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聽著,一言不發(fā),因為我知道他會跟我講的,或許他一直都想和我講。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
“他是十三歲的我,之所以把他放在你身邊,是因為你說過,你喜歡那時候的我。”他的眼皮微微耷著,藍色的瞳仁裏有微光閃過。
我聽完他的話,竟被狠狠的愣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說過,我喜歡那時候的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無影隻是淡淡的瞧著我。眼中有絲絲的笑意。
“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我每一次見你,都會親你?”
他說的如此直白,以至於我的臉忽然紅了,躲躲閃閃的不敢正視他,但是我心裏還是挺期望他能快點的迴答我。
然而我等了好久他都沒有動靜,卻在我抬頭的那一剎那,對我說:“沒有原因。”
我再一次被他的話給愕然了,但是總這麼羞答答,不敢和他講話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我就說道:“怎麼可能沒有原因,你每次。你每次親的地方都不一樣!”
無影聞言,眼中的笑意更甚。
“這樣吧,咱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認(rèn)識我?”
“你覺得呢。”
“額,認(rèn)識。”
“嗯。”
“可是我們?yōu)槭颤N會認(rèn)識,你都那麼老了,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都活那麼久了,我們會認(rèn)識我,我才二十多歲啊。”
“拒絕迴答。”
我聞言,不由得在心裏切了一聲,然後又問到:“那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
他的眼神移到了我的眼睛上,十分認(rèn)真的說:“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
我一句話被卡在了喉嚨裏,我還能說什麼呢,如果我能希望的話,我一定會希望我跟他就是個陌生人。
“你為什麼要讓小時候的你呆在我身邊,你為什麼一直像我隱藏你真實的身份,你為什麼會出現(xiàn)在薛家墓群,我剛剛之所以會問那句話,是因為我想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是親戚。”
“不是親戚,為了保護你,並沒有隱瞞過,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xiàn)在薛家墓群,你可以自己去發(fā)現(xiàn)。”
他說完之後,就站起了身子,我以為他被我的某一句話給激怒了,要一走了之,便立即站起了身,對他說:“我如果能發(fā)現(xiàn)的話,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你才不是小十三,小十三可比你坦誠可愛多了。”
“對,所以以後不要叫我小十三,叫我無影或者駱凝都隨你意。”
他的態(tài)度忽然冷淡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在不滿什麼,想著自己還得靠他離開這裏,可不能將他給惹生氣了。
於是我換了一種方式,旁敲側(cè)擊的說道:“以前的時候,你的活動範(fàn)圍似乎隻是局限在山洞裏麵。”
“但是後來,你好像可以脫離山洞的這片範(fàn)圍了,是不是因為,方百煞的死?”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我說了,並沒有指望他迴答我:“因為你親了我,所以解開了存在於你身上的某種封印?”
“嗯。”
“真的?真的是這樣?”
他完全不像我這樣激動,而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勉強算你猜對了。”
嘿,他這話說的倒有那麼幾分小十三的風(fēng)采,本來他在我眼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但現(xiàn)在看來,是一朵有點傲嬌的白蓮。
因為封印,所以他才會分離出小十三,讓小十三來保護我吧,可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上心呢,如果單憑外貌來看,我這種凡人長相,是永遠都不可能和他處於一個生活圈裏吧,但他會對我這麼上心,一定說明我們之間有某種聯(lián)係吧。
可他不說,我上哪猜去,天知道這種聯(lián)係對我來說是好是壞。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既然你是小十三,你為什麼還要搞休眠這一出,害得我自責(zé)的要死,眼睛都哭腫了。”
他聞言,眼皮微挑,粉色的唇抿了起來,得意又靦腆的偷笑。
於是我立即聲明道:“我是為小十三哭的,可不是為了你。”
“分離體要完全的消失,我才會出現(xiàn),之所以要休眠,是因為你還沒有接納我。”
“我現(xiàn)在也沒啊。”我無辜的說,與其站在我麵前的是合並後的無影,我更希望是小十三,如果是小十三的話,我就可以跟他天南地北的侃大山,而不會像現(xiàn)在這麼別扭。
“我還沒有跟小十三好好的說一聲再見。”我愁眉苦臉的說,畢竟和小十三臭味相投了這麼久,一時間變成了大十三,真的讓我接受無能。
他修長而軟弱柔荑的手指著他的胸口,說:“你對著這說,他可以聽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真的信了無影的鬼話,如同被蠱惑一般,盯著無影的胸口處,麻木的揮了揮,說:“小十三,這段日子我真的特別想你,以後你要常來看看我,一路走好,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還能再聽到你叫我一聲醜女人。”
我說著說著,竟然哽咽了,就算這個人現(xiàn)在就站在我的麵前,我還是覺得他已經(jīng)不是他了。
可誰知我話音剛落,麵前的無影卻忽的抓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貼到了他的左心房,薄唇微啟:“醜女人,我也想你。”
我震驚住了,眼睛裏還掛著氤氳的淚水,在反應(yīng)過來得那一剎那,忽的抽掉了手,如同觸電一般。
“你,你幹嘛。”我結(jié)結(jié)巴巴,窘迫的說。
“替小十三說他想你。”他一臉無辜。
“你跟他明明就是一個人好不好。”
什麼鬼,我竟然還瑪麗蘇的對著他胸口處講話,我是不是腦子打鐵了,他跟小十三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啊,真是丟人死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不是?”
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於是一個勁的點頭,說:“是是是,我現(xiàn)在知道你是他了。”
我轉(zhuǎn)過身,背後響起了一聲輕笑,又讓我迴憶起剛剛那腦殘的一幕,我真的是蠢到家了,竟然被這樣耍。
我看著麵前的火堆,對無影說:“不管怎麼樣,今天謝謝你,謝謝你救我,以後,你在我的眼裏,還是小十三。”
至少把他當(dāng)作小十三,這樣的相處模式能讓我心裏舒服一些。
他也不計較,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隨你。”
“我們現(xiàn)在趕緊離開這裏吧,要不然過一會兒,萬傾他就該出來了。”以聖邊血。
“一時半會,不會。”
“你說,那個船對萬傾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麼?”
233.不見了
“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隻有他自己清楚。”無影淡淡的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萬傾的目的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不是廢話麼。
於是我隻能說道:“走吧,你能送我一程嗎?到市區(qū)就好,我自己打車迴去。”
在弄清楚這一切之後。我比任何時間都要急切的見到孫遇玄,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麼樣了,我迴去之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想到這,我不由得嗓子發(fā)緊。
無影沒有迴答我,不接受也不拒絕,我因為太過擔(dān)心,隻好先向他求助的問到:“你會算命麼?”
他隻是淺笑著看著我,依然不說話,跟以前沒有形狀的時候也沒什麼區(qū)別,我也不知道他的意思,隻好再次問到:“你能不能幫我算算,孫遇玄還活著嗎?”
“不用算。他已經(jīng)的死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魂飛魄散?”
沒想到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竟然認(rèn)真的閉上了眼睛,銀色的睫毛如同羽扇一般,遮住了的他那對好看的眼睛,無影薄唇微抿,忽的撐開了眼皮,他睜開眼皮之前。我正在仔細(xì)的打量他,以至於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我的眼神與他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他說:“我看不到他。”
“什麼?”我聽了他的話之後,立馬慌了:“你的意思是說,他不見了嗎?他魂飛魄散了?!”
他依然沒有說話。
“你現(xiàn)在能帶我迴去嗎,求你了。幫個忙吧,就一次。一次就好……”
我話還沒說完,便猛然間跌入了他冰涼的懷抱之中,他讓我閉上眼睛,隨後輕輕問我:“去哪。”
我報了地址之後,無影的身子便再度隱匿了起來,就好象我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我本來想叫他小十三的,但卻沒叫出口,還是叫了‘無影’這兩個字:“你為什麼,一直不願意露出樣貌和聲音呢。”
他愣了一下,說:“沒什麼,不習(xí)慣罷了,以後。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不怎麼說話,不怎麼露麵,你依然當(dāng)我不存在,我依然是透明的。”
無影說完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便不再出聲了,我鬱悶的哦了一聲,並不準(zhǔn)備刨根問底。
我感到耳邊有陰冷的風(fēng)唿嘯而過,以至於我害怕的抓住了無影的衣服,這樣也好,因為他的長相,以及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都會讓我感到深深的距離感。
無影就是小十三,我想,想讓我適應(yīng)這個認(rèn)知,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感覺不過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期間,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小區(qū)裏麵空蕩蕩的,有種荒無人煙的感覺,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的心境變了。
我狂奔進樓道裏,跑到門口時,隻見房門大開著,如果孫遇玄在房子裏的話,門又怎麼可能會開著?
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逐漸的騰升了起來,我顫抖著聲音,叫了幾聲孫遇玄的名字,但是卻沒有人迴應(yīng)我,不,孫遇玄不會真的消失了,他一定是去找我了,他不會消失,不會消失的。
我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客廳,到處瀏覽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看見,這時,我發(fā)現(xiàn)臥室的窗臺處投影下來了一道影子。
孫遇玄!
我心一緊,狠狠的縮了一下。趕忙跑了進去,然而也就是在進去的那一瞬間,我的笑容僵到了臉上,我怎麼會忘了,孫遇玄是鬼,鬼怎麼可能有影子?!
所以,那影子的主人並不是孫遇玄,而是白姑!
我一直都知道白姑想來這個房間,沒想到今天,她果然還是來了,隻是我進來之後,白姑好像沒有空搭理我,而是專心致誌的盯著麵前的窗戶,用她那青灰色的眼睛,她在看什麼?她能看到嗎?
如此的疑惑盤旋在我的腦海裏,以至於我一時間忘記了說話,白淺手持爪手,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模樣,仿佛在警告我,如果我敢往前靠近一步,就死定了!
既然白姑她們都在這,那孫遇玄呢,孫遇玄他是在白姑來之前就不在這棟房子了,還是在白姑她們來之後?
白姑邊盯著對麵的房間,邊在嘴巴裏念著經(jīng)文,就在我發(fā)愣的時候,一陣陰風(fēng)吹過,身後的無影突然上前,將白淺手裏的鉤子一把搶過,纏繞在了她自己的脖子。
我見狀,默契的跑上前去,開始擾亂白姑,當(dāng)我的手觸碰到白姑的那一剎那,隻覺得出奇的燙,白姑這才像是感應(yīng)到我的存在似的,楞了一下,從冥想之中清醒了過來。
白姑的鼻翼兩邊微微擴張,像是聞到了無影的氣息了似的,說:“是你?”
無影沒有說話,要不是白淺一直在掙紮,我也無法分辨出他的準(zhǔn)確方位。
“孫遇玄呢!”我質(zhì)問道。
白姑聞言後,笑了一下說:“我進來的時候,房間裏的窗簾是拉開的,還有一股焦臭味,應(yīng)該是魂飛魄散了吧。”
白姑是笑著說完這一段話的,語氣很真誠,以至於我都無法分辨出她這句話是真是假,如果窗簾是拉開的,就說明孫遇玄並沒有關(guān)窗簾,應(yīng)該是來不及關(guān)了吧……而白姑口中的焦臭味,更不像是捏造出來的,因為孫遇玄的確被陽光給燒傷了。
可是,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不相信孫遇玄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怎麼可能會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消失了呢,他絕對不會如此仔細(xì)的,絕對不會!
我在心裏如此的麻痹自己,但是心髒卻疼的一陣陣抽抖,以至於我整個肩膀都在劇烈的晃動。
白姑用她那雙死魚眼翻著我,說:“丫頭,你別以為你肚子裏的那個東西沒了是好事。”
“你們還要怎樣?”我防備的看向她,白姑沒有說話,於是我問到:“你們昨天晚上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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