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將吳聃手中的水接過來,倒在手心撲到臉上一抹,果然一手腥臭的汙血。
“師父,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將剛才那惡鬼附體的女屍當成小女孩?”我問道:“這血是什麼血啊,一股臭味。”
吳聃聳聳肩,說道:“好像是女人經血。”
我擦!
抹掉臉上汙血之後,我們仨一起重新返迴那兇宅。不過這次進去之後,倒是再也沒瞧見什麼詭異的現象。一切都很平靜,屋裏空無一人。我們仨重新檢查了一遍四個樓層,依然一無所獲。但推想了一下,那女人是在一樓的時候就沒了動靜,而那積滿了灰塵的樓梯上又隻有我們幾個人的腳印,那這貨一定是在一樓就藏了起來,或者通過某個通道去了某個地方。想到這裏,我們仨在一樓翻找了半天,總算在那架老式鋼琴底下發現了一處地下室的入口。
我們打開這入口處的門,一股陰冷之氣撲麵而來。我剛要下去看看,吳聃一把攔住我倆,說道:“這地方被人偽造成了一處養屍的墓穴的格局。下去之前先喝口‘忘魂湯’,這樣能起到屏蔽陽氣的效果,不容易引起屍變。”
我們按照吳聃的指示喝了他遞過來的所謂忘魂湯,不知是什麼成分,反正喝來一股怪味。我咧了咧嘴,問道:“師父,你怎麼什麼東西都帶在身上?”
吳聃說道:“這叫裝備全麵,反正咱們出門不是跟鬼,就是跟屍體打交道。”
喝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忘魂味增湯之後,我們仨下了地下室裏。進去之後,我頓時感覺更為陰冷。
養屍講求的是“穴氣”,就是要有墓穴的地氣來養屍;當然,這種地氣可跟一般的地氣不一樣。要求的是兇地。如果墓穴裏滿是兇氣,那屍變的機會可說是百分之百,加以一些法術的話,可以養出各種不同類型的僵屍。
而這個地下室跟那種地下兇穴差不多,鋪滿了酸堿度極其不平衡的土質。這種土質不適合有機物生長,因此不會滋生蟻蟲細菌,所以就算屍體埋入過百年,肌肉毛發也不會腐壞。我踩著腳下的土,瞧見那地下墓穴角落處放著一處棺材。當然,這棺材其實是埋在土裏的,隻是棺材頭沒有被全部埋死,露了一點在外。而那棺材頭前還有三支點燃未滅的香。我跟趙羽上前,將棺材上的土拂去,推開棺材蓋子看了看,見那棺材裏躺著一具年輕男屍。這屍體果然是沒有腐壞,栩栩如生。不過好像也沒生出什麼白毛之類,如果說用以一定的法術操控,混在人群裏,除非特殊能力的人,否則誰也不會感覺出這是一個僵屍。
在這屍體旁邊的牆壁上掛著兩隻奇怪的印有符咒的像是羅盤一樣的東西。我指著那玩意問吳聃道:“師父,這玩意是什麼?羅盤?”
“不是。”吳聃上前看了看,說道:“類似羅盤的陰陽輪。難怪這養屍人能夠第一時間知道我們進了屋裏,這東西,陰陽輪是經過改裝的東西,能夠檢測整座建築裏的氣場變化,類似你的幽冥眼。這人肯定是從我們一進門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這才製造出一些幻像來妄圖對付我們。另一個的作用似乎是用來引導的,也就是吸收日月精華和生人陽氣,這樣可以讓僵屍更快煉成。不過看來咱們這位養屍人還沒將這屍體完全煉成僵屍。”
我搖了搖頭,心想現在人真是異想天開,什麼都敢幹。仔細搜索了一番,見這地下室還有一間小屋子,好像是個簡單的住房,有被褥和電飯鍋碗筷等很簡單的生活用品。床角有一張飯桌一樣的東西,上麵放著一碗白米飯,一碗雞血一樣的血液,估計是奉養僵屍用的。之後是一隻黑色貓的屍體。這貓個頭挺大,看來是年紀不小了。這是用來催屍的。取其血灑在棺材上,並將貓屍埋在棺尾,一樣焚香禱祝。這樣能加快僵屍煉成,並供養屍人驅策。看來這人還沒來及將貓屍體埋葬到棺材旁,也就沒來及煉成這屍體。如果此法天時地利條件都符合的話,四十九天即可完成。當然,這玩意也不是誰都能控製的。一般人想要操縱僵屍而且不被反噬的話,需要備齊米酒,紙錢,並在僵屍墳前大聲念往生咒一百零八遍,再鋪上柴火,澆上米酒,焚燒掉。但奇怪的是,煉屍人足有能力控製僵屍,可這起居室或者說臥室裏竟然也有這些普通人都會用到的控製僵屍的東西。看來這煉屍人煉製的屍體並不是給自己用,更像是給別人製造了一個寵物出來。
不過這地方也是機關重重,我們很快就在那床下也發現了一處地道。這地道好像是新挖不久的,起碼是最近幾年搞出來的,也是用來緊急逃生的地方。我們順著那地道跑出去,出去一看,這地方是通著墳場的。出門之後就是一片曠野,看來這養屍人是逃走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養屍人(下)
找了半天毫無收獲,我不由有些泄氣。趙羽低頭去查了查那逃跑的養屍人的足跡,對我們說道:“奇怪,這人的腳印很輕,這說明他腳步很快並且有一定的功夫底子,步子很大,但是——卻一深一淺。一個腳程十分了得的跛腳殘疾人?這有點矛盾。”
“也許是他腿腳受傷了?”我沉吟道。
吳聃問道:“那你給他砍傷的?”
“我怎麼可能砍傷他,我根本就沒見到除了葉蘭蘭之外的其他人。”我無語道。
吳聃說道:“那就是了,我們幾個都沒動過他,那他很可能本來就是個瘸子。也不算是很糟糕,起碼我們知道這是一個會養屍的瘸子。再就是那個叫葉蘭蘭的女人。她肯定認識這個養屍人。那具年輕的僵屍我已經拍了照片,迴頭你去警局的檔案找找,看看這人誰,也許能找出他的身份來。”
我們見也再無其他線索,也就就此作罷,開車迴了天津市內。第二天一早,我跟趙羽和吳聃一起趕去葉蘭蘭的家裏。我原本就擔心這女人發現我們跟蹤她之後就連夜搬家,果然的,我們趕到那女人家裏之後,卻發現她正提著個行李箱向樓下走。我們在樓道裏碰了個照片,那葉蘭蘭一見我們,先是一驚,之後便有些尷尬,隨即卻又換上笑臉,嬉皮笑臉地問道:“哎呦警官們,怎麼一早就來查案啊?”
我冷笑道:“查案?我們是來找你的!”
葉蘭蘭頓時怔住,眼睛眨了眨。我看這女人的神色十分意外,看來她昨晚並不知道跟蹤她的是我們三個人。夜色裏根本分不清追著自己到鬼宅的是誰,估計這女人隻是發現有人跟蹤她,怕自己性命有危險,這才連夜搬家。
葉蘭蘭愕然道:“你們幾位不會認為我是那挖眼案子的兇手吧?開玩笑,我跟對門根本素不相識的,我幹嘛挖他家孩子的眼睛啊?”
趙羽冷笑道:“也許挖眼案不是你做下的,不過,昨晚你去了哪兒?跟我們迴警局交代一下?!”
葉蘭蘭愕然半晌,終於明白昨晚跟蹤她的是我們仨人,立即冷哼道:“我昨晚去哪兒也要跟三位交代麼?為什麼呀?”
我說道:“三更半夜的,你去荒郊野外一處廢棄的宅子幹什麼?裏麵還有一具屍體,我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殺人拋屍的?!”
葉蘭蘭立即擺手道:“這可不要亂說,警察同誌,你們有證據說我殺人嗎?沒有就不要亂講!再說了,我半夜三更去荒郊野外犯法麼?我就是睡不著去溜達一下不行麼?”
我失笑道:“您這愛好真不一般,去墳地旁邊溜達,不怕招惹點兒什麼東西迴來?不過在那兒我們發現一具屍體,我們仨又親眼見過你去過那地方,所以如果你不想被逮捕的話,就現在交代一下昨晚去那兒是為了做什麼,有什麼目的。否則,咱們市局見。”
說著,我們仨擋住她的去路。葉蘭蘭臉色變了變,隨即咬牙道:“行,那我說!”
我們仨跟著她又迴了她住的地方。到了之後,我發現這貨終於把門上那詭異的鏡子給取了下來。不過開門而入,卻見屋裏還是掛著那些鏡子,不由皺了皺眉。我問吳聃道:“師父,這屋裏掛鏡子有什麼講究麼?”
吳聃四下巡視一遍,對葉蘭蘭笑道:“這位大妹子不錯啊,懂點兒行啊。屋裏那棺材是不是為了養小鬼用的?這鏡子看來是為了封印住鬼氣,不影響自己,不外泄鬼氣,並用以觀察對門的情況的吧?”
說著,吳聃走到門後,將那鏡子一扯。扯下鏡子之後,我見那門後赫然有一張道符。敢情這葉蘭蘭是把鏡子當監控器了啊。
“警,警察也知道這些?”葉蘭蘭有些詫異,不由脫口而出道。
“養鬼?”我愕然道:“師父,可我沒看到這屋裏有什麼鬼氣。”
吳聃說道:“那是因為這每一麵鏡子後頭都有道符,這道符是為了加強鏡子的鎮邪力度的。這樣的話,就給鬼氣起到一定的掩藏和鎮壓作用。鬼氣弱到微不可見,你的眼睛也就難以看出來。如果扯掉所有的鏡子,那你就能看到這屋裏的鬼氣了。”
“不對啊師父,如果是養小鬼的話,小鬼的能耐沒有那麼大,鬼氣和兇氣也不會那麼深,不至於用這麼多鏡子鎮壓啊。”我說道。
趙羽此時在一旁說道:“如果她養的不是小鬼呢?”
“那還能養什麼鬼,總不至於養個鬼丈夫嘿。”我問道:“葉小姐您說呢。”
葉蘭蘭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嘴閉得很緊。
吳聃雙手環於胸前,說道:“這還真不一定。葉小姐,說說你養的這個鬼是什麼吧。現在我們發現有一具年輕男屍跟你有關係,現在養的鬼,會不會是這具屍體的陰魂呢?”
葉蘭蘭臉色更加難看了。
看了這神色,我感覺吳聃差不多猜對了。我上前一步,厲聲問道:“那男人到底是誰?!”
葉蘭蘭被嚇了一跳,咬牙說道:“我不認識。我不知你們在說什麼。”
“很好啊,那就跟我們去局裏說吧。我們現在找到一具男屍,現在懷疑你謀殺並且藏屍,跟我們走一趟吧。”說著,我掏出手銬,給這女人拷了起來。這時候,葉蘭蘭雖然神色很驚恐,但依然咬緊牙關不說一句話。
我跟趙羽麵麵相覷,心想雖然可以將她當作犯罪嫌疑人帶去市局調查,但是我們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這女人就是殺人挖眼的兇手。因為吳聃說過,有一種養僵屍的辦法是給他喂食帶有男童陰靈和怨氣的眼睛。眼睛是心靈之窗,也是最能吸引和匯聚魂靈的器官。所以葉蘭蘭完全有動機去給對門的那小孩殺了挖掉眼珠,因為她,或者她的什麼朋友之類正在養僵屍。
當然,這些我們不可能用作證據。所以我們也不可能扣留她很久。
帶葉蘭蘭迴去之後,我讓市局的同事去將那鬼宅地下室的屍體給搬了出來。青天白日的,雖然說那地方人跡罕至,但是周圍有一條很寬闊的馬路,經常有長途拉貨的大卡車經過,所以白天運走屍體是比較有危險性的,加上葉蘭蘭的幫手又是個瘸子,行動並不方便。外加我們那一鬧,他並不能確定我們是否還迴鬼宅,所以推想這貨應該沒什麼機會和膽量再度迴去搬走或者銷毀屍體。
果然的,男屍還在。運迴市局之後,經過檢驗,這男屍竟然來自距離天津不算近的沈陽市,名叫郭彬平,是個小混混。少年時候就因騷擾女孩子被關過一陣子,隻是因為年紀比較小,很快就出獄,後來依然混跡街頭,名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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