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前老班長在斷天師蓋棺時睜開的濁眼不同,此時班長的眼睛裏……泛著不可理解的陰森和兇光。
而隨著那貓兒血漸進著流進我老班長的眼睛裏,那眼睛還在漸漸瞪大瞪圓。
伴隨著逐漸睜大眼睛的,是我老班長嘴裏越發(fā)清晰的磨牙生音。
“吱吱嘎嘎”中,我忽然意識到,老班長……要“起屍”了!
此時,趙海鯤已經(jīng)艱難的將輪椅推上了靈堂,他看了一眼我老班長兇神惡煞的樣子,同樣吃驚不少。
不過在隨後,他就伸手指著放在靈堂一角的棺材蓋子道:“不二!快蓋棺!這棺材……是墨鬥的!…”
趙海鯤的話,聽了我一個機靈。
我從電視和八卦雜誌上看過,古來治人詐屍,無外乎公雞血,墨鬥棺等。雖然不一定都是真的,但想來也有幾分道理。
而且,那斷天師在主持我老班長喪事的時候,也事先準備了這麼個玩意,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可行不行,我也得試試。
於是,我順著趙海鯤的指引,立即看到了那麵立在靈堂一側的墨鬥棺板。
我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然後把那門板一般的棺材板用全身力量一提!居然還真勉強扛了起來。
此時,我恍然發(fā)現(xiàn),棺材板是樺木的,樺木輕,所以這本來應該死沉的東西,卻並沒有我心中想象的分量。
看來因為老班長死的突然,趙家的喪禮準備的很匆忙。連棺材都是劣質(zhì)的,並不是上好的木材。
不過在這萬般危機的關頭,我並沒有時間去多糾結什麼,而且這棺材板輕,也無形減少了我行動的阻力。
故而,我拿穩(wěn)板材之後,立刻調(diào)整了重心,又提氣蓄力,以自己最可能快的速度一步步衝老班長的棺材移動而去。
在女人們的尖叫和班長逐漸加快的磨牙聲中,我心知時間就是生命。更知道自己是眾人心裏唯一的希望了。
總不能指望這些連老鼠都怕的女人和我那殘疾的趙師叔吧……
但即便如此,我發(fā)現(xiàn)這孤身一人,挪動著這棺材板子也不容易。想加快些速度,卻又欲速則不達。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老班長的屍身嚼牙聲更甚了。而且最讓我恐懼的是,老班長不但嚼牙,連腦袋都開始有規(guī)律的抽搐了起來。
慌亂中所,我眼看著老班長屍變的節(jié)奏,卻遲遲不能把棺材板子蓋上。心中的急切絕望之情,以如雪崩般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無奈中,我隻好大喊一聲到:“誰幫我一把!別都看著呀!”
可其實,我並不指望他們能幫我……
但關鍵時刻,非常令我意外的是,在如此詭異和慌亂的局麵中,賢紅葉還真是隨著我的話,毅然出手幫了我一把。
她簡直就是女漢子轉世呀!
賢紅葉聞言跑了過來,她咬緊牙齒,和我一起抓住那沉甸甸的棺材板,讓我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也借著她這一助之力,我順利的把棺材板扣在了老班長的靈柩之上!
之後,就是靜靜地等待和祈求。
說來也怪,棺材板上扣的一瞬間,我老班長磨牙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一切,仿佛又恢複了平靜。
驚魂未定之下,我喘息了一會兒粗氣之後,才站起身子,感激的拍著賢紅葉的肩膀道:“咱們家紅葉真是女中豪傑呀!不愧是能當主管的人……”
麵對我大難之後的調(diào)侃,賢紅葉卻沒有事後的淡然。
相反的是,她瞪圓了眼睛看著直立起身子的我,不由又輕聲冷顫道:“老田!你身上……是什麼東西?”
說話間,所有人都把異樣的目光投射向我的軀體。
詫異中,我忙低頭自顧。
我身上……到底有什麼?
第三十六章 :屍驚變
我順著所有人的目光,忙低頭自顧,卻愕然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滿是汙濁的血跡。
這讓我又慌了神!
我剛才沒和任何人廝殺過。也沒有碰過任何“邪性”的東西。怎麼會沾染上如此多的汙血呢?
莫非……是那副彈著墨鬥的棺材板?!
一股恐怖的念頭,瞬間充斥著我的大腦。
我如機器一般,順著那想法,咯吱咯吱的扭過脖子,麻木的看著老班長死寂的靈柩,看著我親手為老班長蓋住的棺材蓋子。
此時,那樺木蓋子上錯落縱橫,除了簡單的桐油水漆外,還有用墨鬥新彈出來的縱橫網(wǎng)絡,如圍棋的棋盤。
隻是……那打出“墨鬥網(wǎng)線”的材料卻不是我想象中的鬆墨,而像是某種不知名動物的,汙濁血跡。
而我身上的,正是那些半幹不幹,與膠漆混合的玩意!
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襲擊了我的頭腦。
立時,我轉身問趙海鯤道:“這棺材上的墨鬥……是斷天師彈的麼?”
趙海鯤立刻迴到:“就是!他親自彈的呀!”
聞言,我心頭一陣苦笑,恍然意識到這墨鬥可能根本就有問題,就算墨鬥棺真如傳說般能鎮(zhèn)住屍體,可這一副……就說不清了。
我有病亂投醫(yī),結果卻吃錯了藥!
苦悶中,我暗自發(fā)誓,斷天師這個混蛋!在抓住他,我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就在我心頭發(fā)狠的同時,觀察敏銳的賢紅葉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臉色急變,衝我大喊道:“老田!快把衣服脫了!”
說話間,賢紅葉已然動手,把自己身上的運動衣迅速退去。
我看著她麻利的樣子,雖然不明就理,但也跟著她的樣子脫了起來。
可……我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我剛扯下身上守靈的白麻,把一顆上衣扣子解開的時候,我老班長的棺材裏……再一次響起了那慎人的磨牙聲音。
這異樣的響動,聽的我心頭毛毛的,解開上衣的手,也跟著慢了半拍。
可誰知這一慢之下,我已然錯過了時機!
就在這時,棺材的蓋子被一股自內(nèi)而外的巨大力量猛然掀開!
“砰”的一聲!那板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後,直接摔出了靈堂,砸落在趙家大院的正中,把今早請宴的座椅板凳都掀翻了十之七八。
頓時間,場麵一片淩亂。事發(fā)太突然了,以至於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知所措。
驚駭間,也因為變化太快,導致大家居然都沒能反應過來,我們……隻是齊刷刷的盯著老班長的棺材。
而巧合的是,我老班長的靈柩,也奇跡般沒有進一步的動靜了。
死寂的安靜中,我頂著巨大的壓力,首先開口,僥幸自問道:“結束了麼?”
紅葉聞言,卻對我搖了搖頭道:“應該隻是開始……你趕緊脫衣服,要不然,他第一個就會要你的命。”
“為什麼?”
“血腥味!”賢紅葉立時焦急道:“你身上血腥味太濃了,而且,這不是一般的詐屍!而是……”
賢紅葉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我老班長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此時,仿佛是為了應征賢紅葉的推論一般,我老班長的屍身應聲而起了!
他老人家坐起來的同時,還帶起一陣莫名四散的陰寒氣息。
那刺骨的陰氣,夾雜著透心之寒,瞬間籠罩在我們所有人的身上。
我的老班長……起屍了!
班長的“詐屍”如炸彈一般,讓現(xiàn)場迅速炸了鍋!
“媽呀!”桂玉秀長吼一聲,緊接著暈死了過去。
趙水荷更是在異變中雙腿癱軟,坐在地上全身冷顫。
趙海鯤也因為驚嚇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他看著昔日熟悉的二弟,老淚縱橫,不知所措。
而我,則拚命的解開扣子,想把這件帶血的衣服甩掉。
紅葉為什麼說我老班長的詐屍不是普通的詐屍,我不清楚,也沒時間去問。
不過我明白,她一定知道些有關這次事件的內(nèi)幕,而且這些內(nèi)容與斷天師有關,也很可能事關我的生死。
她的話,也必須的照做無誤!
所以我不惜一切,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脫下來。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我老班長的屍體……以然先我行動了!
伴隨著老班長“咯吱咯吱”磨牙的聲音,他老人家一點兒點從棺材裏坐了起來。
異響中,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瞬間,我手頭的動作僵直了。
因為……老班長瞪著充滿兇光的眼睛,也已然扭頭,看向正在撕扯衣物的我!
恐懼中,我和老班長對望著!
隻有一眼,我便被老班長身上那從未見過的恐懼侵了大腦,身體也如灌鉛般不聽使喚了。
“天哪!”我不由自主的喊叫道,幾乎不敢相信。我眼前的屍體……居然就是把我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班長,我的師父……趙海鵬?!
此時,老班長的臉麵已經(jīng)變成了如鐵一般的青紫色,他擰著眉,憤怒的看著我,眼神裏充滿著兇惡的光芒。
老班長的屍像的確嚇人,但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不至於害怕到手足無措。
之所以我亂了方寸,是因為老班長那兇惡的眼光……我居然似曾相識!
那眼神,分明就是老齊路上,與我大戰(zhàn)三百迴合的“明燈王”的眼睛!
詫異驚恐中,我揪心自扣:怎麼會這樣?!巧合麼?還是說我老班長的屍身已經(jīng)被那畜生……借屍還魂了?
麵對著接連的變化和怪異,我真心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我又該幹些什麼。
而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老班長詐屍的身體,已然衝破了棺木的束縛!
忽然老班長如玄鐵般的屍身爆起,伸出扭曲的手臂,猛的衝我衝了過來。
迅疾裏,那身體撲向我的同時,還發(fā)出了一陣陣異樣的響動聲,他帶起的陰風陣陣下,更讓我切身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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