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搖頭道:“不是你們倆在做夢!是小辣椒在做夢!你們隻不過是恰好,闖進去了……”
我聽老班長這話的意思,似乎他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在像先前那麼恐懼了,反而一股腦的把自己見到的都告訴了我的班長,並問他小辣椒是怎麼一個情況。為啥我們......會闖進別人的夢裏。
老班長很痛快的告訴我說:“有些東西,能讓夢變成實體......小辣椒暫時沒事,可用不了多久……他早晚分不清夢和現實的區別,你們在夢裏看見的東西,恐怕也會變成真的!
“?!”我和趙宏愕然道。
之後,老班長先問我要了一根北戴河煙,緩緩抽了幾口以後,才告訴我們道:“明天這個時候,把全炊事班的人都動員一下,按我說的做!咱把小辣椒身體裏的‘陰邪’引出來,他的夢就不會影響到自己和別人了。不過事先,得先把小辣椒……”
老班長的吩咐,其實是很陰損的。
……第二天,我們照常訓練,做飯,執勤,唯一的不同是,在小辣椒熄燈就寢前,我按照班長的吩咐,偷偷給他晚上慣喝的水杯裏放了兩片半安眠藥,並騙這貨全喝了下去!
我保證,就是晚上爆打他一頓,這貨也絕對醒不過來。
晚上十一點左右,老班長準時叫醒了炊事班所有人。
行動前,老班長特地告訴我們“心由疑死,懼由心生”,一會兒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害怕!不想看的,就把眼睛閉住,不想參與的,就先迴避一下,否則被“陰邪”趁虛而入,可不是好玩的。
吩咐妥當之後,不出所料的,隻有我和趙宏留下了。
我知道,大家夥心裏其實都泛嘀咕。這種事情就是典型的碰上的人想看,沒見到的人不看。而且處在軍隊這樣的特殊環境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而這恐怕也是老班長想要的結果。
在後來,老班長找了半根白蠟燭照明,又在小辣椒腦袋上放了一顆生雞蛋。
隨後,班長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些發黴的糯米,讓我們搗碎後,卷曲成紙煙,點燃了讓小辣椒吸收。
那個時候,老班長第一次告訴我說:“糯米是個神奇的東西,我老一輩講過,新鮮的可以治屍毒,發黴的可以引陰鬼,有了它,咱們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於是,我問老班長東風是什麼?班長衝我神秘的笑了笑,從懷裏拿出了一雙筷子道:“這就是東風!一會兒‘降妖除魔’全靠它了!
我看著他手裏的家夥式,簡直感覺老班長是在和我開玩笑。
一紅色的筷子而已,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呀。
麵對我的不解,老班長也沒有過多解釋,他用實際行動向我說明了一切。
老班長把那顆生雞蛋戳裂底部,放穩在小辣椒的腦袋上,同時點燃了一隻煙,於黑暗中一點一點的抽著。
他右手拿著紅筷子,像是隨時準備撈油條的夥計,時而盯著那枚雞蛋,時而看看自己的煙頭。
寂靜中,我們看見蛋清緩慢的流了出來,順著小辣椒的額頭流進過他的鼻子,仁中,最後......流進了他的口腔。
老班長看著緩緩流動的蛋清,當蛋清流進小辣椒口裏的時候,他同時舉起了筷子,同時吩咐我們道:“按住他的手腳,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害怕!”
我們不知道老班長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全都一絲不茍的執行了班長的命令。按穩了小辣椒的四肢之後,便也和老班長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顆雞蛋。
得到我們的迴應後,老班長便把臉貼在小辣椒的耳朵邊,不停的重複著一個詞。
那個詞,也是小辣椒最近總不停重複的:“梅子,梅子......”
片刻後,就在雞蛋的蛋清幾乎流盡的時候,我們忽然看見小辣椒熟睡中的嘴,緩緩張大了!
小辣椒的嘴,如機械般一點兒一點兒的放大著,我們驚奇的看見,那嘴不可阻擋的擴大到了駭人的大小,足夠放下七八顆雞蛋的了。
我們全都明白,那個被老班長稱作“陰邪”的東西,就要從小辣椒嘴裏出來了。
第二十五章 :紅筷子
小辣椒的嘴越來越大,沒過多久,他的口就已經擴張到了人體的極限。
可即便如此,小辣椒的嘴巴依舊在咯吱吱的響動著,那聲音像是韌帶和額骨被拚命拉扯的音響。又像是什麼東西,在爬出他的喉嚨。
在那種刺耳而機械的聲音下,我的恐懼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而且隨著他的嘴越來越大,我又不適時宜的迴想起吃美人鱸吐頭發的事情來,更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也癢癢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裏邊。
我知道,那是恐懼造成的幻覺。
先前,老班長和我打的預防針稍微起了一點兒效果,我看著這讓人頭皮發麻的畫麵,心中一遍遍默念著“懼由心生”,好讓自己那左突右衝的心髒有些籍慰,好受那麼一點兒。
也因此,我當時居然沒吐出來,事後自己都感覺是個小小的奇跡。
片刻後,小辣椒的嘴終於停止了響動,他裏邊的“東西”,也終於爬了出來。
起初,我看見的是一團銀灰色的影子,在燭火的跳動間,那影子越來越大,簡直就像盛開在小辣椒嘴裏的一朵白色蓮花。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白蓮花的繼續“開放”,我忽然看見,那東西其實是......一隻從人嘴裏伸展出來的手!
一隻蒼白色的細長人手,就那樣從小辣椒的嘴裏伸延了出來。
五根細長的指頭,像是嬰兒的嫩柳,又似乎是女人的蔥白,就那麼順著蛋清的痕跡,慢慢往出伸展著,緩緩抓向小辣椒額頭上的雞蛋。
隨著過程的進行,我很快發現,那隻從人口中伸展出來的“手”,隻能看見指頭,並看不見手掌和手臂,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指頭的長度很快就已經超過了人手指的極限,簡直像是五根細長而蒼白的筷子,近乎“無盡”的延長向小辣椒額頂上的雞蛋。
燭火的躍動中,老班長的臉被照應的時明時暗。他一手拿住卷煙,一手提揪著筷子,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很快,那五根手指輕輕的“握住”了雞蛋,隨著“撲哧撲哧”的幾聲響動,五根指頭清脆的戳破了蛋顆,一頭紮進了雞蛋裏……一動不動了。
老班長依舊沒有動,他甚至沒有盯著戳破雞蛋的“手指”看,而是低著頭,漠然看著自己手中緩緩燃燒的煙卷,如果不是因為他還睜著眼睛,我真的以為他睡著了。
就這樣,我們所有人在死寂中度過了一隻煙的時間。
當老班長手中的煙卷快要燃盡的時候,他突然扔掉了煙頭,同時迅速的舉起紅殷殷的筷子,麻利準確的夾住了從小辣椒口裏伸展出的“指頭”,緊接著用力一拉!
隻聽見“嘩啦”的一聲,那根“指頭”就這樣輕易被老班長的紅筷子連根拉出了小辣椒的口腔。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但當老班長夾到第五隻“手指”的時候,那第五隻手指並沒有在“坐以待斃”!
就在老班長將要下筷子的時候,最後一根指頭突然察覺到了危機。
緊接著,鬼指從小辣椒額頭的蛋殼裏竄了出來,並迅速縮迴了他的喉嚨,全過程非常之快,以至於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什麼。
見此情況,老班長的臉色黑而又白!他口中嘮叨了一句“不好”,緊接著迅速收迴手裏的筷子,拿起了那半隻白蠟。
老班長看了我和趙宏一眼後,極端嚴肅的吩咐道:“按死他的四肢!”
吩咐完後,班長把手裏的筷子尖迅速靠近蠟燭點燃,又用力掰開了小辣椒的嘴,然後把碳化的筷子尖輕輕的點擊在小辣椒的舌頭嘔吐區上。
隻那輕輕一點!小辣椒如電擊般全身顫抖了起來。
他搖晃的力氣突然而巨大,還伴隨著不停的咳喘和呻吟,雖然我們用盡全力去製住他的四肢,但在那種毫無規則的擺動中,他還是掙脫了幾迴,局麵也險些失控。
也不知道掙紮了多久以後,小辣椒忽然咳喘出了一口濁血,那血液從喉頭中噴出之後,朦朧中夾雜著一個細長的影子。
老班長瞅準了影子的弧線,伸出手來猛然一抓!
隨後,他把抓到的東西放在桌上,就命令我去開燈。
大汗淋漓中,我立刻摸索到自己的床鋪上,打開了手電,往桌子上照去。
這時候,我們才真正看清楚那東西的樣子,也愕然發現這玩意可並不是什麼指頭,而是一種和人手指頗為相似的……肉蟲!
從我的角度看去,那些蟲子就如人手指粗細和顏色,隻是這東西原比人手指要長的多,我特意伸出自己的手比對了一番,那東西至少有我中指的兩倍長短。
老班長把他們揪出來以後,那些東西還是活得,可似乎離開了小辣椒的身體,也不能興風作浪了,最多也就是在桌子上蠕動幾下,隻看的讓人頭皮發麻,異常惡心而已。
老班長又撿起紅筷子,把那些蟲子一一放進白瓷盤裏,然後把蟲拿進了廚房……油炸了。
五分鍾後,老班長給我和趙宏端來了那五條煎炸的金黃的肉蟲,他一邊撒椒鹽,一邊非常輕描淡寫的和我們說:“二位勞苦功高,我一條,你們兩條!吃了它!補一補!
“。俊蔽液挖w宏都聽傻了。
這種能讓小辣椒發瘋買傻的肉蟲,放誰都不願意多看一眼……怎麼還能吃?
麵對著我們一臉的難堪,老班長並沒有責備或者嗔怪什麼,而是先緩緩的和我說出了這蟲子的來曆。
老班長說,我們後山靶場埋的死人很多,可能也因此吧,容易有人死後的各種怨氣鬱結下來,這怨氣和中醫裏的“陰氣”概念類似,都是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又能間接感受到的存在。
而這種類似人手指的蟲,就是一種被執行“咽刑”的死囚在特殊的環境下,所形成的害人之物。
蟲的正確名字應該叫“食蛋指”或者“食蛋蟲”,據說,這東西,正是吸收了死囚怨氣的蛆變成的。
老班長說到這裏時,我是徹底無語了,他居然……油炸了一盤子大蛆給我們吃!
無奈中,我為了轉移自己不好的胃感,隻好先叉開話題道:“那個……老班長,咱吃蛆的事情先放放成嗎?您先給我說說啥是個咽刑吧!容我們緩一緩……”
班長笑了笑,繼續告訴我們說,這種刑法,是流傳在我國古代西南土司中的一中異常殘酷的懲決方法。這刑法既滿足了統治者殘酷的虐待欲望,又能為他們培養出一中可以用的“蠱毒”,也勉強算是雲南五毒十三蠱中的“生人蠱”之一。
執行這種酷刑前,人必須要餓七天左右,等人餓到忍受的極限時,劊子手會扔給死囚一顆煮熟的鵝蛋。
老班長提醒我們說,人在饑渴的極限時,最忌諱的就是吃蛋類,因為食欲會衝昏人的頭腦,讓人顧不上咀嚼,就吧整個蛋連皮帶肉囫圇吞下,很容易傷及食道甚至氣管。
而鵝蛋,則更是那種情況下,絕對不能吃的。
鵝蛋因為大,如果不嚼的話一定會卡在人咽喉處,活生生把人“噎死”。而且,這種死亡的過程殘酷而緩慢,在饑渴和憋悶中,死囚會本能的拚命抓撓自己的脖頸,企圖讓鵝蛋吞下去。
但,這是不可能的。
恰恰相反的是,死囚的抓撓隻會讓自己脖頸更快速的充血,潰爛,徒兒增加自己死亡的痛苦。
就這樣,死囚在饑餓,痛苦,窒息和絕望中喪失了性命。而他身體裏最後,最毒的一口怨氣,按照迷信的說法,都會聚集在人死之後的咽下,一般來說……都是卡住鵝蛋的地方。
在以後,如果土司老爺想用這個人的屍體做“蠱”的話,就會把那死人喉嚨裏的鵝蛋取出來,以此為“母蠱”。在施展秘術毒藥,讓那東西生蛆腐敗。
脫生於蛋裏的蛆蟲,則就會變成貪蛋貪吃的“食蛋指”,貴州土話,管這種蠱叫做“梅子”。
如果這“梅子”進入人的身體,會很快寄宿在人的頭腦中,把人死時的絕望和記憶與現實漸漸整合起來,讓人逐漸迷失在夢境中,最終誘導人去“自殺”。
由此,老班長還估計,小辣椒在報靶壕乘涼時,很可能誤撞了舊社會遺棄在靶場地的“噎死屍”,在加上這幾天他有點中陰署虧元氣,才被這東西有機可乘,搞的五迷三道,失魂落魄。
……班長說完這些後,伸出自己紅殷殷的筷子,夾起了一隻肥碩的蟲,看也不看的放進嘴裏吃了起來。
看著他淡定的咀嚼和表情,我卻幾欲幹嘔,趙宏更是臉色奇白。
嚼食中,老班長繼續看著自己的紅筷子說,這種食蛋指最貪的是生雞蛋,最怕的是公雞血,必定隻是個蛆蟲……這筷子染過雞身上的血,就和雞尖喙是一樣的存在,它們抵抗不了。
老班長的解答就這麼多,不過我心底的疑問卻一點兒都沒有減少,因為我很奇怪,老班長一個山東的漢人廚子,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苗蠱巫毒之事,解毒驅蠱的本事,也這麼駕輕就熟。還有,小辣椒那半實體的夢,又是個什麼意思的呢?
可還沒等我開口發問,老班長就先知先覺的做了一個禁止的手勢,同時把剩下的“大蛆”推給了我倆。
“吃了!”老班長命令道。
“班長!”我和趙宏扭捏著表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純粹是逼良為娼的節奏呀!
老班長拿著那沾雞血的筷子,點著盤子道:“以為我在難為你們麼?我讓你們吃的根本就不是蛆蟲!是你們自己的‘恐懼’!”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