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按原來的抽簽辦法,抽出了三個人。老地耗子、苗君儒和虎子。
崔得金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簽是你們自己抽的,怨不得別人。如果我有命出去,替你們三個立個碑,也不枉大家相識一場。”
老地耗子捏著手裏的短簽,麵如死灰地望著李大虎。虎子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他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瞟向離他不遠的齊桂枝。
苗君儒把手裏的短簽丟在地上,對虎子說道:“把你的匕首借我,我倒想看看,塗抹一口石棺需要多少人血。”
他的坦然與豪情似乎鎮住了每一個人。李大虎有些歉意地說道:“苗教授,我……我們會記住你的。”
苗君儒笑道:“我還沒死,你說這些話幹嗎?人死如燈滅,一個人倘若死了,是不在乎有沒有人記得他的,崔幹事,我說的對嗎?”
他走過去,從虎子的手裏硬奪過匕首,走到一具石棺前,右手持匕首,去割左手的手腕。就在這時,隻聽得守金花叫道:“不要!”
第十五章千屍屋
他舉著火把,在千屍屋裏轉了幾個圈,除了滿地的雜草和幾塊爛石塊外,剩下的就是被火燒過的焦黑的木頭了,連根人類的骨頭都沒有找到。可當他看清斷壁殘垣下麵的屋基時,登時變了臉色。
與外界極少聯係的抬棺村本身就是一個謎。八路軍派一個精通玄學的人住在村裏一年多,目的就是要揭開抬棺村和皇帝穀內的秘密,但其真正的目的,一般人無從知曉。
苗君儒早就知道,崔得金屬於那種深藏不露且又心狠手辣的角色。在抬棺村的時候,崔得金剛和他探討完推背圖上的玄機,轉身就捏造罪名要將他槍斃,若不是肖司令及時趕到,他說不定已經喪身亂葬崗了。
崔得金要置他於死地的真正目的何在,苗君儒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不過,從此人刻意隱瞞某些事情,以及種種不正常的跡象上分析,此人似乎有難言之隱,背後仿佛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操控這些事。
當守金花叫出“不要”兩個字的時候,崔得金手中的槍口似乎動了一下。
匕首就搭在左手上,苗君儒並沒有割下去,他的眼睛一直都看著崔得金。他可以不防備其他人,但不得不防備這個陰險而毒辣的角色。如果崔得金的槍口移向守金花,而眼神又充滿殺機的話,他會在對方扣動扳機之前,飛擲出匕首。
崔得金也望著苗君儒,眼神充滿了自信,卻又有幾分得意。兩人的眼神就那麼交織著,麵部都浮現一抹微笑。
他們的舉動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李大虎忍不住說道:“你們倆唱的是哪一出呀?”
苗君儒微笑道:“大當家的,崔幹事手裏的槍容易走火,我擔心會傷了誰。”
李大虎聽明白了,哈哈笑道:“苗教授,你放心吧,他的槍要是走火,我的槍也會走火的。”
崔得金的嘴角抽搐了幾下,說道:“苗教授,你可別挑撥我和李大當家,還是想想怎麼用你的血把石棺抹滿吧。”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老地耗子,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僵屍粉?全拿出來吧,好及時給苗教授止血。你們大當家的可舍不得他死呢。”
老地耗子翻著白眼對李大虎說道:“大當家的,剛才給你的是最後一包,要是不信,你搜我身上好了。”
苗君儒笑道:“不僅僅是大當家的舍不得我死,還有人舍不得我死呢。”他對走到他身邊的守金花說道,“我說的對吧?”
守金花說道:“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會幫你的。”
苗君儒笑道:“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出去,你就絕對不會跟著我進來。”他的目光轉向大家,繼續說道,“在魔塔的邊上有一塊石碑,石碑上記載著建武元年,光武帝劉秀為光烈皇後治病,派人尋找仙藥的故事。這麼一兩千年來,進入皇帝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碰巧來到這裏的人,肯定也不少。你們注意到沒有,在這四具石棺的周圍,除了這三具屍骸之外,居然沒有一具古代人的屍骸。原來的屍骸去了哪裏呢?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有人定期進來這裏,清理死在裏麵的屍骸。”
李大虎哈哈笑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守金花是皇帝穀的人,她肯定知道怎麼出去的。哈哈,不用死人了。”
守金花低聲對苗君儒道:“雖然這次我能夠救大家出去,可是在穀裏,你們是逃不過死亡詛咒的。”
虎子走過來,對守金花說道:“苗……苗教授說……說你能讓大……大家出去,還……還等什麼?”
守金花走到那具使李大虎失去右手掌的石棺前,她的手在石棺側麵的一個地方輕輕按了一下,隻聽得一陣巨響,沉重的棺蓋緩緩移開來,棺材內部是一排向下走的臺階。
還沒等苗君儒細看,崔得金已經搶先幾步,跳入棺材之中,順著臺階走下去了。其他人都魚貫而入,唯恐落在後麵。
李大虎撿起那隻斷手,塞到衣兜裏,嘀咕了一聲:“身子是父母給的,就是死,也要留個全屍。”他在經過苗君儒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道,“他奶奶的,如果他不是肖司令的人,我早就一槍崩了他了。”
太行山周圍一帶的土匪,習慣打劫百姓,襲擾國軍和日偽軍,卻從沒有哪股土匪,敢和八路軍過不去,究其原因,說法有很多種。有的說八路和土匪有關係,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也有的說,八路的組織紀律很強,土匪打了一支部隊,說不定會遭到幾支八路的圍攻,偷雞不著蝕把米的事,土匪是不幹的,更有人說,八路和土匪一樣,都在山裏麵轉悠,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都是熟人,不好下手。究竟哪種說法是真的,誰也說不清。
苗君儒最後一個跨進棺材,他扭頭看了一眼躺在邊上的魯大壯的遺體,腦海裏驀地冒出一個疑問,魯大壯是遊擊隊長,可身為八路軍幹事的崔得金,在見到魯大壯的遺體時,居然沒有半點悲哀的神態,完全違背八路軍那種血濃於水的同誌情懷。
他的手扶著棺材邊沿,感覺觸手處有些凹痕,低頭一看,發現棺材的內壁上居然有一個刻出來的字,當下心中大驚,想不到導師林淼申也是從這裏出去的。
托開頭頂的一塊石板,崔得金就看到了那座熟悉的石牌坊,動作利索地跳了出去。其他人都學著他的樣子,手腳麻利地衝了出去,唯恐落在別人的後麵。
站在石牌坊的下麵,大家相互看著,有種劫後餘生的興奮。眾人衣服上的薄霜已經化去,原本凍得青紫的嘴唇也漸漸恢複了正常。之前,若不是死亡來臨的感覺衝淡了寒冷和饑餓,說不定已經有人餓趴在裏麵了。
老地耗子望著不遠處石塔頂端那刺目的亮光,心疼地說道:“可惜,可惜,說不定是一塊比磨盤還大的金剛鑽呢。”
李大虎踢了老地耗子一腳,說道:“命都沒有了,還想著金剛鑽?”
齊桂枝叫道:“咦,那個女的呢?”
苗君儒這才發現,守金花不見了。在通道裏的時候,守金花走在他的前麵,出通道的時候,她卻轉到他的後麵去了。出了通道口,他以為她會跟在他的身後,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出來。
虎子衝到通道口,彎腰朝裏麵看了看,說道:“沒……沒人。”
老地耗子說道:“不用看了,她一定從其他地方走了。”
通道內肯定還有其他的出口,守金花既然已經選擇離開,眾人覺得沒有必要再迴去找她。
苗君儒讓虎子將通道口的石板重新蓋上。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李大虎說道:“肚子已經餓扁了,得找些吃的才行。”
老地耗子說道:“要是能抓到幾隻猴子,燒猴子肉吃也好。”
苗君儒說道:“我在獨木橋那邊吃了幾個桃子,樹上好像還有一些,要不大家一起過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聽崔得金說道:“弄不好桃子沒吃到,倒成了那條大蛇的晚餐了。”
苗君儒笑道:“要是你們不敢迴去,就在這裏等吧,我一個人去,我吃飽了,會給你們帶點過來的。”
除了虎子外,其他人都不願意跟苗君儒前去。
看著苗君儒和虎子的身影消失在蘆葦叢中,崔得金轉過身對其他人說道:“我們沒有必要等他們,我們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
沒有人對他說的話有異議,各懷心思地跟著他往前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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