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影正合我需，貪婪的惡棍破壞非洲的和諧生活。小獅王的故事讓謀殺案的陰影在我腦海盤旋，久久揮之不去。


    我穿過聖凱薩琳街，往迴家的路上走。天氣還是那麼濕熱。當我走過公寓大廳，要轉(zhuǎn)向家門口時，突然在門前柱子上看到一個信封。起初我想是溫斯頓的通知，斷水停電之類的事，結(jié)果不是。會是鄰居抱怨博蒂的信，或是戈碧的留言嗎？


    都不是。信裏有兩件東西，我把它們攤在桌上，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這些東西，無法決定是否能接受這個事實。


    第一件東西是戈碧的證件。她的姓名、出生日期、保險號碼登記在左下角。她的照片位在右上角的位置，可以看到她糟糕的發(fā)型和耳上的銀製飾品。


    另一件是大比例的法文市區(qū)地圖，用複雜的顏色標出街道和綠地。我想依地標和街名找出地區(qū)所在，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聖海倫街、伯香普街和香普蘭　街�；蛟S是在蒙特婁，或許是在其他的城市。我在魁北克住得不夠久，實在沒概念。地圖上也沒有高速公路，和任何名勝地點可以讓我參考位置，隻有中心點上一個　明顯的黑色x標記，讓我覺得十分眼熟。


    我一直盯著黑色的x標記，努力想要擺脫腦袋裏浮現(xiàn)出的答案，拒絕相信眼前的事實。這應(yīng)該像園子裏的頭蓋骨般，是個瘋子開的玩笑，他隻是想玩弄我，讓我對他產(chǎn)生恐懼感。


    我不知道自己麵對這張戈碧的相片看了多久。我想起她在凱蒂生日舞會上的快樂笑臉，想起她告訴我她哥哥自殺時的痛苦眼淚。


    整個房子異常安靜，地球仿佛已停止轉(zhuǎn)動，極度的恐懼完全征服了我。


    這不是開玩笑。天哪！我親愛的戈碧！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


    萊恩在第三聲鈴響後接起電話。


    “他抓走了戈碧……”我強壓住顫抖的聲音。


    他不是笨蛋。


    “誰？”萊恩問。他一定感覺到氣氛不對。


    “我不知道�！�


    “他們在哪裏？”


    “我……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他安靜聽我講完全部經(jīng)過。


    “媽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


    “好，我去找你拿地圖，馬上請鑒識人員確定上麵的位置，立刻派一組人過去。”


    “我可以自己拿過去�！�


    “我認為你還是待在家裏，我還要另外派人監(jiān)視你的住所。”


    “不用擔心我！”我吼道：“那混蛋抓走的是戈碧，她很可能已經(jīng)遇害了！”


    我終於無法克製自己，忍不住整個人顫抖起來。


    “布蘭納，對你的朋友我感到很抱歉。請相信我，我會盡全力想法子幫忙。拜托你用用腦子，雖然那變態(tài)拿走她的皮夾，並不代表她一定會有事，我們　並不確定她現(xiàn)在人在哪裏。如果那家夥抓住她，又暗示我們地點，就會以他希望我們看到的方式處置她，那時我們已無力挽迴什麼。重要的是現(xiàn)在，那變態(tài)將通知釘　在你門前，他還認識你的車，如果他就是兇手，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可不喜歡自己的名單上有生還者，所以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盯著你了。”


    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也會跟蹤你發(fā)現(xiàn)的那個內(nèi)衣癖�！�


    我試著以平靜的聲音說：“當?shù)攸c位置確定後，可以請鑒識人員通知我嗎？”


    “布蘭納……”


    “有什麼不妥嗎？”我提高聲音。


    我知道這要求並不合理，但或許萊恩感覺出我的歇斯底裏，或是我的憤怒？也可能是他不想再與我糾纏。


    “好吧�！�


    萊恩近午夜時前來取走信件，一個小時後結(jié)果就出來了。他們還在證件上找到一枚指紋——我的。x記號標出的位置在聖倫伯特附近。又過了一個小時，萊恩來電說轄區(qū)警察沒有什麼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排定搜查人員早上再次行動，包括警犬隨行。


    “明早幾點？”我顫抖地說。


    “七點好嗎？”


    “六點�！�


    “好，要不要我去接你？”


    “謝謝�！�


    他猶豫了一下�！盎蛟S戈碧沒事�！�


    “希望�！�


    該是上床的時間，但是我根本不可能入睡。我邊刷牙漱洗穿睡衣，邊想著專案小組牆上那些被害者的照片，想到那些驗屍報告，想到了戈碧。


    我在房間裏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摸摸相框、移動花瓶、撿拾地毯上的線團。覺得有點冷，我喝了杯熱茶，還將冷氣關(guān)小，連博蒂都安靜下來窩在那裏，我還是沒　法子停下來，無法趕走心裏的恐懼。直至半夜兩點，我在沙發(fā)上合眼試著睡覺，耳朵裏卻充滿著樓上水龍頭滴水、冷氣壓縮機運轉(zhuǎn)和水流過水管的各種聲音。


    破碎的影像在我腦海裏漂浮。茜兒的格子衣裳、法蘭絲被剖開的腹部、伊莉莎白腐爛的頭顱、被切斷的手掌、被割下塞進嘴裏的乳房、死猴子、雕像、通條、廚刀。


    我沒辦法控製自己。這些影像整夜在我腦海裏縈繞，讓我不由自主想到戈碧可能的狀況。不知不覺黑夜已過，窗外投入黎明的光亮。我起身換衣，準備出發(fā)。


    三十四


    當戈碧的屍體被發(fā)現(xiàn)時，太陽才剛從東邊升起�，敻褚槐环胚M這個用塑膠籬笆圍起來的私人土地，便毫不猶豫地向前狂奔，而後停下來聞了一下，跑過廢棄的木料堆，蕃紅色的陽光照耀著它身上的皮毛，也照亮了在它位置附近的泥土。


    埋屍處在一座廢棄建築的地基上。洞挖得不深，可見兇手挖得很快，可能急著埋掉屍體。不過兇手還放上了一點自己的風(fēng)格，在理屍處四周用鵝卵石排出一個圓圈。


    她的屍體被抬出來放在地上，裝進屍袋裏拉上拉鏈。警方同時用柵欄及黃色膠帶封鎖現(xiàn)場，不過這根本沒有必要。一大清早，加上四周的塑膠籬笆，根本就不會有好奇圍觀的群眾。


    我坐在警察車上，喝著保麗龍杯子裝的冷咖啡。收音機傳來高分貝的聲音將我包圍。我是來做事的，要維持專業(yè)水準，可是真的很難。應(yīng)該會有別人接手進行檢　查，或是等我真正能接受事實後再開始工作，現(xiàn)在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我不想看到戈碧一身泥濘，檢查她僵硬腫脹的屍體，以重建事情的經(jīng)過。我認出她戴的銀製　象形耳飾，還記得她曾告訴我那代表“葛那許”，一個象征快樂和友善的神祗。葛那許，你在哪裏？你怎麼沒有保護你的朋友呢？為什麼戈碧沒有朋友對她伸出援　手？


    我已勉強自己完成認屍工作，隨後萊恩立刻接手掌控命案現(xiàn)場。我看到他和吉伯特談了一會兒，然後朝我走來。


    雖然現(xiàn)在還是早上，氣溫卻有二十七度。萊恩滿身大汗的在我旁邊蹲下來。


    “我很遺憾�！彼�說。


    我點點頭。


    “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心情。”


    不，你不了解。“屍體的狀況不糟。這讓人驚訝，天氣這麼熱。”


    “我們還不知道她被埋在這裏多久了�！�


    “沒錯�！�


    他靠近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正微微出汗�！坝惺颤N我可以……”


    “你有什麼發(fā)現(xiàn)嗎？”


    “不多。”


    “沒有腳印、車輪痕跡或是其他線索留下嗎？”


    他搖搖頭。


    “沒有兇手的指紋？”實在是個蠢問題，但我依然不放棄。


    他緊緊看著我。


    “墓穴裏麵沒有其他東西嗎？”


    “有一件，唐普。就擱在她胸口�！彼�猶豫一下，“一隻手術(shù)用手套�！�


    “兇手的小疏忽？他以前從來不會留下任何東西，或許可以在上麵找到指紋。”我繼續(xù)問，“還有嗎？”


    “我不認為這裏是第一現(xiàn)場，她可能是從別處被搬移過來�！�


    “這裏原來是什麼地方？”


    “幾年前是個酒店，關(guān)門後土地被拍賣，建築也被打掉。但是買主不久後破產(chǎn)，這裏遭廢置已經(jīng)超過六年�！�


    “誰是現(xiàn)在的業(yè)主？”


    “你想知道業(yè)主姓名？”


    我大吼，“沒錯，他的姓名�！�


    他看看筆記本，“他叫貝利�！�


    我看到萊恩背後有兩個人正將戈碧的屍體抬上擔架，準備送上廂型車。


    噢！戈碧！我真的對不起你。


    “你要點什麼東西嗎？”萊恩的藍眼睛打量著我。


    “什麼？”


    “想不想喝點或是吃些什麼？還是你想迴家休息？”


    好主意。迴家，永遠不要再麵對這些問題。


    “不用了，我沒事�！�


    他握著我的手，我第一次仔細看他的手。他的手指細長，手形寬而瘦，拇指關(guān)節(jié)上有一道半圓突起物。


    “她並沒有被分屍�！�


    “沒有。”


    “為什麼放鵝卵石？”


    “我根本搞不懂這變態(tài)在想什麼。”


    “他應(yīng)該是在嘲笑我們。他通知我們找到她，然後借?


    “沒有�！�


    “為什麼放鵝卵石？”


    “我根本搞不懂這變態(tài)在想什麼�！�


    “他應(yīng)該是在嘲笑我們。他通知我們找到她，然後借此對我們宣戰(zhàn)，我想手套上不會有指紋。”


    萊恩沒接腔。


    我又問他，“這次的確不一樣，對嗎？”


    “沒錯。”


    車內(nèi)的溫度讓我滿身是汗，我下車撩起頭發(fā)吹吹風(fēng)。墓穴四周已經(jīng)沒有人在，工作人員正把屍袋蓋上帆布，送上廂型車。我突然一陣鼻酸。


    “萊恩，我錯過救她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