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可這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有意義的啦。我告訴你,明天我們到五雲(yún)仙賓館去,然後就……”鄭建軍小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王衛(wèi)紅,然後不無得意地把手中的鳳爪送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
王衛(wèi)紅看著鄭建軍那不太雅觀的吃相說道:“鄭隊,你別得意忘形。我估計,你這又是‘兵不厭詐’的偵查謀略吧?上次你用了一迴,詐出一個李豔梅,結(jié)果還是假的。”
“其實那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jù)的‘詐’,對不對?專家都說了,感冒膠囊上的手印完全有提取下來的可能。就是省廳的那位老兄不成,也不能說他沒有本事,我看就是缺少敬業(yè)精神。對不對?”
“正對!但是,好話不說二遍,好計不用二迴。我怕你這次就不靈了。”
“這怎麼是詐呢?我告訴你,這次絕對跟上次不一樣。我心中有數(shù),你就等著瞧吧。”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行動方案。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鄭建軍連忙抓起話筒,果然是他正在等候的長途電話。他聽著對方的話,不時地在紙上記著,最後一再向?qū)Ψ奖硎靖兄x。
鄭建軍放下話筒之後,王衛(wèi)紅問道:“是新疆的長途?”
鄭建軍點了點頭,“這位老兄還真幫忙。下次人家有事兒,咱們也得痛痛快快地給人家練活兒。對不對?”
“正對!”鄭建軍和王衛(wèi)紅異口同聲說道,然後大笑起來。
5月12日上午,鄭建軍和王衛(wèi)紅來到五雲(yún)仙賓館,又把那五位老同學(xué)請到會議室。
鄭建軍客氣地說:“今天請各位來,主要是想請大家?guī)蛡忙。你們還記得那些蝙蝠畫吧?當時我們都沒太重視。對不對?現(xiàn)在有位畫家說可以幫助我們分析一下,看有沒有破案線索,但是我們卻找不到那幾張紙了。真……”鄭建軍沒有罵出聲來,隻是做了幾個口型,“咳,可能是我們辦公室的人當廢紙給扔了,也可能是有人給偷走了。甭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F(xiàn)在沒辦法,隻好請各位幫忙了!
“這個忙我們怎麼幫呀?”錢鳴鬆問道。
“你們都看過那些畫,當然都記得那上麵畫的蝙蝠嘍,F(xiàn)在請大家根據(jù)自己的記憶,每人畫一個蝙蝠。然後,我把你們的畫湊到一起,交給那位畫家,讓他去分析!
“我們又不是畫家,哪裏會畫什麼蝙蝠!”女詩人又說。
“這不是繪畫比賽,所以畫得好壞沒關(guān)係。我們要的隻是那個蝙蝠的樣子,畫出來就行。這不靠繪畫水平,靠記憶力。對不對?當然啦,請各位盡量畫得細一些,畫出蝙蝠身上的各個部位,頭、身子、翅膀、腳,包括腳趾,所有的細節(jié),越細致越好。我們要的是工筆畫,不是寫意畫。謝謝各位!”
與此同時,王衛(wèi)紅給每人麵前放了一張a4紙和一支簽字筆。
周馳駒說:“你們這是想搞筆跡鑒定吧?”
鄭建軍看了周馳駒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想,那是你的自由。你也可以拒絕配合。但是我提醒各位,拒絕配合就意味著心中有鬼。對不對?”
錢鳴鬆說:“我心中沒有鬼,我不怕什麼筆跡鑒定。我畫!”說著她就拿起筆,畫了起來。其他人沉默片刻,也紛紛拿起筆畫了起來。
鄭建軍見他們都開始畫了,就像監(jiān)考老師一樣背著手,在他們身後來迴走動,還不時叮囑:“你們不要著急畫,先仔細迴憶一下,那個蝙蝠究竟是什麼樣子,然後再畫。不過,已經(jīng)畫了也沒有關(guān)係。你們要是覺得這張畫得不像,還可以再畫,直到你自己滿意為止。紙不夠也沒有關(guān)係,我們的紙很多。反正也不要你們花錢買嘛。哈哈哈!沒關(guān)係,敞開用,保證供應(yīng),應(yīng)有盡有……”
王衛(wèi)紅莫名其妙地望著鄭建軍,她覺得鄭建軍今天很奇怪,嘮嘮叨叨,還淨說廢話。
鄭建軍看了王衛(wèi)紅一眼,似乎沒有看出助手眼中的疑問,仍然滿不在乎地嘮叨著:“對,好好畫。這也是協(xié)助我們的破案工作嘛!對不對?早破案,早迴家。對不對?”
五個人都畫完了,就像小學(xué)生一樣,看著鄭建軍,仿佛在等待老師的評語。
鄭建軍把五張紙收到一起,看了看。他學(xué)過繪畫,一眼就看出這幾位學(xué)者的繪畫基本功都很差。其中有兩張畫得簡直不像蝙蝠。不過,鄭建軍最關(guān)心的是蝙蝠的爪子。他發(fā)現(xiàn)有四張畫上的蝙蝠都是五個腳趾,隻有一張畫上的蝙蝠是四個腳趾。他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各位的合作!我相信,這迴真要有結(jié)果了!
迴公安局的路上,王衛(wèi)紅問開車的鄭建軍:“鄭隊,你是不是昨天夜裏沒睡覺?”
“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兒鬧覺!
“鬧什麼覺?”鄭建軍轉(zhuǎn)頭看了王衛(wèi)紅一眼。
“剛才他們畫畫的時候,你怎麼跟碎嘴子大媽一樣,嘮叨個沒完哪?”王衛(wèi)紅笑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鄭建軍目視前方,不無得意地說:“這叫幹擾對方的注意力!
“什麼注意力?”王衛(wèi)紅收起了笑容。
“當一個人要想偽裝筆跡的時候,他必須全神貫注地控製自己的書寫動作,稍一走神,就會暴露出本來的書寫習(xí)慣。對不對?所以我剛才說話的目的就是要幹擾那個企圖偽裝字跡的人的注意力,讓他不能專心偽裝。對不對?果然露出了馬腳。我這招的效果不錯吧?”
“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怎麼樣?跟我在一起長學(xué)問吧?告訴你,跟著我吧!”
“那可不行,沒有安全感!
“為什麼?”
“就你這一肚子偵查謀略,不知什麼時候再用到我的身上。我受得了嘛!”
“哎,這就不對了!我們倆一起工作好幾年啦。憑良心說話,我什麼時候跟你動過謀略?絕對是真心實意!”
“你說什麼哪?又跑題了吧?”
汽車開進了武夷山市公安局的大院。迴到辦公室之後,鄭建軍讓王衛(wèi)紅去把刑警隊搞文書檢驗的老齊找來,自己則一連串打了幾個長途電話。
下午,五雲(yún)仙賓館的會議室裏非常安靜。李豔梅等五人已經(jīng)在這裏坐了10分鍾。大家都沒有說話,他們從王衛(wèi)紅的神態(tài)上意識到今天應(yīng)該有結(jié)果了。
鄭建軍剛才是和王衛(wèi)紅一起來到會議室的,但是一個電話又把他叫走了。那肯定是個重要的電話。大家這樣猜想,但是誰也沒有說出來。
鄭建軍終於迴來了。進屋後,他看了看大家臉上的表情,開門見山地說:“各位,案子終於查清楚了。這出戲也該收場了。已經(jīng)一個多禮拜了,現(xiàn)在各位肯定都著急迴家。對不對?在這段時間裏,各位一直理解並支持我們的工作,而且表現(xiàn)出極大的耐心。我非常感動,非常感激。下麵,我就說說情況,也算是向大家做個匯報。”
鄭建軍看了一眼王衛(wèi)紅,用有些沙啞的嗓音繼續(xù)說道:“既然是匯報,就得從頭說起。對不對?實話實說,剛開始接手這起案件的時候,我們確實懷疑過李豔梅老師。但是經(jīng)過調(diào)查和分析,我們很快就認識到李老師不可能是兇手。其實,這道理很簡單。假如她是兇手,那她為什麼不在孫飛虎死後去銷毀證據(jù)呢?我指的是那瓶裝了呋喃丹的感冒膠囊。隻要把那些膠囊扔掉,我們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難確定兇手的投毒方法,也就很難確定嫌疑人的範圍了。對不對?再說,這可是兇手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李老師在孫飛虎死後多次出入孫的房間,完全具備這個條件。但是她沒做。為什麼?答案很簡單,她不是兇手,她根本不知道那膠囊裏有毒藥。對不對?我再換一個角度說,既然兇手應(yīng)該在孫飛虎死後去銷毀罪證,而實際上罪證沒被人銷毀,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真正的兇手一直沒有找到銷毀罪證的機會。對不對?”
鄭建軍看了一下聽眾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還有一個問題,李老師也沒拿走孫飛虎枕頭裏邊的那張蝙蝠畫。當然啦,假如李老師是兇手,她也可能出於某種目的而故意不拿,甚至有可能就是她放的。但是綜合案件中的情況,我們認為李老師還是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枕頭裏邊有一張畫。對不對?因此,我們認為李老師不是兇手!
“那麼兇手是誰呢?”鄭建軍用探詢的目光環(huán)視一周,換了一個角度,“在這起案子裏,那張蝙蝠畫肯定有說法。對不對?如果說一開始我們還不能肯定的話,那麼當你們每人又收到一張的時候,我們就確信無疑了。它肯定跟孫飛虎的死有關(guān)。對不對?我們認為,那第一張畫肯定不是孫飛虎自己畫的,也不是他自己帶來的,否則就沒有後麵那五張了。對不對?別人給他的。為什麼給他?很可能是一種信號,兇手送給孫飛虎的,暗示著什麼。孫飛虎沒給別人看,包括他的妻子。這其中定有奧秘,而且可能與孫飛虎過去的生活經(jīng)曆有關(guān)。對不對?”
鄭建軍又變換了一個角度,“我們再迴過頭來分析一下案件的性質(zhì)。很顯然,這是一起預(yù)謀殺人案。對不對?臨時起意殺人一般不會投毒,也不會搞出這麼多名堂。當然啦,兇手預(yù)定的殺人方案可能不是投毒,也可能有幾個,包括投毒。但是,具體用呋喃丹投毒,這很可能是在孫飛虎得病之後才確定的。既然是預(yù)謀殺人,那麼在兇手和被害人之間就應(yīng)該有‘因果關(guān)係’。對不對?我得說明一句,我講的是偵查術(shù)語,不是人們一般理解的因果關(guān)係。它是說,兇手殺死被害人是有原因的。例如,兩人之間有仇或者有感情糾紛。這就是人們平常所說的仇殺、情殺,等等。那麼本案中的因果關(guān)係是什麼呢?我認為,這肯定和孫飛虎過去的生活經(jīng)曆有關(guān)。這就和我們關(guān)於那張蝙蝠畫的想法合到一起了。對不對?於是,我們決定從那張蝙蝠畫入手,查找破案線索。李老師說,孫飛虎以前有個朋友曾經(jīng)送給他一張畫,上麵就畫了這麼一隻蝙蝠。於是,我們向有關(guān)地區(qū)和部門發(fā)出了協(xié)查通報!
錢鳴鬆插言問:“為什麼我們五個人後來也都收到一張蝙蝠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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