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自從來到山村之後,性情大變,之前的仙風(fēng)道骨蕩然無存,我敢肯定,如果姚家墳得村民看見他現(xiàn)在這幅樣子,肯定會起來造反。
聖人想讓我們?nèi)荚诙纯谕L(fēng),隻有他自己進(jìn)洞。
我們當(dāng)然不答應(yīng),七嘴舌的吵起來:這麼多人在外麵,不是望風(fēng),是通風(fēng)吧。村子裏的人又不傻,撒泡尿的工夫就把你揪出來了。
聖人著急的擺擺手:算了算了。都進(jìn)來吧,你們在這吵,一會把村子裏的人都吵醒了。
我們跟著聖人魚貫而入,在山洞裏麵,我看周圍已經(jīng)安全。對聖人說:你不是這村子裏的人嗎?怎麼躲躲閃閃的?
木夯這一天都沒怎麼說話,實(shí)際上一切都看的很通透,這時候,裝作很天真的問道:聖人,你是鳳凰的叔叔?我記得鳳凰可是村長的女兒。這麼說,你是村長的弟弟啦?
聖人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
木夯又假裝天真的問:你們不會是爭奪村長的大權(quán),然後你失敗了,流落民間吧。
聖人歎了口氣:那倒不是,一個村長有什麼好爭得啊。
木夯又問:那你是為什麼被趕出來的?
聖人歎了口氣:我啊,我辦的這件事哎?誰說我是被趕出來的?放屁。
聖人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們幾乎全都知道了,這小子肯定是被趕出來的。
山洞中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聖人的臉色,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我們誰都沒有點(diǎn)火,也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麼個地方,我們?nèi)加X得,光明反而是可怕地。
難道,我們害怕那些村民,要更甚於僵屍嗎?
忽然,聖人在前麵停住了。
他的一身白衣很顯眼,他一站住,我們?nèi)几T诹松蕉囱Y麵。
我悄悄問他:怎麼了?
聖人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是在山洞的拐角處,他指著前麵的拐角,對我說:你過來看看。別說話。
我輕輕走過去,發(fā)現(xiàn)山洞的最裏麵,好像有一絲火光。跳躍不已,晃動不休。
聖人的聲音有點(diǎn)異樣:完蛋了,肯定是村長在裏麵等著我們呢。
我看他的樣子,簡直返身就要逃走了。
我連忙拽住他,迴頭和王二幾個合計。
王二聽了前麵的事,走過去看了兩眼,對我們說:照我看,前麵好像隻有一隻火把,人,應(yīng)該不多,要不然,咱們直接衝過去,把村長拿下?到時候咱們想幹什麼,還不是為所欲為?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讚同。
聖人卻一直打退堂鼓:你們不知道,村長有多強(qiáng)大,就是你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木夯問他:比你還強(qiáng)大?
聖人說話有點(diǎn)飄忽:沒有比過,這個倒不一定,怎麼說呢,咱們還是避其鋒芒,打他個出其不意比較合適。
王二指指裏麵:現(xiàn)在不就是出其不意嗎?
我們幾個正在外麵說著,忽然,發(fā)現(xiàn)裏麵越來越亮。這隻有一個可能,火把正在向外麵移動。
聖人驚慌失措的說:完蛋了,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看他的樣子,簡直要奪路逃走。
聖人的身手,絕對不在我們?nèi)魏稳酥拢@是我們親眼看見的。現(xiàn)在他這麼緊張,我們雖然揶揄他,但是也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連忙跟著他往外麵走。
我們不敢發(fā)出聲音,所以山洞裏麵仍然靜悄悄的。
忽然,我聽見一個聲音,有人說:有恨!
這聲音讓我馬上停住了腳步,不光是我,還有王二,道士,所有認(rèn)識老魂和李有恨的人。
聖人著急的迴頭:怎麼不走了?你們不走,我可走了。
王二一把拽住聖人,把他拉的靠在石壁上:別說話,來了。
我們緊貼在石壁上一動不動,黑暗中,很難發(fā)現(xiàn)。
然後,我們看見兩個人舉著火把走過來。領(lǐng)頭的是李有恨,跟在後麵的是老魂。之後,還有兩個踢踢踏踏的聲音,隻不過,火把照不到那裏,所以沒有辦法看清楚。
我腦海中像是過電影一樣閃現(xiàn)出來無數(shù)個詞語: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勇者勝,不是冤家不聚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jìn)來。
然後,我像是瘋了一樣,嘴裏嘟囔著這些詞,撲了上去。
這師徒倆正在往外麵走。全沒料到石壁上居然站著人。這一驚非同小可。
老魂算是反應(yīng)快的,猛地一縮脖子,把我讓過去了。
我也不掉轉(zhuǎn)方向,直接越過老魂,撲到李有恨身上,一拳打歪了他的鼻子。
李有恨不知道來人是誰,這就先膽怯了三分。再加上我最近功夫突飛猛進(jìn),實(shí)際上和他的差距已經(jīng)很小了。更何況,是黑暗中偷襲。
所以,李有恨基本上是被我壓著打。
我打的風(fēng)生水起,忽然聽見身後一陣呻吟聲。
迴頭看時,王二和道士已經(jīng)把老魂圍起來了。
他們的火把落在地上,山洞裏更黑了。
過了幾秒鍾,我忽然聽見老魂叫道:有恨,是王二一夥,別害怕,給我狠狠的打。
這句話一出口,地上的李有恨也劇烈的反抗起來。而王二和道士,則直接被打得飛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又掉在地上。畢竟,他們和老魂的實(shí)力,相差太多了。
我心裏一陣著急,連忙揪住李有恨的領(lǐng)子,抓緊時間,再打幾拳。
正在這時候,老魂的呻吟聲又響起來了。我迴頭,看見聖人身形飄忽,如同鬼魅,把老魂纏裹在中間。
我樂得哈哈大笑:老魂啊老魂,現(xiàn)在我有個更牛的哥們了。
聖人一邊揮手揍人,一邊著急的說:小點(diǎn)聲音,別讓村長聽見了。
我一拳鑿在李有恨眼睛上,喘著粗氣說:你放心吧,這有什麼大不了
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有人抓住了我的頭發(fā),這股力道很大,大的異乎尋常,我簡直在山洞裏麵飛了起來。
頭皮蹭到了山洞的頂,硬硬的石頭差點(diǎn)在我後腦勺上鑿一道溝。然後,我掉下來,重重的砸在一個人身上。
砸中的人,正是白衣白袍的聖人。
聖人全沒料到我會從天而降,當(dāng)時也被砸的頭昏腦漲,和老魂滾在一起。
恰在此時,火把滅了。整個場麵,頓時混亂不堪。
聖人低唿:這是什麼情況?
我心裏卻一直記掛著扔我的那個人,不是老魂,更不可能是李有恨。
我著急的說:火把,快把火把弄亮。
話音未落,火把已經(jīng)點(diǎn)亮了。
但是這火把舉得有點(diǎn)過高,簡直挨到了洞頂。高燈下黑。我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發(fā)生了什麼。
我忍不住罵道:麻痹的,把火把放下來,就他媽你長得個高。一邊罵罵咧咧,我一邊抬頭去看。
不曾想,恰好在我抬頭的時候,火把直直的垂了下來,差點(diǎn)打在我的臉上。
我捂著眼睛猛然在山洞裏麵滾了一滾,堪堪避開。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終於看明白發(fā)生了什麼事。
我看見我爸,沒錯,是我爸。
身上長著長毛,但是他的確是我爸。
他伸著手臂,扼著文闖的脖子,把他高高地舉了起來,文闖兩隻腳不停地亂踢,但是根本沒有效果。他的手已經(jīng)軟軟的垂了下來,手裏的火把眼看就要脫落,掉在地上。
周圍的其他人都在圍攻另一個身影。看樣子,分明是鳳凰。
我看著這一切發(fā)呆,一時之間有點(diǎn)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木夯哭著喊了一嗓子:天下,你發(fā)什麼傻,救人啊。
我嘴裏嘟嘟囔囔,像是傻了一樣:救人?怎麼救?
木夯見我沒有反應(yīng),咬咬牙甩開豬先生,提著桃木劍向我爸紮了過去。
我坐在地上徒勞的伸手:爸,小心。
但是下一秒我就知道我真是擔(dān)心多餘了,真正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木夯。
她的桃木劍根本沒有接觸到我爸。
我爸把手裏的文闖當(dāng)做武器,猛地向木夯砸了過去。
這一下如果砸實(shí)了,木夯肯定得全身塌了架。
這時候,我麵臨著一個兩難的選擇。要麼,把木夯從那裏拖走,讓文闖砸在石頭上。
要麼,什麼也不做,讓木夯做文闖的肉墊。
時間很短,隻有不到一秒鍾,根本容不得我猶豫,我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將木夯推了出去。與此同時,文闖砸了下來。
我隻覺得背上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得我眼冒金星。我兩條腿發(fā)軟,感覺不再是我自己的。不由自主的,我跪倒在地。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的胸腔被劇烈的擠壓,空氣沒有辦法進(jìn)來。我覺得很憋悶,世界越來越模糊,那些聲音也越來越遙遠(yuǎn)。
但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附近,我分辨了一下,是木夯。
她說的是:敕令,大將軍到此。
我掙紮著抬起頭來,支離破碎的視野,我看見我爸還在用文闖砸我。而木夯跌倒又站起來,被踹飛又爬迴來,徒勞的咬破手指,在我爸的身上一遍一遍的畫著沒用的鎮(zhèn)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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