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看了看周圍,說道:“我覺得還有幾個人沒有來。”
邪魔笑道:“等你走到石碑那裏,說不定他們就出現(xiàn)了!”
苗君儒和那邪魔並肩朝石碑那邊走去,他見這邪魔的腳根本不著地,身體完全在風(fēng)中飄動,心中頓時暗驚:這邪魔除了練成千年不死之身外,還練成了古印度傳說中的白日飛升之術(shù),其魔力已達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難怪千百年來,西藏的正教勢力都無法將其消滅。
邪魔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你要的答案就在那輛牛車裏。我和他鬥了1000多年。”
苗君儒微微一笑,這邪魔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並不足為奇。在雲(yún)貴川一帶的很多地方,當有人走近一些部落長者的身邊時,部落長者便會知曉來人心中所想的問題。他隻是吃驚邪魔怎麼知道牛車中的是什麼人,於是說道:“難道那輛牛車裏的人是堪布智者,所以你不敢走得太近?他擁有千年佛法,而你擁有千年魔性,誰也奈何不了誰。”
邪魔沒有說話,隻發(fā)出得意的怪笑。
苗君儒發(fā)覺自己居然有些身不由己地跟著這邪魔往前走,在經(jīng)過康禮夫他們幾個人身邊時,見他們幾個人的目光有些癡呆起來,也呆呆地往前走。
那些灰衣僧人迅速衝了過來,各自低頭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行人沿著湖邊朝石碑走去,全然不顧那些離他們並不遠的人。
苗君儒見那兩輛牛車朝他們駛了過來,但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倒在地上的那些藏民和藏兵,除了被炸死的外,其餘的仍躺在那裏,也不知是死是活。
邪魔朝那兩輛牛車揮了一下手,一股勁風(fēng)挾起沙土鋪天蓋地而去,卻在距離牛車五六米的地方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後麵那輛牛車的帳幕自動掀開,苗君儒看到了雙手合什、低眉閉目的巴仲活佛,一動不動地端坐在那裏。在巴仲活佛身邊,還有一個盤腿坐著的人,那人全身都用紅褐色金絲線袈裟蓋著,看不到本來的樣子。
苗君儒心裏明白,紅褐色金絲線袈裟裏麵包著的人,應(yīng)該就是為他灌頂?shù)目安贾钦摺?安贾钦吲c將軍之間的那場持續(xù)了1000多年的恩怨,也許就在今日了結(jié)。
離那石碑越走越近,他的心揪得越來越緊,難道巴仲活佛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寶石之門被打開麼?既然知道邪魔會那麼做,為什麼不事先安排好對策呢?
眼看這一行人已經(jīng)走上兩湖之間的岸堤,距離石碑不到50米。
這時,巴仲活佛睜開眼,站在牛車上大聲念道:唵嘛呢叭咪吽。這句六字大明咒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咒,源於梵文,象征一切諸菩薩的慈悲與加持。其內(nèi)涵異常豐富、奧妙無窮、至高無上,蘊藏了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
咒語念畢,一道金光自空而下,射在那石碑上,隻見那石碑頓時通體變得金黃,放射出萬道金光。在石碑的周圍,出現(xiàn)了一圈閉目端坐的僧人。
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灰衣僧人被金光照射後,不少人的身體內(nèi)冒出一股股黑煙,在慘號聲中倒了下去,很快化為灰燼,但還有幾個灰衣僧人卻一點事都沒有,仍低著頭跟在他們的後麵。
苗君儒的心中暗驚,他知道卡斯羅邪教能夠用秘術(shù)使死人複活並變成僵屍,翁達讚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僵屍被佛光照射會灰飛煙滅,可這幾個灰衣僧人卻不懼佛光,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
邪魔站在那裏,對苗君儒說道:“看到石碑上那個洞沒有,隻要把鑰匙插進去,寶石之門自然就會開啟!”
一匹馬從遠處衝了過來,馬上的丹增固班老頭人大聲喊道:“苗教授,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打開寶石之門的!”
邪魔的手一揮,丹增固班老頭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馬上撞下來,那匹汗血寶馬“噅噅”地叫著,將頭一低,朝苗君儒跑過來。
邪魔將手一張,一股黑霧從他的掌心噴出,迎向汗血寶馬。那馬衝入黑霧之中,瞬間不見了。丹增固班老頭人從地上爬起,拔出了腰間的藏刀,大叫道:“我跟你們拚了!”
牛車上的哈桑大頭人喊道:“丹增固班老頭人,你鬥不過那邪魔的!”
丹增固班老頭人悲憤地喊道:“邪魔的勢力已經(jīng)遍布整個西藏,並挑起各家頭人之間的拚爭,如果讓他拿到了不死神書,世間將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除魔衛(wèi)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舉著藏刀往前麵衝來,瞬間被那團黑霧吞沒。
苗君儒的眼眶發(fā)熱,為了西藏的和平,丹增固班老頭人用生命詮釋了什麼是頭人的職責(zé)。
隻要毀掉鑰匙,就沒有人能夠打開寶石之門了。他握著那枚鑰匙,望了康禮夫一眼,手上正要用力,卻突然覺得渾身無力。要是那串舍利佛珠在身上的話,他完全可以擺脫這邪魔的束縛。
他身不由己地往前走去,離石碑越來越近。他看清這石碑的表麵雖然非常平滑,可石頭的紋理卻很奇怪,就像他那臺美國產(chǎn)的收音機裏麵的電路圖,卻不知要複雜多少倍。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清晰地響起:世間萬物皆無物,魔在心中……
他轉(zhuǎn)過頭,見巴仲活佛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了牛車,正緩步朝他走來。幾個壯漢抬著那個用紅褐色金絲線袈裟蓋著的堪布智者的真身,跟在巴仲活佛的身後,哈桑頭人的小老婆手持弓箭,警惕地留意著周圍。
一道人影從沙土中衝出,淩空撲向走在最前麵的巴仲活佛。哈桑大頭人的小老婆眼疾手快,一箭射出,準確地射中那人的胸口。
可是那人並不倒下,落地後拔出了胸口的箭,一折兩斷。
苗君儒驚道:“嘎嘎弱郎!”
他認出那個從沙土中鑽出來的人,正是在死亡穀口失蹤的屍王嘎嘎弱郎。原來那些神鷹使者趁他進去穀中時,將屍王引到了他們教主的身邊。這麼說來,那些躲在沙土中的,都是邪魔事先安排在這裏的神鷹使者。神鷹使者終究是活人,剛才從沙土中跳出來的那個黑衣人,在日本人的亂槍下,隻要心髒被一發(fā)子彈射中,也會像普通人那樣倒下。
邪魔笑道:“苗教授,你猜對了!”
果然,湖邊的沙土中躍出一兩百個穿著黑衣的神鷹使者,訓(xùn)練有素地圍住巴仲活佛他們幾個人。哈桑大頭人的小老婆張弓搭箭,護住她身邊抬著堪布智者真身的幾個壯漢。饒是她連連發(fā)箭,也抵擋不住那些神鷹使者的攻勢。
那屍王的血紅眼珠盯著巴仲活佛,張開了獠牙利齒,示威性地發(fā)出一聲大吼。
兩道人影從哈桑大頭人的牛車上電射而出,擋在那屍王的前麵。卻是苗君儒放過他們的那一對僵屍夫妻。
這下好了,一家三口在這種情形下團聚,也不知道有什麼後果。
那血僵雙手合什,轉(zhuǎn)身朝巴仲活佛施了一禮,接著對屍王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通,就像是父親在教育孩子。孰料那屍王狂吼一聲,突然叉開雙手往前一伸,插進那血僵的腹中。血僵的雙手仍合在胸前,微笑著看著屍王。那女僵屍發(fā)出痛徹心扉的喊叫,緊緊抱住那屍王。
屍王搖晃著頭,不斷發(fā)出巨吼,突然張口朝女僵屍咬去。那女僵屍被咬住了脖子,也不掙紮,隻發(fā)出“嚶嚶”的啼哭。
巴仲活佛從袈裟內(nèi)拿出了一樣?xùn)|西,正是轉(zhuǎn)世靈童送給苗君儒的舍利佛珠。巴仲活佛手托舍利佛珠,大聲高誦佛號,隻見舍利佛珠泛出一道光暈,那光暈漸漸擴大。與此同時,那幾個壯漢抬著的堪布智者的真身,緩緩向空中升去。
一道刺目的亮光過後,半空中出現(xiàn)一尊丈二金身佛像,頓時間佛音縈繞,金光萬道。在金光的照射下,屍王發(fā)出一聲聲的慘號,身上冒起一團火焰,那血僵和女僵屍用身體護住屍王免遭金光照射,不斷朝半空低頭膜拜。
苗君儒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但是他已經(jīng)走近了石碑,看清了石碑正中的那個圓孔,他耳邊傳來邪魔的聲音:把鑰匙插進去,你就成功了……
他伸出手,那鑰匙就在他的手上,發(fā)出一種亦幻亦真的奇異色彩,整個世界都似乎朦朧起來,令他不由想起童年的許多事,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那小溪、那河流、那山那水,是多麼的熟悉與溫馨……
他驀地清醒過來,見自己那拿著鑰匙的手已經(jīng)對準了石碑上的那個孔,石碑上的那些紋理如流水般閃爍著,就像一顆顆鑽石光彩奪目。
不行,我不能打開的。他對自己說:我這是在做什麼?助紂為虐麼?
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對那邪魔說道:“讓你再等一萬年吧!”
話一說完,他將手中的鑰匙朝鬼湖那邊遠遠地扔了出去。轉(zhuǎn)身的時候,他的手不經(jīng)意地觸到石碑上,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電流從手指上傳過來。
他倒下去的時候,眼中望著那尊懸浮在空中的金身佛像,眼角露出一抹微笑,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他戰(zhàn)勝了自己的心魔……
苗君儒醒了過來,發(fā)覺躺在顛簸中的牛車上,身邊坐著哈桑大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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