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


    靠著亡靈技師的周到服務(wù)，成功衝出包圍圈後，瞇眼望著遠(yuǎn)處船隻往來的碼頭，裏昂主動開口叫停道：


    “再往前的話可能會引起注意，動力甲就停在這兒吧，這迴多謝你的幫忙了。”


    “……”


    我是真不想幫這個忙……但我有的選麼？


    看著從駕駛艙裏翻了出去的公爵大人，倒黴的小金毛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說什麼，而是認(rèn)命地?fù)苻D(zhuǎn)操縱桿，垂頭喪氣地準(zhǔn)備往迴走，然而……


    “等等，動力甲就別帶迴去了。”


    “啊？”


    “動力甲的電池……我的意思是儲能模塊，這東西對我有用，幫我卸下來。”


    “可是……沒了儲能模塊兒，我開不了動力甲，怎麼迴去？”


    “坐船啊，碼頭不就在那邊嗎？”


    “……”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


    麵對自家公爵提出的無理要求，小金毛副官在心裏哀歎了一聲，認(rèn)命地掰了兩個開關(guān)，打開了動力甲的儲能艙。


    隨後便在異常熟悉的吱嘎聲中，艱難地從駕駛室裏爬了出來，滿臉無助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公爵猛撬動力甲的儲能模塊。


    “唔……能量液剩的有點(diǎn)兒少，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不……不客氣……”


    幹巴巴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迴應(yīng)了公爵大人禮貌的道謝後，斯蒂文·萊恩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口袋，隨即有些難為情地道：


    “那個……公爵大人，您能不能……能不能借我點(diǎn)兒錢？”


    “啊？”


    “我出任務(wù)之前，正在營房裏睡覺，也沒想到會被您給劫……給帶到這邊，所以身上沒帶錢，您能不能借我點(diǎn)兒錢，讓我去碼頭那邊包個馬車迴家？”


    “這……好吧……”


    雖然手裏同樣沒多少錢，但看了看麵前可憐巴巴的小金毛，又看了看地上造價一萬金輪起步的儲能模塊，裏昂還是沒好意思拒絕他的請求，不大情願地招唿幼哈把自己的錢包丟了出來。


    唔……不過自己的薪水大部分都讓安娜收著了，隻留下了一部分必要的開銷，而且還買了不少物資囤在了鏡世界裏麵，自己手裏隻剩下4枚銀輪和9枚銅輪……


    “要不就別包馬車了吧？”


    看了看自己幹癟的錢夾後，裏昂試探著提議道：


    “正好那邊就是碼頭，其實咱們直接坐船迴王都，然後再倒兩趟公共馬車，一樣也能到市區(qū)的。”


    “也……也行……”


    “那你拿著，而且這錢不用你還了！”


    見小金毛沒有執(zhí)意要求包馬車，囊中羞澀又不好拒絕的裏昂，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隨即數(shù)出7枚銅輪遞了過來，麵帶微笑地囑咐道：


    “客船平價艙的票3銅輪，你從這兒一路坐到邦克河碼頭下船，然後倒老城線那班60分鍾一趟的公共馬車，再花3個銅輪一路坐到頭，就能進(jìn)王都的市區(qū)了，那邊的馬車支持後付款，你可以直接包車迴家。


    或者伱要去萊恩莊園的話，也可以提前一站下車，那樣能少收1銅輪，下車之後步行到下一站威斯敏教堂，再花2銅輪坐教堂街的跑線馬車，一樣也能到紅杉街，剛剛好隻需要7銅輪。”


    “……”


    麵對不光把路費(fèi)算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貼心地給出了省錢攻略的公爵大人，接過銅輪的小金毛，頓時不由得鼻子微微一酸，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下等艙裏酸氣彌漫的臭腳丫子味兒。


    ……


    “謝……謝謝……”


    在朝慷慨解囊的公爵大人道過謝後，被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小金毛，便攥著無比珍貴的7銅輪，踉踉蹌蹌地跑遠(yuǎn)了，而裏昂則扛著電池走下小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取出了裝著阿緹菲128的黑色十五防箱。


    圓形接口……那需要的應(yīng)該也是圓形的接頭……


    在動力甲的儲能模塊上摸索了一陣，找到了被束在卡槽裏的管道後，裏昂取下儲能模塊上的插管，按照阿緹菲128之前教的方法，擰開保護(hù)螺栓，懟到十五防箱後麵的接口上固定好。


    很快，伴隨著嗡的一聲輕響，黑色毛玻璃一樣的十五防箱輕震了一下，裏麵無數(shù)根緊密排布著的，比發(fā)絲還要纖細(xì)數(shù)倍的細(xì)小連桿，以一種不大規(guī)則的奇妙方式，齊整地高速運(yùn)動了起來。


    “感謝您將我喚醒，爸爸。”


    “……”


    “額……你還是叫我裏昂先生吧……”


    聽著阿緹菲128悅耳的女童音，有些尷尬的裏昂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開口糾正道：


    “我之前……嗯……你就當(dāng)我是在開玩笑，行嗎？”


    通過銅管“聽”到了裏昂的話後，十五防箱裏密得幾乎看不清個數(shù)的齒輪組，開始以一種特殊的節(jié)奏飛快反轉(zhuǎn)，隨後帶動著數(shù)以萬計的連桿和卡孔器，噠噠噠地在中央滿是細(xì)孔的球體上戳了一會兒，將信息傳達(dá)了進(jìn)去。


    而核心小球在扭轉(zhuǎn)了兩下後，又重新反向完成了一遍類似的操作，通過連桿帶動密集的齒輪組正轉(zhuǎn)，通過敲擊錘組磕碰銅管，模擬人類小女孩兒的聲音，給出了自己的迴答。


    “雖然我判斷您之前並不像在開玩笑，但既然您有要求，那我願意遵從，裏昂先生。”


    “……”


    剛剛那是在“運(yùn)算”麼？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原理？


    看著不到一秒的時間裏，便接受並理解了自己的話，並給出了對應(yīng)迴答的阿緹菲128，裏昂不由得好奇地道：


    “你到底是怎麼說話的？箱子裏這些零件又都是幹嘛的？”


    “我能夠說話的原因很簡單，作為一種發(fā)聲器官構(gòu)造相對簡單的生物，60-80個音就是一般人類的極限，而我的齒輪組中單個齒輪記錄的刻度，就已經(jīng)遠(yuǎn)超這個數(shù)量了。


    文字內(nèi)容則相對複雜些，你們?nèi)祟惖奈淖执笾驴梢詺w納為表意文字、音節(jié)文字、形聲文字、符號文字四大類，並且特性能夠互相結(jié)合，如果用1、2、3、4來代指排列的話，大概有15種比較典型的綜合文字模式。


    而每個文字模式，平均有二十五萬至六十七萬個有價值詞匯，常用詞匯則會按照個體和地域間的差異，大致縮減為三千個到一萬一千個之間，還要考慮音調(diào)、聲線和對應(yīng)的情感。


    所以即便已經(jīng)大幅精簡了過程，但想要在對話中輸出對應(yīng)字符，並附帶情感來精確表達(dá)我的意思的話，每次仍舊需要動用十五個副齒輪組、以及三十至一百一十根短弧撥桿……”


    “行了行了，剩下的別解釋了，這個問題當(dāng)我沒問過吧。”


    努力聽了半天，卻仍舊一頭霧水的裏昂，明智地與自己達(dá)成了和解，放棄了琢磨她能對話的原因，轉(zhuǎn)而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


    “阿緹菲，我問你。”


    拿出之前局裏配發(fā)的大箱子，把阿緹菲128塞了進(jìn)去，隨後又將咒銀凝結(jié)成匕首，在箱子上挖了個洞，把用來“說”和“聽”的銅管卡了上去後，裏昂開口詢問道：


    “柯羅克王國到底什麼情況？清理局的雙子分局怎麼迴事？你們和水瓶董事有沒有聯(lián)係？”