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睜睜的看著聶多情離開,迴頭再看馮書橋,他已經(jīng)像個霜打的茄子,比隻帶迴了翼王的一顆頭骨時還要痛苦。我能理解他此時的震撼,因?yàn)橐恢币詾槭菙橙说娜耍故嵌嗄臧抵斜Wo(hù)他讓他重迴人間的人,這比任何事都要痛苦。
第一百八十四章玄玄也老了
我不敢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馮書橋,他幾乎蜷縮在沙發(fā)裏,整個人既頹廢又萎頓,那是他從未呈現(xiàn)過的狀態(tài)。
我心裏一陣疼,完全不知道怎麼應(yīng)對。隻好傻傻的看著他。最後還是吳陽陽來敲門,說那個騷女人怎麼就這麼走了,跟你們說什麼了?不過他還沒有問完,就已經(jīng)看到了縮在一角的馮書橋,用口型對我問道。“他怎麼了?”
我搖搖頭。像遇到救星一般,搭訕著和他一起走出了房門,這才覺得離開了一個壓抑而沉重的環(huán)境,連唿吸都暢快了一些。
吳陽陽壓低聲道,“老馮怎麼了,最近怎麼都怪怪的?還有那個聶多情,來幹嘛了?她那一雙手,老得比我?guī)煾高厲害,是不是體內(nèi)的長生不老藥失效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天芒確實(shí)可以長生不老,但是她是和玄武以及玄玄一起分食一顆天芒,效力應(yīng)該大打折扣,所以隻活了一百多年。便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所以她現(xiàn)在急著要找到天芒。不然她會迅速的老去,然後和普通人一樣經(jīng)曆死亡。”
“我的媽呀,唐僧肉也有不靈的時候?那玄武和那個小孩子,不會也開始老了吧?那小孩子是先長大呢,還是就這麼直接老去?真的不敢想象一個小朋友,皮膚皺得和個老太婆一樣,是什麼樣子。”吳陽陽一臉好奇的說道。
他這一提醒,我的心立刻便懸了起來,玄玄……我在那個醒不來的夢境中,變成了玄玄的母親劉明慧,深深切切的體會過他是我的孩子的感受,以至於我後來看到他,總有種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虛幻的感覺,對他無來由的疼愛和關(guān)懷,好像他真的是我的孩子一般。
一想到他可能和聶多情一樣,就要走向死亡,我揪心不已。
“馮書橋現(xiàn)在心裏很不好受,一定也不想被人打攪,你不要進(jìn)去打攪他,但是最好在外麵略守著些,我要出去一趟,若是他有什麼動作,你立即通知我。”我立刻便往樓下走去,對著吳陽陽吩咐道。圍介狂才。
“喂喂,你去哪兒啊?”吳陽陽在身後喚著,但是我已經(jīng)走到客廳門口,將鞋子一換,便出門了。
我要去看看玄玄,這是我此時內(nèi)心深處最原始的唿喚。
太平路四十四號,陽光正好,巷內(nèi)空蕩,我每走進(jìn)一步,心裏都更忐忑一點(diǎn),生怕看到一個老態(tài)龍鍾的玄玄,也怕看到玄武不再風(fēng)華正茂。
走進(jìn)門之後,院子裏還是一如既往靜悄悄的,我走上樓去,敲門,等待。
開門的事玄武本人,我下意識的立刻打量著他的臉、脖子、手腕,以及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膚,可是他卻沒有像聶多情那樣,一切如舊,還是漂漂亮亮的,從上次車禍後的狼狽又恢複了極度的潔淨(jìng),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見到我,他也有些愕然,旋即便淡淡道,“你來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玄玄呢?”
“在學(xué)校裏。”玄武有些不解的看著我,“你想他了?”
“你快派人去把他接迴來!立刻!”我急切的想要看到玄玄,心裏那股害怕,甚至比馮書橋遇到了危險(xiǎn)還要更甚。
玄武疑惑的看著我,但是看到我焦躁不安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立即吩咐了人去接玄玄,而我們兩個,就坐在客廳裏,眼巴巴的等著玄玄。玄玄念的是寄宿學(xué)校,離這裏並不近,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去的人才把玄玄帶了迴來。這一個多小時,我簡直像是過了一年那麼艱難,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當(dāng)玄玄背著小書包衝進(jìn)來撲到我懷裏的時候,我?guī)缀跻蘖耍莺莸膶⑺麚ё ?br />
“薇薇姐姐,你怎麼了?”玄玄揚(yáng)著小小的下巴,看到我眼裏的淚水,滿是童貞的疑惑。
我摸了摸他的頭,“沒事,讓姐姐看看你。”
說著,我便把他的袖子擼了起來,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了一下,肉唿唿胖嘟嘟的胳膊,顯得非常稚嫩,並沒有衰老的蛛絲馬跡。
我鬆了一口氣,又緊緊抱住玄玄,“太好了,太好了!”
玄武看我這樣,完全不明白我的意圖,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般,我沒有心情理會他了,因?yàn)樾䴖]事,給我?guī)淼臐M足和開心,讓我已經(jīng)不想去解釋任何事。我抱著玄玄,對著他的小臉蛋吻了吻,就在低頭的一剎那,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紋路,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解開他的校服襯衫紐扣,往下看去,隻見他胸口上的皮膚也是皺巴巴的,這種狀態(tài)的皮膚,雖然沒有聶多情老化的那麼嚴(yán)重,但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一個八歲的孩童身上!
我像瘋了一樣,繼續(xù)脫玄玄的衣服,想要看看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皮膚,脫著,脫著,玄玄卻不好意思,不住的往我懷裏縮,“薇薇姐姐,你幹什麼呀?”
玄武也看著我,一臉的不理解,我對他喊道,“你過來,你過來!”玄武聽到我的唿喊如此著急,也不敢怠慢,極力的站起身來,往我們這邊走來,我把玄玄胸口的皮膚指給他看,“你看到了嗎?”
玄武一見,也立即蹲下身子,緊張的把玄玄檢查了一遍。玄玄一進(jìn)門就被我們這樣輪流檢查身體,剛開始的高興煙消雲(yún)散,嘟著小嘴滿臉的不快。
“你有沒有這樣?”我對玄武問道。
玄武搖搖頭,“你怎麼會知道玄玄身體出了問題?”
“聶多情來找我了,她老化得比玄玄還要厲害,兩隻手,脖子還有臉,全都老了,天芒對你們已經(jīng)開始失效了!”
玄武神色大變,“你說什麼?”
玄玄站在一邊,突然狠狠的咳嗽起來,最後憋得臉色通紅,吐出一口濃痰,那痰黃中帶綠,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小孩子會吐出來的,倒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吐出來的那樣。玄武見玄玄如此,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背,柔聲哄了兩句,最後喊了皮屍傭人上來,把玄玄帶到樓下去休息了。
我癱坐在椅子上,“為什麼你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
玄武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道,“看來天芒長生不老的效果,是吃了完整的一枚的人才能享受到的,我們?nèi)朔质常页缘米疃啵昙o(jì)小,隻吃了一點(diǎn),多情當(dāng)時根本不相信天芒真的可以令人長生不老,並不願意吃,也隻是淺嚐輒止,所以她現(xiàn)在老得最早也最快,玄玄也開始有了癥狀,至於我,也許明天,也許明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但是總有一天,也會變成他們這樣。”
“除非繼續(xù)服用天芒,否則你們很快就要開始生老病死的征程,和常人一樣。”我無力的說道。
玄武臉色微白,默然一會,居然露出笑容,“生老病死,本就是我們該去體驗(yàn)的,我們幾人,已經(jīng)算是偷天換日,比常人多偷得一百多年的好時光,就算現(xiàn)在立刻死去,也不虧什麼了。”
聽見玄武這樣說,我非常驚訝,連聶多情都知道要做垂死掙紮,找到天芒就能續(xù)命,玄武竟然會如此泰然處之,這讓我完全顛覆了對玄武的看法,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活了這麼多年,他又是為了什麼?
我看著他,總覺得他於淡然中,時不時的透露出一股生無可戀的消極,仿佛哪怕是過去這一百多年,他過得也並不開心,若不是為了什麼目的,隻怕他根本不願這樣茍且偷生。
可是……他又是為了什麼,在人世間遊走了一百多年?
第一百八十五章倒戈的聶多情
玄武的態(tài)度讓我非常不解也非常震驚,“你自己雖然活夠了,玄玄呢?”
玄武眉頭擰出一個疙瘩,“這些年,我對不起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玄玄。他雖然和我一起活了這麼多年。但是一直都是一個小孩子,什麼也不懂,也沒有享受到什麼,更沒有得到過什麼愛,出生沒多久。他就沒了母親……”
我盯著玄武的臉。竟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裏蒙著一股水光。玄武雖然是個殘疾人,行動尚且不便,一看就很羸弱,但是在我心裏,他的形象一直都非常高大,是個能讓他身邊的人一直一直依靠的人。這也是聶多情寧願受情傷一百多年,也要在他身邊不離開的緣故。
可是此時的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我總覺得玄武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有悲傷。因?yàn)樗麤]有喜怒哀樂。
我試探著問道,“玄玄的母親,是怎麼離開你和玄玄的,又是怎麼死的?”
玄武漆黑的眼眸看向我的眼睛。那眸子太過深邃,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對我說。但是最後卻是無言。
“劉明慧,你們跟她發(fā)生過什麼?”我想這是我解開這個心結(jié)最好的時機(jī),因此幹脆追問道。
玄武眼裏越發(fā)是我看不懂的神情----那種眼神,似乎是逃避,又似乎是……害怕,他居然在害怕我的質(zhì)問。他說自己對不起過三個人,一個玄玄,另外兩個又是誰?如果還有一個是劉明慧,那最後一個是誰?聶多情?不像,因?yàn)樾涿看吸I對聶多情的時候,都非常坦然,況且就聶多情自己所言,玄武除了沒有給她愛情,已經(jīng)給了她一切她想要的。
他到底對不起過誰?
難道他一直活到現(xiàn)在,都是在為那三個人贖罪?
玄武既然在逃避,就說明我的問題戳到了他的心,也許,我在夢境中經(jīng)曆的,都是在劉明慧身上真真切切發(fā)生過的。
“我是不是和劉明慧長得一模一樣?”我咄咄逼人。
玄武咽了一口口水,喉管上的喉結(jié)滾動幾下,顯示著他內(nèi)心的緊張和無奈。我還看到他的雙手,居然緊緊的攥起。我對劉明慧所有的了解,要麼就是來自於聶多情的隻言片語,要麼就是我憑借自己的夢境所猜測的,我真的太想知道我和她之間是不是有著我不知道的聯(lián)係。
“我和劉明慧長得一樣,也正是因?yàn)槿绱耍惆才帕宋液婉T書橋冥婚,從而走入了這所有的一切,對不對?”
玄武往後退了一步,原本就比正常男人白上幾分的膚色,越發(fā)的白了。
“你為什麼不迴答我?你在害怕?”我不再氣勢逼人,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因?yàn)樾溥@個樣子,我也挺害怕,我怕把他逼急了,他會直接把我趕走。
玄武囁嚅半晌,終於開口,“聶多情跟你說過什麼?”
我微微一笑,“她說了她當(dāng)年對你的癡纏,還說了她的癡纏對你毫無作用,因?yàn)橐粋叫劉明慧的女人擋在你們之間。”
“還……還有呢?”玄武的聲音變得幹啞。
“劉明慧死在她的洞房花燭夜,不是你殺的,是別的刺客殺的。那個刺客,是馮書橋吧?”我又問道,“對了,劉明慧生產(chǎn)過後,原本是準(zhǔn)備留下照顧新生的嬰兒的,但是被刺客刺了兩劍,最後你不得已把她送走了,是不是?”
玄武臉上毫無血色,過了一會,他搖了搖頭,低聲念叨,“不對,不對,這不是聶多情告訴你的,那個時候,我根本還沒認(rèn)識她,明慧被刺兩劍的事,除了我,知道的人全都死了,誰告訴你的?”
我吐了吐舌,忘記了這茬,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了,難道告訴他,這些是我自己在夢中經(jīng)曆過的嗎?可是玄玄的名字,都是我在夢中取的,但是是因?yàn)槟莻夢,我迴到過去,真真正正的參與了那段日子?
我自己也完全迷糊了,再次試探的問道,“劉明慧生完孩子,是不是有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玄武的害怕越發(fā)的溢於言表,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後退著,“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跟你說這些的。”
這下我越發(fā)的堅(jiān)信,可能我真的變成了劉明慧的身份,改變了那段曆史。
我也跟著他渾身顫抖起來,“我和劉明慧長得一模一樣,這是巧合,還是我是她的投胎轉(zhuǎn)世?她是不是我的前世?”
玄武捂住了頭,“求你了,不要問了。”
我沒有料到玄武最後竟會選擇跟我求饒,他這樣的人,恐怕一輩子也沒有跟人開過口說一句祈求的話,對我開口之後,我也不敢再繼續(xù)往下問,隻是坐在椅子裏,靜靜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聶多情的聲音,隻是這聲音與她平時那細(xì)嫩嬌脆顯得非常蒼老,“別問玄武任何問題,出來,我告訴你一切。”
“什麼?”我扭過頭就想往外看。
“別往外看,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出來就可以了,我在小巷盡頭等你。”聶多情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抬起頭朝玄武看了兩眼,隻見他大概是被我的問題問得嚇住了,一直低頭思索,也沒有注意到我接了這個電話後的反應(yīng)。我想了一下,以玄武的性格,他若是不願意說,隻怕我在這耗上一天,他也不會跟我吐露半分我想知道的事,倒是聶多情,此時為了續(xù)命,可能會對我多說一些。於是便站起身來,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玄武說道,“你既然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那就算了,玄玄現(xiàn)在這幅模樣,是沒法再去學(xué)校的,你讓他留在家裏,好好的照顧著吧。對了,他應(yīng)該不能見光,見光會老化的更快。我走了。”圍介司劃。
玄武就那麼抬頭看著我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外走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了大門,我立即奔向小巷盡頭,在那裏,果然見到了靠在一個背陰處的牆角的聶多情。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鬥篷,戴著帽子,又用很大的披風(fēng)蒙著臉麵,手上是一副皮手套,還戴著一副墨鏡,好像不能見人一般。正煩躁的抽著一根細(xì)細(xì)的萬寶路女士香煙。見我走過去,直接用手掐滅的煙頭。
對著路邊的一輛車努了努下巴,“上去。”
不用猜,我也知道開車的人一定是那個小跟班衛(wèi)平,我坐上去之後,聶多情也跟了上來,隻是她這次沒有坐到副駕,而是坐到後座我的身邊來。我有些奇怪,但是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沒有多問。
“去酒吧。”聶多情壓低聲道道。
衛(wèi)平一聲不吭,立即執(zhí)行了她的命令。沒多久,我們便到了衛(wèi)平所在的那家酒吧嗎,隻是沒想到酒吧的門口掛了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裝修歇業(yè)。我想大概是聶多情因?yàn)樽约洪_始衰老的事情,心情非常不好,衛(wèi)平為了陪她,幹脆也不管酒吧了,隻是這酒吧的主人到底是誰,會如此縱容他們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和聶多情走到了酒吧後方的閣樓上,到了屋內(nèi),聶多情將自己的鬥篷和墨鏡都脫去,露出了滿是老態(tài)的臉龐,她的樣子,雖然還是很有風(fēng)情,但是頂多也隻能算是一個半老徐娘了,看起來比我媽還老。
我坐到一邊鬆軟的沙發(fā)上,對聶多情問道,“說吧。”
聶多情歪著頭,饒有興味的看著我,卻是一言不發(fā)。
我心裏有些冒火,這女人總是喜歡挑戰(zhàn)別的耐心和底線,便站起身來,“你把我叫出來,現(xiàn)在又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要是不說,我就迴去問玄武。”
突然,我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硬,迴頭一看,衛(wèi)平拿著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身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隻求多活幾月
我的心頭襲來一股冷意,瞪著聶多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聶多情將頭發(fā)往身後揚(yáng)了揚(yáng),“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妹妹你可別怪我。我也不過是為了能多活幾天,垂死掙紮一下。玄武我是指望不上他了,我知道在他心裏,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過夠了,恨不得能早死幾年。馮書橋恰恰相反。死得那樣早,好容易迴來了,正是惜命的時候,有了天芒,也絕不會交出來的,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將你扣起來,給自己求個保障。如果我的消息沒有打聽錯,你們已經(jīng)把馮書橋的屍身帶了迴來。用趕屍符護(hù)著,那麼那具屍身,也就是還剩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我大概也還能撐得過去。我不求再活上百年千年,隻求多活幾個月便夠了。所以我不需要整枚天芒,還是老規(guī)矩,給我一口,便夠了,我不貪心,馮書橋還是可以拿著剩下的天芒起死迴生。”
我冷笑一聲,“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你都拿著刀子抵著我了。還說你不貪心?”
聶多情歎了一口氣,眼神有些空洞,卻是什麼話都不說了,隻是對衛(wèi)平使了個眼色,衛(wèi)平便一手拿刀抵著我,一手掐著我的胳膊,“羅小姐,冒犯了,請你到裏麵休息一會,抓你來,是我出的主意,你不要怪聶小姐。”
我對這個聶多情的小跟班衛(wèi)平,一直覺得神神秘秘的,一般的小跟班,絕不會有這樣的氣度,但是他又確實(shí)對任何人都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的,仿佛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低賤的人,所有人的身份和地位都在他之上,他心甘情願的服侍任何人。
他把我拉到裏間的一個小小的儲物室內(nèi),與其說這是儲物室,倒不如說這是聶多情的衣帽間,因?yàn)樗闹芏际菣欁樱瑱欁友Y掛滿了聶多情尋常愛穿的衣裳,全都是長裙,各種豔麗的顏色都有。如此看來,其實(shí)聶多情在這裏落腳的時間並不少。圍尤坑圾。
我心裏有些奇怪,隻要聶多情願意,玄武是不會拒絕她跟他們一起生活的,或者聶多情隻要一開口,玄武會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給她置辦一間豪宅,給她弄一個比這酒吧還要大的衣帽間,讓她去放她的華服豔裝,可是聶多情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願意屈身於此,在這逼仄而簡陋的小閣樓裏,混過一天又一天,這可都是寶貴的生命時光,以她的性格,她一定是更願意享福的。
這儲物室沒有門,隻是拉了一道簾子,衛(wèi)平將我的雙手綁死在一處鐵架之上,又把我的腳也綁了起來,臨出去還在我屁股下麵墊了一個厚厚的褥子,又幫我擺出一個舒適的姿勢,臉上帶著歉意道,“羅小姐,您委屈些時日,隻要聶小姐的事辦下來了,我立即放你出去。”
我沒有理會他,將頭偏在一邊。
他立在原地,咬了咬嘴唇,終於沒有說話,往外走去,簾子邊上有一道縫縫,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況,隻見衛(wèi)平彎著腰和聶多情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往外走去,隻留下聶多情一個人窩在沙發(fā)內(nèi),慵懶的抱著一個枕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我能確定,她一定並不快樂。
而且,雖然她一直在逼問天芒的下落,甚至要用上綁架我的手段,我也並沒有覺得她有多強(qiáng)的求生意念。
剛才她跟我說,她隻要多活幾個月就可以了,幾個月,她要這幾個月做什麼呢?一定是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完成,可是到底是什麼事?
我看著她,她突然也迴過頭來,對著我看了一眼,四目相對,眼神交匯,我突然在她眼裏看到一股悲傷,那是濃得化不開的傷感。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jìn)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