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保環抱著雙臂,傲然的站在沙丘之上,默默的看著蒼穹,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還是不怎麼合群。
見金太保不搭理他,馬鐵心鄙夷揚起嘴角,“草,什麼德行,餓死你丫,就他媽知道裝酷。”
說完,他收起嬉皮笑臉,搖頭歎了口氣,“其實,太保哥,是五脈家族中最可憐的。”
我見他心頭沉重,試探性的問道:“為什麼?我看金家有錢有勢,怎麼會可憐。”
馬鐵心看了一眼金太保道:“其實小時候,我們四家來往非常密切,那時候,我常跟隨祖父與其他兩家兄弟去金家,我、太保、木脈向雨蒙兄妹、火脈武洋、年紀相仿,常在一起玩,那時候金太保是大哥,對我們都非常照顧,這小子小時候就喜歡耍酷,當大哥派頭,嘿嘿……”
“土脈呢?”我問。
“土脈最神秘,從劉伯溫之後,土脈就消失了,失去了來往。”馬鐵心道。
“嗯,你接著說。”
“但從七歲後,太保就變了,他爹金傲揚逼他成為天下第一,在我們這一代中,金太保天賦、體格最好,頭腦最聰明,七歲後,他開始變的少年老成,每日苦訓,從那以後每年我去見他的時候,他身上都是傷痕累累,跟個小大人似的,不茍言笑,也不再與我幾人玩耍,後來隨著各家關係疏遠,來往也就少了……”馬鐵心看著金太保的背影,淡淡道。
“七歲!”我瞬間明白了,金太保為何會變的如此自傲,同時又這麼的孤僻、傲慢,這與他的家世有著莫大的關係。
突然,我有些同情他,一個從七歲就開始承擔著家族使命的人,他該有多大的壓力,我甚至無法想象金太保在金傲揚的鞭笞下,咬牙怒撐的少年光景,是多麼的憋屈而又堅強。
“所以,秦劍,你別看我、老向跟金太保裝作不認識,罵起來了特狠,其實也是有些恨他走錯道,一意孤行,但真要誰對誰下死手,那絕不可能,五脈再怎麼分離,昔日老祖宗也是共一個主,吃的是同一鍋飯。”馬鐵心感歎道。
我點了點頭,“明白!”說著,從他手裏奪過一塊鮮肉,往金太保走了過去。
“太保,吃點東西,沙漠中沒熟食,體力跟不上。”我抬手笑說。
金太保從沙丘上跳了下來,淡然道:“不餓。”
剛說完不餓,他的肚子裏就傳來一陣饑腸轆轆的咕嚕聲,這孫子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秦劍,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消失的,我想了很久一直不明白。”金太保突然道。
“你在這站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思考這個問題?”我驚訝道。
“沒錯!”他惜字如金。
我啞然失笑,“你來,我告訴你。”
我拉著他的手往火篝走去,在大漠中,人是渺茫的,每日扛著風沙,饒是元氣再雄厚,也會很疲憊。
金太保的手冰涼,顯然,他為了節省元氣,全靠自身強橫的皮肉在頂扛沙漠的夜晚寒氣。
他有些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光芒,不過卻沒反抗,還是隨我在火篝邊坐了下來。
“吃點東西吧,死德性。”馬鐵心再次選了塊精肉遞給金太保,金太保也不接,隻是看著火光。
“太保哥,看在昔日光屁股的情分上,給點麵子,吃點,別這死撅著,讓老子窩火成嗎?你知道我最煩你裝酷那套。”馬鐵心譏諷道。
金太保慢慢的伸出手,終於接過了肉,對我道:“你說!”然後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顯然,他餓的很厲害。
“我現在已經修煉到了水木二神邊緣了,金脈也快開了……”我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隱瞞,既然要與金太保做兄弟,自然沒必要隱藏實力。
金太保停了下來,嘴角顫了顫,沒有多想,然後繼續大口的啃肉。
我把心理運用那一塊告訴了他,然後分析戰略:“你我對敵的時候,起初你占的位置是十分有利的,因為是向陽麵,背著風沙,而我則要吃著沙子,抵抗你金光對戰,占了下風,所以我隻能與你互換方位,借你的助力,以木元之氣遁入沙土裏,憑空消失了。”
“消失很簡單,木克土,又有你助了我一把,所以成功遁地,遁地後,我到了你的後方,站在了你原來的位置,以水元術化鏡斂陽刺你雙目,同時你又得麵對風沙侵襲,如此一來你的優勢完全被我利用了,這樣我就得手了,就這麼簡單。”
金太保聽完,停了下來,想了想道:“以地利助攻勢!秦劍,真當刮目相看。”
“我也是在被追殺中,對五行苦心鑽研得來的經驗,其實若是硬對硬,咱倆誰勝誰敗尤未知,我已經開始在練金脈,金脈霸道與難修算是深有體會,真不敢相信太保你竟然突破到了藏鋒巔峰,我現在連第二層都沒突破。”我道。
金太保眼中的光芒平和了一些,黯然道:“以前我總以為你不過是靠運氣,現在想來,我錯了,你不僅僅是運氣,而且有實力、毅力,因為我知道煉體有多痛苦,我花了半年才成功,而你,隻是短短半月,這其中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因為煉體根本與天賦無關。”
我點頭道:“知我者太保也,老實說,我當初還以為是金老爺想害我,這哪是練功,分明是要命。”
金太保少有的笑了起來,在我印象中,他除了冷笑、嘲諷,很少這般溫和的笑,“是啊,修煉金脈,是最苦的,我金太保從不服人,你,是第一個。”
“來,太保哥終於開竅了,咱兄弟仨,喝一口,喝一口。”馬鐵心一見金太保少有的笑了起來,知道他心結慢慢在鬆動,忙從腰間解下酒葫蘆,先喝了一口遞給了我。
“今日為兄弟,生死共相隨。”我豪爽的喝了一口遞給金太保。
金太保有些遲疑的看著我熱情、真誠的眼睛,慢慢接過了酒葫蘆,長吸了一口氣道:“我金太保一人在上慣了,也罷,今日也算是打出來的兄弟,你這兄弟我交了。”
說完,眼神一凜,一口氣幹了個痛快。
“我草,我呢?”馬鐵心指著鼻尖道。
“你,自幼就是我跟班的小弟,還有啥好認的,哈哈!”金太保破天荒的豪爽大笑起來。
“哈哈,好兄弟!”我伸出手與金太保握拳大笑道。
馬鐵心也伸出手掌搭了過來,欣然笑道:“等找到火娃武洋,連著老向,咱就五兄弟了,至於土脈家族,存亡未知,想要相聚,隻能待天意了。”
金太保沉聲道:“土脈家族已有眉目了,隻是現在說這個太早,迴頭我再細說。”
正說著,隻見遠處璀璨蒼穹邊,一條火龍卷了過來,速度奇怪無比,與天際接為一處,氣勢洶洶。
隻是半盞茶的功夫,那火龍就往我三人的方向卷了過來。
馬鐵心發出一聲怪叫:“媽呀,真幾把倒黴,沙漠盜匪來了,準備開溜吧。”
金太保也是常年在玄門江湖遊走,麵色一變,彈身而起,“秦劍,別管駱駝了,咱們先走!”
☆、第三百零八章 豪氣壯,入賊窩
我見他二人神色緊張,尤其是金太保這樣狂傲的人都要逃命,知道來者肯定不善,當即扔下駱駝,輜重,撒腿隨二人狂奔。
在馬鐵心的帶領下,我們三人往最偏的一個沙丘摸著身子潛了過去,在沙丘後躲了起來。
“唪!”
那條火龍很快就卷到了我三人剛剛落腳的地方,傳說中的沙匪終於出現了。
一匹匹的雄健駿馬,全都包裹著玄鐵黑甲,就連馬頭也包裹著嚴嚴實實,隻露出血紅的雙目。
然而與普通的冥馬、駿馬不同的是,這些馬全都撲騰著翅膀,翅膀如同火燦燦的太陽一般鮮紅。
“我說速度咋這麼快,原來是帶翅膀的玩意,在陰陽兩界倒還是第一次見到。”我探頭看了一眼,驚歎沉聲道。
還從來沒見過長翅膀的馬,尤其是覆上了黑甲之後,沙匪氣勢頓增,仿若是地獄裏殺出來的兇神一般,讓人膽寒。
“這是火馬,全身火紅,背生雙翅,雖然不會飛,但跑起來跟飛也差不多了,不過這種馬執能活在沙漠中,一出了沙漠就無法存活,所以你在內陸和陰司看不到是正常的。”馬鐵心見識廣,用秘語在我耳內解釋道。
我探頭再看,隻見那些沙匪全都是穿著露著肩膀的坦胸勁裝,一個個肌肉隆起,手持彎刀,身材魁梧,麵目兇悍,毫無疑問全都是嗜血的莽漢。
一陣嘈雜的哭聲、叫罵聲,傳入我的耳內,幾個青壯被他們用繩子拖在馬尾,在地上拖爬著,而另外幾個女人,則被他們押在馬背上,拍打著臀部取樂。
那些青壯一個個全身是血,兇悍的沙匪不時用皮鞭抽打嗬斥著,女人則一個個哭嚎慘叫。
“老馬,你看那青年,這不是咱們來時的邊陲小鎮上的人嗎?”我道。
老馬點頭道:“是啊,你看他脖子上還帶著紅花,那被押在馬上的女人還穿著喜袍,應該是新婚之夜被劫了。”
“沒錯,那領頭的我認識,名叫禿鷹,實力達到了準聖初階,與我不相上下,修的是沙漠中的硬功,毫不客氣的說,他那身硬功在我之上。”金太保開口道。
“你怎麼跟這種殺人如麻的劫匪認識的?”馬鐵心瞪了他一眼。
金太保別過頭,沒有迴答,估計是以前有來往,他不想迴答,我拍了拍老馬,示意他別再多問。
頓了頓,金太保又道:“禿鷹最喜歡的就是奪人新娘貞操,而,那個男青年多半是用來換贖金的,不過以他的信譽,這兩人怕是難以保命。”
我往那領頭的禿鷹看了過去,身材壯的跟頭牛似的,隨著唿吸,健碩的胸膛與肌肉拱動著,尤其是那拿刀的手臂,都快有我大腿粗了,一看就是個兇悍的猛人。
更誇張的是,他那把彎刀,足足有金太保的長戟一般長,胯下的火馬與其他的火馬也有不同,長的是一對黑色的翅膀,四蹄雄健,高大雄峻。
“老大,這裏有人!”
沙匪在沙漠中都是經驗無比豐富,盡管篝火已經被我用掌風撲滅,但那匪徒隻是占了點炭灰在鼻子邊聞了聞,便道:“應該走的不遠。”
“算了,大爺今天沒心情打獵,放他們一條生路,老子還得迴去替人入洞房。”禿鷹說話帶著一種強調,聽起來聲音很是刺耳。
“怎辦?”馬鐵心一見禿鷹要走,有些急了。
“別管了,咱們直去通天塔,惹上他們,咱們會遭到沒完沒了的追殺,隻能自討苦吃。”金太保冷峻道。
“你……”馬鐵心心善,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我這個話事人。
“太沒良心了,怪不得你冷血。”
金太保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身軀顫動,然而語氣卻依然冰冷:“我是為大局計,為了這麼不相幹的人,赴險值嗎?”
我抬手打斷兩人的爭吵,斬釘截鐵道:“你們都記好了,咱們行的是天道,是天道的捍衛者,既然被咱們遇上了,這些惡賊必遭天道懲罰,救人。”
我開口了,金太保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以他的性格,還一下子不習慣為了別人的死活去冒險玩命罷了。
“怎麼救?”金太保與菜花都不是魯莽之人,並沒有急著衝出去拚殺。
“太保,你不是與他們相識嗎?這樣,你帶我倆混進去,今晚斬殺這些賊人。”我道。
“嗯,他不是要奪那女人的貞操嗎?老子就要奪的命。”馬鐵心摩拳擦掌道。
金太保想了想道:“那好,你們兩個記住,收斂好氣息,什麼話都不要說,隻管聽我指示。”
“行了,太保爺,一切都聽你的。”馬鐵心笑道。
禿鷹的老巢在沙漠的一座石山之下,石山裏麵洞窟極大,因為背著向陽麵,裏麵很是冰寒,不過這對於常年生活在沙漠中,過著刀口舔血日子的悍匪來說算不了什麼,他們早習慣了這種生活。
剛到石山外,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嗩吶聲,石窟外麵貼著大紅喜字,看來這夥賊人早就打探好了,這戶人家要結婚,不然不會準備的如此周全。
夜晚,金太保昂首闊步,傲然而立,領著我二人往禿鷹的熱鬧的洞窟而去。
“站住,什麼人?”兩個拿著彎刀的兇漢守衛攔住了我三人,同時石山上一排弓箭手嚴陣以待。
金太保負手傲然道:“去告訴禿鷹,就說我金太保到了,來給他慶壽來了。”
這小子不愧是富家子弟,天生的傲骨,那種渾然天成的傲氣,絕非一般人能夠裝出來的,那兩個守衛頓時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
“你,你們先等著。”那倆守衛連忙跑了進去。
片刻,隻聽見一聲哈哈大笑,鐵塔辦的禿鷹親自來迎。
“哈哈,太保爺來了,媽的,你們兩個死逼貨,連太保爺都不認識,眼睛長在屁股上?”禿鷹照著那兩小弟各自就是一巴掌。
“無妨,我這次來沙漠,原本是帶著厚禮的,很不幸,被風沙給吞了,下次補上,扛把子不會介意吧。”金太保傲然笑說道。
禿鷹拍了拍胸口,嘿嘿笑了起來:“太保爺能來,那是給我禿鷹天大的麵子,誰不知道金家堡富可敵國啊,來,來,裏麵請,老子今天搞到了一個新娘們,可嫩啦。”
金太保笑了笑,背著手傲慢的跟著禿鷹身後往主座走了過去。
禿鷹主座,金太保坐次座,我和馬鐵心則分立太保之後。
“各位兄弟,今天是禿鷹第,第六百一十二次婚禮,娶的第六百一十二個娘們,湊巧今晚太保爺來到咱這賤地,真可謂是天賜之福,來兄弟們,首先敬咱們的財神爺太保爺一杯。”禿鷹雖然粗獷,嘴巴卻並不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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