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秦衛羽迴到大理寺,他立刻將調查的情況告訴了唐玄伊。
“看來……他們的目的果然是城防圖!碧菩拎Z,“這麼一來就都說通了,看兇手殺向子晉的態度,當年趙如風死一定是個意外。如果往迴推的話,很有可能是當年甘平等人想利用趙如風的才能麵見陛下,如果一切順利,現在當兼愛閣閣主的就是趙如風,而設計城防的也是趙如風,甚至不止城防……大唐各個要處,乃至於如今設計對付突厥兵器的也都是趙如風,如此一來,大唐最機要的幾個位置,他們就可以都掌握在手上!
“可惜,向子晉中途出現,奪走了本該屬於趙如風的東西還殺了趙如風。”
“來殺向子晉的人,一定提到了趙如風,如果我沒猜錯,向子晉聽到的笛音應該是與趙如風有關的東西,不然向子晉也不會如此反應。但是在見過來人後,來人一定是威脅向子晉自己拿出城防圖,利用的就是向子晉對趙如風的愧疚之心。”
“愧疚……可一般人會……”秦衛羽困惑。
“一般人不會,但向子晉會。”唐玄伊道出向子晉斷骨陪葬一事。
秦衛羽了然,深思:“這麼說起來,曾又晴當時也是被利用……為的正是向向子晉複仇,同時逼出向子晉的城防圖?”
“有這個可能!碧菩敛[眼深思。
這時秦衛羽又將那幾張腳印圖拿了出來:“另外,大理,在現場我們發現了很多腳印,是否要去調查一下這和誰的身形匹配?”
唐玄伊凝視著這些腳。骸安橐幌掳!彼,“總會有用的。”
秦衛羽立刻應了。
而後,唐玄伊又說道:“秦少卿,待會兒你去找一趟範南越範將軍,告訴他加強幾個機關口的把守,這幾日有可能會有細作潛入破壞,一定要嚴加看守!另外……”唐玄伊問道,“簡尚書那邊如何了?”
秦衛羽迴:“簡尚書已經飛鴿傳書迴金州了,不出意外,甘平的卷宗明日晚上就能到送來京城!”
雖然覺得時間還是有些緊,但唐玄伊還是點頭應了。
“這些事若都搬完,秦少卿,嚐試下聯絡附近州縣,做好接收百姓的準備。”
秦衛羽微愣,隨後重重點頭!
……
同一時間,陸雲平已經著手開始調查毒藥源頭,為了方便調查,他特意從唐玄伊那裏借來了一套大理寺的衣服。
許久沒穿了,倒是有幾分懷念。
他先走訪了有病倒家屬的幾家人,得知他們的吃喝習慣都不甚一樣。又查問了關於飲水情況,但是長安的飲水大多是聯通的,而且水源皆有重兵把守,通常是不會出事的,但凡出事,一定會早早察覺,不會等到這時候才爆發。
吃喝皆不同,那麼中毒的源頭是哪裏?
“大理寺……”陸雲平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今日大理寺隻有皮外傷的傷員,卻未見中毒者,證明大理寺沒有碰到毒藥源頭。
大理寺與其他地方的區別是什麼?
意識到這點,陸雲平迅速跑迴方才查過的人家家裏,說道:“能不能將家裏這幾日的吃喝新買的菜飯等等……都列出一個明細,尤其是需要到外麵買的這種東西!”
片刻後,陸雲平直接把手上的東西交給唐玄伊。
唐玄伊直接接過陸雲平的冊子,上麵都是一些購買明細。
“這是什麼?”
陸雲平說:“這都是中毒者家裏近日添購的東西,本以為會有共同點,但是發現全都不一樣,所以想來給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法!标戨吰浇拥溃皩α耍銈兇罄硭驴墒且粋中毒者都沒有!
唐玄伊意識到了陸雲平想說的話,迅速喚來了大理寺的廚人。
廚人聽到了問話,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迴、迴大理……大理寺的菜與水也與這些人是一樣的,大理寺是個機關要地,肯定也不能在大理寺自己種蘿卜白菜,最多就是陛下按月賞賜食羊,可即便是賞賜,也是出自那幾個地方。沒甚區別!
這個答案,令唐玄伊與陸雲平都有些氣餒。
唐玄伊又細看上麵的明細,忽然另有想法,將其直接拿給廚人,問道:“你看看,上麵有沒有大理寺沒有的?”
廚人還是一副費解之相,偏著頭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啊……好像還真有一個!”廚人振奮說道,“醬料,愚想起來了,大理寺的醬料是自己調配的!”
陸雲平立刻奪過明細細看,那些人家的醬料雖然不是自己調配,但也幾乎都不是出自一個地方,看起來還是一條沒用的線索。
“去查查這些醬料店吧,也許另外的共同點!碧菩羻柕。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陸雲平有些泄氣。
就在這時,念七邁進門檻兒,說道:“我隨你一同去吧!”
“沈博士?你不是在外麵……守著……”陸雲平問道。
沈念七沒有迴答,但唐玄伊注意到,沈念七的小臉兒緋紅,眼神卻黯淡如霜。
唐玄伊便了解了,沈念七已經不願在看外麵那些生離死別的畫麵,她一向不是個悲傷的人,但是若再看下去,恐怕會失去冷靜。但,她又必是不會就這樣在大理寺歇息,參與調查是最好的。
於是唐玄伊說道:“沈博士,你與雲平一起去吧!
念七沒想到唐玄伊如此就答應了,眸子霎時多了些光暈,抿抿嘴,點頭,直接轉身在外麵等候。
陸雲平望著念七背影,不由歎氣。雖然已經看慣了死人,但活人的地獄,更讓人無法釋懷,而後與唐玄伊頷首揖禮,轉身離開。
唐玄伊默送兩人,交疊雙手悄悄攥起。
不知王少卿是否到軍營了?不知父親……是否平安?
第316章 郡王
另一麵,王君平快馬加鞭趕到了駐紮在長安不遠處的軍營大帳。
唐天明正在賬內與一名沒甚經驗的年輕小將商討防禦對策,王君平的到來讓唐天明有些意外,問道:“不是大理寺出什麼事了吧?”
唐天明提著心,王君平不由心下一酸。
明明唐將軍的處境要比任何人都危險,但是在這個時候,唐將軍心裏惦記的還是大理。
他搖搖頭,說道:“大理寺沒事,大理也沒事。但是大理讓某給將軍帶個話!”
而後,王君平將突厥叛軍以及日蝕的事告訴了唐天明。
唐天明當即就愣住了,他雙手撐著沙盤,臉色凝重。
“沒想到,對手竟然真的是突厥人……”他走出去,看向大帳外,都是些年輕的將士,但是因為近年來大唐繁榮昌盛,突厥人又已經歸順大唐,所以這些孩子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如今若戰,竟然會遇上突厥裏最兇殘的叛軍。
唐天明迴到沙盤前,此時已經鼓起氣勢,說道:“無論是誰,我必是要死守此處!雖然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驍勇善戰的大將軍,但一把骨頭還未老,誰也不怕!”
“還是這麼自以為是!币粋聲音傳來,打仗簾子一掀,沈衝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在他後麵跟著好幾個年輕小兵,像是想要將他拉出去,結果卻被他給拽了進來。
“沈、沈將軍——”王君平目瞪口呆。
唐天明也愣住了:“沈衝……?”
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最後一次聽到沈衝的消息的時候,是沈念七替他平反的那日,他一直覺得自己對當年的事應該有些責任,甚至還在長安邊上給他買了個墳!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墳碎了?
沈衝看到唐天明臉色蒼白一臉愕然的樣子,“哈哈”大笑兩聲十分痛快,隻說了一句:“總之,我沒死就是了!你這裏還缺副將不?老骨頭要不要!”
“沈將軍,您、您不是不願再卷入紛爭……不是已經離開長安了?”
丫頭是這麼告訴其他人的?也是,他在木屋還住著的消息,當然還是保密的。
沈衝笑了兩下,將身上的小兵甩開,大手一揮將他們推了出去,簾子一扯,在密閉的帳子裏說道:“我隻是不願替李家賣命了,但不代表,我要當逃兵!我沈衝這輩子從未逃過,別說是突厥人,天王老子我也不怕!”沈衝又看向唐天明,“那邊兒那個老頭兒,問你話呢,副將還招不招?”
唐天明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雖然還弄不清什麼狀況,忽然間笑了。
“你……不恨我嗎?”唐天明問道,“二十五年前,我篤定你是叛徒。”
沈衝歪頭看過來:“哦,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當時我是挺惱的,以我沈衝的脾氣,恨不能將你大卸八塊!
王君平冷汗流了下來。
但接下來,沈衝的聲音又沉下:“但是,你的兒子,救了我的女兒,這世上,還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嗎?”
唐天明眸子微閃,他也是人父,他是明白沈衝的心情的。
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昂頭深吸口氣,道:“你可不要拖我後腿!”
沈衝再度哈哈大笑起來。
王君平則適時嚴肅起來,說道:“兩位將軍,君平也會留在這裏幫忙,長安,就拜托你們了!”
沈衝與唐天明也不再開玩笑,相互交換了下視線,沈衝換手拿住兵器。
“讓他們放馬過來吧!”
……
就在軍營已經開始營造氣勢的時候,左朗這麵的氣氛卻降到冰點。
他開始有些後悔,為何向唐玄伊討要了薑行衛。
左朗站在戶部下屬的金部門口,等待著小吏一頁一頁的翻查宮廷貢品記錄,而薑行衛則帶著一個麵罩,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兩個人誰也不說一句話,嚇得小吏連頭都不敢抬。
半晌,小吏哆哆嗦嗦說道:“左、左大夫,金部紅色和田玉不少,胡人進貢的東西也不少,但刻著您說的這樣文字的紅色和田玉卻沒有!
“查查二十五年前的記錄吧。”薑行衛提議。
小吏有些害怕薑行衛,不知他為何大白天的要帶麵罩,但是他又不敢頂撞左大夫,於是連連點頭,迴身又拿來一個簿子,再次開始一頁一頁翻看。
時間過得很快,左朗在金部左右踱步。
但是結果,卻還是沒有任何記錄。
“確實沒有?”左朗半信半疑。
“確、確實……”小吏迴道,轉手就要合上簿子,誰料尚未合實卻被一隻手所攔。
薑行衛從小吏手中抽過簿子親自查看。
左朗注意到,小吏的神情有些緊張,遂也將注意力放在了薑行衛身上。
薑行衛用那雙鷹一般的眸子盯著簿子上的每一個字上,眉毛突然一抬,指著賬簿其中一行問道:“這裏,是不是改動過?”
小吏一下就虛了,說:“某……某也不清楚……”
薑行衛索性直接問了:“是不是有人私自來拿過貢品?”
小吏臉色更白了,左朗也有些訝異。在大唐,若是敢私拿皇家貢品,是要入罪的。於是趁勢攻擊:“你麵對的可是禦史臺,你若不說實話,我便當是你私吞了貢品。”
小吏嚇得渾身直抖,說道:“迴,迴左大夫,真的不是某,是……”他萬分為難,似乎覺得左朗是可以商議之人,於是湊近附耳道,“左大夫,您可別較真兒,之前大理寺來過,都被其他人擋迴去了,某就與您一人說說……這事兒與郡王李懷有關!
左朗臉色微變,看向小吏,小吏也使了個詭異的眼神。
李懷郡王,是李成義的獨子,因陛下十分尊敬兄長李成義,所以李成義死後,對李懷格外照顧。宮裏人與外麵人不同,是不理會法理的,宮裏有宮裏的規矩,這也就難怪大理寺這麼久了都沒查到這塊玉佩的下落。
這件事,還真是找對人了,這件事,也隻有他左朗能問出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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