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試探著問白胖子道:“是不是小九兒每次下蠱的時候都背著你們?”
白胖子點頭,同時明確道:“她下蠱從來在這個房間裏!下了蠱的食物,也是自己送出來,我們在拿過去給客人!”
“知道那蠱的本尊是什麼?”我問。
白胖子搖頭。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放在那三種僅有的“食材”上。
白食蠱,淮陽菜,燕窩羹……所有的東西,漸漸在我腦子裏連成了一條線。
我靈機一動!緊接著走過去,拿起了一顆紅皮雞蛋!
那雞蛋在我手裏傳來了一絲異樣的觸感。
我心頭立刻一緊,緊接著,我把雞蛋高舉起來,在柔和的橘色燈光下晃動著照了一下。
日光燈下的雞蛋裏,有一團模糊的陰影,慢慢跟著我的動作晃動著。
當我意識到這陰影是什麼的時候,我頭皮猛然一陣冷麻!
“我都明白了!我明白白食蠱是什麼了!”說話間,我把雞蛋遞給王吼道。
王吼看著我陰晴不定的臉色,不由的指著那雞蛋問我:“咋了?你快說,別一驚一乍的”。
於是,我輕輕的吧雞蛋戳在桌案上說道:“老王!這根本就不是雞蛋!”
第三十二章 :小九兒
從賢紅葉種蠱的那刻開始,就有一個難以解決的疑問一直圍繞著我。
這個小九兒,到底是怎麼在淮陽菜裏下蠱,還讓人察覺不出來的呢?
再後來,所有的問題被集中在了那一碗小小的燕窩羹中,卻更讓我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在燕窩羹裏下蠱下毒是什麼概念呢?在我看來,這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因為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去掩蓋那些蠱毒之類的腥臭味道,完全不可能……
打個比方說,不要說下毒下蠱,就是在那燕窩羹中多放了一滴醋,一滴油,人都能喝出不一樣的感覺來,甚至有些敏感的人,能給你當場吐了,更遑論種蠱。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我會如此迷信味覺這種主觀的幻覺呢?難道沒有無色無味的毒蠱能用來害人麼?
如果有人這麼問的話,那我隻能告訴他,他電視和小說可能看多了,這種無色無味的毒藥,特別是蟲蠱,至少在古代是不存在的。
我的老班長曾經(jīng)告訴過我,人身上最好的辨毒器就是舌頭,在現(xiàn)代毒藥發(fā)明之前,問一個食物是否有毒,都是靠人的舌頭嚐試出來的。
我們在電視上也經(jīng)常能看見類似的情節(jié),也許有人會以為那些在帝王吃飯前試吃的太監(jiān)宮女們純粹是以身試法。算得上古代的“小白鼠”。可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迴事,因為人家正是掌握了舌頭辨認毒物特殊味道的技巧,才敢?guī)诌@一行的。
畢竟,毒藥發(fā)作的速度有快有慢,並不是所有有毒的東西都會當場斃命,甚至有些要過一兩年才會發(fā)作。如果當時不發(fā)作就敢讓“老板”吃的話,也太草率了一點。
為什麼人的舌頭能嚐出不好的味道呢?又或者說,古人為什麼認為味道不好的食物就一定有問題呢?這其中的緣由我的老班長也曾經(jīng)詳細的給我說過。
他告訴我說,在現(xiàn)代以前,人們的生產(chǎn)力不高,特別是蒸餾和提純的技術很差。所以製造出來的東西,往往很不純淨,會很難免的夾雜一些其他的雜質(zhì)進去,故而產(chǎn)生難以掩蓋的特殊氣味。
毒也好,蠱也好,都有類似的缺點。而且這些物質(zhì)在古代時都出自草藥,金石,毒蟲,腐敗變質(zhì)等異物體內(nèi),鮮有人工合成的。所以其中夾雜的特殊“臭味”更濃烈一些。往往靠人的嗅覺,味覺,視覺就能聞辨出其中的不同。
所以在那個時候,人們?yōu)榱搜谏w毒物,黴物的味道,往往都會把它們下在口味厚重的菜色裏,在佐以辣椒,鹽等味重之物層層掩蓋。而可以麻痹味覺的白酒,更是下毒人的首要選擇。這也就是為什麼古代劇毒的“鴆酒”能夠流行千年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可以掩蓋那些雜味。
老班長原本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為了和我說明其中的道理,讓我多些閱曆,免得我以後做菜時招人陷害,同時提醒我更不要貪便宜,吃和買一些味道不好,甚至異常的食材,這樣害了顧客,也害自己。
可我沒想到在多年以後,他的話卻成了阻礙我判斷的“禁錮”。害得我?guī)缀蹉辛诵蝿荨?br />
這到不是老班長說錯了,而是因為這種白食蠱的真身……根本就不是食材,而活物!
再進一步說,這是旁門左道中的秘術“活蠱”。
我原本所有的問題,也都在我手裏的“雞蛋”上得到了解答。
在小九兒的私人廚房裏,我隨手找了一張白紙,然後把手裏的蛋“打”在白紙上。
一瞬間,蛋清流了出來。
“啥也沒有……不對!”王吼看著那雞蛋的蛋清,話茬子突然一轉道:“這裏邊什麼呀?怎麼……沒有蛋黃!”
我略微冷笑了一下,自嘲著迴答道:“當然沒有蛋黃……因為這不是雞蛋,是蛇蛋!”
說至此,我抬起頭,略微喘氣道:“白食蠱的真身,就是這蛇蛋!”
一開始,我也以為那是一籃子紅皮雞蛋,但是當我仔細觀察之後,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雞蛋可和普通的雞蛋不大一樣。
和普通的雞蛋比,這種蛋更加橢圓,蛋皮也更軟,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在燈光下完全看不見蛋黃的存在,卻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胚胎影子。
這一切,都符合我對蛇蛋的認識。
可我開始懷疑它們是蛇蛋時,連自己也不太相信的,因為畢竟,我想不出什麼蛇能生出這麼大的蛋來。現(xiàn)在想想,能生出雞蛋大的蛋來的……恐怕也隻有巨蟒了吧。
可在當時,我卻忍不住隻想一個問題,難道這小九兒……是蛇精變化的?
就在我思索的空檔,王吼突然推了推我道:“你說了半天,蛇在哪裏呢?”
我略一愣神,又迴頭看了眼那一攤幾乎透明的蛋清,稍加思索後,緊接著從書桌上拿起了一隻毛筆,又從硯臺上取了些墨,滴在了那些破碎的蛋清裏……
兩三秒之後,一個小指長短的蛇胚胎隨著墨色的擴散,呈現(xiàn)在了我們?nèi)说狞I前,它一動一動的,遊弋的還挺歡快。
那果然是一條蛇。
那蛇從總體看去幾乎沒有任何顏色,隻有眼睛和心髒部位有一個極小的紅點和些許血絲,如一顆枸杞。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下蠱的是血燕窩羹,還要配紅枸杞了。
我蒼白的臉色,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釋道:“一切都對上了!她小九兒的白食蠱,就是這種透明的無色蛇,把這東西和同樣透明的血燕窩混一起,鬼才看得出來。這蛇蛋性味甘鹹,一條小蛇更是沒什麼味道……又怎麼可能吃的出來。”
真是狠毒如蛇蠍的女人呀!
說話時,我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企圖發(fā)泄一下自己心中的鬱結。而王吼做的更狠!他一隻大手掄起,就想把眼前還在遊弋的毒物砸個稀爛。
可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這私人廚房門口的方向上,卻傳來了一聲悠悠然的話語:
“別害我的寶寶!”
那聲音仿佛有魔力般,嗬止住了我的行為和王吼的暴躁。
我們兩個人緩緩的把頭抬起,望向說話之人……
一個幽幽然的女人,悄然出現(xiàn)在門口。
蒼白色的連衣裙,和連衣裙一樣蒼白的皮膚,和皮膚一樣蒼白的笑容……
總之,在那個憔悴的女人身上,我找不到一絲帶血色的東西。除了她那近乎如墨的頭發(fā)。她就像是白麵捏出來的娃娃。
但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唯一讓我感覺到意外的是,那姑娘的“假眼”卻簡直和真的一樣。
如果不是白胖子先前提醒我這女人是個瞎子,我根本路不相信她看不見東西。
太反常了,尤其是那女人水靈靈的大眼睛間,異常自信而美麗的笑容。以至於我不自主的去猜,她到底有什麼東西來代替眼睛呢?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就這樣對視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此時,毫不誇張的說,這個看上去美到淒涼的女人,這個薄弱到似乎碰一指頭就碎的女孩,卻僅僅用氣勢就震懾的我和王吼不敢輕舉妄動。
而我們?nèi)齻人中最為恐懼驚駭?shù)模瑓s是她原本的主子,白老板。
這個時候的白老板,就如一隻見了貓的老鼠。他一邊挪蹭著往王吼身子後邊躲。一邊不住衝這女人告繞道:“九兒,投降吧!這些是大陸公安,我們沒地方跑了……”
此時的小九兒,卻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那因恐懼而猥瑣的白老板道:“我早說過,你這個人的膽子太小了!什麼大事都辦不成!現(xiàn)在到了這個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這小九兒的話,當時就讓我無語了。
如果在她眼裏,這白老板的膽子還小的話,那我隻能說她太變態(tài),心理太扭曲了一點。這樣的家夥,我真是平生盡見呀!
說實話,那一刻,我挺同情白老板的。
於是,我替他解圍道:“小姑娘,你們白老板這叫看清形勢,怎麼能說膽子小呢?我勸你也看清形勢,趕緊和我們合作,說出解白食蠱的方法,爭取政府……”
沒等我說完,那小九二突然瞪圓了眼睛盯著我,微微一笑。
那種笑容,和給我兩巴掌是一個效果呀!而且我忽然感覺……她小九兒的笑容,我似乎見過。
等我住了嘴,她忽然開口說道:“還要裝警察麼?”
我一聽這話當時就懵了,心想這沒眼睛的怎麼比有眼睛的還厲害呢?還一眼就看出我是冒牌的了。不過好在我也不是一般人,縱然被識破了,我也得繼續(xù)裝蔥下去才成。
於是,我定了定心神,對那小九兒說道:“這個……我自然是警察。”
可這個時候,小九兒卻毫不客氣的捅破了我那一層窗戶紙,當時就給了我個下馬威!
她繼續(xù)笑著和我說道:“警察先生,你身上為什一股蔥花的味道呢?難不成你畢業(yè)的警校……是夫子廟麼?”
小九兒的話,如一道驚雷劈中了我的胸口,當時我一口老血差點從嘴裏噴出來。
詫異中,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個人?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夫子廟的?”我驚懼中帶著由衷的欽佩問道。
畢竟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幾乎沒有,甚至和我共事多年的王吼,也壓根不知道什麼是個“夫子廟”。
可小九兒迴答我的隻有耐人尋味的笑容。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不過……”小九兒說著這句讓我絕望的話,同時把眼睛挪向了白胖子的方向。
“你出賣我?”
小九兒簡單的四個字,讓我都聽的為之一窒!
“王吼!”我立刻命令道:”護住白胖子!小九兒要殺……”
然而,一切已經(jīng)晚了。
第三十三章 :殺戮
隨著小九兒那催命般的話音出口。白老板就突然如中電般,渾身抽搐了起來。
我讓王吼護住他,可是……根本就沒有用啊!因為我們完全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小九兒對白胖子做了什麼,總之,他白胖子開始用兩隻手瘋狂的“挖”自己的脖子。力度之大,頻率之快,讓人詐舌,那脖子直被他自己撓的和胡蘿卜的顏色一樣,更被自己挖出了一條條密度驚人的血印子,宛如爬在他脖更上吸血的蛇……
很快,也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吧。白胖子停止了掙紮。
他睜著眼睛,斜躺在地上,雙手還護著自己的脖子,嘴中快速的流出鮮血……身子徹底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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