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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還願。


    瘋道士問她懷裏抱的是什麼,她搖搖頭不說話。


    我總覺得她布包裏麵抱的好像是一包土。


    瘋道士見她蔫蔫的,問怎麼了,沒事吧。


    她再次搖了搖頭,還衝著瘋道士微微笑了一下,我看見那笑中都是苦澀。


    昨天夜裏她請神靈的時候,我聽的仔細(xì),她好像是說一生供奉神靈左右,與情無擾。


    當(dāng)時吳棄正在給火圈再柴,而瘋道士在照看朱文權(quán),他們有可能沒有留心。


    她和瘋道士的緣分走到盡頭了麼?這種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要結(jié)束的情愫?


    瘋道士見她沒事,認(rèn)為朱文權(quán)的死和汪誌雄的叛變對她打擊很大,也沒有多說什麼,將文權(quán)的遺體輕輕地弄到了車上。


    草草休息了一晚,天明的時候,瘋道士說要將文權(quán)的屍身送迴去,他的家人還有一個姐姐,讓我們在這等他。


    墓地狗腦殼穴的風(fēng)水要破掉,裏麵的僵屍也要滅掉,這下估計又要得罪南趕屍門了,瘋道士歎了口氣,沒想到趕屍門現(xiàn)在處處為惡。


    吳棄卻說,“得罪了就得罪了,總比留下一個禍患要強(qiáng),跑這麼遠(yuǎn)來養(yǎng)屍,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邪怪的事!


    瘋道士精力已經(jīng)恢複,送文權(quán)他一個人去就行了,臨出發(fā)的時候,蘇夏突然說她想迴去了,她說自己累了,想家了。


    現(xiàn)在諸事都已經(jīng)落幕,剩下的事情不再需要她,瘋道士本不想她冒險,也點頭同意。


    我總覺的,蘇夏的內(nèi)心,現(xiàn)在肯定無比煎熬。


    離塵香,她來之前帶了那麼多香,偏偏隻能用這個才能解圍,這難道是宿命麼?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蘇夏再癡,也抵不過命運的一個玩笑。


    瘋道士他們走了之後,我和吳棄找那個鬼魂纏身死去的孩子,履行我們的諾言,做了一個小靈堂,由吳棄手上纏著一把銅錢給他超度。


    最後就是純陽火大陣,瘋道士和吳棄叫上了荒村的所有男人,夜裏全部出發(fā),在狗腦殼穴位置按方位站定,最後瘋道士和吳棄踏禹步作法,在墳地的九出暗穴挖坑,埋入白礬朱砂,弄到半夜,兩人同時大喊,之間九處暗穴都發(fā)出一聲悶響。


    瘋道士和吳棄滿頭大汗,對著村民說這墳上的黑土三天後會變黃,以後你們就不用擔(dān)心了。


    在他們作法的時候,我站的比較遠(yuǎn),心中一直在想,前天夜裏危機(jī)之際的聲音似乎是個女聲,是烏小香麼?她還在麼?


    第一百三十二章:情為何物


    純陽火大陣激發(fā)之後,連土都變的焦黃,不用說裏麵的僵屍,肯定變成了完完全全的死屍。再也不會破土而出了。


    僵屍雖然燒死,但養(yǎng)屍地仍然在,死去的人還是會源源不斷的葬進(jìn)來。


    現(xiàn)在要做的才是破壞狗腦殼穴的風(fēng)水局。


    當(dāng)年瞎子弄的是黑驢蹄子,F(xiàn)在不行,荒村野嶺的,誰家的驢也不願殺,況且這一片地方,比我們那亂葬崗更大。黑驢蹄子的效用估計不行,吳棄隻好另想辦法。最後選定用石頭布陣,做一個破壞養(yǎng)屍地風(fēng)水的東西。


    墓地都有風(fēng)水的,人死之後,屍骨雖然腐朽,可是氣仍然在,這口氣和周圍的環(huán)境形成了一個循環(huán),從而能左右活人和家庭的命運。


    所以很多人才想找到好的風(fēng)水來葬自己的先人。


    吳棄所做的就是破壞穴氣中的氣,躺它們不能自由流動,沒有了氣,隻有一個空穴,是不能形成僵屍的。


    他找來了五塊短方石,上麵都用辰砂寫上了奇怪的符文,埋在了這個墓地的四角,和中心位置,隻露出淺淺的一點。


    這樣的話。陰氣不能聚,墓地會更好的承受光和熱,自然也就不能再形成僵屍。


    這一切做完之後,我們?nèi)齻踏上了歸程。


    這件事情總算是解決了,雖然還有幾個孩子不知去向,可我們也盡力了。當(dāng)這一切結(jié)束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


    這種疲憊,讓我覺得全身酸軟,我甚至懷疑蛇毒還在我身上,並沒有將它們逼出來,要不然怎麼那麼無力。


    瘋道士還惦記我被僵屍咬中的事,讓我迴去趕緊去做個檢查。


    以往都是朱文權(quán)開車,現(xiàn)在隻好瘋道士來開,趁著夜色趕迴了西安。


    我和吳棄都在車上暈暈沉沉地睡著了。


    天快亮的時候終於到了,送過了吳棄,開車迴瘋道士住處的時候,剛到門口我就大吃一驚,門口有一個女孩,靠在門上睡著了。


    這個女孩,不是耿君婉卻又是誰?


    我嚇了一跳,讓瘋道士趕緊停車。


    瘋道士沒再說什麼,說他去送車,讓我下去之後就趕緊走了。


    她天還沒亮就過來找我了麼?


    我慢慢地走近,現(xiàn)在早上挺冷的,她將兩個手抱著肩膀,好像一邊抵抗著寒意一邊睡,我喊了她一聲,她抬起頭看見是我,一下跳上來抱住了我,好像是受盡了委屈,哽哽咽咽哭了起來。


    這一下讓我有點手足無措。


    和她交往的這一段,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特別是瘋道士提醒我之後,我更是小心,一直都在找合適的機(jī)會說分開,不敢和她有任何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


    當(dāng)她摟住我的時候,我瞬間感受到這種被人惦記的溫暖,雙手懸空了一會,慢慢地也抱住了她,輕輕地問她怎麼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說,“你去哪兒了,這幾天都找不到你,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夜了!我爸媽要將我嫁人!嗚嗚,你也不管我!”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身上散發(fā)著那種淡淡的處子幽香,看來是為了我和她父母吵架了,這才跑到這裏來等我。


    沒想到我在她心裏占這麼重要的位置,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一個女孩能在門口等一夜,這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感動之下,瘋道士的話我暫時不去考慮,什麼在感情上不能有糾纏,蘇夏落的這個結(jié)局就一定好麼?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想到這裏,我抱緊了耿君婉,“我有點急事出門了,以後不會這樣了,有什麼事都會告訴你!”


    她破涕為笑,我一摸她的手冰涼,額頭也有點發(fā)燙,好像是發(fā)燒了,趕緊將外套搭在她的身上,勸她先迴家,趕緊弄點薑茶喝,其他的事,以後再想辦法。


    送她迴來的時候剛好和瘋道士撞上,瘋道士張了張嘴,好像又要給我說這其中的道理,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住沒說,隻是不帶哀傷的歎了一口氣。


    一邊開門,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


    “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卦不敢算盡,恐天道無常!”


    我心中感歎,沒有接口,心想若是你知道蘇夏為你一輩子青燈長卷,碧發(fā)終老的時候,我看你是什麼反應(yīng)。


    倒頭就睡,極累,這一覺睡得無比深沉。


    天亮之後,害怕自己身體裏的蛇毒沒有去淨(jìng),我特地去附近的人民醫(yī)院做了一個檢查,那醫(yī)生應(yīng)該是個老專家,把脈之後臉色大變,讓我住院,說我陰陽失調(diào),鬱氣內(nèi)結(jié),現(xiàn)在嚴(yán)重的很,心跳都若有若無的,讓我趕快去住院檢查。


    我心中好笑,可是臉上卻非常誠懇地答應(yīng),知道自己沒中毒就行了,領(lǐng)著他開的住院的條子,轉(zhuǎn)身就出了醫(yī)院的大門。


    第二天的時候,陪同瘋道士一同去吊唁朱文權(quán)。


    她的姐姐在靈堂前守著,還算是一個比較知理的女子,可能也知道文權(quán)從事的的工作,對於我們的到來,點頭謝禮。


    靈堂肅穆,白幡飄揚,哀樂低徊,唉,又一個年輕的生命逝去。


    什麼時候才能沒有這些無謂的犧牲。


    那個神秘的陰靈教,好像在暗中準(zhǔn)備著一個滔天的陰謀,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就已經(jīng)有那麼多無辜的人慘死,要是等他們的陰謀準(zhǔn)備完畢,發(fā)動的時候,那豈不是更多無辜的人都要受傷害。


    我要盡我自己的能力去阻止他們。盡廣司才。


    怪不得披雲(yún)山中的那個活神仙說,天下從此要多難了。


    這次的吊唁,我和瘋道士是一起來的,沒有喊吳棄和蘇夏,吳棄就算了,和文權(quán)不熟,我們到了不久,就見到了蘇夏過來。她穿了一身白衣服,神色清清冷冷,去靈堂器行禮,我總覺得這才迴來兩天,她就清瘦了好多。


    朱文權(quán)家的親戚不多,他們打小沒有父母,是朱文的姐姐將他拉扯大的,來吊唁的人也很少,除了至親,就是我們。


    這個家庭一貧如水。


    窮死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


    這是現(xiàn)實。


    吊唁完了朱文權(quán),蘇夏首先迴去,瘋道士在身後喊她的時候,她也不理會,瘋道士喊了好久,她才慢慢地站住,迴頭道,“我可能要離開玄靈公社了!


    瘋道士吃了一驚,沒想到蘇夏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蘇夏從衣服裏麵掏出來一封信遞過來,“這是辭職信,隻需要你在上麵簽名批準(zhǔn)就行了,以後咱們大家見麵的機(jī)會就少了,你們,多多保重!”


    說完之後,蘇夏轉(zhuǎn)過臉去,一襲白衣,慢慢地走遠(yuǎn)。


    瘋道士再喊,她也不迴頭,最後越走越快,直至沒影。


    我總覺得那張背過去的臉後麵,現(xiàn)在已經(jīng)淚流滿麵。


    瘋道士感覺到腦袋都有點大了,以前蘇夏是很纏他的,就算是現(xiàn)在朱文權(quán)犧牲了,她也不至於是這種態(tài)度啊。


    我把那天蘇夏點離塵香的事給他說了,他長大了嘴,啊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迴去之後,我開始滿世界打聽那個馬臉男說的“狼山”,沿著整個西安的大街,問一些經(jīng)常出門的人,還有閱曆豐富的老者。


    問了很多人,有常年出門的人告訴我,狼山是有,在江蘇;還有說在內(nèi)蒙也有狼山,甚至還有說東北也有狼山。


    這讓我充滿複仇希望的心又開始落到了穀底,問他們河北有沒有狼山,他們都沒有聽說過。


    難道我現(xiàn)在要一一地找過去。


    就這麼一走,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走到幫我製作玉石的老頭那了,出於禮貌,我就跟他打了個招唿,誰知道他哭喪著臉,看了我一下也不搭理我。


    我覺得奇怪,這老頭上次接待我的時候挺熱嗬的,走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上都是廢料,這一段時間好像他也沒做活計,和我一搭話頓時老淚縱橫,說兩個孫子不見了。


    我頓時一愣,心說難道跟玉石的下腳料有關(guān),當(dāng)時隻顧著欣喜了,我也沒想那麼多。


    就問他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說消失好幾天了,這哪兒都找了,就是找不到,把他給急死了。


    我心中隱隱不安起來,安慰了那老頭兩句,就想著迴去跟瘋道士商量下怎麼辦,得幫人家找。


    沒想到我迴去的時候,瘋道士正坐小院裏麵喝酒呢,好像是那種極烈的悶倒驢,對瓶吹。


    我趕緊拉住他,說幹啥呢,天天開導(dǎo)我,你自己到想不開了是吧。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了,眼睛都紅了,指著我說,“我對不住蘇夏,她為我付出太多了,現(xiàn)在又要清苦一輩子!”


    我看也勸不了,就坐在了他的旁邊,問他當(dāng)初為什麼不答應(yīng)了蘇夏。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一下嗆到了,咳嗦了一陣子,“我一身劫難,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和她在一起就是連累她!沒想到這次讓她跟著去,竟然還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瘋道士極少多愁善感,這番飲酒,定然是心裏極端難受。


    我心想這情況倒是和我差不多,不過我不想走瘋道士的老路,害的一個女孩子一生孤苦。


    現(xiàn)在這情況,是沒辦法說那兩個小孩子的事情了,安慰了他兩句,語言終究乏力,就拉他去吃麵。


    誰想到迴來的時候,我也陪他喝的酩酊大醉。


    正想倒頭就睡,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鬼道功法不念了麼?”


    這聲音讓我一個機(jī)靈,酒意頓時消掉了一半,輕聲問是誰?


    虛無縹緲的聲音歎息了一聲,“下一次一定不再幫你了,差一點就魂飛魄散,你怎麼惹那麼多難纏的人?”


    我驚喜異常,是烏小香,她竟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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