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戰友開槍,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河邊坐著一群垂頭哭泣的軍人,屋內隻剩下查文斌和季雲龍還有紮褐三人,卓雄得以一個老兵的資格去安慰那群不知所措的小戰友們。
查文斌用帽子扣住林娃子那張已經扭曲的臉說道:“紮褐,這裏是西藏,你給念一段經,就當超度他了。”
紮褐拿著轉經輪開始繞著林娃子的遺體不停地轉著圈念著經,按照西藏的說法,弱郎雖是惡魔,卻也可以皈依到佛門。查文斌準備安慰安慰季雲龍,他知道,這一次進藏怕是到此雙方就要做一個分別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領導迴去是逃不了要接受處罰的。
正在和季雲龍說話的時候,紮褐那經念到一半突然停下來了,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屋子裏一共有幾個人啊?”
這話問的突然,也問得查文斌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他迴這話的時候壓根沒多想,隻是照實說道:“地上那個算上一起四個人。”
紮褐指了指後麵那牆壁道:“地上那個是躺著的吧,那牆壁上怎麼有四個站著的影子?”
就那麼一瞬間,查文斌隻覺得自己的後脖子傳來陣陣涼氣,隱約間他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有兩隻手已經搭上了。
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對紮褐使了個眼色道:“你帶老紀出去透透氣,這裏交給我來辦。”
紮褐心領神會的立馬過去扯了一下季雲龍道:“走!”
季雲龍哪裏知道這其中的門道,依舊僵在那裏不動也不出聲,紮褐又跟著扯了一下,這下可把季雲龍給惹火了:“媽了個巴子,誰也別動我,我隻想多陪陪我的兵!”
紮褐隻是個小喇嘛,他哪裏經得住季雲龍這氣勢,隻好幹巴巴的瞅著查文斌。此時的查文斌隻覺得自己肩頭的手分量越來越重,脖子邊的涼氣哈的也越來越急促,他突然伸出手來一個巴掌拍到紮褐的臉上罵道:“他不走,你不會強拖啊!”
紮褐那好歹西藏長大的漢子,一身蠻力那也是有的,這一巴掌拍的他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張開雙臂就一把攬住季雲龍的腰往肩膀上一抗,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往門外衝。外麵的人見紮褐抗著人,裏麵又發生了爭吵,紛紛圍了過來準備進去查看,這時裏頭的查文斌才大聲喊道:“外麵的人全部站著別動,在我沒發話之前,誰都不能進來!”
卓雄料想查文斌在裏頭遇到了麻煩,拿著槍便準備進去,紮褐一把攔住那些嚷嚷著的人們說道:“別進去,別進去,裏頭有鬼,有鬼啊!”
查文斌知道自己遇到鬼搭肩了,要麼是那個印度人的,要麼就是林娃子的,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可這一次遇到的鬼搭肩又和平常的不同,那股嗖嗖的涼氣就像是有人用舌頭不斷地在頸動脈處舔舐著,隻等他一迴身就準備一口咬下去,那副血管爆裂噴湧而出的景象實在讓人覺得不寒而栗。這不是在找替死鬼,而是想直接要他的命!
從乾坤袋裏掏出了那枚八卦鏡,他把頭輕輕底下裝作用鏡子照臉的樣子,手中的鏡子微微一斜,隻見自己身後有一個五官扭曲的人正哈大著嘴巴在脖子上不停的來來迴迴。雖然這五官以及極度扭曲了,可他還是能認出來,這人正是林娃子。
看著離自己那具不足兩米的屍體,聯想到在那座寺廟裏見到的黑影,查文斌突然想到了一個古書中記載的東西:影僵,也就是傳說中的第六種起屍:影起!僵屍通常是無魂有魄的,但是魄不全,所以身體僵硬無法和常人一樣行動,因為無魂,所以又無法在陽光的直射下出現。可影起則是有魂有魄的,但是所謂的魂並不是真正的魂,而是怨念形成的假魂,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鬼,但是他卻不會和鬼一樣思考,隻會單純的嗜血和害命。可以說影僵是鬼和僵屍的結合體,這具肉身即使被打成了肉泥,卻無法傷到其本源:那個已經形成了的鬼,那才是他的真身!
對付這種東西,關鍵是影子,沒點亮蠟燭之前,影子不能出現,也就害不了人。可這蠟燭沒點亮,查文斌也不會發現還有這其中的門道在裏麵,怪隻怪這隻影僵挑錯了人。
深唿了一口氣後,查文斌的一隻手捏成了拳頭開始慢慢往後抬,人的速度再快也不會快過影子,所以他必須要讓對方顯出原形。拳頭抬過肩膀的位置時,突然拳頭一鬆,變拳為掌,猛地向身後撒出一把東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地上的乾坤袋猛的向那蠟燭一扔,立刻屋內就成了一片漆黑。
沒了火光,影子自然就不能成型害人,但是查文斌此刻卻有辦法看到他:一個綠色的人形出現在了他的背後,那是熒光粉,這種冷光照不出影子,但是卻能讓影藏在黑夜裏的東西完全暴露。
這是他從書中看來的,對付影起唯一的辦法就是在無光的條件下讓影子顯形。而這把熒光粉還是超子在很久之前留下來的,他用這東西在黑夜裏做記號,順手抓一把丟在地上抹在樹杈上,如今卻成了查文斌捉鬼的材料。
蠟燭熄滅後,查文斌頓時覺得自己雙肩上的壓力消失了,脖子上的涼氣也沒了。他抓起身邊的七星劍身子往前打了一個滾,影僵失去了光照的支撐以為自己無形便也跟著失去了目標,也就是這麼一個間隙,查文斌已經拔出了七星劍。
刻著滅魂咒的古樸劍身在黑暗裏帶起了“唿”得一陣風,一擊漂亮的迴旋斬,刀鋒從那綠色人形頭部輕輕劃過,那個綠色人形頓時一分為二,而那些組成人形圖案的熒光粉也跟著一散,全都飄落到了地上。查文斌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對門外的人叫道:“好了!”
卓雄推開門一看,裏麵漆黑一片,而地上一個有一塊人形的亮點,可以明顯看見的是那個人形圖案的頭部已經消失不見了。
直升機到的時候天也是接近大亮了,季雲龍的人全部都要迴去,對他來說,這是一場慘痛的經曆。查文斌寫了一封信讓季雲龍帶走,他說隻要他把這封信按照地址給寄出去,這件事就不會被人追究,季雲龍拿著信半信半疑的走了。
天亮了,留下的又隻有他們三人了,一夜未眠過後,卓雄問道:“我們怎麼辦?”
查文斌堅定地說道:“繼續找,不過我倒是想先去昨晚的那個寺廟再轉轉。”
卓雄收拾了一下地麵的上東西,季雲龍把有用的物資都給他們留下了,其中還有一把八一杠,他以為自己迴去將等待著的是軍事法庭的調查,所以就送了卓雄這個順水人情,也不在乎再犯一個錯了。
“還要去?”
合上手中那本已經快要爛了的線裝書,查文斌看了看不遠處的神山道:“去,那裏會是一個不尋常的地方,因為這本帶我來的書裏也記載了一個類似的寺廟,書中提到寺廟的下麵有一座地宮,而他卻沒能進入到真正的最後。”
第385章 祭品
這是一本沒有作者署名的書,那件舊道袍還是他師傅留下的,河圖和我從箱子底下把他翻了出來才讓這本書重見天日。查文斌仔細研究過,這本書應該是手抄本,書中所描寫的東西應該很久遠了,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有廟懸於崖,僧眾皆為屍,其下有穴,入半道而廢。
和卓雄一道重新趕了迴去,一路上紮褐都在反複的摸著他那把降魔杵,這可不是集市上買來的,而是大喇嘛臨終前交給他的,這把降魔杵最大的不同是它的底座上刻了一頭象,象上一個菩薩手持降魔杵麵朝惡魔做降服狀。他不知道昨晚就是他這把降魔杵砸中了原本飛快的影起,若不然以影子的速度怎麼可能會被槍械擊中,那是因為屍和影被他砸得分離了。
那個地道入口的積雪已經把洞掩蓋到了一半,三人把雪扒拉了一陣子後,裏麵還有昨夜他們留下的痕跡。地上的滅魂釘倒是沒有東西踩到,但是那些糯米上留下了半個腳印,那腳印沒有穿鞋,而且很五指分得很開,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想到昨夜十個人的隊伍轉瞬間就成了三人,他們都覺得這一趟旅行注定是要充滿了波折。
怕電池不夠,他們又做了幾個小火把隨身帶著,每隔一小段路查文斌就會撒一點熒光粉,迴頭看去,星光點點的,這樣即使遇到岔口也不會出錯。
看得出這裏很久沒人來了,那些用來支撐坑道的木頭時不時有些有倒塌的跡象,可是這裏超乎常規的是越往下路反而越寬,從能直立行走到了後來都能開進一輛小車,要在藏區這種凍土層開鑿出規模如此之大的坑道,起難度不會亞於修建一座懸於半空的寺廟。
不同於中原佛教,喇嘛教的僧人們不太講究舍利子這一說法,死後直接天葬、水葬或者火化,讓身體重歸自然,關於死後這一點倒是他們豁達的多。所以西藏的寺廟下麵很少會有地宮這種的典型的中原建築,這也是查文斌決定進來看一看的原因,他總覺得這條通道裏會有什麼秘密和那滴水有關,不然這本書裏就不會記載。
當他們所處的位置開始出現一些東倒西歪的石料,查文斌知道,這條地道的盡頭就要到來了,那些石料都是規則的圓柱體,有的還沒來得及休整。看得出這裏曾經有一項很大的工程,並且還沒有徹底完工,很快查文斌就明白書中所講述的入半道而廢的原因了,一條寬約五米左右的斷裂出現了,下麵還有“轟隆隆”得水聲傳來。
這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這座寺廟下方的山體竟然有這樣巨大的空心地帶。藏區多河流,也同樣多暗流,作為由印澳板塊與歐亞大陸板塊碰撞而生成的西藏,這裏的地質構造一直就是一個謎,想必這也是億萬年前大自然的傑作讓此處有了一道將坑道一分為二的天塹。
借著光照可以隱約看見對麵有也有一個入口,黑漆漆的,想必書中所記載的半道就是指的這裏,五米的寬度和深不見底的河穀,在如此的環境裏,古人赤手空拳是不可能過去的。即使今天他們有了一身的裝備,但是卓雄量了量距離之後還是搖搖頭:“登山爪扔過去是沒有問題,但是對麵沒有著力點,我們過不去了。”
查文斌環顧了一下四周道:“肯定有辦法可以過去,這麼大的工程不會修到這裏就沒了的,不然昨晚我看到的那個東西難道還會飛?”
突然間,查文斌看到身旁那個滾在地上的圓柱石條,他輕輕一推,那石條便一咕嚕的往前方一滾,“轟隆”一聲,地下河穀裏傳來了一陣巨響。
“我明白這些石頭的意思了。”
卓雄也奇怪這些石頭,他問過紮褐,紮褐說他也不知道。“幹嘛用的?”
“古人有愚公移山的精神,這裏也自然有人有巨石填溝的想法,這些石頭都被修成了圓柱體,這些坑道都是下坡路,而且路麵下方都布置了十字交叉的木棍。如果再這些木棍子上加上圓木,外麵的石頭便可以順著這些這樣一條軌道順利到達這裏,外麵的石頭不斷地被運到這裏扔下去,一直到這個溝可以被填平,但是似乎他們還沒有做到就停止了。”因為剛才聽那迴聲,下麵的確是石頭和石頭隻見發出的碰撞,卓雄爬在斷口處用射燈一照,約莫還有四五十米的深度,下麵隱約的確可以看到很多石頭橫七豎八的躺著。
卓雄爬起來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口子道:“看來對麵真的沒有人去過,我們還要去嗎?”
查文斌此行的目的並不是這裏,他順著書中的內容走這到這裏隻是想推斷一下書中內容的真實性,因為神水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是傳說或者是古人的誇大其詞,可如今這半道而廢他的確遇到了,這大大增加了書中記載內容的真實性。
“走吧。”查文斌不想冒這個險了。
幾個人剛轉身,突然從山河穀頭傳來一聲怪叫,那叫聲和烏鴉有幾分相似,但是聲音在這個地下中空世界裏幾乎能震破耳膜。三個人不得已捂住耳朵,隻聽背後“唿”得一陣風響起,接著他們便看到紮褐的身子倒飛了出去。
一隻體型巨大的怪鳥抓著紮褐的雙肩飛向了對岸,任憑紮褐在空中如何掙紮也不能擺脫,一眨眼後他又被怪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隻怪鳥也不傷它,而是翅膀一震又消失了。
好在衣服穿得厚實,紮褐的雙肩上留下了幾個大洞,他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一下萬分緊張的心情準備開口說話,卻看見對麵的卓雄拚命地揮動著手勢朝他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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