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試了一下,很解釋,鋼筋和皮膚間隻有很小的縫隙,手指隻能插進去一點。
這個發(fā)現(xiàn)證實了我之前的推測,嫌疑人和死者很熟悉,並且關(guān)係非常親密。脖子上的支架或許是巧合,腰上這個就不一樣了。必須準(zhǔn)確知道死者的腰圍,才能做出合身的支架。
還要做的看不出來,不可能一次成形,肯定做過多次修改,才能達到這樣的契合度。穿上衣服,幾乎看不出來。死者可能還試穿過,拿到法醫(yī)室仔細檢驗,肯定能找到死者皮膚表層組織。
我拿出兩個標(biāo)簽,準(zhǔn)備拍照。在新的犯罪現(xiàn)場攝影師報道之前,我還得負(fù)責(zé)現(xiàn)場攝影,同樣也是一個技術(shù)活,需要考證才能上崗。倒黴就倒黴在這個證上,上學(xué)的時候說多考個證是好事,我就考了。因為對死亡的認(rèn)識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很輕鬆的就考到證。被武琳發(fā)現(xiàn)後,我就多了一份拍攝的活。
退後幾步,我舉起相機準(zhǔn)備拍攝,感覺到有人在窺視我。之前我就感覺到了,並沒有多想,很多人都覺得法醫(yī)這份工作很神奇。可這次感覺有點不太一樣。
我拍完照片,就把相機設(shè)定成延時拍攝,放在旁邊的長椅上,鏡頭正對著門口。我故意背對著他們。
哢嚓……哢嚓……
相機響了十幾聲,我拿起來一看,拍攝了很多張照片,清晰的拍下每個人的表情,他們都偷看過。
迴頭看次數(shù)最多的是扶起屍體的年輕人,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看上像是厭惡和鄙視。
我決定先不管他,他跑不了,重要的是屍檢,我很想看看女屍的真麵目。
屍檢才開始,給我的感覺就不像是兇殺案,死者太配合了,在我眼中,這可能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自殺案,我需要證據(jù)來證明我的猜測。
我走到女屍麵前,輕輕撩開死者的頭發(fā),我看到死者的臉。頓時有點失望,女人的臉色慘白,五官也很普通,和我預(yù)計的相差太多。
女人雙目禁閉,嘴唇微微向上揚,一副很虔誠的樣子。她經(jīng)受了巨大的痛苦,還能保持相對平和的表情,就快要顛覆我的認(rèn)知了。
雖然科學(xué)證明女人相對男人更能忍受痛,但是手掌都被刺穿,這種痛覺不是人能忍受的,隻有借助藥物才能做到。
我趕快拿出試劑瓶,采集傷口周圍的血液,血檢可能發(fā)現(xiàn)藥物成分。這是我能想到可能性之一。
脖子上的傷口吸引了我的目光,刀口在鐵絲的間隙中間,刀口很深,一刀割斷喉部的氣管和血管,很快就會死亡,但是過程還是很痛苦。
我用鑷子撐開刀口,傷口的邊緣很整齊,兇器非常鋒利,很像手術(shù)刀,但是刀刃更大,大到一刀就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想要找出兇器,要做傷口倒模,把模型和數(shù)據(jù)庫裏的刀具對比,或許能找到匹配的刀子。不過我覺得匹配很難成功,嫌疑人動手能力這麼強。兇器有可能自製。
嫌疑人的動手能力很強,我把的這一點記下來。
檢查過的脖子上之後,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的死者的頭發(fā)分開,露出她的臉龐,我半蹲著拍了一張臉部的特寫。
金磊需要這張照片,他可以在本地數(shù)據(jù)庫中進行匹配,軟件會篩選出相似度最高的幾人,縮小調(diào)查範(fàn)圍,順利的話隻要幾個小時就能有結(jié)果。
如果死者是外地人,那就需要更多的時間,畢竟我們是一個人口大國,人員的流動性也很強。
拍完照片,我正準(zhǔn)備放下相機,發(fā)現(xiàn)屍體右手的手腕處的顏色有點不一樣,明顯的淺一些。起初我覺得死者佩戴了手鐲一類的物件,我拿出手電筒一照,痕跡的邊緣很整齊,肯定不是手鐲。
理由很簡單,手鐲的邊緣比較圓滑,可以在腕關(guān)節(jié)上下移動。這道白色的淺痕,是緊貼著手腕的東西造成的,可能是手鏈。
這麼漂亮的女人,佩戴手鏈很正常。我舉起相機,對著手腕拍了一張?zhí)貙懀榭凑掌臅r候,痕跡的寬度讓我想到了一個東西。
現(xiàn)在的醫(yī)院學(xué)習(xí)西方的管理方士,給病人製作腕帶,上麵有病人的重要信息,以免在治療時弄錯導(dǎo)致事故。
死者可能是個病人!如果是這樣,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死者身患絕癥,自知活不成了,做為一個女人,一定想死的漂亮一點,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自殺。
這一切都成立的話,我們要麵對的又是一個連環(huán)殺手,專門有一種稱唿,叫做‘死亡天使’。他們殺死病人,殺死絕望而又無助的人。在兇手看來,是在幫助病人從痛苦中解脫。
這種類型的殺手通常從事和被害人密切接觸的職業(yè)。死者如果是病人,嫌疑人可能是醫(yī)生或者護士。死者如果是流浪漢,兇手就可能是救助人員。
隻要把屍體運迴法醫(yī)室,解剖一下就能確定她是不是身患絕癥。
“檢查的怎麼樣了?”武林在門口問道。
我又拍了幾張照片,走到門口說道:“基本上完成了,我懷疑死者可能是身患絕癥的病人,我們這次要抓的是‘死亡天使’!”
作為刑警一組的組長,武琳當(dāng)然知道什麼是死亡天使,她反問道;“你說的情況一般都發(fā)生在的醫(yī)院。”
“可能是死者自己要求的,可能她有信仰,想要同過這種方式洗刷罪孽,才能升上天堂。”
“不,你說的不對!”中年女人嚴(yán)厲的說道:“自殺的人是不可能上天堂的,她如果真的有信仰,肯定不會這麼做,自殺是對生命的不尊重,要下地獄。”
看來我弄錯了,那死者為什麼要懺悔,她的年齡不會超過三十歲,有什麼需要她用生命來懺悔?
武琳支持我,說道:“那就先從醫(yī)院開始查起,今天中午之前,要查出被害人的身份!”
第57章 死者身份
市裏有很多醫(yī)院,病患眾多,但要的找一個符合條件的女病人還不難。
“我可以進去了?”武琳問道。她在門口待的時間太長了,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大門沒有撞擊的痕跡,但是門鎖被破壞了。
大門和門鎖並不結(jié)實,年頭久遠也沒換過,風(fēng)大點都可能吹開。就算有痕跡, 被雨水衝刷一夜,什麼痕跡都沒了。
在門口看了半天的風(fēng)景,武琳早就煩了。
“當(dāng)然,就差一點收尾工作,屍體就可以運走了。”接下來的工作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場合進行。
武琳換上鞋套,走進教堂大廳,走到屍體前放慢腳步,繞著屍體轉(zhuǎn)了一圈。
“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她問道。
“大概在淩晨四點左右,但是因為風(fēng)雨的關(guān)係,可能有一點誤差,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
“這些東西有點意思。”武琳注意到屍體身上的架子。
“手工自製,從這一點上看,嫌疑人可能是男性。”
武琳反問道:“死亡天使大多都是女性,醫(yī)院有男護士?”
“也可能是護工。”這些人流動性很大,之前可能從事過其他工作。
她停下腳步,看著女屍,我在旁邊收拾工具箱。
“裙子下麵你看了嗎?”武琳問道。
我搖搖頭。
武琳從前麵撩起裙子看了一眼。我眼角的餘光看到門口的幾人一起向這邊看來。
前麵沒有發(fā)現(xiàn),她又繞到後麵,掀開看了一眼說道:“死者沒穿鞋!”
這一點我倒是沒注意,走過去一看,屍體光著腳,腳底沾著一些泥土,指甲縫隙裏還有草葉。
“有意思了!”武琳皺著眉頭說道:“光著腳是不可能走很遠,腳上也沒有傷,再加上她身上的這些東西,如果她真是身患絕癥的病人,肯定有車送她過來。”
“可是交通探頭都壞了。”我那出鑷子,小心翼翼的把腳上草葉和樹根取下來,又用刀子刮了一點泥土。通過檢測這些東西,能確定她去過那些地方。
“說不定會有目擊者。”武琳拿出手機,聯(lián)係交通部門,四點大多數(shù)人還在沉睡當(dāng)中,但有些人不得不早早的起來討生活,風(fēng)雨無阻,說不定會有目擊者看到可疑車輛。
我完成最後采樣,屍體可以運走,但我得去看周圍環(huán)境,采集一些草葉和泥土樣本,需要做對比才能找出她的行蹤。
武琳招招手,準(zhǔn)備叫人。我小聲說道:“不要叫門口的人幫忙,我覺得他們有點不對勁。”
“你懷疑他們?”武琳不動聲色看著那些人。
“感覺有點問題,至少是沒有說實話,但是我沒有證據(jù)。”
“你的確厲害!”武琳稱讚道:“你這麼快就做出判斷,我和她們相處這麼長時間,才發(fā)現(xiàn)不對。”
“組長發(fā)現(xiàn)了什麼?”
武琳小聲解釋道:“他們?nèi)齻人都有點問題,年齡最大的女人說話的時候雙手環(huán)在胸口,看上去像是怕冷,可是她身上穿了很多衣服,動作是內(nèi)心抗拒的表現(xiàn),她的防禦性很強。年齡最小的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神向下看著地麵,明顯是心虛的表現(xiàn),剩下的一人沒說話,但是看起來很緊張。”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動聲色的調(diào)查他們。”武琳轉(zhuǎn)過身說道:“我已經(jīng)去讓人去辦了。”
“我得出去采樣,盡快完成迴局裏。”外麵還下著的大雨,溫度比昨天低了五六度,就算打著雨傘,出去幾分鍾就會濕透了。
我走到門口,中年女人問道:“還要多久,我們今天還有活動。”
“抱歉,看來你們的活動要延後,或者換場地了。作為兇案現(xiàn)場,至少要保留一周的時間。”
“要一周?附近隻有這一間教堂。”女人的臉色很難看。
我不想和的她再說什麼,派出所的民警拉走了她。
雨還在下,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天就像是被捅破了一個大洞,水不停的倒灌下來,要把整個城市淹沒。
我走了幾步,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我打懶得一個寒顫,接著雨傘就被吹翻,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什麼都看不到了。
比我預(yù)計的還快,我用衣袖擦掉臉上的雨水,看到路邊有草坪,立即進行采集。還沒弄完,身上的衣服就濕透了。身上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層冷冰冰的皮膚,很難受。
我能做的就是盡快挖成采集,繞著承恩堂走了一圈,附近路口都沒有遺漏,等我迴到教堂門口,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
“怎麼弄成這樣,快上車。”武琳正在和老民警聊天,了解三人的信息。
我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工具箱就放在腳邊,打開空調(diào),感覺稍稍暖和一點。
過了大概一刻鍾,武琳和老民警分開,迴到車上。
“你怎麼還是濕漉漉的,這樣可不行,病倒了案子的怎麼辦。”武琳給了一條毛巾。
我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聽她講述。
“三人的身份弄清楚了,他們都不是教會成員,都是經(jīng)常來幫忙的誌願者,和老神父比較熟。年齡比較大的女人叫馬麗,來的時間最長,老神父最信任她,老神父年齡大了,大部分事物都由她負(fù)責(zé)。年輕男生叫劉陽,曾經(jīng)到處流浪,經(jīng)常來承恩堂吃飯,在神父的幫助下找到份工作,很感恩,經(jīng)常迴來幫忙。最後那個男人叫趙明,就是個廚子,負(fù)責(zé)用人們捐獻的錢財?shù)牟少I麵粉蔬菜,做給需要救濟的人吃。看上去是三個好人,這隻是初步調(diào)查。”
“劉陽在什麼地方工作?他特別關(guān)注屍體。”我說道。
“是在一所大學(xué)當(dāng)保安,昨晚他夜班,有同事能給他作證。”武琳調(diào)轉(zhuǎn)車頭,準(zhǔn)備要走。女屍在派出所民警的幫助下裝入斂屍袋中,會有專車運迴警局。
“方叔他們呢?”
“都去找人了,送你迴警局,我也得去醫(yī)院。”路上有積水,她不敢開的太快。
車快到警局,武琳的電話響了。
鈴……
武琳接起電話,聽了半分鍾就掛了。欣喜的對我說道:“金磊打來電話,他們已經(jīng)確定女死者的身份,你還真厲害,又說對了。”
“她真是身患絕癥的病人?”我問道。
“死者陳希,腦袋裏長了惡性腫瘤,壓迫神經(jīng),最多還能活兩個星期。上星期她離開病房,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一個星期的時間大概都用來製作女屍身上支撐物了,我奇怪這麼長的時間,死者的家人居然沒有報警。
“這不奇怪,久病床前無孝子。”武琳的語調(diào)突然變得很冷酷。她親眼看到過案例,照顧一個病人,消耗太多的精力,時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慢慢的會改變一個人。
人性有光明的一麵,也有黑暗的一麵。我身處黑暗之中,更想往好的方麵看。我說道:“或許家人想讓她生命最後的時刻過的開心一點,讓她做想做的事。”
“讓她提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倒是能省下一筆治療費。”武琳冷哼一聲說道。
“或許吧。”我不打算改變她的想法,隻是覺得陳希這個名字有點耳熟,肯定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有她患病之前的照片嗎?”疾病會改變一個人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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