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宮到來的第一時間,老和尚便感知到了柳南笙的氣息。過往之事,早已看開,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老和尚緩緩轉(zhuǎn)身,與柳南笙對視一眼。
剎那,時間似是靜止了。
天地萬物皆化作了虛無,白茫茫的空間之內(nèi),僅剩下他們兩人。
虛空之中,好似出現(xiàn)了兩人年少時的身影,略顯青澀。
因緣而遇,結(jié)伴同行。
現(xiàn)實殘酷,難得圓滿。
那時候,和尚為了這段緣分,甘願舍棄佛子之位,承受東土所有人的嘲笑和謾罵,隻求還俗,與心心念念之人相伴一生。
可是,當(dāng)和尚曉得了佛鼎之下的魔頭,又不得不強行斬斷那一絲情愛,曆經(jīng)萬難,重歸佛門。
魔頭若是破鼎而出,後果嚴(yán)重,生靈塗炭。
佛門雖有高手,但無鎮(zhèn)世之人。
唯有玄空,天賦異稟,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感悟天地造化,領(lǐng)會佛門大道。
“柳施主,別來無恙。”
老和尚雙手合十,輕聲而道。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過去的歲月痕跡從指縫間流走,意識被拉迴了現(xiàn)實世界。
這句“柳施主”,狠狠地?fù)粼诹肆象系男纳稀?br />
以前,你喚我為“南笙”。
而今,形同陌路,施主相稱。
今時不同往日,即便那尊魔頭已經(jīng)隕滅,他們倆也不可能再續(xù)前緣。
他是佛門的住持,引領(lǐng)天下僧眾。年少時動了凡心,可以說是曆練紅塵,磨煉道心。若是現(xiàn)在敢還俗,對佛門將會造成巨大的打擊,也會讓佛門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柳南笙同樣要考慮梨花宮的聲譽,一言一行皆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萬不可隨心而為。
對於老和尚的疏遠(yuǎn),柳南笙十分理解。
上次相處之時,兩人相約再見之日便可成親。
哪知自那日一別,一切都變了。
一眼萬載,今日相見卻是在青宗遺址之地,物是人非,千言萬語最終隻能藏在心裏,戴著麵具示人。
“多年未見,你老了。”
柳南笙一臉平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確實!崩虾蜕形⑽⒁恍,像是與很久未見的老友重逢,眼裏帶著幾分喜色,僅此而已:“柳施主容顏依舊,歲月很難在你的臉上留下痕跡!
老和尚不注重外貌,再加上多年來鎮(zhèn)壓魔頭,消耗了不少的精力,這才顯得甚是蒼老。
柳南笙的容貌沒有太大的改變,隻是多了幾道皺紋而已。除此之外,她的眼神沒了年輕時候的稚嫩,多了幾分狠辣的味道。
“沒打起來?”
眾人聚精會神的注視著,腦子裏幻想著各種畫麵,沒料到會這般平和。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情愛之事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很多老家夥一輩子也遇不上真正的心動之人,所以很理智的評判道。
“一句吵架的話都沒有嗎?”
陳青源心中暗道,本以為可以看一出好戲,誰知如此平淡,白瞎他這麼期待。
“他們乃是佛門和梨花宮的掌教,豈會當(dāng)著天下英傑之麵談?wù)撐羧胀!?br />
很顯然,柳南笙和老和尚目前不可能翻舊賬,更不會大打出手。
就算要解決往日的舊怨,也不能讓旁人看了熱鬧,定是私底下談話。
前殿,站著數(shù)十位頂尖宗門的掌教。
四周的虛空,懸停著上萬輛古老的戰(zhàn)車,氣勢磅礴。戰(zhàn)車之上,站滿了各宗的核心長老,以及半隻腳踏進(jìn)棺材的眾位老祖。
總而言之,青宗才是大世風(fēng)暴的核心,老和尚與柳南笙的情愛之事不過隻是一個小插曲。
“剛才本座聽到了魔淵,這事確實得好好談?wù)劻恕!?br />
柳南笙添了一把火,大聲說道。
不愧是老相好的,一唱一和。
眾聖主甚是無奈,卻又毫無辦法。
難道還能堵住柳南笙的嘴嗎?
別說大乘巔峰的聖主了,就算是其背後的老古董,也打不贏柳南笙!
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絕世大能,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即使是帝州的聖門老祖,也不敢輕易得罪了柳南笙。
“諸位道友若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那麼由本座來說,如何?”
柳南笙的架勢,多半是要維護(hù)青宗的利益,前來助威。
“柳聖主自便吧!”
眾聖主哪敢反對,臉色陰沉,做好了麵對天下人唾罵的心理準(zhǔn)備了。
“要是本座哪裏說錯了,諸位可以糾正。畢竟,本座乃是南域之人,以前沒有參與過魔淵之事!
柳南笙的這句話,既強調(diào)了梨花宮位於南域,沒義務(wù)趕到帝州來鎮(zhèn)壓魔淵,又惡心了帝州各宗的掌權(quán)人。
位於青宗遺址附近的星辰,有無數(shù)的散修和尋常勢力的修士。很多人第一次聽到魔淵,眼神疑惑,欲要弄個明白。
“三十萬年前,帝州的景行星域發(fā)生驚變,天地法則全部崩碎,出現(xiàn)了一口直徑約百萬裏的深淵,並且這口深淵以極快的速度擴張著......”
柳南笙騰空而起,為了讓這件事情傳播的更快,動用了大傳音之術(shù),令周邊的眾多星辰都迴蕩著其話語。
“那時,帝州的共有三十七個頂尖聖地,且以青宗為首,共赴魔淵,簽訂了鎮(zhèn)守魔淵的協(xié)議......”
當(dāng)時各大聖地齊心協(xié)力,極強者不懼死亡,拿著血肉之軀填補了魔淵,建立起了一座封印大陣。
往後每隔一定的時間,後世子孫共同出手,加固封印,肯定不會鬧出什麼亂子。
然而,人心叵測。
曆經(jīng)了幾次鎮(zhèn)壓之事,各宗死了不少人,埋怨先祖立下的協(xié)議,不願為了他人而赴死。
有了一個勢力,自然就有第二個。
慢慢的,最後隻剩下青宗還在堅持。
各宗強者發(fā)現(xiàn),青宗既然願意挑起這個重?fù)?dān),他們完全不用擔(dān)心自身的安危,安樂享受。至於未來之事,就算魔淵暴動了,他們這批人肯定已經(jīng)死了,有什麼可擔(dān)心的。
後世生靈遭了殃,又不是他們。
於是,這種觀念一直流傳到了今日。
包括現(xiàn)在的這些頂尖宗門,之所以不理會魔淵,便是因為魔淵尚未真正爆發(fā),還沒真正觸動他們的利益和生命。
讓青宗多拖延一段時間,他們坐化以後,世間變得再怎麼亂也無所謂。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隨著青宗的強者接連隕落,帝州各宗開始侵占青宗的資源......”
說到這裏,柳南笙的眼裏迸射出了一絲殺機。這要是梨花宮碰到了一群忘恩負(fù)義的畜生,大不了一起滅絕,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