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梟失笑，扭頭對著她的視線，平靜敘述道：“我並不會有下輩子。”


    莫小野收迴視線，看著前麵地麵並不存在的某樣?xùn)|西，緩緩開口道：“那……你更應(yīng)該告訴我了，不是嗎？”


    她原以為秦梟會繼續(xù)沉默，卻沒想到，隻是短暫的靜默後，秦梟再度開口。


    “現(xiàn)在告訴你，似乎也沒什麼關(guān)係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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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6 不原諒


    就在莫小野以為終於能知道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的時候，四周的極為適合講故事的安靜卻被忽然打破，前麵不遠處傳來哭叫的聲音。


    阿吉拽著自己的妻女拚命超前奔跑，身後是激烈的咒罵，他卻沒有迴頭，因為迴頭也沒有用，他隻能選擇向前。


    即使前麵是傳說中的死間之地，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可是怕什麼，反正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倒不如和自己的妻女在一起，總好過被那些貴族折磨死。


    他已經(jīng)記不清楚和妻女在無間煉獄中生活了多少時間了，或者說，這裏根本沒有時間這個概念，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勞作，鞭笞，辱罵。


    這樣的時間太長太久遠，久遠到他甚至都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而自己又是怎麼到這個地方的，他隻知道，他自己是無間煉獄最底層的鬼奴中的一員，他們一家三口，是這片青林鬼城城主家的鬼奴。


    已經(jīng)過了那麼久被奴役的生活，他們都沒有選擇逃跑，因為，鬼奴逃跑被抓到的話，將要麵臨的，就是刀山火海下油鍋，畢竟，這裏比十八層地獄還要黑暗，這裏，最不缺少的就是殘暴。


    所以他們沒有想過逃跑，畢竟，還是有一些律法的，鬼奴即便是低賤，可畏懼於律法，城主家最多也就是奴役鞭打，不會隨隨便便滅了他們或者殘殺他們。


    可是，自從前一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反正無間煉獄就是忽然打亂，幾乎掀翻了上層無間鬼王以及各個城主的統(tǒng)治。


    接下來，雖然恢複了秩序，可是，下層這些統(tǒng)治貴族的暴虐卻更勝以往。在青林城城主府中的三名女鬼奴接連被侵犯後烤成焦黑送去給夜叉當(dāng)做食物後，阿吉終於下定決心逃走。


    他不想自己的女兒也變成夜叉口中的食物！


    於是，即便知道很可能還沒逃走就被抓迴去一家三口同時被烤成食物，可他們依舊選擇了逃走。


    脖子上還帶著鬼奴特有的標(biāo)記：枷鎖！


    這種枷鎖沒辦法去掉，所以即便是逃跑，他們也隻能帶著，身後不遠處，是駕著馬車，在馬車上發(fā)出野獸一般嗷嗷怪叫的鬼護衛(wèi)。


    在他們眼中，這一家三口，已經(jīng)是架子上的肉了，被抓迴去後一定會被烤了送給夜叉吃，既然敢逃跑，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zhǔn)備。


    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看到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了。


    車夫手中的鞭子揮舞的更加兇猛，同時發(fā)出嗚嗚的叫聲恐嚇著前邊可憐的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眼看著就要被抓住，就在這時，忽然看到迎麵兩道身影出現(xiàn)，直直的幾乎要撞上去。


    莫小野正豎起耳朵準(zhǔn)備聽秦梟那一定矯情的故事，沒想到，故事還沒聽到，就被對麵神色猙獰的三隻惡鬼打斷，緊接著她又發(fā)現(xiàn)，那三隻惡鬼，不是神色猙獰，而是可憐的神情驚恐。


    衣著破爛，神情驚恐，莫小野看到他們驚恐絕望的神色，又看到對麵直直朝這邊衝上來，絲毫沒有減速的馬車，無奈的知道，目前這個故事是聽不成了。


    “逃……老子讓你們逃！”


    馬車上的車夫惡狠狠咬牙揮動鞭子就朝這邊抽過來，絲毫不理會會不會傷到旁邊那兩人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家夥。


    然後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鞭子沒能揮下去！


    片刻後，那輛馬車轉(zhuǎn)了方向，秦梟坐在車上，莫小野坐在前麵趕車，那一家三口脖子上代表鬼奴的枷鎖被去掉了，一步三迴頭千恩萬謝離開。


    馬車吱呀吱呀向前，前麵就是被殘暴統(tǒng)治的青林城，馬車上，之前的對話得以繼續(xù)。


    “說吧……”莫小野開口。


    片刻後，秦梟輕笑一聲搖頭，終於開口。


    “海神宗的山海神……你以前，是他們的人。”


    秦梟的第一句話就成功讓莫小野呆住，她蹙眉迴頭，就看到秦梟一臉“我就知道你不信”的神色。


    “繼續(xù)。”莫小野很快就再次開口。


    “你當(dāng)時是他身邊最得力的手下，替他……做了很多事情。”


    不知為何，莫小野心理一動，再加上秦梟有些沉吟的語氣，她下意識開口反問：“殺了很多人？”


    這次她沒有迴頭，身後，秦梟似乎被她無所謂的聲音影響，語速也開始快了。


    秦梟的話很簡潔，莫小野卻聽得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莫小野當(dāng)初就是雪九，而雪九，是山海神身邊第一殺手一般的角色，而當(dāng)時，世間沒人能是她的對手。


    “看起來，雪九曾經(jīng)還真是個生猛角色。”莫小野依舊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雪九，就是秦梟口中那個曾經(jīng)能翻天覆地的九尾妖狐，隻是聽到這些，依舊覺得心裏某處動了動。


    秦梟的聲音平鋪直敘，仿佛在訴說一些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可莫小野自己知道，當(dāng)年的情形一定很激烈。


    她原以為會是一個癡情女和負心漢的故事，卻沒想到，原來是一個惡毒妖女的故事。


    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九尾狐會死心塌地的給那什麼山海神命，命到無惡不作。


    說話間，兩人的馬車已經(jīng)駛進了一座城，城門上，兩個蒼勁的大字：青林。


    她知道，這就到了青林鬼城了。


    古香古色的街道，隻是色彩灰暗，街道上行人往來，不對，行鬼往來，有的衣著光鮮，有的則是衣衫襤褸，時不時就看到有衣著光鮮的鬼魂，用鞭子驅(qū)趕著衣衫襤褸，脖子上還套著枷鎖的鬼奴，皮鞭在空中啪啪作響，伴隨著咒罵嗬斥聲音，四周，所有的鬼魂卻明顯已經(jīng)司空見慣。


    莫小野趕著馬車進城後，就發(fā)現(xiàn)，四周所有的鬼魂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馬車上，死魚一般的眼睛沒有半點情緒，麻木的，直勾勾的看著馬車，馬車所到之處，那些鬼魂連忙躲避開來，有的甚至直接撲通跪下，頭也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