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莫真人……我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了些，便對這個阿莫的年輕弟子問道，“你師父近況如何？”


    “噫……你認識我?guī)煾更N？”


    “打過一些交道。”


    “你這麼年輕，怎麼會跟我?guī)煾复蜻^交道？沒聽師父他老人家提起過呀……”


    小阿莫的弟子就像當年的小阿莫一樣，都有接近陽神的修為了，還保持著一副天真爛漫的赤子之心。


    經(jīng)由他口，我得知了如今的王屋洞天已經(jīng)成了道家首屈一指的山門，門內(nèi)弟子巫炁與劍道兼修，他師父莫真人是大長老，而統(tǒng)領(lǐng)山門的掌門則是米泰米真人。


    至於王燦，綿延近千年的兩界之戰(zhàn)尚未開始時，便殞命於妖域與人間的交界處，當時我也在場。十數(shù)年後，兩界之戰(zhàn)爆發(fā)，人族得到龍族示警，提前在交界處布置了第一道防線。在雙方力量相距懸殊的情況下，王燦父親以身隕道，散盡自身混沌之力，再次封鎖妖域百年，為人族爭取了寶貴的時間，也為最終勝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如今兩界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此次於妖域王城舉辦的十方超度法會，便是為了超度戰(zhàn)爭中犧牲的億萬英靈，其中王燦父子分別排在英靈榜的第二位和第九位！


    而英靈榜之首，名為……林虎！


    百年後妖域再度入侵，此時人族已有數(shù)位仙帝誕生，再加上龍族的投靠，雙方實力接近，進入僵持階段，足足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


    這是兩界之戰(zhàn)最為慘烈的階段，雙方從交界處展開拉鋸戰(zhàn)，人類實力雖然依舊略遜一籌，但優(yōu)秀的協(xié)作性加上更為豐富的戰(zhàn)爭經(jīng)驗，讓他們一直堅持了下來。


    戰(zhàn)爭是修行最好的催化劑，這個階段裏，數(shù)以百萬計的修士戰(zhàn)死沙場，但也有更多的平民踏上了修行之路，到最後，甚至所有人族都開始了修行，人類正式進入修行時代，人族強大的潛力在這個階段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數(shù)百年後，隨著人族新一代仙帝誕生，雙方的實力差距愈發(fā)縮小。


    但就在這時，妖域四兇獸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上，其餘三兇獸不過一品妖帝修為，人族還有抵抗之力，而其中最為強悍的混沌獸，卻有超過五品妖帝的修為，一戰(zhàn)便使得人族三位仙帝隕落，龍虎山張?zhí)鞄煴闶瞧渲兄�一，�?zhàn)後位列英靈榜第四位！


    當勝利的天平再次傾斜向妖域時，這次站出來的是胖子和王勵。


    混沌獸第二次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胖子推衍天機，將其收入煉妖壺內(nèi)，隨後以肉身為囚籠，布下瞞天之陣，使得混沌獸困死在自己的肉身囚籠之中。


    這之後，王勵開啟九幽之門，以性命為代價，將胖子的肉身囚籠永鎮(zhèn)於九幽之下。


    英靈榜上，胖子居首，王勵第三！


    四兇獸之戰(zhàn)後，人妖二族盡皆元氣大傷，整體來看，妖域依然占據(jù)較大優(yōu)勢，人族隻能以空間換時間，防線步步後退，直到人間界半數(shù)淪陷時，隱世數(shù)百年的玄學會老會長李立廣橫空出世，以七品仙帝之威，陣斬妖域之主普萊爾妖帝！


    沒人知道李老會長為何短短數(shù)百年便成為七品仙帝，但此戰(zhàn)之後，妖域群龍無首，節(jié)節(jié)潰敗，又付出兩位妖帝陣亡的代價後，綿延千年的兩界之戰(zhàn)終於畫上了句號。


    戰(zhàn)後，人族進入妖域，除了王城之外，保留了妖域原本的統(tǒng)治階層，兩個世界開始了有限度的交流。


    戰(zhàn)後第二年，李老會長於玄學會總部，親自舉行了第一場十方超度法會。戰(zhàn)後第五年，定於妖域王城，舉行第二場十方超度法會，同樣由李老會長親自主持。


    這是千年來兩界最大規(guī)模的盛會，妖域每一個家族都要參與，人族每一處山門也都要派人祭奠。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就是王屋洞天和龍虎山的代表，他們早早出發(fā)，一路遊山玩水，時間算的剛剛好，還有一日腳程便能到達王城，而法會的召開也恰在明日。


    兩界之戰(zhàn)才剛過去五年，這個時間點，正是年輕人們最熱衷於討論戰(zhàn)爭的時候，一路上他們不厭其煩的講述著英靈榜上的每一個英雄史詩。


    綿延千年的戰(zhàn)爭，用一天時間自然是講不完的，到了王城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意猶未盡，跟我約定好法會之後再結(jié)伴迴程。


    此時的王城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千年光陰並未留下太多痕跡。我匆匆看了兩眼，便移步到了王宮一處偏殿門外。


    殿門緊閉，門內(nèi)陳設(shè)簡陋，隻有數(shù)張石質(zhì)桌椅，西南角的石椅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蛇靈，一個是瞳瞳。


    蛇靈終於不再是往常的憊懶模樣，瞳瞳的一張小臉上也掛滿了愁容。


    “……小蛇，你說哥哥還會不會迴來？”


    第五章 夢入神機


    ?    “不知道，不管他迴不迴來，你都要做好兩手準備。等這次法會結(jié)束後，我會再次用混沌之力嚐試為你重塑肉身。你必須踏入仙帝境界，才能徹底抹去當年的契約。”


    瞳瞳低下頭去，聲音變得十分細微，“可是我不想抹除契約，那樣我就感覺不到哥哥了。”


    蛇靈歎了口氣，“誰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情況，但你要知道，他真的遇到危險的話，一定會想讓你抹除契約的。”


    瞳瞳不再說話，一雙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與倔強。


    我臉上露出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哥哥？”


    瞳瞳受了驚嚇一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並沒有走過來，隻是怯生生的盯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沉默了半晌後，倒是旁邊的蛇靈首先恢複了平靜，遲疑問道，“你，迴來了？”


    我依舊看著瞳瞳，微笑著衝她點點頭，“是的，我迴來了。”


    “哥哥……”


    這一次瞳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從桌子後麵跳過來，撲進了我懷裏，委屈到完全說不出話來，隻是不斷的抽噎著。


    一千年過去了，連蛇靈都變得沉穩(wěn)起來，唯有瞳瞳，依舊還是當初那個躲在我懷裏，怯生生看著世界的小女孩。


    “哥哥，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從抽噎中恢複平靜後，瞳瞳第一時間要我做出保證。


    “當然不會了，哥哥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的繼續(xù)說道，“不過剛才小蛇說得對，你需要重塑肉身，真正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要，瞳瞳隻要跟哥哥在一起就行了。”


    “傻瓜，哥哥也想瞳瞳永遠陪在身邊，但是哥哥更想看到瞳瞳有自己的生活，更想有一個跟瞳瞳一樣的真正的妹妹。”


    瞳瞳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許久之後才委屈的癟著嘴，點了點頭。


    我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一道混沌之力進入她的體內(nèi)，須臾間便使她突破了最後禁錮，進入了霞舉修為。


    霞舉之後，還需肉身重塑，我思考了片刻，從身上拿出一顆核桃大小的白色珠子。這是當年王子夜之屍送與我的東西，一直留在身上也無其他用處。此珠蘊含了王亥畢生修為，屬性與瞳瞳極為契合，以此遠古大妖之力為瞳瞳凝聚肉身卻是再合適不過。


    我屈指一彈，白色珠子自胸口進入了瞳瞳的體內(nèi)，旋即便將她虛幻的身體凝為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