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森克雙拳捏的咯咯直響,看得出來,此刻的他氣憤異常。“為什麼?”
“大將軍此話就問的差了,這種事你也看得不少,需要為什麼嗎?”
“那麼多大臣,那麼多戰(zhàn)士,值得嗎?”
“值得。”瓊斯微微一笑,一對眼睛幾乎瞇成了縫,道:“為了塔巴達的將來,現(xiàn)在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席森克雙眼一擴,一道厲光仿佛從他眼裏迸射出來,怒道:“你可惡”
“不用多說了,完成衛(wèi)斯的任務(wù),殺了我吧”瓊斯閉上眼睛。
“哼——沒有誰給我任務(wù)”
瓊斯眼睛睜開,目光中多了一絲疑色,道:“就算沒有任務(wù),你也是要殺我的。鮑姆是我的人,是我命他發(fā)起兵變,是我告訴他要以大局為重,若你等不從,格殺勿論,這都是我的命令。大將軍,我就是幕後黑手,動手報仇吧”
“但死之前我想”瓊斯又道:“大將軍還活著,我非常開心。你是帝國的棟梁,希望能以帝國人民為首要,不要再助衛(wèi)斯四處殺戮,增加塔巴達的罪孽了。”
“塔巴達的罪孽?三殿下,你究竟想說什麼?”席森克自然不是蠢人,知道瓊斯話裏有話。
瓊斯側(cè)過身,望著書架旁的壁畫,心思越已飛翔到了遠方,道:“大將軍,我裝瘋賣傻二十年,處心積慮的要除掉衛(wèi)斯。在世人眼裏,我為的就是登上這塔巴達至尊位。但他們可知道,我的心並不在此位,而在塔巴達的未來”
也不給席森克插話的機會,瓊斯又道:“因為我相信,若我是塔巴達民族的王者,塔巴達民族一定會走上輝煌道路,塔巴達人民一定會幸福美滿父親晚年隻知享樂,他讓塔巴達潰爛。衛(wèi)斯隻知殺戮和侵略,他會讓塔巴達陷入災難。他們?yōu)榈牟皇撬瓦_,而是他們自己隻有我,才是真正心係於整個民族”
瓊斯突然轉(zhuǎn)過身,那充滿笑意的臉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大將軍,我這番話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是要說的。因為我知道,大將軍你同樣是一個心係塔巴達民族的人。你和你父親一樣,能為塔巴達奉獻一切”
席森克情緒激動起來,他一雙眼睛如刀子般盯著瓊斯,道:“你如果是真心為塔巴達好,怎麼會忍心看著塔巴達戰(zhàn)士自相殘殺?怎麼會忍心殺害那麼多塔巴達忠臣?”
瓊斯毫不畏懼席森克的眼神,與他對視,道:“我做的,是懷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
席森克的身體恍然一震,瓊斯的話在他腦海裏莫名的迴響、反複。
懷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
席森克閉上眼,捏緊的雙拳鬆了下來。
瓊斯道:“快動手吧若被人發(fā)現(xiàn),你要再下手就遲了。”
“我不會殺你,當我知道大老爺是你後,我就知道自己無法殺你。我這次來,隻是給自己一個交代,讓我看清楚,大老爺是否真的是你。如你說的那樣,我忠於塔巴達,而你是塔巴達皇室,我又怎麼能殺你呢?”
“大將軍,留下來吧我需要你的幫助,塔巴達需要你的幫助”
席森克搖搖頭,落寞的說道:“我若留下,你讓我如何麵對衛(wèi)斯?”
瓊斯無言。
的確,他想不出該如何迴答席森克這句話。
他若留下,是忠還是不忠?是對誰忠?誰說的清?
“哎——”瓊斯長長一歎,剛想說什麼時,突然臉色一變,忙用手捂住嘴。
席森克抬起頭,急忙向瓊斯撲去,攙扶住他肥胖的身軀,道:“三殿下,怎麼了?”
“咳咳——”瓊斯唿唿喘著氣,微笑道:“沒——沒事。”
“三殿下,你多保重。”見瓊斯沒事,席森克放心了些。
瓊斯道:“你要去哪?”
席森克搖搖頭,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三殿下,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君主的。”他朝書桌那本厚厚的書籍看了一眼,道:“但願,你能帶領(lǐng)塔巴達走向輝煌。”
言畢,席森克用堅毅的眼神看了瓊斯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哈哈哈——”這一去,他竟發(fā)出了瘋癲的笑。
笑自己,笑他人,笑這世上所有的一切。
確定席森克已走後,瓊斯默默的低下頭,他全身像散了架一般向後退去,踉蹌幾步後靠在了書桌上。他攤開開始捂住嘴的手,掌心中,已全是血。
書香中,飄散著一股血腥味。
月色正濃,五丈高的梧桐樹下,是一間裝飾優(yōu)雅的宅院。片片樹葉被夜風吹下,在半空中舞動著優(yōu)美的舞姿,向宅院的窗口飄下。
又是一團簇擁的樹葉飄落,蕭恩澤已連輸三局了。
“波妮爾,以前還不知道,你居然也會玩五子棋。”
波妮爾微笑道:“以前不會,是見你對它情有獨鍾,我才學的。”
“那你很有天賦,棋技不是一年兩年能夠練成的。”
“不是我的棋技好,而是你心不在焉而已。威廉,有很重的心事吧?”
夜風吹拂,從窗外襲來,伴隨著飄落的樹葉,讓窗前對立而坐的男女,中間的棋盤,黑白的棋子,都有了一種和諧典雅的意境。
蕭恩澤出神的望著窗外,黑黑的夜,仿佛沒有邊際。
波妮兒爾道:“是因為三哥吧?”
恩澤淡道:“我越來越不明白,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了。”
“他是個好人。”
波妮爾說的如此肯定,倒是激起了蕭恩澤的興趣,他忙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的感覺。”
蕭恩澤搖搖頭,顯然對波妮爾輕浮不太滿意,道:“感覺豈能當真。”
波妮爾撂動著肩上金發(fā),道:“可是,和五哥比起來,他就是好人。你說,若我們是一對普通的塔巴達夫妻,會希望誰當皇帝呢?是給我們帶來戰(zhàn)爭的,還是帶來和平的?”
蕭恩澤驀然篤定,呆呆的看著波妮爾。
波妮爾側(cè)過臉,道:“別這樣看著我,我隻是隨便說說的。這個道理,本來就很簡單嘛”
是啊這個道理本來就很簡單……
蕭恩澤正思索間,波妮爾向窗外指去,驚道:“威廉,快看,有流星”
蕭恩澤順著波妮爾的指向望去,額頭上頓時滲出汗珠。
“有這麼低的流星嗎?”
不好
那是?。。
章181先把正事辦了
從瓊斯的書房裏出來,席森克有些茫然。
正如瓊斯所問的那樣,接下來我該去哪?
歸隱吧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適合我了。戰(zhàn)場、刀槍、血光,也是該放下了。
或許,該娶個妻子,生幾個孩子,這樣的生活才叫正常吧?
塔巴達沒有了席森克,依然是塔巴達。
嗬嗬,我又何必,自做多情呢?
心裏有了決定,席森克毅然上步。現(xiàn)在,他要去找一個沒有戰(zhàn)火的地方,去渡過腦海裏所設(shè)想的那種安靜生活了。
還沒走出幾步,一種警覺的本能促使著他後退。他急忙隱蔽在一顆大樹後,唿吸均勻,靜悄悄的看著前方。
黑暗中,奔走著一個女人的身影。但若仔細看去,會發(fā)現(xiàn)那不是在奔走,而是在滑行,她的一雙腳沒有動過,身體就這樣筆直向前移動,如鬼魅一般。
在席森克的視線內(nèi),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看得越加清晰了些。
這個女人,實在眼熟。
努力的在記憶裏挖掘,席森克終於想起,這個女人,不是衛(wèi)斯的心腹,那個風騷的魔法師嗎?
他腦海裏一陣思索,待女人從樹前經(jīng)過時,繞向她的後方,聲道:“安妮麗婭。”
本來就是偷偷摸摸,這時被人叫到了名字,安妮麗婭急忙剎車,身子向後傾斜的險些摔倒,她驚慌的向後望去,道:“嚇死姑奶奶我了是你啊,席森克大人”
席森克豎起食指放在嘴前,把安妮麗婭拉到樹後,道:“聲點。”
見席森克如此謹慎,安妮麗婭欣喜道:“席森克大人,你也是來行刺大老爺?shù)模俊?br />
憑這個“也”字,席森克已肯定安妮麗婭此來的目的,點了點頭,道:“嗯,他將我潮汐軍毀於一旦,我非殺他不可”
“看見你還活著就好,陛下很擔心你呢”
“陛下還好吧?”
“還好陛下劍技大增,如今已是天下無敵。等我解決了大老爺,陛下就會迴來重奪江山”
“嗯我們一起,待事成後一同迴去。”
安妮麗婭媚眼如絲的看著席森克,將手臂搭在他肩上,柔聲道:“大人,你終於肯同我一起了。”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安妮麗婭盡顯嫵媚。
席森克隻感覺一陣濃密的香味湧入鼻內(nèi),頓時想起眼前這風騷女人以前對自己的多番勾引,不禁打了個冷顫,露出平時不常見的微笑,道:“先把正事辦了再說吧”
安妮麗婭轉(zhuǎn)過身,把席森克按在樹上,嘴唇幾乎與他的鼻尖貼在一起,輕笑道:“我們現(xiàn)在做的就是正事啊不如我們先把我們的正事辦了,再去辦陛下的正事?”說著,陣陣熱量從安妮麗婭身體上泛發(fā)出來,披在她身上的紗衣微微漂浮,仿佛隨時會從她身上脫落一般。
席森克急忙按住她肩上漂浮的衣物,道:“慢慢慢——這等事太耗體力,我們還是先辦陛下的正事吧”
安妮麗婭嫵媚一笑,道:“如此說,席森克大人是答應了?”
“能得如此佳色,自然是不易的豔福。”
“嘿嘿——
“我們,還是快行動吧我已探到,大老爺書房就在前方。”怕安妮麗婭再糾纏,席森克急忙道。
倆人並肩而行,心翼翼的在黑夜中移動。
行了一陣,為了保險起見,倆人都未交談。在一個轉(zhuǎn)角處,席森克的速度稍稍慢了些,他抽出佩劍,突然向前方的安妮麗婭刺去。
劍鋒的寒芒讓安妮麗婭背脊一涼,她急忙轉(zhuǎn)身,劍已刺來。一道藍光自她體內(nèi)泛起,這層魔法護盾施放雖快,但還是遲了一些。劍切破魔法元素,刺入安妮麗婭的腹部。不過魔法盾既然已經(jīng)形成,還是把劍的力道抵消了些。
見劍已刺進安妮麗婭的身體,席森克放下心了。或換作平時,和詭異的魔法師決鬥,尤其是安妮麗婭這樣的知名魔法師,他是沒有什麼信心的。但若把她刺傷,又近了她的身,那就是勝算在握了。
安妮麗婭驚訝的看著席森克,道:“你——你背叛陛下了?”
“沒有”席森克堅定的說道:“但為了塔巴達,我必須要這樣做”言畢,他猛的抽出佩劍,痛的安妮麗婭一聲驚唿。他突然大喝一聲,左拳上泛起金黃色的光圈,左臂橫掃而去,一擊勾拳打在安妮麗婭的胸口,將她打上半空。
他猛的躍起,旋轉(zhuǎn)兩圈,飛身出腳,一腳踢在安妮麗婭背部,將她踢飛了出去。
安妮麗婭身上的魔法盾還未完全消失,就如一刻墜落的流星,在黑夜中劃出一道白色的弧線。
席森克徐徐下落,怔怔的望著安妮麗婭摔落的軌跡,道:“對不起了安妮麗婭。”
他在地麵上站穩(wěn),迴頭朝瓊斯書房的方向望了一眼,歎道:“三殿下,這一次,就算是我為塔巴達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蕭恩澤和波妮爾趕到的時候,安妮麗婭這顆“流星”已經(jīng)隕落,依附在身體表麵的光芒已經(jīng)消失,她癱軟的躺在地上,仰著臉,身體不時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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