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爺爺才會看見眼前栗剛才被一群人圍住不放的情景。
“馬師傅,我們知道您會很多神秘的方術(shù),但是您從來都是隻做好事的。那麼,馬師傅,請您當(dāng)著大家的麵把栗剛才的陰謀揭穿。”遞煙的人拉住爺爺?shù)氖郑p目圓睜。
栗剛才一眉上揚,一眉下壓道:“馬師傅,您來的剛好,我昨晚恰好去了您家裏,還跟你聊了一夜的話。您給我作個證明,我確實沒有來害他家的女兒。”栗剛才也走了過來,拉住爺爺?shù)牧硗庖浑b手。
顯然,栗剛才的話讓他們大吃一驚。如果爺爺證實栗剛才昨晚在他家裏聊天的話,那麼昨晚蠱惑那個女生的人自然不會是栗剛才了。
爺爺掙脫他們拉住的手,搖頭道:“我恐怕要讓你們兩方都失望了。第一,就算我的方術(shù)再厲害,但是蠱術(shù)跟方術(shù)還是有區(qū)別的,不是說我看看就能看出問題的。第二,栗剛才……”
“?”栗剛才見爺爺說到他,愣了一下,雙眼驚恐的盯著爺爺?shù)哪槨?br />
爺爺也看了看栗剛才,“第二,栗剛才昨晚確實去了我家,但是你們說的事情大概發(fā)生在傍晚,所以我不能確定栗剛才去我家之前的行蹤!
栗剛才眼神中透露出失落,歎了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的眾人立即重新活躍了起來。其中有一人道:“雖然我不懂蠱術(shù),但是我曾聽老輩的人說,會蠱術(shù)的人眼睛比一般人要紅,雙手的繭也比一般人多且厚。這可以作為鑒別人是不是會蠱術(shù)的證據(jù)!
眾人立即將目光集中在栗剛才的身上。
栗剛才眼睛微紅,雙手緊緊攥住拳頭。
剛才說話的人冷笑道:“你們看看他的眼睛,相信隻要不是色盲的人都能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發(fā)紅!比会,那人一把抓住栗剛才的拳頭,生生掰開來,得意道:“大家也可以看看,他的手中很多老繭,肯定是捉蠱蟲留下的。”
因為養(yǎng)蠱要捉蠱蟲,所以蠱師的手有很多老繭。這些繭不是蠱師做體力活日經(jīng)月累留下的,而是為了防止沒有馴化的蠱蟲咬傷自己,使自己中毒,蠱師們故意搓石頭,揉木棍鍛煉出來的。這樣,蠱師們的手就不容易被蠱蟲蟄傷。
那個被害的女生的父親再也按捺不住激動,揮舞著拳頭朝栗剛才咆哮:“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你害了我家女兒!”
栗剛才將頭一扭,麵無表情的說:“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眼睛紅,是因為昨晚熬夜跟馬師傅聊天,耽誤了休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隻要熬了夜,必定跟我的眼睛一樣紅!我的手掌中多繭,那是因為我常年給別人做棺材磨成這樣的,跟你們說的捉蠱蟲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不信你們再找一個木匠來,看看他們的手是不是跟我的一樣!”
在他們?yōu)槔鮿偛艜粫M術(shù)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身在畫眉村的姚小娟也做出了一係列奇怪的事情。
爺爺離開畫眉村去找栗剛才後不久,姚小娟即從眾人的監(jiān)視中逃離了出來。按照馬老太太的說法,五六個人看守著她,門口、窗戶,甚至是煙囪口都有人看著,除非是老鼠打洞,一個活生生的人斷不會避開這五六個人的視線離開那間房子的。
可是,姚小娟偏偏像會打洞的老鼠一樣在眾人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溜走了。
據(jù)後來的情況了解,當(dāng)時姚小娟沒有去別的地方,她去了那棵跟她說話的苦楝樹下。有一個小孩子看見一個女人像猴子一樣敏捷的爬上了那棵高大而多枝的苦楝樹?嚅瑯湟魂嚮蝿,幾顆枯老的苦果從枝頭跌落,落在樹下的草叢中。
那個小孩子驚叫起來。那個爬樹的女人實在是身手敏捷,一下子攀援到了苦楝樹的頂部,直立的頂枝迅速駝下了腰,幾乎斷裂。那個小孩子是為爬樹的女人驚叫。就算是他,即使體重不及那個女人的一半,他也不敢爬到那樣的高度,攀到那個細(xì)弱的枝柯。
那個小孩子的驚叫聲全村人都能聽見,附近的幾條疲懶的狗都跟著那個叫聲狂吠起來。姚小娟的親戚聽到了驚叫,下意識裏想到了姚小娟,因為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姚小娟不在他們看守的房子裏了。
姚小娟的親戚們急忙趕到發(fā)出尖叫的地方。隻見此時的姚小娟已經(jīng)從苦楝樹上滑溜了下來,手中抓了一般苦果。而發(fā)出尖叫的小孩子呆立在原地,瞠目結(jié)舌。
看見眾人前來,姚小娟沒有驚慌,她反而將手中的苦果朝大家揚了一揚,給大家一個嬌羞的笑。
第十八卷 胎生青記 第437章 討飯婆婆
大家見了她的笑容不但不感到舒心,反而驚得一愣。那個笑容太詭異了,簡直不是平時的她所能發(fā)出的。那個笑容有些邪惡,有些蒼老,眼角的魚尾紋非常明顯。
“你摘這些苦果幹什麼?”一個人問道,但是他不敢走近姚小娟。
姚小娟將頭一歪,笑道:“還能做什麼?當(dāng)然是為了養(yǎng)鬼仔啦!”
那人後退幾步,指著她手裏的苦果道:“你……你摘這些東西是為了養(yǎng)鬼仔?這些東西怎麼能養(yǎng)鬼仔?”其他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該上前去阻攔還是站在原地繼續(xù)看姚小娟“表演”。
姚小娟點點頭,道:“當(dāng)然了,你們不知道養(yǎng)鬼四法嗎?”
“養(yǎng)鬼四法?”眾人大驚,其中幾個左顧右盼,仿佛身邊就站了什麼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對呀,”姚小娟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這是養(yǎng)鬼四法中的一種,叫偷龍轉(zhuǎn)鳳。我要養(yǎng)的鬼仔就附在這些苦果中的一個之內(nèi)。偷龍轉(zhuǎn)鳳的方法本來是斷子絕孫的陰毒方法,但是這些斷子絕孫的事情不用我來做就預(yù)備好啦,我隻要把它摘迴去好好養(yǎng)著就可以了。等我養(yǎng)好了鬼仔之後,就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啦!你們知道嗎?”
周圍的人當(dāng)然不知道,他們聽不懂姚小娟說的東西是什麼,隻以為她中了什麼邪,現(xiàn)在是胡言亂語罷了。有人喝了一聲,眾人便朝姚小娟圍了過去,一把將她架了起來。
姚小娟掙紮著想擺脫,可是徒勞無功。她扭了幾下便放棄了,隻是手仍緊緊攥住那些苦果,兩眼癡癡的朝苦果看,仿佛是年幼貪玩的小孩子對著心愛的玻璃珠子細(xì)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就在這時,路的對麵走來了一個討飯的老婆婆。她見眾人扛著一個女子走了過來,竟然不避不讓,佝僂著身子朝姚小娟的手裏看,嘴巴像兩個打碎的核桃殼一般挪了挪,發(fā)出嘶啞的聲音來:“快把那個女娃娃放下!”
眾人哪裏會搭理這個討飯的老婆婆。幾個粗壯的大漢朝老婆婆不耐煩的揮揮手,催促老婆婆讓出道來。其中有一人道:“你是哪裏來的老婆婆囉?怎麼要放要到這裏來了?”
老婆婆將手中的破碗一敲,理直氣壯反駁道:“看你說的!要是我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我早就迴到自己家裏去了。哪裏還會要什麼飯?”
“我不是趕你迴去。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飯,也不應(yīng)該跑到這裏來,而是應(yīng)該到村裏的各家各戶的門口去!蹦莻人擺了擺手,要將老婆婆趕開。路的兩邊都是水田,老婆婆不走開的話,他們幾個不好過去。
“要飯?”老婆婆像沒有聽清楚一般,將一隻手舉到耳朵旁邊,側(cè)頭將那隻又黑又皺的耳朵對著說話的人。
“是啊,不要飯要什麼?”那人甩了甩肩膀,將姚小娟抓得更緊。
老婆婆揮了揮手,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哎——我不是來要飯的,別看我背著一個討米袋就以為我隻要米。”
扛著姚小娟的幾個人都不耐煩了,有人大聲喝道:“快點走開!不是看在你年老,我們早不跟你囉嗦了!”旁邊立即有人安撫了脾氣暴躁的人,仍舊遷就著性子問老婆婆:“你背著討米袋又說不是討飯,占著道又不讓我們過,你到底要幹什麼?”
老婆婆抬起手指著姚小娟,說了句讓眾人都為之一驚的話:“我這次不討米,我隻討那個女娃娃手裏的苦果。行不行?”
帶頭的男人撓了撓後腦勺,自言自語道:“咦?今天可不是奇了怪了?怎麼見到的人都對這吃不得喝不得的苦果感興趣了?”他迴頭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同伴,同伴們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狀況。
終於有個壯漢耐不住性子了,他一把提起老婆婆瘦弱的胳膊,將她推到幾米之外的一條田埂上,迴頭招唿其他人扛著姚小娟先走。
老婆婆的力氣不如正當(dāng)壯齡的男人,但她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姚小娟手中的苦果。後來那個提起老婆婆的男人迴憶當(dāng)時的情景,這才對老婆婆的眼神產(chǎn)生一種後怕。那是一種見了親人卻不能相認(rèn)一樣的目光,悲苦而執(zhí)著。
他們幾個壯漢將姚小娟押迴後往房子裏一關(guān),便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去了。沒有人關(guān)心那個奇怪的老婆婆去了哪裏,也沒有人關(guān)心姚小娟會不會再次從房間裏逃出來。
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那個老婆婆沒有做其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姚小娟也沒有再次逃出來。
但是,姚小娟在房間裏並沒有老老實實的歇著,而是對著苦果念起了其他人聽不懂的話語。有好幾個人經(jīng)過關(guān)著她的房子的窗口,聽到了她說的“胡話”,但是沒有一個人想到,那是她無師自通的開始了養(yǎng)鬼仔的第一套程序。
與此同時,栗剛才和那幫人沒有爭論出一個結(jié)果來,誰也不能說服誰。爺爺勸他們把事情弄更清楚了再說。雖然昨晚的男子很像栗剛才,但是像歸像,不一定是。與其現(xiàn)在僵持不下的爭論,還不如花點時間去找更多的線索。萬一真的確定了那人就是栗剛才,他們再來找也不為遲。
那幫人見爺爺說的有理,便放了幾句狠話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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