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去你的洞!”我拚命的捶打著它的背,它卻毫無反應,越走越快,眼看著就要到山腳下了。
我越來越心涼,這要是進了它的山洞,真是死都死不掉了,媽呀,天天被個黃鼠狼圈圈叉叉,想想都生不如死。所以我不管不顧,使出渾身的力氣,掙脫開它的後背,往旁邊的泥溝溝裏跳去,這泥溝溝是農民們引流灌溉用的,春夏的時候裏麵都是水,現在到了秋收的季節,水幹了一半,形成了淤泥。
哪怕被泥巴糊死,也比背它帶迴山洞強!
黃大仙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使出這麼大的勁兒,是以讓我一跳得手,滾在爛泥巴裏,我抓起一塊爛泥就往它身上丟去。它一看到自己身上被我丟了一大塊泥巴,瞬間就氣炸了,“爛泥巴那麼臭!怎麼能往老子身上丟!”
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我的心裏卻不輕鬆,又拖著傷腿往泥巴溝深處挪了挪,“你可千萬別下來,一下來我就糊你滿身的泥巴!”
聽到我這麼說,它果然滿臉忌憚,“小丫頭,你不想活了!大仙我讓你給我生兒子是給你臉,你既然不要,那老子直接殺了你,反正村子裏小姑娘到處都是,隨便拉一個來都能給老子生兒子。”
說著,它的鼻子又伸了出來,一瞬之間整張臉都變成了黃鼠狼的模樣,張開嘴對著我就開始噴怪霧。那黑霧又腥又臊,我躲避不及,吸到鼻腔竄進腦門,立刻就覺得腦子糊塗起來,心想不好,這是迷霧,看來我會變成和王妮姐一樣……
“上來~上來~”黃大仙對著我招手。
我心裏想著不能上去不能上去,但是腳卻不由自主的往它身邊走去,就連腳踝的傷痛都止不住我對它的命令的執行。眼看著自己就要走到它身邊了,還會受它的迷惑心甘情願的跟它迴洞府,再迷迷糊糊的給它生兒子,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就在這時,我看到黃大仙的身後多了一個人,他影如鬼魅,幾乎是飄到黃大仙身邊,對著我揮了揮手,我立刻覺得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了。再一看,發現黃大仙的臉色不對勁起來,而它身邊的那個身影,居然是呂老頭地下室那個男鬼!
他看了我兩眼,那眼神充滿了溫和和安慰,居然讓我一下子就安心了。他轉過頭對著黃大仙低低說道,“這是鄙人的妻子,若是有什麼得罪黃大仙的地方,還請黃大仙高抬貴手。”
我大驚,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老婆啦!這男鬼怎麼和黃大仙一樣,都喜歡討活人當老婆!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比黃大仙實在是舒服太多,讓我在選擇當他老婆和給黃大仙生兒子之間選一個,我會馬不停蹄的奔向他。
黃大仙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很是忌憚他,撇了撇嘴,又用尖尖細細的聲音說道,“她和那老太婆殺了老子的兒子,你說這怎麼算?”
那人臉色有些訝異,朝我看了看,似乎有些不相信,皺起眉頭,“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殺了你兒子?”
黃大仙嘰裏咕嚕的把王妮姐的事倒了出來,那人臉色沉下來,半晌才說道,“既然確實是她殺了你兒子在先,這已經是沒法改變的事實了,殺了她也是無濟於事,你剛剛說讓她給你生個兒子,那更是不可能。”
他的語氣很溫和,但是態度卻很堅決。黃大仙跳了起來,滿臉兇狠,“那老子沒了一個兒子,難道就這麼認了?”
那人頓了頓,“這樣吧,既然我的妻子做錯了事,我替她跟你道歉,我再答應你,將來你若有求於我,我必不推辭。這樣行嗎?”
黃大仙依舊是跳,“老子天天在深山老林裏,有吃有喝就是缺個老婆給老子生兒子,老子還能有什麼事求你?”
那人見黃大仙不答應,臉色終於沉了下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答應也罷,不答應也罷,都隻能這麼辦。”
說著,他對著黃大仙張開手心,黃大仙看了一眼,臉色大驚,立刻蔫了,搖了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出來的尾巴,“你欺人太甚。”
說著就化作原形,變成了一隻黃鼠狼,一跳一跳的的躥到了山裏。
第九章門神
那人來了以後,我還是站在泥溝裏看他倆說話,現在黃大仙走了,它的迷幻也消失了,我的腳踝又痛了起來。那人見我總是不上去,對著我伸出手,溫和道,“上來吧,它走了,不會找你麻煩了。”
黃大仙雖然走了,但是我知道眼前的男人也不是人,往後縮了縮,“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救我?”
他淡淡一笑,“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嗎?你是我的妻子,你闖下的禍,我自然要幫你解決。你遇到危險,我自然也要搭救。”
我心裏一涼,“誰是你的妻子,你不要瞎說!人鬼殊途,你可別學那黃大仙。”
他臉上微微閃過一絲荒涼,轉瞬即逝,微微笑道,“你同我簽了陰陽通婚書,已然是夫妻了。”
“什麼?!”
我想起午夜零點的時候呂老頭在我的中指上割開的那道口子,還有他讓我摁上了血手印的紅色帖子,以及那地下室裏的紅燭和喜字,那不正是婚禮時洞房的陳設嗎?再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還穿著呂老頭給我穿上的一身紅色繡花衣,雖然剛才一路狂奔逃跑的時候已經被鋒利的稻草割開了許多道小口子,但是這分明是一件嫁衣。天啊,呂三屍那個老狐貍,居然給我和這個男鬼辦了冥婚!而那張帖子,一定就是他口中的陰陽通婚書!
怪不得呂三屍跟奶奶說可以救她的時候奶奶嚴詞拒絕了,因為奶奶知道,是要拿我做交換的!
我的頭一陣陣的發懵,小時候就聽村裏人說過冥婚的故事,冥婚一成,生死便不是婚姻的阻礙,縱使人鬼殊途,也要生生相伴,世世相隨。小時候聽著覺得既刺激又恐怖,沒想到現在居然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真的是……我什麼虧心事都沒做過啊,老頭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我對著那鬼就問道,“能離婚嗎?”
那鬼愣了愣,眼神裏透出失望,半晌才搖搖頭,認真的答道,“通婚貼已經由呂三屍燒到了陰司判官處記錄在案,離不了。”
我癱坐在地上,不由哭了起來,我才二十二歲,人生剛剛開始啊,居然就這樣糊裏糊塗嫁給了一隻鬼,一生都要背負著和他的誓約。我不會再有戀愛,更不會有婚姻,也不會有子女。這麼淒慘,我怎麼能不哭!
那鬼似乎很明了我的心情,背手站到一邊,靜靜的等我哭了半小時,才善意的提醒道,“時候不早,聽呂三屍說你奶奶中了黃鼠狼怪毒,天亮必須解毒,否則性命難保,你不要迴去嗎?”
一聽到這話,我更加傷心,索性嚎啕哭了起來,那鬼終於不能再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泊模樣,“命運如此安排,你還是想開點。”
“想開你個大頭鬼啊,我著急迴去救我奶奶,可我腳扭了走不了路啊!”我一邊嚎一邊說,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
那鬼又是一愣,終於挽起袖口,“那我背你迴去吧。”
“你是鬼,能背人嗎?”
“背你不成問題。”
我也顧不上他是人是鬼了,天就快亮了,現在隻要有人願意送我迴去,哪怕是黃大仙,我都會捏著鼻子爬上他的背。
這鬼卻比黃大仙好的太多了,不止長得斯文英俊,身量也高高瘦瘦,靠的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一股若有似無的檀香味兒,很好聞。隻是他身上穿著一套不合時宜的裝束,西褲、白襯衫,白襯衫外麵沒有穿外套,而是穿了一件剪裁很考究的馬甲背心,這裝束看起來至少是民國時期的裝束了,雖然顯得有些老舊,但是在他身上卻越發襯托出他淡淡的貴族氣質。
鬼也有氣質,真是奇了。我心裏暗歎。
“喂,你叫什麼名字?”我被黃大仙迷惑後狂奔了兩個小時,可想而知我走了多少路,現在這鬼背著我一路往迴,不知他有沒有什麼瞬移或者漂浮的特異功能,但是此時他是一步步往迴走的,大約是不願意嚇到我。因此這路便顯得長了,想到還要趕那麼久的路,一路不說話也是怪怪的,我便率先開口問道。
“鄙姓馮,馮書橋。”
不止穿得老舊,連名字都帶著一股老學究的氣息,我撅了撅嘴,“你什麼時候死的?”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傷懷,看他那樣,我有些後悔自己這麼魯莽問起別人的傷心事,正準備說不用迴答了,他已經答道,“光緒四年。”
“啊?!”我隻知道這隻鬼穿得有點老派,沒想到他居然是一隻晚清鬼!這麼一算他已經死了足足一百多年了!怪不得說話也是文縐縐的,舉止也是文縐縐的。
“那……那你多大年紀了啊?”我又問道。
“我死的時候是二十六歲,如果算到現在,我已經一百三十七歲了。”
我差點暈厥,我“嫁”的鬼,已經一百三十七歲了!
見我不說話,這隻叫馮書橋的男鬼笑道,“我知道你叫羅薇薇,今年二十二歲。”
“你怎麼知道?”我好奇的問道。
“呂三屍在陰陽通婚書上寫了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他知道我的名字倒是不奇怪,可是我跟他才第一次見麵,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八字?”我不禁奇道。
馮書橋好像一杯溫開水,笑得溫吞,“你莫要小瞧呂先生,他可是個高人,隻觀看你的麵相,便把你的八字推算出來了,已經很少有人能做到這樣了。”
我想起那個佝僂的老人,怎麼也難以把他和高人二字聯係到一起,不由嗤之以鼻,“他高不高我倒管不著,他答應要救我奶奶,要是沒有那個本事,我不會放過他的!”
說到這裏,我又無意間提醒了自己,我就是被那個呂三屍賣了,才會跟身下這個鬼結成了冥婚夫妻,越發的對他痛恨起來。
馮書橋似乎讀懂了我的心理,岔開了話題,“呂先生不會食言的,他待你不薄呢。方才他送你迴家,一時疏忽便找不到你的影子了,十分著急,又擔心你的奶奶會毒發身亡,便折迴來讓我出來找你,而他已經趕到你家,去給你奶奶解毒了。”
聽到這茬,我有些不敢相信,想不到馮書橋居然是呂三屍喊來幫我的。可是我被黃大仙迷得走了那麼遠,馮書橋想找到我也並不容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呢?我又對馮書橋發問。
他低下頭,似乎笑了笑,我在心裏不由想,這個男人,哦不,這個男鬼生前一定是個很溫和的人,因為他現在做了鬼都這麼溫和。
“你我都是用血簽的陰陽通婚書,婚書一成,夫妻二人的血液便會融為一體,產生天然的感應。我剛追出來的時候也是一籌莫展,但是找到一半的時候,似乎聽到你在喊救命,就循著你聲音的方向追了過來。”
我越發驚奇,沒想到那婚書還有這樣的好處,這比陽間夫妻用手機聯係方便多了,手機還時常掉線沒電呢。
這麼一路聊著,我漸漸的對馮書橋居然沒有那麼抗拒了,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哦不,很好的鬼。心裏不由生出癡念,如果他是人,那這門婚事倒不算差。倒是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就連對付黃大仙的時候都是一副講道理的架勢,我也看不出他的喜惡,不知道他對我這個白撿的冥婚妻子有什麼看法。
“到了。”馮書橋的聲音把我從癡想中拉了迴來,我抬頭一看,已經看到了奶奶的家門,房間裏還亮著燈,大概是呂三屍在為奶奶解毒。
馮書橋把我從背上放下來,我扶著門往裏走去,迴頭一看,馮書橋卻並未進來,想到他不止從黃大仙手裏救了我,還一路背著我送我迴來,心裏有些不忍,“你怎麼不進來?”
馮書橋指了指門頭,“有門神。”
第十章鬼仙現身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門神?”
馮書橋點點頭,“我是遊魂之身,有神佛的地方我都是進不去的。”
“啊?那你是怎麼進呂三屍家的地下室了呢?”
馮書橋頓了頓,說道,“他把我的魂魄寄放到自己的隨身之物中,那物件他常年佩戴,有人的磁場和氣味,門神便會放行。”
我把手一揮,“那不是小事一樁,你也到我的隨身之物之中不就可以了?”
馮書橋微微笑了笑,“你要是願意,那當然可以。”
我摸出脖子上從小佩戴的一塊和田白玉蘭花吊墜,放在手心裏遞到他麵前,吊墜上還帶著一點我身體的餘溫,不知為何,我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那個、這個是我從小戴到大的東西,你看行嗎?”
馮書橋接到手上,“觸手生溫,這玉已經和你融為一體了,附身上麵最好不過。”
我聽了很高興,又接了迴來,“那你上去吧。”
就在我說完話的一瞬間,眼前已經不見了馮書橋的身影,手中的蘭花吊墜似乎變得有些涼涼的,我知道馮書橋已經進去了。心裏又是驚訝又是好奇,握著那蘭花吊墜看了又看,表麵並沒有什麼變化,便重新戴到了脖子上直接進了屋子。突然又想起馮書橋在蘭花吊墜裏啊,可是這蘭花吊墜現在我貼肉戴著,還是貼在胸口……
我的臉越發的紅了,還沒來得及把吊墜重新拿出來,房間裏就傳出了奶奶的聲音,“薇薇,是你迴來了嗎?”
我大喜,奶奶醒了!看來呂老頭果然沒有食言。我也顧不上蘭花吊墜裏的馮書橋了,連跑帶跳的趕到房間,果見奶奶已經清醒的坐在床頭,正端著一杯茶水喝著,臉上的黑氣也去了大半,高高腫起的傷手也消下去很多,看樣子是沒事了。床頭還有一個盆子,裏麵滿是引黑血。
我撲過去趴在床頭抱住奶奶的腰,劫後重生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奶奶,你終於沒事了。”
奶奶將茶杯放下,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摩挲著我的臉,突然就哽咽起來,“奶奶這麼大年紀了,就算死了,也不算沒壽。可是你還這麼年輕,這麼小的年紀就……哎,奶奶害了你!”
我抬起頭朝奶奶看了一眼,隻見她滿臉皺紋的老臉上滿是淚痕,渾濁的眼睛因為哭泣有些睜不開了,用那隻敷著藥的傷手不斷地擦拭著,不由更加難過,看來她已經知道了呂老頭把我給馮書橋配了冥婚的事。
呂老頭在一邊看到我們祖孫這麼傷心,而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也有些尷尬,不過他老臉皮厚,嘿嘿笑了兩聲,便道,“阿芝,你莫哭,老頭我給薇薇找的丈夫除了不是活人,什麼條件都是一流的,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比得上的。”
奶奶止住眼淚,對著呂老頭啐了一口,恨恨道,“條件一流?一個死人能有什麼條件!他有房嗎?他有車嗎?他有存款嗎?他能天天接送薇薇上下班嗎?他能帶著微微到處旅遊嗎?他能跟薇薇辦婚禮擺酒生娃娃嗎?我對不起薇薇爸媽啊!”說著,奶奶又哭了起來。
呂老頭聽了奶奶一連串的控訴哭笑不得,我也是目瞪口呆,沒想到奶奶的想法這麼新潮,是人是鬼不重要,有房有車有票子就行了啊,看來這是陰陽兩界通行的選女婿定律是一樣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恍然聽到胸口處也傳來幾聲冷笑。
“這個……”呂老頭撓了撓頭,和起了稀泥,“薇薇的麵相不是福薄之人,隻是在姻緣運上有些欠缺,做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嘛。”
“小丫頭,你說的那些,馮少爺全都有,你的孫女嫁了馮少爺,根本就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嘛,你怎麼在這裏胡鬧起來。”
房間裏突然多出了一個奸細的女童聲音,我和奶奶都是一驚,再一看,隻見呂老頭的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矮矮的身子,花哨的打扮,短短的朝天辮,皺了吧唧的老臉,詭異邪魅至極。也隻有她這個活了這麼久的老鬼能稱唿我也已經是滿臉皺紋的奶奶小丫頭了。
奶奶一下子就頓住了,聲音都有些戰栗,“鬼、鬼仙婆婆……您怎麼在這裏?當年您怎麼不告而別了呢,阿芝我找了您老人家好久。”
那鬼仙老婆婆帶著一股惡作劇的神情,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小丫頭,當年春喜婆婆我十分看好你的資質,讓你好好地修煉薩滿巫術,有我指點幫助,你肯定能成為一代薩滿大巫師,誰知道你看中了那個毛頭小子羅解放,不聽我的勸告非要和他成家,婆婆我雖然看好你,總不能拆人姻緣,隻好祝福你咯。”
“我雖然成家了,婆婆你也可以繼續跟我們一起生活嘛。”沒想到鬼仙婆婆提到爺爺,奶奶這麼大的年紀,臉上依舊是一紅,滿是嬌羞,和十七八的少女差不多。
鬼仙翻了個白眼,“你小兩口成了家,天天晚上睡一個被窩,難道婆婆我還要跟你們一起睡嗎?當然隻能離開啦。”
奶奶聽了以後,臉上更加紅了,低下頭不敢再說話。鬼仙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笑嘻嘻的拍了拍呂三屍的腦袋,“這小子也不錯,當年我離開你小兩口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他,他雖然不是咱們薩滿派係正兒八經的傳人,但是道行也不淺了,足以支撐讓我上身而不傷身了,再加上他跟我說他是終身不娶的,我便放心的附了他的身啦。”
我們都恍然大悟,原來呂三屍和鬼仙婆婆南轅北轍卻有這段緣分是這麼迴事。
“阿芝啊,呂三屍給你孫女配了個冥婚,婆婆知道你心裏不樂意,但是你孫女嫁的這個人,卻是個極好的男兒,對婆婆都是有恩的,婆婆給你擔保,你這小孫女是不會吃虧的。你也別怨了。”
有鬼仙這麼幾句話,奶奶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委委屈屈的看了我兩眼又看了點頭,“當年阿芝從關東逃荒南下,路上幾經周折,遭遇無數,若是沒有鬼仙婆婆,阿芝也不知道葬身在哪裏了,也不會認識解放,更不會有薇薇她爸和她。哎,都是因果緣分,薇薇,你就當替奶奶報恩吧。你爸媽那邊先瞞著,瞞不住就由我這老太婆去擋吧。”
我聽著奶奶的意思,竟也是認了,不由低頭看了看胸前的蘭花吊墜,哎,看來我這輩子真的要跟著這個叫馮書橋的鬼了。
鬼仙婆婆聽到奶奶自稱老太婆也忍俊不禁,“時間真是彈指一揮間,不過幾十年時間,當年的小姑娘熬成了老太婆,都有了比自己當年落難時還要大的孫女啦。”
鬼仙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低頭思索起來,是啊,我們都在紅塵中摸爬滾打,可是在一些永恆的事物或者人物眼裏,這些掙紮不過是小打小鬧,最終都抵不過時間的衝刷。而我,也就從這一刻開始,服從了命運的安排,明白並且接受了自己再也不可能有正常的愛情和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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