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老姚也沒得罪過誰啊?”
“他的社會關係怎麼樣?”
“好像也沒聽說他有什麼不三不四的朋友。”
“剛才你們副製片餘榭說,姚瑣涵經常為了片子的事跟他們吵架,是怎麼迴事?”
“片子被斃了唄,老姚的片子經常被斃,”蘇楚宜說道,“他總喜歡去搞那些負麵新聞,但是有些負麵新聞是不能亂搞的,搞迴來也是要被斃掉的。就拿去年那事說吧,有個開發商看中了四洲水庫,覺得風景特別好,就去搞旅遊開發了。四洲水庫可是當地老百姓的飲用水水源啊,周邊都是一級水源保護區,是不準興建任何項目的,當地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也反對,但是那開發商就是我行我素,環保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姚瑣涵知道這事了,就拎著機器采訪去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人還沒迴到臺裏呢,人家電話就打到領導那兒去了,等老姚迴來後得知這片子不能發,頓時暴跳如雷,把樊製片罵得狗血噴頭,樊製片火氣也大,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裏,一個比一個聲音大,最後差點兒動手,幸虧被拉開了。樊製片說,你覺得你能耐嗎?你有本事罵錢市長去。”“哪個錢市長?”“錢皓啊,就是剛被抓的那個,”蘇楚宜說道,“那個項目如果沒有錢皓的支持根本開不了工,後來不是也查出來了嗎,錢皓收了人家一千萬。”“他經常跟領導吵架?”“反正沒少吵過。”
3、上海“樓脆脆”與三角戀
喬昭寧身材挺拔,膚色白皙明眸皓齒,此時他麵無表情也不說話,就等著蘇鏡先來個開場白了。蘇鏡沒讓他失望,說道:“喬記者眼光很敏銳啊。”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喬昭寧說道,“好歹我跑公安線也跑了幾年了啊。”話剛說完,馬上意識到自己罵人了,麵色羞慚,幹笑著說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鏡被這個人弄得哭笑不得,說道:“你有什麼看法?”
“一頭霧水,”喬昭寧說道,“姚瑣涵這人挺不錯的,他除了跟領導不和諧,跟我們關係都很好。”
“不過你們領導還是很肯定他的。”
“那是,水平擺在那兒嘛!”喬昭寧說道,“不像有些人靠關係上去了,就以為自己真有什麼天大的本事。”
“姚瑣涵曾經搞倒了一個公司,你覺得那個公司老板會不會特別恨他?”
“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何止這一個公司啊?前幾天他還把一個銀行行長搞得灰頭土臉的呢。”
“怎麼迴事?”
“蘇隊長,你們兩口子在家裏都說什麼啊?”喬昭寧笑道,“難道整天就是‘親愛的我愛你你愛我’這樣的對話嗎?你們從來不聊聊彼此工作上的事情?”
蘇鏡被喬昭寧批評得啞口無言,但是靈機一動說道:“我們主要關心的是世界大事,比如說,中國的登月計劃什麼時候實現啊!美國什麼時候抓到拉登啊!中國人什麼時候獲得諾貝爾獎啊!”
“你們太高尚了!你們就是傳說中的革命同誌啊!”喬昭寧把蘇鏡打趣一通這才說道,“每家銀行的櫃臺上都立了一個牌子,說是鈔票當麵點清,離開櫃臺概不負責。但是有一位林小姐在櫃臺取錢迴到家後,卻被銀行追上了門,說是錢給多了要她退還,林小姐說沒多所以絕對不退還。結果,銀行就把林小姐的賬號凍結了。林小姐投訴到我們這裏來了,老姚就去了,結果做出來的片子讓我們大吃一驚,那個行長竟然對著鏡頭大叫‘我就是法律’。這句話播出後炸開了鍋,視頻傳到網上之後,網友對他展開口誅筆伐。後來,銀行方麵趕緊聯係老姚,表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林小姐的賬號也解凍了。”
蘇鏡歎道:“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狂的行長?”
“是啊,他就是這麼狂,但是狂人也總有人收拾他,他不是就被老姚給收拾了?”
“我還是搞不懂,一個行長怎麼會這麼沒素質呢?他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句沒水平的話?”
“我也不知道,”喬昭寧說道,“反正播出來就是這句話。唉,這事你問你家何旋去啊,我記得老姚就是跟她一起去采訪的。”
“這家夥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事。”
喬昭寧哈哈笑道:“得迴去打一頓,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必須讓她養成早請示晚匯報的習慣。”
兩人笑了一會兒,蘇鏡又問道:“蘇楚宜和姚瑣涵的三角戀又是怎麼迴事?”
“這事與上海蓮花河畔景苑那棟倒塌的‘樓脆脆’有莫大的關係。”
“什麼?”蘇鏡豎起了耳朵,不明白“樓脆脆”與三角戀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喬昭寧繼續說道:“何歡歡是新來的記者,兩人都喜歡上人家了,開始的時候,老姚占上風,但是優勢很微弱,這個女人確實很會吊他們兩人胃口。可是後來,‘樓脆脆’來了,給我一個土堆我就能撬倒一棟樓房,給我一個‘樓脆脆’,我就能打散一堆鴛鴦。在建樓房竟然倒塌了,這是多好的新聞啊!於是,樊製片就派人去上海采訪了,而派的人就是姚瑣涵。這一去去了一個禮拜,等他迴來的時候,發現變天了,蘇楚宜和何歡歡已經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真夠倒黴的。”
“是,老姚一直說是樊製片故意把他搞走的,多次揚言要揍他,”喬昭寧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沒準是樊製片先下手為強。”
4、銀行行長:“我就是法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新聞單位裏。蘇鏡才找了幾個人談話,姚瑣涵被人謀殺的消息就已經鬧得天下皆知了。當蘇鏡找到何歡歡的時候,何歡歡正在寫稿子,一見到蘇鏡走過來,她就扯著嗓子吼道:“何旋,你老公要來欺負人啦!”
何旋遠遠地聽到了,迴應道:“先欺負著,待會兒我給你報仇。”
“真受不了你們兩口子,”何歡歡無奈地說道,“說罷,找我幹什麼呀?”
“當然是聊聊天啦!”蘇鏡跟每個記者都很客氣,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跟他們打過兩次交道,更重要的是,這都是老婆的同事,他可不能給老婆樹敵。“何記者今天采訪什麼啦?”蘇鏡開始拉家常了。
“醫院救治傷者,”何歡歡停下了手頭的工作,說道,“蘇大隊長,有什麼話你就直接問吧!”
“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你應該對姚瑣涵更熟悉一些,我想知道,他有沒有什麼仇人?”
“沒有。”
“聽說他經常跟樊製片吵架。”
“他除了不跟同事吵架,哪個領導他沒吵過啊?先是第一任製片人楊宇風,楊宇風出事後是陳燕舞,陳燕舞後來去團市委了,接著是朱建文,朱建文出事後是樊玉群,他幾乎跟每個製片人都吵過,都是因為斃他的稿子,你說哪個記者沒被斃過稿子啊?但是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就他這麼多年了,老是一根筋。”
“你到電視臺比較晚吧,你怎麼知道以前的事情?”
“我不會‘聽說’啊?姐夫,我是記者哎。”
一聲“姐夫”把蘇鏡叫得老大不好意思,要在這些記者中查案,的確不是一般的難。
何歡歡接著又說道:“就連我們的副製片,他也吵過。”
“哦?那是為什麼呀?”
“他批評銀行行長的事你知道吧?”
“剛知道。”
“為這事,餘製片批評了他,他老大不服氣,跟餘製片大吵一架。不過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吵架的時候沒人在場,是他後來告訴我的。”
“那個銀行行長是餘製片的朋友?”
“那倒不是,”何歡歡說道,“本來餘製片是找他探討業務的,順帶批評一下,結果姚瑣涵就像刺蝟一樣跳了起來,然後兩人就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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