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平時跟我關係最好，我可不能見死不救，就跑過去拽他，拽住他的一隻胳膊，我扭頭就衝，可是手上一輕，一低頭就看見自己手上拿著的是小張的一條胳膊。”


    “而小張剩下的部分，就好像蠟燭一樣，竟然在那裏融化掉了。”


    “這黑無常還是接著追我，我嚇壞了，拋下小張的胳膊就跑，可是這黑無常攆上來的速度特別快，我又來迴跑脫了力，眼看就要被這黑無常給攆上了。”


    “我急了，這時候看到一個坡地，我就幹脆往那坡地一跳，順著樹葉往下滑，這滑起來速度可是快了許多，黑無常沒有攆上我。”


    “我也不知道滑了多久，一直到一頭撞在不知道什麼東西上把自己撞暈了為止。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平地上，這平地上全都是鬆軟的青苔。”


    “我四下裏看，發現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星星從樹與樹之間的縫隙裏透出光來，四周的青苔竟然閃閃發光。”


    “這種景象實在太漂亮了，我看得有些發呆。這時候突然看到一頭身上發光的小梅花鹿，正在這青苔上麵蹦跳。”


    “這梅花鹿的身體很小，頂多隻有巴掌大小，頭上長著鹿角，身上還有閃亮的梅花斑紋，肯定是梅花鹿。可是哪有跟巴掌大小的梅花鹿啊。”


    “我就這麼看著這梅花鹿在那裏蹦跳著，它跳得太優美了，我看得發癡，這時候就聽到遠處我的工友們的喊叫聲。還有手電光芒晃動。”


    “再看這梅花鹿一聽到響動，也一下子跳到了一塊石頭後麵，再也沒有出來。”


    “我向著工友們喊我的方向走去，過了一會兒跟工友們會合在一起，跟著他們迴到了我們伐木工住的地窨子裏。”


    “到那裏之後我才知道，這一次碰上黑無常，我們損失了兩個工友，小張還有一個叫小馬的工友，他們都皮肉融化，變成了一架白骨，而工友們沒有發現我的骨架，才決定來找我的。”


    “他們問我我是怎麼逃離黑無常的，我把事情經過跟他們說了一遍，他們都說我是福大命大，也說好人好報，因為當初我們三個人跑在最後，我因為折迴去救小張，結果還得了一條命。”


    “而那個小馬本來是跑在我前麵的，卻因為自己顧自己最後把命給丟了。”


    方大軍說到這裏，我也有些唏噓感慨：“這世上還真有的因果報應，要不然你也不會活到現在。”


    方大軍點了點頭：“本來以為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是過了不久，有一個老工友悄悄找到我，非說讓我帶他去我當初醒過來的地方。”


    “我有些奇怪問他為什麼要找那塊地方。那老工友說，我看到的那隻梅花鹿，很可能是靈芝化成的芝鹿，這芝鹿可是無價之寶，如果找到那芝鹿，這一輩子算是吃喝不愁了。”


    第315章：伐木往事


    方大軍說到這裏，看了看酒杯。


    我一看方大軍的酒杯空了，連忙讓小店老板娘拿了一大杯小燒，放在方大軍的麵前。


    方大軍喝了一口酒說道：“這些年來，我都是靠喝酒來忘記這些事情的，沒辦法，這些事情實在太可怕了。”


    沈娉婷在一邊好奇的問道：“不是去找那芝鹿嗎，怎麼會可怕呢？”


    方大軍說道：“一開始我也這麼想的，這老工友老顧跟我關係不錯，也挺照顧我的，更重要的是他說如果找到了那芝鹿，分給我一半。”


    “他說了，這芝鹿如果賣給有錢人家，估計少說也值好幾根大黃魚。這大黃魚就是金條啊，老顧告訴我，這一根大黃魚就是六兩重，六兩黃金要折算起來，哪怕到現在也都是一大筆錢。”


    這倒不假，現在黃金兩百多塊錢一克，六兩就是三百克，算起來也就是六萬塊錢。六萬塊錢在金江這種地方，足夠買一所相當不錯的房子了。


    不過相比起芝鹿的真正價值，幾根大黃魚實在算不得什麼。


    方大軍這時候歎了一口氣，聲音之中突然多了一絲悔意：“我當時真是財迷心竅啊，如果我不答應帶老顧他們去找那芝鹿，老顧也就不會死，還有其他的人也就不會死在那裏。”


    “其他人？難道不是老顧自己一個人找的你嗎？”


    “他是自己一個人找的我，我一開始也隻以為隻帶他一個人過去，結果晚上的時候，老顧帶來了幾個人來找我，這些人胡子拉茬的，兩眼都冒著兇光。我有些害怕，把老顧拉到一邊問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老顧倒也沒有隱瞞，向我坦白說這些人都是綹子裏的土匪，他們在這林海當中潛伏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靈藥，用來獻給他們的上鋒，好換一個不錯的前程。”


    “我一聽老顧這話，整個人就懵住了。他們說的上鋒，應該就是狗米檔老蔣他們啊，那豈不是要讓我當特務？這活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幹的。”


    “老顧見我不肯帶他們過去，就跟我翻了臉，說我家住在哪裏他都知道，也知道我老婆上班的單位，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讓人照顧一下我的家人。”


    “這擺明了就是威脅，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最後跟他們商量說我隻帶他們到地方，剩下的事情我不管，而且我也不會要他們一分錢。”


    “我就帶著他們一行人去了之前我遇到芝鹿的地方了，別看我們在這片林海之中工作，可是我到現在為止也還對林海一無所知。”


    “所以我們每次進山的時候都要做一些標記，而我也是沿著這些標記前進的，一路上我動起了心思，這些土匪一定不會這麼順利就放開我的。”


    “他們都是殺慣了人的，一旦我帶他們找到了那芝鹿，他們一定會殺我滅口。所以我決定帶他們往黑無常出現的地方走。”


    “等我帶著他們走到黑無常出現的地方附近的時候，果然出現了黑無常，我突然往那個坡上一跳，人就往坡底下滾去，他們這些土匪沒有反應過來，被黑無常給吞掉了許多人。”


    “但是剩下的老顧他們還活著，也跟著我一起滾下了坡，他們一個個氣急敗壞，掏出槍來要斃了我。我雖然心中害怕，但是就算那樣也不做特務。”


    “就在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老顧替我說了個情，說一會出去還需要我帶路，所以土匪就沒殺我。突然那片林子裏閃閃發光，那些土匪一看這閃光，都興奮地往那邊跑，老顧帶著我也往那邊跑。”


    “我滿以為芝鹿出現了，心想他們要得到芝鹿，那肯定沒我的好了，於是我大叫一聲，打算用聲音把這芝鹿給嚇跑了。”


    “結果這一聲大叫，那閃光的地方卻是越來越亮，而老顧他們全都慘叫不已，不過這正是我逃走的好機會，我頭也不迴地逃走。”


    “而身後那閃光也在不停地追逐，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把這閃光給甩開了。”


    “後來迴到工棚當中，我大病了一場，再後來，我就被上麵給表揚與獎勵了，還給我勞模與英雄的稱號。據說是因為上麵調查了老顧，才知道老顧他們都是潛伏下來的特務，而正是我把他們成功地消滅掉了。”


    “雖然說我被表揚了，也被獎勵了，但是我卻一點不開心，我雖然痛恨特務，但是把這麼多特務給帶入黑無常還有閃光地帶，跟我親手殺了他們也沒有區別。”


    “那以後我就不常迴家了，每個月都寄錢迴家，再後來我老婆跟我離了婚，我還是一直給女兒寄錢，一直到女兒生下外孫，我也退休了，偷偷跟外孫聯係，能拉他們一把算一把吧。”


    “其實在老顧事件之後，還有很多人悄悄找過我，跟我打聽這芝鹿的下落，我都沒有告訴過他們，隻說我忘記了那個地方。”


    “就算是退休以後，我的日子過得不如意，我也沒有把芝鹿的消息賣給別人。我知道這芝鹿雖然值錢，但是卻不值得這麼多人把命搭在裏麵。”


    “你們救了我的女兒，幫了我的外孫，是我們的恩人，所以我更不願意你們去送死了。”


    方大軍說到這裏，目光炯炯地盯著我。


    我一笑說道：“方老伯，你說得沒有錯，我們的確是為了這芝鹿而來，不過我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們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