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跟可維的一模一樣，隻不過顯得有些刁蠻任性的味道在裏麵。我心中一驚，迴頭一看，便見到一個同樣四五歲年紀的可維站在我身後的位置。隻是她雙手叉腰，眼睛瞪著，好像一頭發怒的小豹子。跟眼前溫婉嬌柔的可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震驚地嗖一下站了起來，看看床上坐著的有些害怕的可維，看看地上雙手叉腰的可維。已經明白了是怎麼迴事。


    玄學裏提到的雙生靈，或者是龍哥說的天生多重人格……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個情況。同樣的身體，截然相反的性格。更神奇的是，兩個可維居然都在此時感覺到了對方存在麼？


    這事關精神、意識、靈魂等等玄之又玄的景象，已經讓我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兩個都好像洋娃娃一樣呆萌可愛的可維，似乎都在指責對方是不速之客，占據了自己的房間。難道她們都沒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模一樣麼？還是說畢竟年紀還小，又是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交流？


    那個雙手叉腰，顯得刁蠻而任性的可維，想來應該就是現在跟在我身邊的醫字脈的可維吧？我之前一直在想，為什麼她會跟我在金家寨時讓我第一次心動、感覺到自己也還是一個青春期大男生時候的蠱師可維長得一摸一樣。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我是徹底明白了，原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倆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第三十三章可維的秘密（下）


    雖然是多重人格或者雙生靈，但在我看來，她們倆就是同一個人。


    因為我想，在這些時間的相處和共同經曆下。我也已經有些喜歡上那個總是叫我“臭流氓”，總喜歡和我吵架拌嘴的刁蠻丫頭了……


    此時此刻，麵前的兩個小萌孩兒還在不斷質問和指責對方；我敏銳地聽到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有一些人來了。同時這些來的人裏有一股強大而熟悉的靈力波動自然蔓延開來，如同浩瀚的海洋。


    這種感覺居然是——洪天君！義父來過天蠱苗寨？來這裏了。


    我心中驚訝，站在一邊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我看到地麵上站著的那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消失了，隻剩下床上坐著的那個安靜單純的可維。看她的神色，居然似乎是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了。


    門開了，洪天君和婉君前輩在蠱真人的陪同下走進了屋子裏來。可維從床上一下蹦了起來，臉上露出開行的笑容，跑過去拉著蠱真人的手嗲聲嗲氣地說到：“師祖爺爺，你怎麼來了？是來看小可維的嗎？我師傅怎麼沒來呀。”


    別說蠱真人，我在旁邊聽著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妮子說話都覺得心都快被融化了一般。蠱真人撫摸著她的腦袋：“可維乖，你師傅去金家寨有點兒事情處理。今天要來兩位長輩看看你，叫洪爺爺，婉君婆婆。”


    我看到義父走上前去，把可維抱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真是個乖孩子，別叫我爺爺了，叫我伯伯吧。不然以後輩分不太好算啊，哈哈。”


    聽到義父的話我心頭猛然一動，似乎想到了一點兒什麼。婉君前輩也愛憐地看著可維，逗她玩。


    蠱真人站在義父身後有些擔憂地問他：“天君道人，你確定要這麼做？我知道你道法高深，是漢人中乃至全華夏玄門中處於最頂峰的高人之一。看你確定自己的卜算之術能夠如此的精確，不會對孩子們造成傷害？”


    婉君前輩帶著可維到了一邊去玩耍，義父和蠱真人則是在這裏輕聲交談。雖然我很想一直守在可維身邊看著她，但搞清楚事情的發展更重要。於是我便靠近義父和蠱真人站著，想聽清楚他們接下來聊的些什麼。


    義父平靜地看著蠱真人：“真人，卜算之術也不過是在計算未來的一種可能性。就算沒有那般發展，也不會有什麼危害。你要知道，我的義子可是和我有著親近的血緣關係的。而且退一萬步說，你的徒孫天生便是雙生靈，如果不盡早分離恐怕會出現比較嚴重的問題。基本上就我所知的雙生靈，基本沒有太好的結局，要麼瘋了要麼傻了……”


    蠱真人點點頭：“我也明白，其實我也覺得可維要是能和你的義子在一起，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咱們雖然不算熟悉，但你天君道人的為人在這靈異界中還是頗有口碑的。想來培養出來的義子也很不錯。”


    “我也不知道薑明那小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不過我像你保證。若他將來是個紈絝，不堪大用。我不會讓你的徒孫受苦。”


    “那我就放心了。唉，陰司之難。天地大劫。如果不是與你們漢人術士們交流，或許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蠱真人搖了搖頭，似乎顯得有些頹然。然後又看著義父堅定道：“如果你們的計劃真的有用，你那義子真的具備拯救這個世界的能力和潛質。那到時候，老夫就算豁出性命去又如何？”


    “還是先去幫可維這小妮子進行雙生靈分離之術吧，可能需要你用蠱術和婉君的醫術再造一具身軀。用來承載那分離而出的另外一個魂魄……”義父結束了他們倆的對話，雙手負在身後朝著可維他們走了過去。


    而我聽到他倆的對話，心裏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從他們話裏透露出的意思，似乎義父當時就已經使用卜算之術預料到了我很可能喜歡上可維？就算他卜算之術異常厲害，但是要推算如此精確的事也需要消耗巨量的靈力；有必要為了推算我未來的戀人而這麼拚嗎？


    我敏銳地感覺到這其中的緣由一定是和我作為對抗天地大劫的主角有關係的，可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樣的關聯。


    看到義父和蠱真人一起朝著正跟婉君前輩玩耍的可維走過去，我也趕緊邁步想要跟著一起去看看他們究竟是如何做到把可維的兩種不同人格——或者說是靈魂分開的。又是如何才利用蠱真人的蠱術和婉君前輩的醫術重新塑造出一個人的身體的！


    可是我剛要移動，四周的景象再次模糊了起來。無數五顏六色的線條顫抖著，好像一個詭異的噩夢。這證明了我果然是在可維的記憶和意識幻化出的幻境之中，因為施行這種分離之術時可維應該是處於昏迷狀態沒有意識的。所以她也不會知道究竟義父和蠱真人他們是如何做的，自然我也無法窺視到……


    當我再次能夠看到清晰的影像時，已經是在天蠱苗寨的寨口了。時間是深夜，寒冷的山風唿嘯，天空一種一輪圓月高懸灑下清冷光輝。


    我看到義父和婉君前輩兩人站在那兒，與蠱真人麵對麵地告別。此時婉君前輩的懷裏抱著四五歲的小女孩，已經很安靜地睡著了。


    “蠱真人，此次來你天蠱苗寨要人，已是冒昧。如果可維不喜歡薑明，我不會強行讓他們在一起。這是我洪天君對你的承諾。”義父非常鄭重地對蠱真人說到，同時施了一禮。


    蠱真人也是點了點頭，同時學著漢人道士的方式施禮。


    “那麼，我先走了。等到十幾年之後天地大劫開始，乾坤動蕩之時，還需要勞煩真人了……”


    “天君何出此言，天地大劫之下，陽世中人都當以抵擋劫難為己任。再會！”


    於是蠱真人淡然地轉身，獨自在月光下朝著天蠱苗寨走了迴去。如水的光芒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義父與婉君前輩兩人看了看懷裏熟睡的可維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這便是那個刁蠻性格的丫頭吧？


    我長出了一口氣了，終於知道了關於可維的秘密和這一切的來曆。沒想到居然是多重人格下的同一個人，卻被義父用通神手段給硬生生分離了出來。更沒想到的是，可維的身份如此驚人，居然是天蠱苗寨的創寨老祖！


    雖然蠱真人已經說過轉世輪迴完全的扯淡——陰司的存在也證明了輪迴似乎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但可維尊貴的身份是逃不掉了。


    咦？奇怪了！如果這是可維的意識和記憶幻化出的幻境，那麼現在單純天真的蠱師可維不在，那刁蠻任性的醫師可維又在熟睡，我如何能看到此情此景呢？


    我心中猛然想到。正在疑惑之間，卻是看到婉君前輩懷裏一直熟睡的可維突然睜開了眼睛，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在月色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原來她在裝睡！這丫頭，果然是個刁蠻奸詐的性子。那麼，她對這一切是有些記憶的嗎？我不敢確定……


    四周景象再次開始變得模糊，分解成五顏六色的線條顫動著。


    好了，既然可維的秘密我已經看到了，兩個可維直接的關係也已經知道。那麼，幻境該消失了嗎？這是可維那丫頭自己想讓我看到的麼？


    正在浮想聯翩之時，伴隨著四周景象的逐漸清晰，一個有些低沉的男人嗓音響了起來：“好了，你喜歡之人的秘密也讓你看了。薑明，我們可以借機好好談談了？”


    第三十四章再戰遲涵


    一個低沉的男人嗓音毫無征兆地在這裏響起，讓我心中頓時一震，警惕了起來。手中白骨長劍也是一緊：“誰？！”


    說話之間，已經做好了全力一戰的準備了。


    而這個時候，四周景象已經隨之變得清晰了。並不是某個具體的場景，而是一個詭異古怪的地方。我就這麼憑空站在虛空中，頭頂是翻轉的土黃色大地，腳下是白雲和藍天；前後是金色佛光，左右是無邊詭異血海……


    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前方的金色佛光之中邁步走了出來，站在了我眼前。


    我瞳孔猛然縮緊：“遲涵，居然是你！”


    對麵的男人正是遲涵。他體型魁梧，居然已經剔了光頭！好像一個和尚的樣子，隻是頭頂並沒有類似戒疤的東西。眉心正中有一個好像圖騰符文一樣的血紅色印記，想來應該是屬於血主的力量。他赤著腳踩在虛空之中，身上披著一件純黑色的袈裟——似乎隻要看上一眼就能夠將人的魂魄全部吸入進去，顯得無比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