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在以戰友的命來威脅我。
“停!”我被迫高喊著,同時把菜刀扔給趙海鯤。
麵對著唾手可得的菜刀,趙海鯤瘋了一般接過那一封“刀裹泥眠”。
他手口並用,連撕帶咬,把泥殼上的塑料布拚命的扯開,將菜刀外密封的泥殼使勁的扒拉下去。
很快那古黑色的菜刀便露出了冒著寒光的一角。
“刀!刀!我的刀!~”趙海鯤狂笑著。
在慘淡的月色下,我看著趙海鯤瘋狂而執著的表情。
真是個可悲的靈魂。
不由的,我最後一次勸進道:“師叔!你就不能聽我師父一句,別把菜刀賣掉!”
“住口!”趙海鯤繼續撕扯著那些封堵著菜刀的膠泥塊,同時自言自語道:“如果治不好腿,我活著還有什麼用,不如死了算了。”
聞言,我無奈的吐了口氣,緊接著搖了搖頭。
我冷笑一聲,對自己的師叔趙海鯤道:“師叔,你真的很蠢!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海鯤突然停止了撕扯封泥的舉動。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在所有人的麵麵相覷中,我迴過身子,衝趙水荷和雷仁道:“準備救王吼,在為我師叔趙海鯤……準備一副上好的棺材!”
趙水荷完全沒明白我的話,於是詫異的問我道:“你什麼意思?”
形式急轉直下中,我隻簡單的迴了大家一句。
“我老班長,會沒想到這刀……最後會落在他手裏麼?”
這一句話,當即“點”醒了所有人,包括菜刀已然到手的趙海鯤。
我突然燦爛的笑了,那笑容裏帶著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想笑。
此刻,經過我的提醒,大家突然明白了過來。
我老班長為了鏟除趙海鯤,留下了現在這個“局”。
在這個局中,我老班長已然算準了一切,他知道我來了之後能找出因果,也知道我會在這把菜刀埋藏的土地上察看他的遺囑……
我老班長所有的明暗提醒,算計,計劃,全都應證了。
最後,他會不知道我找到菜刀的同時,也意味著趙海鯤要奪走那刀麼?
他會不知道自己辛苦保護的“傳承”……會被哥哥賣掉麼?
肯定知道的!
所以,第一個看見菜刀的人絕不是別人,必定是以被心魔所控的趙海鯤!
所以……班長必定在這菜刀上動了“手腳”,他以塑料布密封那刀,也是為了不讓我在挖掘的時候碰到那刀上的封泥。
而那封泥上,畢竟有能要人命的“東西”。
趙海鯤隻是被心魔蒙蔽,但他並不傻,所以在我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他也反應了過來。
他愕然看著那刀。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菜刀上所有的封泥已然崩裂開來,搞得他滿手滿身。
而在封泥裸露之處,還有一些我們沒見過的小蟲蠕動著……
第九十九章 :三屍毒
原本是趙海鯤之我之間的“對峙”,最後卻突然變成了趙氏兄弟之間的“隔空對決”。
這多少有些諷刺。
然而更為諷刺的是,一個已然入土的死人,居然借我之手,殺死了一個在氣勢和力量上遠超於我的“方丈”。
這……就是“天意”吧!
……此時刻,那些菜刀封泥上的蟲子蘇醒了,它們如索命的妖魔般迅速鑽進趙海鯤的身體和皮膚之內,無可阻擋。
“三屍蟲毒……”趙海鯤言語間先是一急,緊接著漠然看著那些毒蟲遊走進自己的身體,無奈的笑了……那是一種絕望的笑容。
突然,他扔掉了菜刀。
恍然間,趙海鶤又恢複了沉默。他退去了癲狂的外表,眼神中透著絕望和迷離。
我知道,趙海鶤並不是看開了,而是因為他知道我老班長所下的這“三屍蟲毒”必然是及其要命的東西,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他已然明白,即使拿到菜刀,他也救不成自己的性命了。
仿佛是為了應征我的猜想一般,剛才還拿著刀子抵住自己喉嚨的王吼突然癱軟了下去,他睜大著眼睛,手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趙海鶤對他的“束縛”已經迅速消失了。
於此同時,雷仁護住小阿四和斷天師,不斷的往後退去。
局勢急轉直下中,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趙水荷突然哭了,她神經似乎受到了一些刺激,一邊哭著,一邊如發瘋般衝趙海鶤的屍體跑過去。
趙水荷神情悲憫而複雜,她跑過去的同時,口中不停的叫喊著:“你不能死,不能死,趙家不能就這樣完,趙家的傳承不能這樣完......”
眼看著趙水荷即將接觸到那一灘還蠕(和諧)動著蛆蟲的血水,我急忙跑過去,迅速將抱住她,並蒙住趙水荷滾燙的眼睛,使勁往後拖著。
任憑她如何拍打和折騰,我也絕不鬆手。
我知道,趙水荷能獨子一人代表淮南趙家參加我班長的葬禮,也意味著她必然和這趙氏兄弟有某種我還不清楚的瓜葛。也因為這種感情上的瓜葛,她麵對接二連三麵的激變必然受到了刺激,進而精神有些崩潰,而趙海鶤的死,也仿佛從側麵應征著這個家族的悲哀和詛咒。
總之,趙水荷有足夠的理由痛哭。
可現在真不是她感情用事的時候。
所以我緊緊的勒住她,拚命往後退著,絕不能讓她靠近那漸漸被毒蟲吞噬的趙海鶤一步。
過程中,雷仁一臉陰沉的看著我們,他告訴所有人道:“都退後,三屍蟲是食中惡鬼!吃人肉的!沾染一隻,必死無疑!”
聞言,我默然抬頭,看著已然無法自救的趙海鶤。
此時,趙海鶤身體迅速的幹癟了下去,他忽然咳喘了起來,而且每次咳湊,都吐出打量鮮血和摻雜在鮮血之中的毒蟲。
月色下,那些米粒大小如蛆似蛹般的蟲子不斷的從趙海鶤的嘴裏咳喘出來,又不斷的快速進入他裸露腐爛的身體和皮膚,如此反複循環,侵蝕著他的肌體。
趙海鶤絕望的把手伸出來,做了一個奔逃的舉動,隨後他從輪椅上摔了下去。
一串泛著銅綠的“五帝錢”,從他懷中摔了出來。
他看著那五帝錢,一聲無奈道:“老二啊,你說你能以死製生,現在我才明白......”
趙海鶤沒有說完話,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脖子突然斷了,整個人也徹底“坍塌”了下去,趙海鶤......急速化成了幾條骨頭和一灘血水。
刺鼻的血腥味道中,趙海鶤以最惡心的方式死了,他沒有全屍,但死的還算痛快,也讓大家無比遺憾。
與其說他死在我班長的食咒之下,不如說他死於自己的心魔。
遺憾中,我本以為一切已經結束,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更加令人驚愕的一幕發生了。
當趙海鶤最後一點兒血肉被毒蟲蠶食殆盡之後,我們忽然聽見天空中傳來了一陣陣“嗡鳴”的聲音。
那聲音稀稀疏疏,似乎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
異響中,我們又急忙抬頭,看著聲音的方向。
居然!我們在晴朗的月空中發現了一條龍,一條幽蘭色的熒光長龍!
看見那“龍”的時候,小阿四最先反應過來,他衝我喊道:“是毒蟲!老齊路上的蟲子。”
阿四的話,立刻讓我意識到了,那天上的“龍”,正是我們在老齊路陰兵塚附近碰見的“螢火蟲”。此時他們似乎被趙海鶤殘屍上血腥的味道所吸引。也準備過來“大快朵頤”了。
當我明白這一切的時候,腦子嗡的一下炸了。
我被這蟲子咬過,知道那東西有讓人麻痹的毒液,而且趙宏家黑狗慘死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光想一想,就足以讓我嚇出一身冷汗。
當時,我轉過身子,衝大家喊道:“躲起來,那些是蟲!有毒!”
雷仁聞言,自顧自跑進了一間屋子。小阿四則過來幫我抬情緒激動的趙水荷,最倒黴的是斷天師,他被我五花大綁,隻能蠕動著往後退去。
也就在場麵混亂的瞬間,那一片蟲群,迅速籠罩在我們的頭頂。
可讓大家意外的是,蟲子,並沒有傷害我們分毫。
所有人驚愕的看見,那些蟲子趨之若鶩的奔向趙海鶤的屍體,將那些米粒大小的“三屍毒蟲”吃了個幹幹淨淨,風卷殘雲之下,那些毒蟲被匆忙趕來的螢火蟲迅速掃蕩一空。
當一切又歸於平靜的時候,趙海鶤的屍體隻剩下了幾根骨頭,以及立在骨頭旁邊的一串“五帝錢”。
這一幕接一幕的場景,讓我們所有人呆立在了原地,並由衷後怕著。
我看著那一地的“殘骸”,甚至不由去想,如果那寶刀的封泥是我打開的,如果那包裹菜刀的塑料帶有所破損,我會怎麼樣呢?
順著這個假設,我突然明白了!所謂和“死神掠肩而過”的感覺,也就是如此了吧。
想至此,我忽然感覺到一陣悲哀。
兄弟殺伐,禍起蕭牆,這是天下最大的悲哀了吧。
魯南趙家的最後一點血脈,就這樣被兄弟兩個徹底扼殺了。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但是這卻更加讓我琢磨不透。
再後來,我伸手救下了賢紅葉,趙宏,所有人七手八腳的幫王吼止住了血液,不過好在於這貨肌肉足夠發達,在加上我的刀子較小,因此並沒有傷害到要害。隻是他雖然睜大著眼睛,卻隻不醒不動,卻讓我十分急促。
最後,我還在趙家的後院中發現了桂玉秀的屍體......她被貓劃爛了脖子,以經涼了。
第一百章 :祭頭七
我老班長的葬禮,帶走了他兄弟,他嫂子,他自己以及他知道的所有秘密。
在後來,我們找來了警察,大家一致認為,讓公家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在合適不過了。
李兜牛對自己犯下的搶劫罪供認不諱,他父親也因為自己兒子的劣跡而不得不辭去了村長的職務。
當我們告知警察趙海鶤的死法後,不出意外的,他們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麵對著僅有的“殘碎”,警察完全不相信一個人會在短短十幾分鍾之內被蟲子吃的隻剩下幾片一碰就碎的骨頭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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