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糯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小身子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封莫寒大步上前把她抱了起來,指尖楷去她嘴角的血跡,薄唇緊抿,抱著她的手有些顫抖。
感覺到他的不安,糯糯拍了拍他的手,仰頭朝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隨即看向茅一山說道:“是水山蹇卦,上卦是溪河流水,下卦是巍峨高山,險象環生,是下下卦。”
而且,他的麵上煞氣漸生,隱隱竟有轉化為死氣的趨勢。
這一次他遇到的,分明就是死劫!
想到這裏,糯糯從封莫寒腿上滑了下來,跑到茅一山跟前,緊拉著他的手,“九師父不許去!”
實在是太危險了。
茅一山早在她說出是水山蹇卦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這會兒見糯糯神色焦急,都快哭出來了,心緒又平複下來。
他不大在意地擺了擺手,“這有什麼,人這輩子誰還不會遇到個死劫,總會有那麼一天的,糯糯別怕,師父有分寸的。”
玄門是他的根,他不可能拋下不管的。
再者,這次玄門大會,所有玄門中人都會去,閻昆此行,就是想要將他們玄門正派一網打盡,如此,他就更得去了。
閻昆想要對付的人是他,他也必須得要過去。
否則,明日之後,玄門很有可能不複存在。
他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九師父!”見他不聽,糯糯著急地看著他,眼淚撲簌簌直掉,緊緊拉著他不肯鬆手,“九師父,求你了,你不要去。”
會出事的!
她不希望他受傷。
“大師父,你快勸勸九師父啊!”糯糯急急看向任懷興,想讓他出來幫忙說兩句話。
任懷興眉頭深鎖,看向茅一山,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他們到底是在一起生活過許多年的人,彼此都很了解對方。
老九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但也是有自己的堅持的,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在一個行業裏做到頂尖,沒點真愛怎麼可能做到。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事他沒有辦法去勸。
倘若有一天他所處的行業即將麵臨大變動,很可能徹底消失的話,就算是冒再大的險,他也是要去的。
見他不說話,糯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眼淚掉得更兇,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她從小就乖巧懂事,很少哭,但這會兒卻哭得撕心裂肺,聽得幾個人也很揪心。
封莫寒心裏也不好受,走上前把糯糯抱了起來。
她的手還緊緊拽著茅一山的衣角,最後被迫鬆開,就像是她不能阻止他去一樣無力,一時間悲從心來,糯糯哭得更加厲害。
宋一銘被嚇了一跳,跑出來看她,“怎麼了?”
然而沒有一個人有心思迴答他的問題,他隻能茫然地看著糯糯爆哭。
封莫寒朝他們點了點頭,抱著糯糯迴到房間,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撫著她。
“爸爸。”哭了好久,哭不出來了,糯糯才打了個哭嗝,手捏著他的衣角,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才發現她把他衣服都哭濕了,怔了下,有些歉疚地看了他一眼。
封莫寒倒是不介意,抱著她換了個方向,讓她趴在幹爽的另一邊,溫聲問道:“還難受嗎?”
糯糯點頭。
她哭完一場,事情也還沒有解決,自然是還難受的。
封莫寒把她的手裹在手心,眉眼微斂,許久,看著她紅腫未散的眼睛,歎了口氣,“那就去。”
糯糯怔了下,“可,可以嗎?”
爸爸不是不讓她去的嗎?
封莫寒說:“我會做好準備。”
如果茅一山真的出了什麼事,那糯糯這輩子都不會開心了。
他人雖然不怎麼靠譜,但對糯糯還是好的,他也不想讓他有什麼三長兩短。
“可是九師父不同意讓我去。”糯糯委屈道。
封莫寒神色淡淡,“那就先斬後奏。”
都不算什麼事。
糯糯仰頭看著他,滿是崇拜,忍不住咧著嘴笑了起來。
看到她這樣子,封莫寒也有些好笑,又補充道:“不過有一點,你要答應爸爸,一定不能讓自己出什麼事,爸爸知道你想要救師父,他對你很重要,可是你要記住,你對我們也很重要,不要為了救他就犧牲自己,知道嗎?”
看著他眼裏流露出來的不安,糯糯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小臉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軟乎乎道:“爸爸我知道了。”
她會和九師父一塊兒平安迴來的。
他們一個都不能少。
死劫雖然難,但並不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想起了什麼,糯糯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轉而掏出朱砂和符紙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說:“我要多畫幾張符防身。”
“嗯。”封莫寒在一旁看著她,抬手把她額頭上的碎發別到耳後,問道,“剛才吐血,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
糯糯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逆天,所以會受到一點懲罰,我貼個符就好了。”
說著,把手上畫好的符往自己腦門上一拍,符紙瞬間沒入額中,一時間她整個人的氣色看著也好了許多。
封莫寒這才放下心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那也要多休息,明天還有一場大戰,必須得休息好。”
“嗯嗯。”糯糯重重點了點頭。.xbiquyue
見她答應下來,封莫寒也沒打擾她,陪著她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任懷興和茅一山也都在外麵等著,看他一出來,立刻道:“糯糯怎麼樣了?”
封莫寒神色自若道:“還在傷心,哭累了,快睡著了。”
聞言,茅一山輕歎了口氣,“那你多照顧著她點兒,我明天要是真的迴不來……”
話說一半,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撐了許久,才把後麵的話說完,“我要是沒迴來的話,你們要好好照顧她。”
聽到這話,任懷興的心情也很沉重,沒接他這話,隻說:“你一定要好好迴來。”
不然糯糯會自責一輩子的。
想著,他看了眼門裏。
茅一山沒有多說什麼,垂頭喪氣地迴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