質還不知道?不說是廢材,也沒多稀奇,你們就對我如此有信心?”
張白雲定定的看著我,道:“你還真不知道,薛偉,年輕一代中你算是翹楚了,已經到了真氣內斂的地步,不客氣的說,受籙之後,我也不是你的對手,可我現在多大歲數了?五十多快六十了,你才多大,二十五歲,你師傅張青山在你這個年齡,符籙之術可是不如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們都看好你,最後這三天你在逼自己一把,定然會更上一個臺階,隻要在往前邁一步,這天底下別的不敢說,玩符就沒有幾個人能玩得過你了。”
張白雲如此看好我,弄的我有點慚愧,想起那幾年的艱辛,有時候生死就在一線,那麼多兇險我都堅持著都走下來了,現在還能認慫了?我朝張白雲點點頭,沒有在廢話,張白雲也朝我點點頭,很是用眼神鼓勵了我一下,轉身離開,石門關閉,整個屋子就剩下了我。
密室雖然封閉,卻有空氣流通,並不憋悶,在這裏沒有聲音,沒有鍾表,除了各種典籍就是符,哥們也靜下心來,先翻動左邊的木櫃子,正是我受籙的各類經書,翻了一遍,大多都看過,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來到第二個櫃子,裏麵都是各種符籙的典籍,我找了找,找到張繼先天師注解典籍,翻看一看,就見當中夾著一張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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