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自然是人族，不過不是一般的人族。”老者說道。
展悅眉頭緊皺，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老者既然這麼說他繼續(xù)追問也不會有什麼答案。
“人為什麼會產(chǎn)生信仰？”展悅繼續(xù)問道，這個問題對於自己很重要，畢竟未來免不了與神族打交道。
老者簡明地迴答道：“因為對現(xiàn)狀不滿。”
“要扭轉(zhuǎn)他們的信仰該怎麼做？”展悅又問，這是他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
“有三個辦法......”老者淡然說道。
“第一，用強大力量對他們進行洗腦，忘卻往日的一切，自然也包含所謂的信仰。”
“第二，用更大的利益去吸引，所謂的信仰其目的還是為了自身利益，隻要利益足夠自然能扭轉(zhuǎn)他們的信仰。”
“第三，讓他們自己醒悟。”
“這三個辦法其實...等同於沒有辦法對嗎？”展悅繼續(xù)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沒錯...第一種和第二種與其說是方法，不如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至於第三種辦法，其實也不需要你去點撥，能醒悟的自然會醒悟。”
展悅聽到老者這個說法反倒是安心了許多，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許多麵前這位老者都無法解決的事情。所謂先入為主，這些信徒一輩子的信仰都在這上麵，讓他們醒悟?qū)λ麄兌哉娴氖呛檬聠幔亢螞r，即便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神靈，人還是會人為製造一些神靈出來崇拜。即便沒有神靈崇拜，依舊會有一些深信不疑的人、物或者理。因為老者早已經(jīng)說了答案，一切根源在於對現(xiàn)狀不滿，展悅可沒有那個能力讓人們都現(xiàn)狀都很滿意。
“老前輩...所謂的修道，修的到是什麼？或者說道是什麼？”展悅繼續(xù)問道。
“道可道，非常道。”老者迴答道，似乎對人族所有的著作都了如指掌，“你們?nèi)俗遄约翰痪驮缇陀辛舜鸢浮２贿^還是有些事情得提醒你。”
“人渴望長生，甚至永生，是為了什麼？”老者問。
“因為怕死？”展悅答道。
“怕死？嗬嗬嗬，你可知這世間每時每刻都有無數(shù)生靈自殺，性命既然如此重要為何還要自殺？那些修士曆經(jīng)千辛萬苦所追求的若是不死，那豈不是很可笑？他們珍惜的東西對於別人而言卻是棄之如敝履。是不是每個自殺的人覺悟比那些永生的神靈和天尊還要高？”
“因為...欲望。”展悅又說了一個答案。
老者這次點了點頭。“沒錯，因為欲望，帝王舍不得江山，老饕舍不得美食...正是因為活著很好，所以才求長生，所以才求永生。但是有些人啊，卻是舍本逐末，有摒棄一切欲望去修無情道的，有殺妻證道自詡逍遙的，有死貧道不死道友，賣友求榮孤身求活的...他們似乎都是為了永生而永生，為了不死而不死。當(dāng)他們抵達終點，終於永生不滅時，你知道他們怎樣了？”
展悅搖了搖頭。
“他們往往選擇忘記一切，重墮輪迴。用他們的說法，叫什麼還道於天。你有長生和永生的想法正說明你有著活下去的欲望，你有著變強的想法，正說明你有需要力量去守護的需求。為了永生的永生，為了力量而得到的力量，才是真正的鏡中花水中月。我觀你人族的許多道理，多教人存天理，滅人欲，亦或者看空一切。那什麼佛家，道家，儒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展悅點了點頭，明白老者說的意思。我就是為了享受才想要長生，你卻讓我放棄享受才能長生，那我要這長生何用？
“反倒是你人族中那些舍生忘死之人，才真正令人動容，他們才是真正的修道者。有為民請命，死於強權(quán)屠刀之下的；有追求真相，最終死於陰謀的；有探索真理，死於危險實驗的......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修道者，修心中之大道而舍生忘死。那些追求長生，追求永生的，有一個算一個，修的都是狗屁。”
展悅沒想到老者非但沒有責(zé)怪人的欲望，反而把那些絕情滅欲尋求長生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對於那些舍身為人的舉動給予了高度評價。
“修士修士，修的還是損人利己。這哪裏會是天地正道。我希望你記住，你是為什麼想要長生，又是為什麼想要力量。”
這一夜很漫長，一百個問題，足夠展悅對宇宙神靈，對天地大道，對人間困惑問個遍。
當(dāng)展悅問完第九十九個問題時，竟然盤膝坐了起來，他頓悟了......
一夜問答，他知道的東西已經(jīng)遠遠超過一些活了億萬年的老怪物。
老者在一旁，很耐心的等著他，說一百個問題就一百個問題，沒有迴答完畢，他自然不會離開。
許久之後，展悅才睜開眼睛。
“靈神境了？”他有些難以置信，他本覺得自己突破日玄境才不久，怕是需要許久才能突破靈神，然而今夜一晚，隻是跟麵前這位老前輩聊天，竟然自己就突破了靈神，而且境界之穩(wěn)固遠超常人。
“多謝前輩。”展悅站起身來，恭敬一拜。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老者說道。
展悅想了想，問道：“天書教聖女的契約物也是一本天書，前輩幫我算算這是怎麼迴事？”
“天書共有陰陽兩卷，你手中的乃是陽卷，她手中的是陰卷。你手中這天書還是有些力量被封印沒有完全解放，你且拿出來。”老者迴答了展悅第一百個問題，是關(guān)於天書的。
展悅沒有猶豫，將天書取了出來。
老者隻是在天書上一點，天書的一道封印便破開。看著展悅手中的天書，老者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欲言又止。
“這天書的封印已全部解除，你的一百個問題我也全部迴答了。這十枚天機果你拿著，從此，我與你人族的因果便徹底了解。從今往後，你是死是活，是福是禍，都與我無關(guān)。”老者沒等展悅說些什麼，一道玄光便從老者身上離開。
老瞎子漸漸醒了過來，有些疑惑，他似乎睡了許久。但展悅卻知道，那位前輩已經(jīng)離開了。他自然已經(jīng)猜到祂是誰，十八位主神中，唯一的親近人族的那位...隻是，前輩已經(jīng)明確說了，從此之後，他與人族的因果就此結(jié)束。祂並非是人族的後臺。展悅本有些失落，但又轉(zhuǎn)念將這個想法拋卻，能得到一位主神的親近，人族其實已經(jīng)撞了大運，若不是當(dāng)年這位主神出手答應(yīng)了契約之神的要求，人族其實已經(jīng)滅絕了。
“天書似乎有異變，這十枚天機果又是什麼？”展悅不解，但主神留下的東西一定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