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我曾把墮落的原因都丟給時間
我曾把機會就扔在我眼前”
徐然的嗓音帶著沙啞沉重,聽在人的耳朵裏,有如鈍刀子割肉的痛。
直白的歌詞,不需要醞釀,就直刺人心,讓人沉默。
直播鏡頭中,徐然的房間裏,多了很多的色彩,多了很多的東西。
可還是讓人想到了當初四人一間的宿舍裏,空蕩蕩的隻有他自己。
那是萬千追夢人的縮影--
一個人出發,一個人上路,一個人麵對風雨,曆經坎坷,飲下痛處酸澀,一個人茫然四顧。
注定孤獨的這場征途上,有人哭著前進,有人笑著放棄。
評論區。
“有時候真覺得夢想就是狗屁,可偏偏還在咬牙堅持。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還不放棄,可就是不想放棄。”
“18歲的時候覺得自己特別的牛叉,那群讀書仔為了個高考熬夜點燈,我跟著大哥胡吃海塞,整天玩樂。這麼多年過去才明白,我那不是牛叉,是傻叉。”
“很多事情就是,過去了,才知道自己錯過了。”
徐然:“我曾把完整的鏡子打碎
夜晚的枕頭都是眼淚
我多想讓過去重來
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個人的出租屋裏,大野手頭的煙已經燃盡。
他背靠著牆壁,要哭不哭,要笑不笑。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是那麼一瞬間,挺過了,眼淚想掉也掉不出來。
他想著自己這些年的漂泊,想著到現在還一事無成的自己,想著自己所謂的狗屁夢想,直想扇自己嘴巴子。
同年齡的那些老家的朋友,有的結婚了,有的孩子能打醬油了,有的有車有房,有的得空就出去旅遊。
可看他,地下室裏一間出租屋,連廁所都是共用的。
他想著歌裏麵唱的,想著讓過去重來,“特麼的再來一次,老子打死不玩音樂。”
他想著,罵著,自嘲的笑著,可當看見角落裏擺著的吉他時,整個人又沉默了。
好像被定格了的畫麵,他就那麼一雙眼,透過那一扇小窗射進來的月光,看著那一個角落。
這個吉他,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又攢了好久的打工錢,又跟老板套關係拉近乎好不容易講了點價,才買到手的。
那一天,他興奮的都恨不得抱著它睡。
他還記得那一晚的月亮,特別的圓,特別的亮。
後腦勺一遍又一遍的磕在牆上,大野想再說一次“狗屁的音樂夢”,卻再也張不開口。
徐然:“我想說過去的時間
我誰都不為
除了空談
也就是事事非非”
有人咬牙忍下滿心酸澀,也有人在獨自的夜裏嚎啕潰敗。
阿豪摘了眼鏡,一遍遍的抹著眼睛裏湧出來的淚水,可怎麼也抹不幹淨。
他說不清擊潰他的到底是夢想,還是時間,還是什麼,但那一刻他真的感覺自己到了極限。
上學的時候,身邊的人都說要考上一所好大學,出去看看世界,他也就這麼努力了。
畢業後,身邊的人都說留在大城市機會多,說大城市豐富多彩,說迴小城市沒出息,他也就這麼留下來了。
他成為了老家人口中那個活在大城市的精英。
所有人都覺得他肯定每天衣著光鮮的出門,體麵的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吃飯都在精致的高檔酒店,逢休息必然三五好友的駕車出遊。
可實際上,他每天擠地鐵上班,每晚加班累成狗,不算多的工資還要負擔房租,水電,日常開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拚,可他確實每天都這樣拚著生活,甚至拚的連生病都不敢,因為一個請假很可能就等於失業。
“夢想?嗬嗬!”阿豪栽倒在床上,握緊了拳頭狠勁兒的錘著床,“我連女朋友都不敢談,哪裏還敢談夢想?”
胸口被壓的喘不過氣,阿豪翻身平躺,手臂蓋在了眼睛上。
他真的很累,真的很想停下來讓自己喘口氣。
他想如孩童時那樣,能歡快的等在飯桌旁,隻為了吃一頓媽媽做的飯菜,而不用去費力的在老家人麵前維護所謂大城市人的體麵。
“年少時想要走出來看看世界,長大了才知道,迴不去的唯有故鄉。”
窗外,夜色越發的濃濁,黑沉沉的天幕上,沒有半點星光,就連月色也晦暗不明。
所有聆聽著這一首歌的人,心頭都是沉重的,是壓抑的。
文字訴說著的,是他們每個人的故事。
那是生活裏的疲憊,與生存中的狼狽,是所有人眼前的現實,也是所有人忍下的苦。
趙五星本是抱著工作的態度來看徐然這一次直播的,可卻也在歌聲裏沉默了。
他起身靠在門框上,看著角落裏的那一片小天地,三平米,那是屬於‘趙老板的人生’。
博古架上擺著精美的擺件,有檀香悠悠,有茶香沁人,一方小桌一把太師椅,一個手串聊著人生。
明亮的光線下,他是披上黃袍的王,指點江山。
那是他曾經夢想過的人生。
另一邊的房門被打開,合租人也是夥伴李恭踢踢踏踏的走了出來。
他迷蒙著雙眼去廁所放水,又晃晃蕩蕩的迴屋。
趙五星就那麼看著,在他臨要進屋前忽然開口問道:“李恭,你有夢想嗎?”
“嗯?夢想?”李恭瞇著眼迴頭看向趙五星,反應了一下,如同聽了個笑話一樣的笑了,他靠在門框上,閉著個眼睛,“現實把夢想都喂了狗了。”
他身子一歪,扭頭看向趙五星,“怎麼忽然文藝起來了?”
“也沒什麼,就是有感而發罷了!”
李恭擺擺手,“早點睡吧,我現在的夢想啊,就是盼著咱們的視頻多點關注度,多點收入。”
他的聲音消失在門口,僅有些餘音傳了出來,“三線城市都混成這個鳥樣,特麼還管什麼夢想啊!”
世界一瞬顏色盡失,趙五星的臉上漸漸的掛上了一個苦澀的笑,那笑難看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用手扯出來的一樣。
直播間評論區。
“成年人哪有權利談夢想,每天都是車子房子票子,妻子孩子老子,特麼夢想連最後一位都排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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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成功的就那麼幾個,真不知道自己堅持個什麼。”
“一直以為堅持在大城市打拚是為了更好的生活,結果老媽一通電話說她病了,可我翻遍全兜連個醫藥費都特麼湊不出來。”
“來來來,我給大家講個笑話:我有一個夢想!”
“笑死了!徐然說每個人都有追夢的權利,可他的歌卻唱的所有人都想放棄夢想,這真的是年度最大的笑話了!”
……
“嘶!”黑白影音的音樂總監米辰抽了口氣,他眉頭緊鎖著,看著直播間裏的評論區。
他有些鬧不明白了,“不是,徐然這歌...他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