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問道：“你點頭是什麼意思？搖頭又是什麼意思？”
獨眼道：“我相信有些相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又有些懷疑。總之我還沒有吸取一百個完整的人的精氣，所以我不敢確定。要等我做到了這些，又確確實實跳出了輪迴，我才會相信。”
爺爺怒道：“你自己都沒有完全確定下來，怎麼可以就馬馬虎虎的將它們四個瞎子害死呢？我看那些茶水不隻是能毒害人的身體，還能蠱惑人的心靈！”
獨眼慚愧的低下了頭，它旁邊的四個瞎鬼默不作聲。
爺爺歎了口氣，在地麵畫了一個大圈，疲憊道：“你們先呆在這個圈裏，這些天都不要出去，安心等我迴來。”
第十三卷 一目五先生 第315章 田家五行
獨眼不依道：“那可不行。我們雖然吸取了不少人的精氣，但是還不敢見陽光。您走了，明天早上太陽一出來，我們不就完了？”
這時，一陣透著涼意的風(fēng)從南方吹過來。爺爺笑了笑，道：“南風(fēng)帶涼，久陰不陽。你們放心吧，要到逢七的日子才會出現(xiàn)陽光。這個月的初七，二七一十四，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外加十七，二十七，這些日子才會由陰轉(zhuǎn)晴。”
獨眼問道：“今天是農(nóng)曆初九。也就是說，要到這個月的十四才會變晴嗎？中間這五天一直陰天或者下雨？”
爺爺點點頭，道：“如果明天的風(fēng)大的話，十三的傍晚可能下一場毛毛雨，十四一早就放晴。不過你放心，我們在下那場毛毛雨之前就會趕來救你們的。”
獨眼不放心的問道：“您說的‘南風(fēng)帶涼，久陰不陽’是那裏的句子？您要我怎麼相信呢？萬一明天就出太陽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爺爺笑道：“跟你說了你也不一定知道，你又何必多問？”
獨眼卻一定要關(guān)公麵前耍大刀，眨了眨那隻獨眼問道：“難道是《易經(jīng)》裏的東西？”
爺爺笑道：“不是。”說完，爺爺拉起我就要走。
獨眼雖見爺爺要走，但是不敢拉住，也不敢跨出那個圓圈。它在圓圈裏朝爺爺喊道：“我原來也看過不少古書呢！莫不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的？”
爺爺站住，卻不迴頭，歎了口氣迴答道：“說了你也許會失望。這不過是一本關(guān)於種田的古書，名字叫做《田家五行》，是元朝末年一個叫婁元禮的人編撰的。原來也許還有人提起過，但是現(xiàn)在恐怕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在旁當(dāng)聽眾的我欣喜不已，原來隻知道爺爺有《百術(shù)驅(qū)》，沒想到他還有一本《田家五行》。雖然聽名字就知道這本書與玄術(shù)沒有任何關(guān)係，隻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關(guān)於種田的書，但是種田就要關(guān)係到天氣雨水等等，如果能夠?qū)W下預(yù)測天氣的知識，那該多好！
那時的我無憂無慮，所以這也想學(xué)那也想學(xué)，仿佛體內(nèi)的精力消耗不盡。想想現(xiàn)在坐在電腦旁邊寫這些迴憶的我，這也不願學(xué)那也不願學(xué)，生活和工作還有感情上的問題已經(jīng)折磨得我精疲力竭。
獨眼聽爺爺說出“田家五行”四個字來，愣了一愣，驚訝的朝爺爺喊道：“這本書我隻聽我的父親講過，但是看見過這本書的是我爺爺?shù)臓敔敗Ｎ乙詾檫@本書早已經(jīng)失傳了呢。沒想到您還能知道裏麵的內(nèi)容！真是佩服！我會心服口服的呆在這個圓圈裏等你和你的外孫迴來的！”
我心裏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獨眼對古代書籍還挺了解的。我迴過頭去，看見獨眼和四個瞎子站立在圓圈中間。南風(fēng)一陣比一陣大，吹得一目五先生像五個稻田裏恐嚇麻雀的稻草人。
我緊跟上爺爺?shù)哪_步，拉了拉爺爺?shù)男淇冢瑔柕溃骸拔覀儾桓臍g在他們說一聲麼？就這樣不辭而別？”
爺爺說道：“時間太急，我們先迴去做準(zhǔn)備。時間越短，陰溝鬼害死的人就越少。我估計除了一目五先生，陰溝鬼的團(tuán)隊裏還有其他專門在外害人的鬼。現(xiàn)在其他地方還有其他人正處在危險之中。再說了，文歡在他們被一目五先生的睡風(fēng)吹了，要叫醒他們還要花不少精力。不過到明天早上，公雞一打鳴，他們就自然會醒過來了。”
爺爺?shù)哪_步越走越急，我有些跟不上。我隻好走一段跑一段。
從文天村到畫眉村，中間要翻過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其中的路線在我跟爺爺捉食氣鬼的時候交代過，所以這裏不再重複。
走到兩邊都是桐樹的山路上時，我終於忍不住要開口問爺爺關(guān)於《田家五行》的事情了。我故意先哼了兩聲嗓子，引起爺爺?shù)淖⒁狻?br />
爺爺立即中了我的小計謀，迴頭看了看我，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問道：“是不是剛剛在文歡在那裏呆久了，被風(fēng)吹感冒了？”
我搖了搖頭，說：“爺爺，我沒有感冒，就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但是你走這麼快，我不好問。”
爺爺敲了敲我的腦袋，笑瞇瞇的問道：“你還有不好問的時候？嗬嗬，說吧。是不是關(guān)於《田家五行》的問題？是不是想問《田家五行》為什麼不給你看？”
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我的肚子裏想些什麼東西爺爺全部知道。
“你看見過爺爺拿出那本書來讀過沒有？”爺爺又開始賣關(guān)子了。
“沒有。”我確實沒有見過爺爺拿出一本封麵寫著“田家五行”的書讀過。從小我就在爺爺家裏翻箱倒櫃，爺爺家裏的東西我比他還要清楚。我甚至記得堂屋裏的土牆上被土黃蜂蟄出的洞的形狀。
“那不就是了。爺爺沒有這本書。”爺爺皺了皺眉頭，不無傷感的說道。那種傷感的表情我在香煙山的和尚臉上見過，在做靈屋的老頭子臉上見過。
“沒有這本書？那你怎麼知道裏麵的內(nèi)容呢？”我傻乎乎的問道。
“嗬嗬。”爺爺雖然笑出了聲，但是那種笑聲聽起來讓人憂鬱。“原來是有的，但是你姥爹叫我把它燒了。那本書是姥爹的哥哥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反正非常珍貴，當(dāng)時也恐怕世上沒有幾本傳下來的。”
“這麼珍貴的書為什麼要燒掉呢？”我問道。這時，爺爺?shù)募乙呀?jīng)在不遠(yuǎn)處了。那是姥爹，還有那個曾經(jīng)中舉的姥爹的哥哥生活過的家。如果還要往上追溯，真不知道多少代人在這個屋裏出生，又在這個屋裏壽歸正寢。
第十三卷 一目五先生 第316章 遺物算盤
可是這個青瓦泥牆的房子不知不覺中，被幾棟紅瓦紅磚的小樓房圍住，造成一種困獸猶鬥的景象。舅舅說，過兩年等錢攢夠了就要將這個房子拆掉，到挨著老河不遠(yuǎn)的水田裏建一棟樓房。
當(dāng)舅舅說這話的時候，我看不見爺爺臉上有任何欣喜的表情。我一想到再過幾年，這個老屋將是殘瓦斷梁的一堆，心中不免一陣淒涼。
但是對舅舅來說，建樓房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的大事了。因為潘爺爺?shù)呐畠阂呀?jīng)答應(yīng)了婚事，但是要求舅舅建一棟樓房。潘爺爺?shù)呐畠哼�是很通情達(dá)理的，她不要求舅舅在結(jié)婚之前就把樓房做好，隻希望舅舅在三五年之內(nèi)建成就行。
當(dāng)舅舅興致勃勃的去老河旁邊看地基的時候，我就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陣恐慌和失意，而爺爺手上的煙抽得比平時要快很多。
爺爺笑道：“還不是因為文革！除四舊嘛，舊思想、舊文化、舊風(fēng)俗、舊習(xí)慣都要破除，不然就要抓起來批鬥。我想保留的那幾本書都屬於舊文化，所以必須燒掉。《百術(shù)驅(qū)》還是我拚了命才救迴來的。”
爺爺在說這話的同時，一雙憂鬱的眼睛望了望自己的房子。
那些書已經(jīng)化為灰燼，不可能重迴到手中。但是這些房子也要眼睜睜的看著它消失。這個房子中不但保留著爺爺年輕時候的許多記憶，也保留著我孩提時的許多記憶。當(dāng)這個房子消失的時候，也是我的記憶從此沒有著落的時候。
我知道是我說的話引得爺爺心裏不愉快了，連忙岔開話題道：“爺爺，我們這麼急迴來，是不是要拿東西去製服那些陰溝鬼？”在我的猜想裏，爺爺是要迴來畫一些符咒，帶著有用的東西，然後折道去陰溝鬼聚集的地方，將所有陰溝鬼收服。
爺爺搖了搖頭，說：“我們還不知道陰溝鬼在哪裏，怎麼去製服它們？”
我說：“叫一目五先生帶我們?nèi)ゲ痪涂梢粤耍俊?br />
爺爺?shù)溃骸耙荒课逑壬幢貢覀冋f實話。它們雖然怕我，但是它們同樣害怕出賣同伴後遭到報複。並且它們知道我身上的反噬作用還很厲害，搞不好會連通其他夥伴來害我呢。它們有那麼多的加入者，我們沒有準(zhǔn)備就去的話，未必是它們的對手。”末了，爺爺又自言自語道：“雖然捉它們不是很難。”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我問道。爺爺?shù)募揖驮趲资字饬恕Ｒ粋�窗口的燈還亮著，奶奶肯定是還在等爺爺迴家。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那盞燈就如茫茫無際的大海裏的航標(biāo)。
爺爺指著那盞燈，笑道：“我的打算是，讓你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情都要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我跟爺爺才走到地坪裏，窗戶裏立即就響起了奶奶的聲音：“你們倆可算是迴來了！我就有這樣的預(yù)感，你們今晚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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