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好看的網路小說排行榜推薦,免費小說在線閱讀網

    2000年年初的時候,我還在跟著師傅學(xué)藝。.tianyashuku


    那一陣子忙倒是很忙,但是基本上不算是什麼大單。但是師傅是個善人,不管大小的事情他總是會親力親為,我雖然也能在邊上幫上師傅一點忙,不過師傅對我的期許大概是希望我隻要不搗亂就可以了,所以我也就當(dāng)成是跟著師傅長見識了。


    那年師傅接到一個委托,是一個40多歲的男人打來的,說他的妹妹突然不正常了,


    發(fā)瘋的時候就拿頭撞牆撞門,或者原地打滾。稍微清醒點的時候,又一個人自言自語,哭泣不止。大部分時間處於一個昏迷狀態(tài),有時候還嘔吐,離譜的是,嘔吐物裏有時候還會有類似蛆一樣的蟲子。


    當(dāng)?shù)卣疫^很多人看過,都說是撞上了“草鬼”。


    無奈之下,隻得離開當(dāng)?shù)卦诶ッ鬟@樣的大城市找?guī)煾祦砘猓ㄟ^別人的介紹,這才找到了我?guī)煾怠?br />

    “草鬼”是雲(yún)南貴州等地特有的一種喊法,說得簡單點,就是中了苗蠱。


    當(dāng)師傅聽說了嘔吐物裏有蛆蟲的時候,我知道他其實就已經(jīng)這麼判斷了。於是師傅要我收拾些必要的東西,跟著他一起去了委托人的家裏。這家人住的地方離昆明不算很遠(yuǎn),就是路比較難走,在昆明南邊,叫做蒙自,是個苗族自治的地方。


    當(dāng)我們說起苗族,大多數(shù)人想到的都是些美麗的神話故事,或者那種銀飾掛滿全身的民族服裝。


    坦白說我一開始也覺得苗族的衣服真的很好看,而且從看到他們服裝的那一刻起,我就直到這個民族的人一定非常淳樸善良,絕不會有小偷。


    因為如果要偷東西,這一身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你y飾一定會暴露目標(biāo)的,非常之不科學(xué)。


    在去蒙自的路上,師傅告訴我,他對付下蠱一類的事情,其實自身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於是他在路上給一個他的朋友打了電話,那個人是黔南一個非常有名的蠱毒師,可以說是一個世外高人,如果不是跟我?guī)煾档慕磺榉藴\的話,請他出山是非常困難的。


    在電話裏,這個姓符的蠱毒師傅告訴我們。要我和我?guī)煾迪氡M辦法先把蒙自那邊的情況盡可能的拖住,不要讓它有什麼其他變數(shù)發(fā)生,他第二天就飛到昆明然後趕過來。


    到了蒙自村子裏以後,那個哥哥激動地到村口迎接我們。他姓石,44歲,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


    他的妹妹38歲,老公目前在沿海一帶打工,家裏隻有他妹妹和一個女兒一個兒子。進(jìn)了他家門,便聽到一陣淒厲的尖叫聲。石大哥對我們說,他妹妹又開始發(fā)狂了。


    每次一發(fā)狂,就開始拿頭撞東西,扯掉自己的頭發(fā),外觀上看跟瘋子幾乎沒有兩樣。


    石大哥帶我們進(jìn)屋,我們看到一個看上去跟我差不多歲數(shù)的小姑娘,正哭喊著拉住石大姐,但是她畢竟歲數(shù)小,感覺力氣也不夠,另外一個看上去不到10歲的小男孩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大哭大喊。


    石大哥趕忙上去幫忙把石大姐按住,然後掐人中。好一會以後,石大姐總算安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一邊,披頭散發(fā)。小姑娘和小男孩都停止了哭喊,師傅讓石大哥抓住石大姐的雙手,然後翻了翻石大姐的眼皮,和普通昏迷的人一樣,眼仁上翻,口吐白沫。


    突然哇的一聲,吐了一灘好像稀飯一樣的東西在地上,像是在故意表演給我們看。我特意循著師傅的目光看去,地上的嘔吐物裏,有無數(shù)細(xì)如發(fā)絲,大約1公分長的小蟲。


    在見到這些東西以前,我從師傅嘴裏的描述上,我感覺她吐出的應(yīng)該是那種類似廁所裏的蛆蟲,親眼看到以後,發(fā)覺其實這種小蟲更像是汙水溝裏“擺頭蛆”,不仔細(xì)看,其實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


    師傅皺緊了眉頭,從他的臉色我不難看出,他覺得這件事非常棘手。


    對於苗蠱,是自古以來便在民間流傳的一種巫術(shù),起初隻為了行醫(yī)治病,直到後來有人發(fā)現(xiàn)苗蠱之術(shù)能夠使得一些陰暗的目的達(dá)成,於是漸漸開始有人動了歪腦筋。


    很早以前有人發(fā)現(xiàn),穀倉裏的穀子在經(jīng)曆一定的濕度後,會發(fā)熱並產(chǎn)生黴變,繼而生出很多小蟲。


    好事之人將這些小蟲收集起來,放入器皿,後封閉,任其互相廝殺,當(dāng)最終留存下來的唯一一個,視為蟲王,命名為蠱。


    蠱的生命力極強(qiáng),也非常難得,配以苗王家族及民間土巫的咒語,使得後期所煉製的“蠱”並不純粹以實體存在,例如蟲蠱,真正用於下蠱的或許是用咒牽製住的靈體,而蠱王也許隻是讀了謹(jǐn)慎的蟲子或者蟲身體上的一部分。


    漸漸到近代,尤其是發(fā)展到明朝末期,雲(yún)南當(dāng)?shù)嘏d起一個特殊教派,專門以煉製蠱毒維生,他們行事非常詭秘,但大多卻是劫富濟(jì)貧行俠仗義。


    苗蠱在那一時間段幾乎發(fā)展到最高峰,而現(xiàn)今所存的苗蠱術(shù),大多零散流傳於鄉(xiāng)間遊巫,真正的高人多自由散漫,且在悟道之後便不再以蠱謀取自身利益,卻也不會刻意去除惡行善,他們生性灑脫,但若是遇到不平事,除非學(xué)藝不精,否則也必當(dāng)拔刀相助。


    清朝民初戰(zhàn)亂前後,苗蠱的精髓得以被一些優(yōu)秀弟子留存,後期逐漸演變成為各種蠱毒,從昆蟲到貓狗,皆可煉蠱。


    這些當(dāng)然都是師傅告訴我的,這次這個石大姐顯然就是中了蟲蠱,嘔吐物裏的蟲子就說明了一切,但是無法解釋她發(fā)瘋的情況,所以師傅隻得再度打電話給哪位黔南的蠱師,向他請教。


    那個蠱師說,對於任何蠱,在沒有辦法解決的時候,就用聲音引,大部分蠱都會對清脆響亮的聲音有所反應(yīng),於是叫我?guī)煾等ゴ逖Y借來鑿石頭的氈子,加上一把鐵錘,教了我?guī)煾狄痪浠镜目谠E,反複不停地在中蠱之人身邊開鑿,以此來拖延時間。


    師傅得留在屋裏幫忙穩(wěn)住石大姐,於是去村子裏借東西的任務(wù)也就自然交給了我。


    這個村子並不算大,但是當(dāng)?shù)厝藥缀醵际鞘褂梅窖裕颐缂掖逭氖^路,走得讓我腳很疼。


    先是語言溝通就是個非常嚴(yán)重的問題。於是我隻能連說帶比劃地跟他們借來了氈子和鐵錘,急急忙忙迴到石大哥家裏的時候,看到石家的女兒坐在門口哭泣,遠(yuǎn)處的雞窩邊,有一隻死掉的公雞,大概是她覺得自己家已經(jīng)遭遇了太多的變故,現(xiàn)在連雞也被人蠱死了,想不過來吧。


    依我的當(dāng)年個性,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獨自哭泣我是一定要安慰安慰她的,當(dāng)然這其中有搭訕的目的,但是我是真受不了女孩子在我麵前哭泣。


    可是當(dāng)時畢竟是在幫人消災(zāi),所以我也不敢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浪費什麼時間,進(jìn)屋以後,我看到師傅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正用自己的指血在昏迷的石大姐的臉上畫著符號。


    在我看來,師傅這樣的舉動是絕不正常的,師傅曾經(jīng)告訴過我,一個跟鬼長期打交道的人,我們的命道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被自己帶著走了歪路,也就是說,我們原本是好端端的一個人,卻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被迫進(jìn)入了一個不屬於我們的世界裏。


    對我們活人而言,鬼魂是不屬於我們的世界裏的,而對鬼魂來說,我們的出現(xiàn)同樣形成了打擾,所以說我們的命道在人道與鬼道之間,我們能夠接觸到大多數(shù)人無法接觸的一個世界,卻也在漸漸離自己的靈魂越來越遠(yuǎn),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們不是救世主,我們是生存在這樣一個夾縫裏,為兩個世界默默貢獻(xiàn)的人,每次師傅跟我說起這些,眼神裏總是有些無奈,卻又閃爍著驕傲。


    而我之所以覺得師傅在石大姐戀上塗自己的血顯得不正常,是因為我和師傅這類人的血,好比佛家的金粉,道家的朱砂,


    因命道的接近,對二道蒼生都有震懾的功用。與其說是震懾,到不如說是在威脅,是警告。


    當(dāng)師傅肯自己破指放血,更是說明了這次事態(tài)的嚴(yán)重。我太年輕,嚴(yán)重沒經(jīng)驗,除了跑腿打雜,似乎也幹不了別的。


    當(dāng)師傅看我拿著工具進(jìn)了屋,便後退到石大姐麵前大約一丈不到的位置,然後在地上開始用氈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么蚱饋恚贿吳么蛞贿厡ξ艺f,要我在房間的所有地麵的角上釘上釘子,然後用紅線相連。


    將打氈子的師傅和石大姐,以及我一起關(guān)在線圈裏,然後師傅要我跟他背靠背,把蠱師教給他的那句口訣傳授給了我。


    要我盤膝坐下,反複念誦。師傅後來告訴我,其實在房間四角打釘子連紅繩,隻是他自己心理上求個安穩(wěn)而已,他並不知道我們傳統(tǒng)的方式方法對付蠱毒是否管用,喊我跟他背靠背念誦口訣,是因為人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背,麵積最大的也是背,我們彼此能夠很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是否不對勁。


    我就這麼念誦持續(xù)了大概半個小時,整個環(huán)境裏除了我年口訣的低吟聲和師傅敲打地麵的聲音外,沒有任何聲音,剛開始還好,到了後麵這種重複單調(diào)的聲音讓人聯(lián)想到事情,然後發(fā)自心底升起一種恐懼。


    大概是屋裏奇怪的聲音引起了鄰居的注意,於是有人開始在門外圍觀,在牆上的小窗裏,我看到石家的女兒站在窗口張望。


    就在這之後沒多久,我感到師傅突然背上一陣顫抖,然後傳來氈子和鐵錘掉落在地上的撞擊聲。


    我趕忙轉(zhuǎn)頭,看到師傅歪歪斜斜的倒下,表情痛苦。


    我一下嚇住了,趕忙把師傅扶起來,師傅雙手捂住肚子,皺緊眉頭,我問他怎麼了也不迴答我,看得出他正在和痛苦對抗,而捂住肚子,顯然這樣的痛楚是在體內(nèi)。


    我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一時手足無措,師傅側(cè)坐在地上,騰出一隻手來支撐身體,然後非常艱難地說了一個字,“蠱”,說完開始咳嗽,還咳出了血。


    繼而師傅白眼一翻,暈了過去。我趕緊把師傅的身體放平,開始掐他的人中,希望能幫助他恢複過來,卻偏偏正在這個時候,石大姐突然大叫一聲,開始掙紮。


    因為之前是把她捆在凳子上的,我倒並不害怕她會掙脫,因為我?guī)煾荡虻睦K結(jié)是誰也解不開的,隻是石大姐搖翻了椅子,惡狠狠的望著我,麵目看上去猙獰可怕,


    我沒管她,因為這時候把師傅就醒才是最重要的,但我絲毫辦法也沒有,正在我急的快想死的時候,有一個留著長胡子,穿著一身好像黃飛鴻般的唐裝的中年男人衝了進(jìn)屋,在我?guī)煾岛褪蠼阕煅Y放了一粒好像泥巴丸子一樣的東西,然後一把把我推到牆邊,從背著的一個大大的布口袋裏取出一些像碗一樣的器具,放入一些奇怪的粉末,然後咬破自己的中指,將血滴進(jìn)去。


    然後開始閉眼念著,念的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清,在短短2天時間裏,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情,我思緒早已亂成了一團(tuán)麻。


    又過了好一陣,師傅悠悠轉(zhuǎn)醒,那個中年男人才對我招手,我過去扶起師傅,師傅睜開眼看看,有氣無力的對眼前的那個中年男人說,符師傅,你來了。


    原來這個人就是師傅從貴州請來幫忙的蠱師符師傅,他是個苗人,他的姓氏已經(jīng)說明了他的民族。50多歲,在12歲那年研習(xí)祖上傳下來的蠱方,由於年輕大膽,又天資極好,很快有所小成。


    15歲那年惡作劇,蠱死了全村的牛,被村長請來師傅將他查了出來,隨後被趕出了村子。


    此後流浪江湖,拜師學(xué)藝,最後在貴州定居,不收徒弟,但俠義心腸,但凡與他有緣成為朋友的人,就知名相待。我?guī)煾稻褪瞧渲幸晃弧?br />

    事後聽師傅說起符師傅,在他們倆都還年輕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接下了一點矛盾,至於什麼原因,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們是因為女人的。


    而且這個女人最終跟誰也沒成,兩人才覺得各自犯傻,於是相聚喝酒,成為知己。


    符師傅跟我一起扶我?guī)煾档揭巫由献拢会岚咽蠼阋策B同凳子扶了起來。我擔(dān)心還有什麼變故,開始有點疑神疑鬼,直到師傅對我說,既然符師傅已經(jīng)到了,就不用擔(dān)心了。


    符師傅說,他接我?guī)煾惦娫挼臅r候,從口氣中聽出事態(tài)估計比較嚴(yán)重,於是提前了半天趕了過來,我出去找氈子鐵錘的時候,他跟我?guī)煾涤滞ㄟ^一次電話,那時候他以及快到村子了,師傅告訴了他具體的位置,他這才直接在緊要時刻找到了我們。


    聽上去非常懸,因為我從沒見過師傅遭遇如此大的挫敗,說是挫敗似乎不妥,畢竟隔行如隔山,我?guī)煾挡欢M,不知道該怎麼來化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師傅說,當(dāng)時跟我背靠背的時候,突然感覺腹痛如絞,像是有尖利的東西從體內(nèi)往外用力戳,痛的他話都說不出,還吐血暈了過去,他是這行的資深人士,雖然不懂,但是他知道這一定是被人下了蠱。


    符師傅說,他進(jìn)來後給師傅和石大姐吃下的藥丸不是解藥,隻能稍微減緩這種蠱毒,並不能根除。從他口裏我得知,原來蠱毒是無藥可解的,中了蠱的人,隻有兩種選擇。


    一是找到施蠱的人,求他收迴蠱,二是找到施蠱的人,用更厲害的蠱弄死他。


    否則蠱主健在,蠱就一直存在。直到被害人死掉,蠱才會消失。


    我聽得背心發(fā)涼,雖然一直都知道苗蠱的可怕,卻從來沒想到過竟然陰毒到這樣的地步。


    而從符師傅說的情況來看,我?guī)煾岛褪蠼闵眢w裏的蠱毒隻是暫時被抑製,並沒有被消除,隨時都有複發(fā)的可能性。


    符師傅對我?guī)煾嫡f,他查看過了,石大姐中的是一種低級的蠱毒,就是普通的蟲蠱,最嚴(yán)重的癥狀就是讓人癲狂,然後自殘,身體調(diào)節(jié)達(dá)不到合理的值,長期下去人還是會死掉。


    我一驚,這麼狠毒的招數(shù)居然在他看來是低級的蠱術(shù)。我?guī)煾抵械慕凶觥肮u蠱”,體內(nèi)像是被公雞反複用力啄食,疼痛難忍,不及時解除,會死得很快。


    聽到這裏,我背心冒汗,因為我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在我拿著氈子鐵錘進(jìn)屋的時候,看到了那隻死掉的公雞。


    然後,旁邊坐著石家女兒。於是我趕緊把這個情況告訴了符師傅,符師傅問我,那個女孩現(xiàn)在在哪,我便開始在屋子外麵尋找,天色開始漸漸暗了下來,我找了一會沒找到,隻在鄰居家找來了我們要求迴避的石大哥。


    符師傅又問我這個女孩當(dāng)時我和師傅在背靠背的時候在做什麼,我迴想了一下,說我?guī)缀跞虥]有看見她,隻是在師傅倒地前才在牆上的窗戶那裏看到她探出頭來,我以為她隻是在看而已。


    符師傅一拍大腿,就是她,錯不了。


    我很難把這樣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姑娘和下蠱的人聯(lián)係到一起,而且一開始她還在幫著我們控製石大姐,所以當(dāng)符師傅這麼說的時候,我並不是很相信。


    直到符師傅把我?guī)煾道降厣献茫会崴屖蟾缯驹谔梦蓍T口盯梢,接著他取出一個好像法海的缽一樣的器皿,讓我?guī)煾祻堊欤会嵊弥讣自谖規(guī)煾档纳囝^上刮下一些舌苔,放到缽裏,再拿出一個小瓦瓶子,從瓶子裏拿出一根食指般長短的蜈蚣。


    好在蜈蚣是死的,因為以及幹得隻剩殼了,否則我看到這玩意一定會嚇得大叫起來。他把蜈蚣也放到缽裏,叫我走到師傅身後把師傅雙手抱住,然後蓋上缽,開始念咒。


    過了一會,我看到師傅開始冒汗,然後他似乎在想掙脫我,那時候的我19歲,身強(qiáng)力壯,師傅被我箍著,想掙脫還是沒那麼容易。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大約10分鍾,師傅恢複正常,符師傅轉(zhuǎn)身對門口的石大哥說,要他務(wù)必在2個小時內(nèi)把石家女兒找來。


    因為如果不找來,石家的女兒就隻能活2個小時了。


    石大哥一聽,覺得怎麼孩子就能活2個小時了?趕緊應(yīng)聲去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他才唿天搶地的抱著石家女兒進(jìn)了屋,身後跟著跑進(jìn)來石家的兒子,懷裏的石家女兒嘴角吐著血,已經(jīng)昏迷不醒。


    石大哥說,她是在石家女兒的房間裏找到她的,當(dāng)時桌上正收好了大包小包幾包東西,這也相對證明了石家女兒見到事情敗露,準(zhǔn)備逃跑。


    結(jié)果中了符師傅的蠱,昏迷倒地。符師傅沒有喂她吃那個藥丸,而是直接念咒收迴了蠱,等到石家女兒醒過來的時候,她對屋裏的人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當(dāng)然,也包括我。


    符師傅開門見山的問她為什麼要對石大姐下蠱,她先是什麼都不說,直到符師傅嚴(yán)厲的喝問她,為什麼對自己的母親都能夠下毒手的時候,她才大聲反駁到,她根本不是她母親。


    這是我們完全沒有預(yù)料到的,打從進(jìn)門起,我就一直認(rèn)定了這家人就是普通人家母女母子的關(guān)係,卻一直沒想到原來不是這麼迴事。


    石家女兒冷靜了下來,她說,她和她弟弟姓周,不姓石,隻不過我們一直認(rèn)為她就是石大姐的女兒,她和弟弟的生母幾年前去世了,父親為了兩個孩子,就再娶了一個繼母給兩個孩子,希望家裏有人照料,自己才能夠安心在外麵賺錢。


    誰知道這個石大姐卻不是個省油的燈,一直對兩姐弟不好,打罵都是小菜一碟,有一次弟弟晚上起身上廁所,還撞見了石大姐跟村子裏另一個苗家漢子偷情,小孩子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弟弟迴屋後告訴了姐姐,姐姐是大姑娘了,自然懂得這些,就第二天打算帶著弟弟去找爸爸,還沒出門就遇到石大姐和那個苗家人的一頓毒打,威脅她不準(zhǔn)把這個事情說出去,不然就要下藥藥死她弟弟。


    此後的日子,這個苗家人更是明目張膽的出入她家,有一次兩個大人喝醉了酒,叫弟弟來唱歌給他們聽,弟弟不會唱,就挨了幾耳光,那天晚上打雷下大雨,石大姐和那個苗家人竟然讓孩子在院子裏罰站,僅僅因為孩子不會唱歌。


    從那以後,弟弟一遇到打雷下雨就大哭大鬧,兩個孩子都是上學(xué)的歲數(shù),卻都沒去學(xué)校。


    姐姐的際遇也不好,常常被兩個大人差事到山上砍柴放牛,還經(jīng)常莫名其妙遭到毒打,有一次她偷偷帶著弟弟跑到後山,姐弟倆默默坐在山上的僻靜處哭,遇到一個路過的采藥人,這個人聽說了姐弟的遭遇後,便教了幾手下蠱的術(shù)法給了姐姐。


    由此看來,姐姐在山裏遇到的那個人,定然是個高人。


    不過這位高人在處理問題的方式上有所偏差,並非正道。


    即便他也是為了給姐弟倆出氣,這樣的方式也非常不妥。姐姐在學(xué)會了蟲蠱之後,先是對家裏的一些牲畜試驗了一下,發(fā)現(xiàn)管用,就把目標(biāo)指向了她深惡痛絕的兩個大人,先給石大姐下了蠱毒,當(dāng)石大姐發(fā)起瘋來的時候,那個苗家漢子嚇到了,奪路而逃,在出門前也被姐姐下了一蠱。


    符師傅打斷她,問她下的是咒蠱還是藥蠱,她說是藥蠱,將煉製好的蟲蠱粉末夾在指甲縫裏,找準(zhǔn)機(jī)會,灑在兩個大人身上。


    後來我才知道,咒蠱和藥蠱的區(qū)別,就好像一個時期的進(jìn)階階段和初級階段,但是苗蠱自來就詭秘非常,下蠱害人,從來不會計較方式手法,一個人若是動了殺念,就好像一個小孩拿著一把手槍,開槍打人的威力和一個成年人開槍是沒有區(qū)別的。


    坦白說,我個人是非常同情這個姐姐的,因為我最恨的也是欺負(fù)弱小,而且還是在自己原本喪盡天良的前提下。


    我相信那個時候我?guī)煾岛头麕煾刀际沁@樣想的,不過道義歸道義,害人始終都是不對的。


    符師傅顯然非常心疼這個姑娘,於是他苦口婆心的做這個姐姐的思想工作,最終說服她,讓她解了我?guī)煾档男M毒,說解了石大姐和那個苗家人的毒以後,他會帶著姐弟倆離開當(dāng)?shù)兀N做他的徒弟,要麼就去尋自己的父親。


    小女孩畢竟是小女孩,心腸軟,也就答應(yīng)了。當(dāng)她解了石大姐身上的蠱毒後,石大姐卻突然跪在了她跟前,請求他的原諒,並希望她別把這事告訴她父親。


    我們幾人此刻對這個石大姐說不出的厭惡。姐姐也是冷眼看著石大姐,然後突然揚手,給了她的繼母一個大耳光。


    清清脆脆,讓我心裏非常痛快。


    我?guī)煾狄苍徚私憬銓λ滦M差點害死他的事,因為他直到姐姐是因為害怕師傅撞破她的報複,才想連同我?guī)煾狄黄鸪簦驗橹牢規(guī)煾凳怯械佬械母呷耍艢⒘斯u,取了雞冠裏的血煉蠱,好讓我?guī)煾悼禳c死。


    行為雖然可恨,但是凡事皆有因。


    既然我?guī)煾刀疾辉僮肪浚疫@個當(dāng)徒弟的自然也沒什麼話好說。


    符師傅要求姐姐給那個苗人解蠱,並保證她解了以後,他會代替她給那個苗人留點紀(jì)念。至於是什麼樣的紀(jì)念,我們都不知道,但是以符師傅的為人,言出必行。


    想來那個苗人雖然絕不會有生命之憂,但日子也一定好過不到哪去,也就當(dāng)作是姘頭和虐待兒童應(yīng)有的懲罰。


    我們已然對石家人全然沒有了好感,石大哥是,雖然是石大姐的哥哥,但他至少算個好人,從他擔(dān)心姐姐死掉的時候就能夠看出,於是我們沒有收石大哥一分錢,倒是對石大姐獅子大開口,幾乎要光了她所有的積蓄。這個可憐可恨的女人,必須為自己的惡行收到懲罰。


    臨走前,師傅送給石大姐和小姑娘各自一句話,他對小姑娘說,一輩子很短,好好對自己。


    他對石大姐說,好好對別人,你不知道下輩子還能不能遇見。


    符師傅兌現(xiàn)了他的承諾,帶著姐弟倆離開。我們也一起上路。路上各自想著心事,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明白,原來心魔竟然如此強(qiáng)大,恨意竟然可以如此荒唐。


    當(dāng)我漸漸明白,原來我們需要戰(zhàn)勝的,不僅僅是那些為非作惡的邪門歪道,最根本的是要戰(zhàn)勝我們內(nèi)心深處的那種可怕的報複欲望。


    在昆明分別時,師傅把從石家收到的全部錢都給了姐弟倆,路上姐弟倆也決定不跟從符師傅學(xué)蠱,因為那玩意畢竟有點邪乎,遇上符師傅這樣的好人也就算了,遇上了壞人,實在是太可怕。


    而姐姐的歲數(shù)正該是享受青春快樂的歲月,她不該走這條路,很高興的是她自己想明白了。


    她打算帶著弟弟去找他的父親,分別前,師傅借手機(jī)給姐姐打電話給他父親,電話接通後,姐姐沉默了很久,也許是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這個一直默默承受壓力的小姑娘,幾近崩潰地坐在火車站門口,嚎啕大哭。


    事後,沒了事後了。


    我試想過一種結(jié)局,當(dāng)然,那隻是我的猜測:


    姐弟倆找到父親,告訴了父親繼母幹下的惡事,於是父親迴到家鄉(xiāng),在家將繼母毒打一頓,然後果斷休妻。


    嗯,這才應(yīng)該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

章節(jié)目錄

閱讀記錄

十四年獵鬼人所有內(nèi)容均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繁體小說網(wǎng)隻為原作者ghostfacer的小說進(jìn)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ghostfacer並收藏十四年獵鬼人最新章節(jié)

主站蜘蛛池模板: 建瓯市| 临澧县| 邛崃市| 钦州市| 曲阜市| 鞍山市| 探索| 巴中市| 金山区| 彭山县| 漳平市| 琼海市| 静安区| 潼关县| 白山市| 开封县| 九台市| 登封市| 拉萨市| 井冈山市| 札达县| 张北县| 卢龙县| 广州市| 盐亭县| 湟源县| 米泉市| 乳源| 肃南| 德令哈市| 宕昌县| 宿迁市| 嫩江县| 长乐市| 鸡东县| 城市| 天峻县| 龙游县| 张掖市| 枣阳市| 玉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