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樂於助人,在沐青的幾番勸說下,我還是決定找安默去說清這件事情,站在沐青的角度來看,這是再好不過的方向。
隻是,站在我的角度呢?
未免有些過於主動,這就相當於把一件與我無關的事情,強加在自己身上。更何況,迄今為止,我還不知道安默這個當事人的意思。她是否願意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畢竟這是一處傷痕,不是誰都能做到攤開讓人去看......
在沐青的認知裏,我是安默的生死之交,是她能夠信任的那個人,而且也隻有我才會盡心盡力的去幫她。
但她忘了,安默是怎樣一個要強的姑娘,甚至在某些時候,她是偏執的。所以......這真是一個難題,一個令我為難的難題。
於道義,我應該賭上在卓瑪的一切去幫助安默,於私心,這樣做有些冒失,說句難聽的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給沐青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手指敲打著杯沿發出清脆的響聲,幽幽說道:“這個忙我也會幫,安默那裏我也會去,但是最後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你懂嗎?”
沐青皺眉。
思索片刻後,若有所指道:“我相信你,我姐更是如此,所以說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吧。”
“嗬...”我輕笑一聲:“這不是你把我當死敵的時候了。”
沐青撇了撇嘴:“喂,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樣斤斤計較啊,最多以後不跟你唱反調就是了。”
我笑了笑,心說:“以後嗎?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還能不能在卓瑪都兩說,還談以後?”
所擔憂的問題當然不會傻到說出口,最多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在答應沐青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後果我早已想到,自願的,為了友誼。
“得嘞妹妹,你就先迴吧,你姐那裏我會去的。”說完這句,我閉上了眼睛,仔細考量一會兒見到安默該怎麼去說。
爛好人,是我對自己的評價。
但有些時候,有些人,值得我這麼去做。
所以,我要做。
理性固然是一個男人應有的素質,但有些時候,那個玩意兒真他媽會把人逼瘋的,不如跟著感覺做,想要做,那就做。
至於後果?
老子接下就是了。
木清走後,房間裏又剩下我一個人,顯得有些空曠,加之密閉的空間,讓我生出一種恐懼感,這樣的恐懼伴著孤獨侵蝕著我,好似迷失方向。
來魔都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不適合這座繁華的城市,由內而外的排斥,果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從側麵都印證了那種直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很自然,很莫名其妙......
盡可能的把自己放空,攤在床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隻想好好的睡一覺,把這些糟心的事情拋除腦後,我深知,當我再度蘇醒去找安默的那一刻起,我將麵臨在卓瑪以來最大的深淵......
下午時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嗓子有些幹澀,腦子模糊一片,看著眼前的事物都會感到一陣厭煩,有些矯情的覺著世界好像要把我排除在外,想要融入進去,將會用很大地力氣。
搖了搖頭,試圖讓混沌的腦子清醒,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冰水刺激著皮膚感到陣陣舒爽,抬頭,鏡子裏那人眼眶微紅,顯然並沒有睡好。
事實如此,渾渾噩噩中做了很多夢,光怪陸離的夢。
沒有顏色,也沒有生機,四周一片灰暗,也許,那是我之後將在卓瑪麵對的處境。
算了,管他呢,想的越多顧慮就越大,不如放開手腳的去做,去作。
安默住在這一層的拐角,跟我隔了兩個房間,穿好衣服,吐出一口濁氣,邁著還算輕快的步子,站在她門外。
久久不敢敲門。
猶豫著,彷徨著。
甚至有些害怕,並不是怕會丟掉工作,而是在怕控製不好那個尺度,讓自己越陷越深,如果真那樣的話,我許諾都比不上淩鋒那個渣滓。
“篤...篤...”
我還是敲響了房門。
腦子一片空白。
“誰?”
安默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有些沙啞,也許她剛哭過。
這很正常,一個被情傷害過的女人,再次麵對那個傷害她的男人,眼淚是最有效的舒緩方式,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真理。當然,這個前提是她義無反顧的愛過。
“哦,是我。”
片刻,安默打開了房門,她已經換上了一件純白色的睡裙,頭發有些淩亂,眼眶微微發紅,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四下瞧著,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承認,看到她這樣的那一瞬間,就有些發堵。
一個如她這般善良且堅毅的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憐惜。
這樣真的值得嗎?
由她我想到了白桃,在很多地方二人如此相像,同樣堅強,同樣優秀,同樣都被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傷害,拋棄。
多麼可憐。
我又多麼的可恨。
不管怎樣,悲劇不能第二次重演,無論在誰的身上都是如此!
“怎麼,不歡迎嗎?”我笑了笑,有些輕柔的問她。
安默揉了下頭:“歡迎,進來吧。”嘴角想笑,卻是那樣牽強。
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切,是對她最大的尊重,因為誰都不希望讓別人看到自己軟弱孤單的整理傷口的一麵。
因為有過經曆,所以選擇熟視無睹。
房間很暗,跟我一樣,迴來之後她就把自己緊鎖在房門中,放空著一切,不同的是我選擇吸煙,用尼古丁來寬慰,而她選擇了飲酒。
那瓶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波爾多就是最好的證明。
“喝酒了?”
“睡不著,所以喝了一些。”
“唔...一起喝點?”
我不會去追問為什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而且,這個時候的安默,大概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跟她一起喝兩杯的對象。
陪伴,勝過一切言語。
安默想了半晌,展顏一笑:“好啊。”
笑的牽強,在向人們闡述憂傷,酒精穿腸,能讓人忘卻情傷。
這個有些陰鬱的午後,我們舉杯,相伴,直到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