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有蹊蹺?”我多餘的問道。
“你想想,他一來,我們家水牛就撞破牆出去了。出去也就算了吧,它還是衝著鬼書去的。他明明向我們問路,卻沒有去凹凸山,而是迴頭來了老河。”說到這裏,爺爺停住了,兩眼直直的看著我。
我知道爺爺?shù)囊馑迹妒琼樦脑捳f道:“你覺得他來老河是有事情的?比去凹凸山拜祭還重要的事情?”
“我估計,這鬼書是他不小心遺失的。他之所以沒有去凹凸山,而是返迴來到了老河,就是為了找丟失的鬼書。”爺爺說道,“他把鬼書弄丟了,去了凹凸山也沒有用。不過他沒有料到我們先找到了他的鬼書。而他救那條鯉魚,卻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有什麼原因?”我摸著後腦勺。
“我跟你說過吧,鬼書隻在我國的水族聚居地區(qū)有流傳,因此也被稱為水書。”爺爺兩眼發(fā)出光來。
第十九卷 棺材神 第472章 再造鬼書
“他既然懂鬼書,那必定是古老水族的人。”爺爺?shù)馈?br />
我連忙接著爺爺?shù)脑捦抡f:“水族的人……魚也是水族……”
爺爺朝我豎起大拇指:“說的沒錯。他把魚看做是自己的族人。他無法救下所有的魚,就選了最大的魚來救,所以才會救下那條鯉魚。”
“那他說的那些靈寵的事情,都是胡口亂謅?”我問道。
“鯉魚應青龍,貓應白虎,雄雞應朱雀,龜應玄武。這說的沒錯。隻不過這些東西剛好成為他救鯉魚的借口。從另一方麵來說,正因為他懂得這麼多,更加證明他不是普通人。”爺爺迴答。
“那他來拜祭林家竹的墳墓,是不是也另有企圖?”
爺爺抖了抖布塊,說道:“這鬼書是退鬼放鬼的,莫不是他這次來這裏也與鬼有關?可惜我不認識鬼書上的字,要是你姥爹還在世,也許能認出來。”
我寬心的對爺爺說道:“認識不認識都無關緊要啦。這鬼書在我們手裏了,而他又不知道我們撿來了,所以想使些壞也沒有辦法啊。”我走到爺爺身邊,輕拍爺爺?shù)谋常瑒竦溃骸盃敔敚憔托菹⑿菹桑灰脒@些事情了。”
爺爺搖頭道:“他如果真是水族的人,那就說不定會寫鬼書。這鬼書丟了,隻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退鬼放鬼。他實在找不到了,也可以找村裏人借筆借墨借布,重新寫一份就是。他既然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必定是有些準備的。”
我本想說“就算這樣跟你也沒有多少關係”,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到了傍晚時分,果然有村裏人過來,找爺爺借墨借硯。爺爺心中明白了兩三分,仍問來者為什麼要借這兩樣東西。那個村人說,吃晚飯的時候有人找到他,說是遠道而來尋找親戚的,沒成想親戚不在,沒有地方歇腳,想在他家借宿。等到村人答應,並讓出位置一起吃完晚飯,那個投宿者卻問起他家中有沒有筆墨。村人問他要這個幹什麼,投宿者說想寫一個條子留在親戚家,告訴親戚他來過。
村人就叫自家的小孩拿了做作業(yè)的鋼筆給他。沒想到那人擺手不要,說他要的是毛筆和墨汁。
村人猶疑問道,為什麼要毛筆和墨汁?
那人迴答,他自小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學校,一直跟著家裏長輩學的毛筆書法,鋼筆在手裏都不會握。
村人心想,幸虧孩子在學校也練過毛筆,家裏剛好留存一支,便叫孩子取了來,又搬出半年沒有用過的一瓶墨汁。
那人見有毛筆,欣喜不已,可是見了墨汁,卻犯難了。他說,他寫字喜歡寫在布條上,而瓶裝的墨汁都是質(zhì)量很差的,寫在布條上容易花掉,須得用墨塊在硯臺裏磨出來的墨汁才行。
要說在四五年前,村裏還有極個別老人用墨塊和硯臺,偶爾紅白喜事給晚輩寫個對聯(lián)祝詞之類的。可是如今一則基本沒有人用毛筆了,需要對聯(lián)的時候去百貨商店買一副就是;二則基本沒有人家裏留著硯臺墨塊了,原來有的,都被家裏的淘氣孩子弄丟了或者打碎了。
村人這就想到了爺爺,因為爺爺和姥爹都是懂古書的人。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過來詢問。
“不知道你家裏還有沒有那些古董玩意兒,要是沒有,我迴去跟那個人說村裏實在找不到這些玩意兒就是。”村人笑嗬嗬的對爺爺說道。
我正想問那個投宿者是不是長得像個猴子樣。爺爺朝我眨眼示意。我便沒有問。
爺爺去裏屋摸了半天,終於在老舊的衣櫃頂上摸到了很久沒有用過的硯臺和墨塊。他將硯臺和墨塊遞給村人,笑道:“用完記得還過來喔。雖然一年上頭用不了一迴兩迴,但是每年清明燒紙我還靠它來寫字。”
村人連連稱是,又絮絮叨叨說:“東西還是往年的好用,現(xiàn)在社會是好了,但是東西越來越差勁。就拿鐮刀來說吧,以前一把鐮刀可以用好些年,厚實又鋒利。現(xiàn)在呢,一次收割就要用壞好幾把鐮刀。還有洋火,原來每一根火柴都可以劃燃,現(xiàn)在一盒火柴有一半是不中用的,要麼不燃,要麼折斷。”他還習慣將火柴成為洋火。
爺爺笑了笑,說:“是。是。”
那人還是婆婆媽媽:“還有我兒子的鋼筆,我們年輕時一支鋼筆哥哥上完學給弟弟用,現(xiàn)在的鋼筆用不了一學期。哎,這墨汁也是同樣的道理……”
我連忙打斷他,搶先道:“你家裏投宿的人怕是等急了呢,快點把硯和墨送過去吧。”我一邊說一邊將他往外送。
那人還算聰明,指著我對爺爺嬉笑道:“你看你家外孫,肯定是嫌我羅裏羅嗦。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去送硯臺和墨塊給他。”說完,他喜滋滋的離去了。
當時的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除了地坪範圍的東西,周圍的一物一什都變得模模糊糊。我和爺爺看著那人的背影由清晰變得模模糊糊,才返迴屋裏。
爺爺走到堂屋中間,伸手拉開了燈。那個燈隻有五瓦,發(fā)出的光是微黃的,照得桌子椅子的影子有些發(fā)虛,好像在夢中一樣。從我小時候記事起,那個燈仿佛從來沒有更換過,朝上的一麵永遠蒙著一層似乎擦不掉的淺灰。還有那個係著開關的塑料繩,我似乎永遠要踮起腳來才能夠得著,才能把燈拉亮。我常常想,是不是我長高一點,那個塑料繩就要往上縮一點?它是有意的誘導我長高嗎?
可是爺爺拉燈的時候似乎從不費勁。
我有時就想,這個老屋裏,也許還有很多其他的奧秘。老屋一旦被拆倒,這些奧秘也就永遠掩埋了。
“你不用問他,投宿的肯定就是那個人。他借那些東西,是要重新寫鬼書。”爺爺走到牆邊,在一個椅子上坐下。
“那你為什麼還要把硯臺和墨塊借給他?”我不解。
第十九卷 棺材神 第473章 萬物之精
“水族?對,你跟我說過。”我猛拍後腦勺。發(fā)現(xiàn)這塊布的時候,爺爺已經(jīng)說過了。
我心中一喜,聲調(diào)陡然升高:“爺爺,那我們也可以養(yǎng)一條鯉魚啊!這樣你就可以不怕三年後命中的坎啦!”在這一刻,我跟老河裏捕魚的小孩子沒有任何區(qū)別了。幻想,是人類的天性吧。
爺爺瞟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蔫了。猴子說了,靈鯉必須要從一年齡養(yǎng)起,養(yǎng)足十年,天天親自喂食,換水,並念經(jīng)給它聽!別說十年的魚很難活,就算活到十年,差一天斷了供養(yǎng),它也不能成事!最多認識你,對家宅的貢獻也隻能和龜相同,甚至還不如龜。
我自言自語道:“誰能養(yǎng)它養(yǎng)到這個程度……”
爺爺搖頭道:“一條鯉魚能活過十年已經(jīng)是非常不容易了,為什麼還要它來替人擋災受難呢?”
頓時,我羞愧難當。
爺爺見我半天不再說話,以為我是在替他難過。於是,他走到我的身邊,拍拍我的肩膀,輕聲說:“不用擔心,我還有一個嚐試的辦法。不過,我得事先征求你思姐的同意。如果她能點頭,事情就容易點。當然了,就算她點頭,事情也不一定能成。”
爺爺?shù)男愿裎疫不知道麼?他是人家求他一百個答應,要他求人?那是一百個開不了口。
我急忙毛遂自薦:“爺爺,你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你對思姐說。伯伯家的幾個姐姐中,思姐跟我的關係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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