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說:“那我們快去告訴矮婆婆他們呀,叫他們盡快做好準備啊。”
爺爺苦笑說:“有的人相信鬼,有的人不相信。矮婆婆一生好強,怎麼會相信我們的話呢。”
第三卷 吊頸鬼 第024章 嫁衣失蹤
我焦急說:“那……那怎麼辦?”
爺爺說:“再說了,有冤鬼就有冤結(jié),這個冤結(jié)如果沒有人解開,這個冤鬼也不會消失。我們雖然可以捉鬼,但是也不能太違背鬼的意願,隻有好好解開冤結(jié)才行。不然舊的冤結(jié)沒有解開又來了新的冤結(jié),事情隻會變得更加棘手麻煩。就是閻王收鬼,也得按照條理收納各種各樣的鬼魂,讓鬼魂們心服口服呀。我們捉鬼的人,除了厲鬼之外,其他的鬼我們隻能盡量去化解鬼的冤結(jié),不能粗暴的橫插一手。”
我點點頭,原來捉鬼還有一套原則啊。
當天晚上下起了細細如絲的雨,偶爾在天邊扯出一串閃電,但雷聲不大。金伯一邊咒罵天氣,一邊指揮著幫忙的人將外麵的桌椅往屋簷下麵搬。天邊又扯出一串閃電,金伯還沒有聽見雷聲,卻聽見屋內(nèi)的三聲尖叫一齊發(fā)出!金伯和幾個人連忙衝進矮婆婆家的臥室,隻見矮婆婆和他的兩個兒子雙目圓瞪,臉露驚恐,他們都望著窗戶方向!
怎麼了?金伯用嘶啞的嗓子吆喝。
“文文,文文來了!”最驚慌的竟然不是馬軍,而是他的弟弟馬兵。“她剛剛躲在窗戶旁邊,她要來害我呢!她躲在那裏,她躲在那裏!她以為我沒有看見她,但剛才閃電的時候我看見了她!我……我看見了她!就在……就在閃電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的……臉!”
金伯張口剛要說話,馬兵立即揮手製止,語無倫次。“我……我看見了,確實,看見了。閃電……閃電照亮了她的臉!痕跡,對!痕跡!她的脖子上有,有紅色,紅色的痕跡,是繩子勒出來的!”
馬兵的身體軟了,像水一樣從椅子上流下來,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窗戶磕頭:“你饒了我吧,文文,你饒了我吧,我不知道你會變成吊死鬼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金伯和幾個幫忙的人也被麵前的情形嚇住了。金伯小心翼翼地走近矮婆婆,“您也看見了?”矮婆婆點點頭,又立即搖搖頭,她眼中掠過一絲驚恐,又不住地點頭。金伯把詢問的眼睛探向躺在床上的馬軍,馬軍含著淚水緩緩地點點頭。金伯背後有人悄聲說道,“三個人都看見了,難道都是因為眼花嗎?”金伯身體一震,大喝一聲:“走!”他帶了兩個人出門繞到屋後去察看窗戶。金伯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身影。又是一個閃電,金伯和那兩個人目瞪口呆!窗臺上放著一堆紅布,那是文文上吊時身上的紅色新嫁衣!
“棺材!棺材!”金伯邊喊邊朝靈堂跑,後麵跟著一群幫忙辦喪事的人。
靈堂裏燭火依舊。一口漆黑發(fā)亮的棺材擱在兩條刷了桐油的長凳上,棺材下方放著一盞長明燈,燈芯像蛇一樣浸在煤油裏,燒紅的燈芯頭吐出長長的黑煙。棺材放在長凳上是為了防潮。棺材蓋沒有合上,與棺材盒之間用一根半指厚的長方形木頭隔開。從這半指大小的空隙中可以窺見臉白如紙的文文躺在棺材裏麵,僵硬的她似乎表示嫌棺材略過窄小,表情看上去極不舒服。棺材蓋隻有在出葬前幾分鍾才可以釘上長釘。
金伯對著半指寬的空隙看了半天,說:“裏麵太暗了,看不清。把棺材蓋挪開!”
幫忙的人七手八腳合力抬開棺材蓋。
金伯臉色煞白,像是中暑了。棺材裏麵的文文居然一身白衣服!入殮前穿的紅嫁衣不翼而飛!
“她的紅嫁衣呢?紅嫁衣呢?”金伯大聲喝道。唾沫星子從他嘴邊跳出,在淡色的燈光下分外顯眼。
有人小聲說:“不是在窗臺上麼?”
金伯罵道:“奶奶的。誰不知道在窗臺上!我是說她穿在身上的紅嫁衣怎麼到窗臺上去了?是誰弄的?”
“我們誰也沒有動她呀!”守靈的幾個人分辨道。棺材的右邊有個瓷臉盆,幾個守靈的人往瓷盆裏點冥紙,不讓瓷臉盆裏的火熄滅。
“那她怎麼跑到矮婆婆那間房外麵了?”金伯責(zé)怪道。
守靈的人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都哈哈大笑:“金伯,忙壞了吧。再忙也隻能忙壞了胳膊和腿,怎麼腦袋也忙壞了呢?死人怎麼可能跑出去?就算文文還是活著的,她能推開百來斤的棺材蓋嗎?”
第三卷 吊頸鬼 第025章 匆匆送葬
金伯一想,他們說的也對呀。他對剛才跟著他的幾個幫忙的揮揮手,意思是不要他們把剛才的怪事說出來。他知道如果這個怪事讓其他人知道了,那守靈的人都會跑掉。矮婆婆一家現(xiàn)在就三個人,折騰不了這個喪事。馬兵的媳婦還在娘家沒有迴來。他隻好保守這個秘密。幸虧當天晚上沒有再出現(xiàn)其他的事。
出現(xiàn)那件紅嫁衣的怪事後,金伯擔(dān)心再出什麼意外,第二天上午請了個道士隨意吹吹打打了一番,下午就送葬。
送葬時用的轎子是前幾天結(jié)婚時抬來的,當時按照迎娶的風(fēng)俗習(xí)慣假裝將文文從這間房裏請出來坐上轎子,抬出來圍著村子走了一圈,又迴到原來的房子裏。迎娶的過程就這樣走了個形式,這就算把文文從娘家接到了婆家。我能想象文文坐著一晃一晃的紅色轎子圍著畫眉村走一圈的景象。那時候的文文肯定會偷偷掀起簾子,看看外麵陌生的山和水,剛好看見一群大人小孩趕來看新娘。文文給他們一個善意而幸福的笑。
現(xiàn)在把結(jié)婚用的轎子上的紅紙撕下,將白紙糊上,就成了出葬用的轎子了。矮婆婆坐上去,幹咳了幾聲,就開始哭泣。誰也不知道她是為了敷衍送葬的習(xí)俗,還是真心為了剛過門的兒媳婦。
爺爺聽說第二天就要埋葬文文,急得馬上去追送葬的隊伍。爺爺在老河旁邊攔住了送葬的隊伍,說:“還沒有過七呢,怎麼可以埋葬?”畫眉村這一塊有這個風(fēng)俗——人死後要在家裏放七天才可以埋葬。說是魂靈出竅後會對生世產(chǎn)生留戀,不願意急急迴到陰間。因此,要在家裏放上七天七夜,讓它看看家裏的各個角落,然後毫無牽掛的離去。如果提前埋了,魂靈還會尋機迴來。
金伯放下裝紙錢的籃子,走過去將爺爺推開,說:“我的祖宗呀,再等幾天,不知道又要出現(xiàn)什麼怪事呢!”
忽然一陣大風(fēng)刮過來,籃子裏的紙錢飛了出來,像白色的蝴蝶一樣在送葬的人群中翩翩起舞。
爺爺驚道:“你的意思是先前就出現(xiàn)了什麼怪事?”
金伯將手放在爺爺?shù)亩渖希瑺敔斶B忙彎下腰聽金伯悄聲細語。爺爺聽完,兩眼圓睜:“這麼說來,她已經(jīng)……”
爺爺朝送葬隊伍追跑的時候,我也跟在後麵。那時候的爺爺健步如飛,我追得非常吃力,好不容易爺爺停下來了,我感覺自己的唿吸差點就斷了,肺部沉得吸不進氣。爺爺說出“她已經(jīng)……”,我就知道後果有多麼嚴重了。像箢箕鬼,至少還有個親爹,怨結(jié)不是很深。像水鬼,山爹媳婦給兒子解開了怨結(jié),山爹給他媳婦解開了怨結(jié),而最後老水牛又給山爹解開了怨結(jié)。頭兩次雖然留下了一些漏洞,給後麵造成了一些麻煩(後麵會給大家說的,暫時給大家說一下,箢箕鬼的遺漏在釘竹釘,水鬼的遺漏在埋葬地。),但是至少暫時緩解了危機。但是現(xiàn)在死的是在這裏沒有任何親人的文文,誰能給她解開怨結(jié)呢?
爺爺呆立在傍晚的微風(fēng)裏,看著送葬隊伍重新緩緩啟動,白色的冥紙重新飛舞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鞭炮重新響起來。
恐怖的事情並沒有隨著文文的埋葬而銷聲匿跡。埋葬後的第五天,也就是文文死後的第七天,月亮剛剛升起,人們剛剛睡下的時候,矮婆婆家裏又響起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
第五天的夜裏爺爺特別警惕,盤坐在床上沒有睡覺,他早就料到了這聲尖叫。爺爺一躍而起,兩隻腳往拖鞋裏一塞,踢踢踏踏的跑向矮婆婆的家。我聽見爺爺房裏的聲音,立即跟著起床出來。說實話,我看見穿著紅嫁衣的文文已經(jīng)有些害怕了,但是好奇心特重的我戰(zhàn)勝了害怕,何況爺爺也在呢。
那夜沒有月亮,繁星布滿天空,像天幕被人紮了無數(shù)個漏洞。光就從那些漏洞裏透過來,平白增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第三卷 吊頸鬼 第026章 月下鬼影
我和爺爺跑到矮婆婆的家門前,看見矮婆婆躺倒在窗戶下,正是矮婆婆發(fā)現(xiàn)上吊的文文的位置。她可能是驚嚇過度暈了過去。我和爺爺連忙扶起矮婆婆上身,讓她坐起來。
爺爺掐住她的人中,指甲都掐到肉裏去了,才將矮婆婆掐醒。矮婆婆口裏咕嘟咕嘟幾下,說不出話來。爺爺說:“她被痰卡住了喉嚨,你在她背上用力拍。”我馬上用力的拍矮婆婆的後背。爺爺說:“力氣不夠。”
我更加使勁的拍矮婆婆的後背,拍得咚咚響。我真害怕她這把老骨頭經(jīng)不起我這樣狠拍。沒想到矮婆婆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痰來。
“鬼!鬼!鬼!”她說,然後又咳嗽。
“在哪?”爺爺問,抬頭掃視四周。
矮婆婆抬起手指著門的正前方,那裏是一棵桃樹。那是一棵桃子長到乒乓球大小便不再長的桃樹,果子又苦又澀,根本下不了口。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這一帶的桃子都這樣。
我向桃樹看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爺爺說:“她果然在那裏。”眼睛盯著桃樹。我擦擦眼睛,再仔細看去,桃樹下果真站著一個人!
桃樹擋住了月光,她站在桃樹的陰影裏,一動不動,難怪我不仔細看發(fā)現(xiàn)不了她!我仍然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她的臉被一片樹蔭擋住。那個人身上穿著的正是紅色的新嫁衣!
那個站在桃樹下的人靜靜的立在那裏,不知道她那雙眼睛看著我們?nèi)酥械恼l。我不禁毛骨悚然!
正在此時,金伯也聽到聲音趕了過來。金伯也看見了桃樹下的紅嫁衣。金伯說:“昨天不是在窗臺上麼?她難道從墳?zāi)寡Y爬出來又穿上了麼?”一邊說一邊腳朝後縮,躲到爺爺?shù)尼狳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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