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唐寒。


    而且在外麵有出息了。


    我走過去，抖著手說道：“迴來就好。”


    他抱著我的腿，一陣痛哭，最後說道：“爹，娘快不行了，您去看看吧！”


    我聽罷渾身一顫，趕緊衝進去，卻看到周姿晴氣若遊絲。


    我握著她的手，很冷。


    “姿晴，你別走！”


    她伸著手，輕輕撫著我的臉，眼裏終於有清明之色：“唐堯，你迴來了。”


    我猛地一驚，驚訝的看著她：“你、你知道我……”


    她柔柔一笑：“從你醒來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唐堯，你不是唐青，可我……等的一直就是你啊！”


    原來，原來她早就知道我是唐堯。


    可是，她為什麼不說？


    周姿晴說道：“如果我說出來，可能你早就已經走了吧，我想有更多的時間你能陪著我，我喜歡讓你陪著。”


    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走了，你現在可以去看看這個世界了。”


    她笑著，手卻已經落下，再沒有一點力氣，再沒有一點溫度。


    她真的走了。


    我跪在她床上，無聲哭泣。


    周姿晴下葬那天，我決定要離開這個城市，唐寒則選擇留下，在他送別我的時候，那匹老馬也一並送給了我。


    在我離開的時候，唐寒問：“爹，我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你會一直不老，也不生病！就像，時間不會出現在你身上一樣！”


    第八百九十八章 悟道


    我很驚訝的看著唐寒，原來他一直就知道我不會變老，原來也隻有在他眼裏，我不會變老是一種很奇怪的事情，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覺得我應該天生就是這樣。


    之前唐寒的老婆，也就是我的兒媳婦也對我的不老沒有感到半點驚訝或奇怪。


    我看著唐寒：“或許，是你和這個世界不同吧。”


    唐寒疑惑道：“為什麼是我和這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任何人都會變老，但是隻有你不會，不應該是你和這個世界不同嗎？”


    唐寒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恭敬，就像他不再是我的孩子，而是一個陌生人來質問我。


    我沉默的看著他，然後說道：“整個世界的人都覺得我不會變老是很正常的事情，唯獨你……質疑我為什麼會變老，質疑我這個奇怪的人，難道你不也是一個奇怪的人嗎？”


    唐寒眉頭一皺，似乎在思考我的問題。


    當全世界都認為這件事是正常的時候，隻有一個覺得不正常，那這個人所認為的要麼是真理，要麼就是這個人和世界格格不入，和整個世界不同。


    這是一個關於正反的言論。


    過了片刻，唐寒似乎想通了，他抬頭對我一笑：“爹，到底是誰與世界不同，又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我都明白這個道理就行了。”


    他的笑容很神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踏上老馬：“此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望一切安好。”


    說完，我驅趕老馬，緩緩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小城。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一個小城裏生活四十多年，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陪完周姿晴一生。


    到底，那個周姿晴是不是真的？


    她知道我是唐堯，並且以此用一生陪伴了我，所以我隱約覺得她是真的周姿晴。


    如果是真的周姿晴，那就說明我真的走過四十多年的歲月，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懂無知的青年，而是活了七十年的人。


    就算周姿晴真的已經去世，我心裏盡管悲傷，卻沒有什麼遺憾了。


    因為周姿晴最後一程，是我陪伴走過的。


    該做的一切我都做了，伺候她大半輩子，生老病死，一切由天。


    此番去見識這個世界，也是帶著這種想法去的。


    不管我最後是不是要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我都必須要去走走，去看看。


    但我走出小城的時候，我有一個非常古怪的感覺，似乎在我身上有一種枷鎖消失了，我身上的不死力量終於出現了衰弱。


    這種不死力量初時沒法察覺到，隻能以歲月去見證，以時間去感受。


    這個世界非常大，我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老馬一直跟著我，我們相依為命，更多的時候我是舍不得去騎著它走的。


    離開小城的第十年，我見過了太多的人，也遇上了太多的事。


    這天我來到一座破敗的村莊，這個村莊似乎沒多少人。


    我進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有烏鴉在呱呱叫著，我騎著老馬緩緩走進去。


    此時此刻，或許用一句詞來形容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