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徐老三,我就感覺,腦門的結冰感,越來越重了。
這次再照照鏡子,我都不用去咬牙,就能看到額頭上,有幾道細微的石紋。
魅力石氣,終於從一股陰氣,轉換成了實在的形體,從這點看,留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在關帝廟高高掛起的大燈之下,東跨院的炊煙,嫋嫋向天飄去,於是我對著那邊,大聲的喊道:“那個小廚娘,都這麼久了,老爺的飯菜,做好了沒有!”
聽了我的喊聲,東跨院就飛來一個大鍋蓋。
田甜有魅力加身,這個飄飄忽忽的鍋蓋,竟然被她扔得非常有準頭,從灰磚灰瓦的牆頭飛了過來,落下時正好砸在我的光頭上。
鍋蓋碰到光頭,咣當一聲,敲鑼一般。
鑼聲未停,東跨院就傳來了田甜的罵聲:“死黃山,不就是一頓倒頭飯嘛,耐心等等怎麼了,你催命鬼一般,急著去投胎嘛!”
鍋蓋熱乎乎的,上麵的水蒸氣,撲了我一臉。
肯定是田甜正在燒鍋燉肉,聽到我喊她,直接就把鍋蓋抄起,扔了過來!
“三爺爺,您老給評評理,她害得我馬上就要喪命了,就算青龍山的青衣龍女複生,對我也是無力迴天,結果她還這麼對我!”
我說完,氣的就去踹地上的鍋蓋。
結果徐老三一伸腿,就架住了我的腳。
“你小子拿鍋蓋撒什麼氣,它是田甜扔過來的,又不是鍋蓋想要打你,這可是佳妮那個小姑娘,前幾天花十塊錢買來送我的。”
徐老三說完,把我往旁邊一推,他又撿起鍋蓋,愛惜的吹了吹上麵的泥土。
徐老三這吝嗇惜財的毛病,到現在都沒改!
本來我死到臨頭,一直就是硬撐著,不讓自己去想,明天變成石頭人之後的樣子,結果聽徐老三這麼說,我就開始嚎啕大哭了。
“三爺爺,我都這樣了,難道還不如你一個,十塊錢的鍋蓋讓人心疼嘛!”
我這話一出口,徐老三也感覺自己,做的有點說不出去了,撓著頭想為自己辯解,卻找不到什麼話說,我就從他手裏奪下鍋蓋,氣唿唿的,給扔到了地上。
我剛滿十八歲,保衛科長的位子,還等著我去履職呢,跑虎嶺的山神廟,也等著我去振興呢!
山彪,眼巴巴的盼著我,幫它變成過山黃。
山精,藍鳳凰,也算是我的一雙兒女,都還盼著,我給他們找個媽媽呢!
我真的不想死啊!
唉,死到臨頭了,該發泄就發泄吧!
我不敢動關老爺的神像,還不敢拿區區一個鍋蓋子撒氣嘛!於是,地上的鍋蓋,就成為我發泄的對象了,我一腳又一腳的踹,很快就把鍋蓋踹成了卷心菜。
聽到我又哭又喊,還有用力踹鍋蓋的咣當聲,田甜的語氣,頓時軟了很多。
“大叔,你不要急躁,我正在盛菜,馬上就給你端過去。”田甜隔著牆,非常溫柔的對我說。
我這個人,就是心軟,聽田甜小心翼翼的語氣,我就歎了口氣。
噗通一聲,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剛才由於一路追踩鍋蓋,我現在離怒目橫刀的關老爺神像,有好幾丈遠,正好坐在了牆根下,倚著牆,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徐老三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家夥什,都裝到了百寶囊裏。
以前都是徐老三使喚我,這次也該我,使喚他一次了,我就對他招招手,說道:“三爺爺,麻煩把香案搬過來,給我當飯桌。”
徐老三沒說什麼,很快把香案搬到了我麵前,又把百寶囊,扔到我旁邊。
然後徐老三拿出幾根香,點燃之後,插到了關老爺麵前的那個大香爐裏麵,他又背對著我,跪到了關老爺腳下,開始念念有詞。
徐老三在念經,不過他念什麼經,我聽不懂。
就在這時,田甜端著一鍋白米飯,走了過來,她把米飯放到香案上麵,又迴去端菜,滿滿的一大盆,豆角粉絲燉豬肉,飯菜都熱氣騰騰的,聞上去非常香。
田甜又拐迴去拿碗和筷子。
在此過程中,我連動都沒動,老爺都被你害成了這樣,你這丫頭伺候我一頓飯,那是應該的!
田甜很快迴來了,先盛好米飯,又把筷子,用雙手,恭敬的遞了過來。
我沒有去接筷子,而是伸長脖子,湊到了田甜麵前。
我一張嘴,一口濃煙,就噴到了田甜的臉上。
“老爺現在一手拿煙,一手拿打火機,騰不出手吃飯,小廚娘,你來喂我!”
這一口煙,嗆得田甜連連咳嗽,她揮著手去趕煙霧。
看到田甜這樣,我哈哈大笑。
“魅力石氣怎麼了!不是還要被香煙嗆著,哼!小廚娘!”
我嘲笑田甜。
現在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發泄自己,將要崩潰的心情了。
濃煙嗆鼻的戲弄,再加上我在言語上的刺激,田甜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終於又忍不住了。
她一生氣,把手裏的筷子,對香案使勁一甩,然後哼了一聲,扭頭就往西跨院走。
“天亮我就被你害死了!你讓我發發火撒撒氣都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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