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簡直不知道身處在什麼地方，何種時代——我看見了青磚紅瓦，祥和古鎮(zhèn)，一條幹淨(jìng)的青石街道就在我的腳下。


    這是古時的江南嗎？我發(fā)現(xiàn)這裏的天空青蒙蒙的，像隨時就會飄下一網(wǎng)蒙蒙的細雨。


    但事實上這絕對不是江南，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曆史朝代，雖然我說不上對曆史多麼的精通，可我至少還能對華夏曾有過的曆史朝代那些很有特點的服飾穿著有認知。


    我不能想象，在這麼一條街道中，有穿著唐朝服飾的人，有穿著明朝服飾的人，甚至還有穿著民國服飾的人，他們是如此和諧的交融在一起，在這條街道上隨意漫步，神態(tài)平和，甚至根本無視我這個外來之客。


    雖然此時的我靈魂力已經(jīng)在虛弱的狀態(tài)，但靈覺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它總是在的，我隻是瞬間就非常敏感的感覺到這些在街上遊走的人們，個個都靈魂力不俗！


    這讓我忽然想起穀心道對我說的，在這裏的‘人’都是我道家之人的靈魂！所以，他們有如此出色的靈魂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站在這條古樸的街道上，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甚至不知道我該往哪兒走，這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商鋪什麼的，街道的兩旁隻是類似民居的建築物，而街道上遊走的‘人們’又根本無視於我。


    “承一，這裏就是鬼市，真正的鬼市！其餘的不過是簡單的人鬼交易，算不得是鬼市，不是真正圈內(nèi)的核心人根本就不會想到真正鬼市或許根本就不是這世間，隻有一些古文獻才有模糊的記載，卻被解讀為海市蜃樓，這倒是挺無奈的。”穀心道不知道怎麼時候出現(xiàn)在了我的旁邊，看來他還比我晚進入一些時間。


    關(guān)於這個，師父早在很多年前就和我討論過，在這裏我並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因為人們總是覺得眼見為實，但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雙眼的局限性，而在自己認知範圍以內(nèi)的事兒，就算眼見了，能當(dāng)做是幻覺的，就當(dāng)做是幻覺。


    不能當(dāng)做是幻覺的，就去強行用科學(xué)來解釋，即使這個科學(xué)解釋缺乏足夠的論據(jù)，大多的論據(jù)都隻是猜測！


    真正科學(xué)能證實的事情，那就能通過科學(xué)的手段應(yīng)用或者再現(xiàn)，有誰能在一定他們所謂的條件充分下，重現(xiàn)古文獻中記載的海市蜃樓嗎？要知道那些海市蜃樓可不是出現(xiàn)在沙漠或者海上，有時甚至是出現(xiàn)在人煙稠密的地方。


    而能‘看見’的人應(yīng)該是靈覺出色的人，這是我的一個猜測。


    甚至我猜測，一些海市蜃樓根本不是鬼市，或者是……我不敢想象或者是什麼，我承認我的認知也是有限的。


    由於不想和穀心道討論這個話題，我就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心道兄，為什麼這裏的‘人’根本就無視我們？那我們來這應(yīng)該怎麼做？”


    穀心道搖搖頭說道：“具體的原因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這個鬼市是需要撞緣的，如果在這裏，能有人和你說話，那麼就是你的緣分到了，你就可以開始你的交易，或是選擇是否交易。”


    “選擇是否交易？”我有些不解，按照穀心道這個說法，那麼這個鬼市的交易是難得的，為什麼還要選擇是否交易？


    麵對我的問題穀心道微微一笑，說道：“是啊，在這個鬼市，如果這樣的緣分到了，你得到任何的好處，或許都不需要代價，但如果緣分未到，偏偏你又有那麼一些機緣，遇見別人和你說話，那樣給予你的好處，可能要你付出巨大的代價。”


    “唔……”我有些理解穀心道話裏的意思了。


    “但這個鬼市這不是真的就如此交易，這裏其實很大的，在這裏有一個巨大的市場，那裏是正統(tǒng)交易的地方，但你也不要以為你能在這裏買到什麼東西。”穀心道熱情的為我介紹到。


    我無法想象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意思，那代價是要有多大，所以才會讓人無法在這裏買到什麼東西。


    一時間，我有些愣神，穀心道卻對我說道：“走吧，這裏其實很大的，你放眼四望，是不是看不見我們的人？”


    我和穀心道也就這樣信步走在這青石街道上，正如他所說，在這裏除了我和他，的確看不見有和我們一起參加鬼市的人。


    “正是因為我答應(yīng)師叔要照看你，所以和你幾乎是同時跨入山門，所以我們就恰好來到了同一個地方。但參加這個鬼市的人，幾乎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一般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選擇和別人共同進入鬼市的。”穀心道如此給我解釋到。


    “這裏很大？這裏有多大？”映入我眼簾的是那古代江南小鎮(zhèn)的美景，在紅牆綠瓦間，時不時就會看見桃花，杏花三兩枝，拐過一條小巷，就會看見籠罩在薄薄霧氣中的清澈流水，緩緩在布滿了青苔的河道中流過。


    這一切美得讓人窒息，卻總是有一種虛幻而不真實的感覺，可它又是實在存在的。


    我很想知道，這裏到底是有多大，是多大的一座江南城？


    第六十七章 撞緣


    “有多大？”麵對我的問題，穀心道的表情有些怪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這裏有多大，沒人能說得清楚，以我的資格，來到這裏隻有兩次，但之前聽過一些交流，那個……”


    穀心道說到這裏，好像不知道要怎麼去說，但這卻把我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一連聲的催促道：“心道兄，你倒是快說啊，我這被弄得心癢癢的。”


    “我先前不知道怎麼形容，不如這樣給你說幾個事實，有人跨過了山門，所在是一片連綿的山脈之上，美景就如峨眉金頂，還有古時道士開壇傳道，所講之道，意義玄之又玄，讓人不得甚解，卻又心中恍然有所領(lǐng)悟，所得甚大。可有人跨過了山門，所在之地竟然是一片茫茫大漠，日升日落，也蘊含著天地道蘊……還有很多事實，總之這裏是一個說不清楚的地方。”穀心道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才對我大概形容出這裏有多大。


    我聽聞這些就震驚了，我個人其實因為師父失蹤，去追尋所謂的昆侖，讓我遍尋不見，在內(nèi)心是排斥所謂的空間說的，無奈的是，我偏偏還要去力證它，去追尋它。


    這一個鬼市，按照穀心道的說法，有如此廣袤的空間，難道是在和我證明空間說嗎？亦或者，這裏的存在是心有多大，空間就有多大？暗含佛家的至理，唯心的世界，蘊含在沙礫中，在一葉中，它大或者小，在於你的心，世界的心，然後你才會看見什麼？


    可是我不想吐露這份心事，隻是對穀心道說道：“你說的那些人都在這裏發(fā)現(xiàn)了道之存在，可是我們在這普通的小鎮(zhèn)中，卻沒怎麼發(fā)現(xiàn)呢？”


    穀心道笑著望了我一眼，說道：“你且放下交易的事情，靜下心來體味這個小鎮(zhèn)，未嚐也不是沒有天地之道在其中。”


    修心一向是我的弱點，師父說過那是我的性格導(dǎo)致牽掛羈絆太多，不果斷，也看不透，看穀心道的表情，在心道上，他比我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我就聽他所說，暫且放下了交易，放下了昆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開始細細的體味這個小鎮(zhèn)，畢竟我是一個修者，是一個道士，我沒辦法不注重自己的道心，即使它圓滿的可能性很小。


    就這樣，我信步走在這個小鎮(zhèn)，時而停留，時而沉思，在這裏，我看見了平凡，看見了普通，看見了繁華熱鬧，看見了青燈寂寞……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看見了生活或者它是紅塵，當(dāng)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體會它時，我發(fā)現(xiàn)人生所有的軌跡，最終真的隻是在平凡中求得內(nèi)心的寧靜。


    就如與父母的親情，你要孝，才會內(nèi)心寧靜。


    就如與妻子的感情，你要愛，才會內(nèi)心寧靜。


    就如與朋友的感情，你要義，才會內(nèi)心寧靜。


    就如與兒女的感情，你要責(zé)任，才會內(nèi)心寧靜。


    所有的感情融合在一起，到最終無遺憾，無內(nèi)疚，它們就會變成一種寧靜的情緒，充斥在你的內(nèi)心，最終超脫，因為你不再背負，你已經(jīng)盡善盡美的做到，這才迴歸了一個圓滿！


    而你還有一種寧靜必須去做，那就是你對於整個人類的善，你不負人，你與人為善，你的內(nèi)心自然是寧靜而圓滿的。


    這才是紅塵練心，在感情中練歸本心的真諦，不沾因果，不負人，做好自己的每一個角色……


    這樣的領(lǐng)悟讓我一下子呆住了，我一下子明白師父為什麼說我感情太重，難以道心圓滿了，因為感情深重，難免就有執(zhí)念和欲望，就如我對如雪，我愛她，我就會執(zhí)意的想和她在一起，就算我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和她相守，那也是違背我本意的，這樣就產(chǎn)生了牽掛和羈絆，一顆心根本就不灑脫，何以圓滿？


    我根本就不能明白，我愛她，僅此而已，也就夠了，其餘的都是形式。


    我愛她，就是一種內(nèi)心的寧靜，因為我的愛本就是真摯的，沒有負她也就夠了，在一起反倒是一種欲望。


    在這個小鎮(zhèn)，我竟然有了這樣的領(lǐng)悟，可是領(lǐng)悟是一迴事兒，做到對這件事情的寧靜又是一迴事。


    在這裏，我看到了我心的差距，是的，就是一種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